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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离开,她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房间的门一阖上,胡铁花立刻窜了过来,“她给你的什么?”
“石观音。”
“什么?”
楚留香慢悠悠地朝他笑了笑,翻开了第一页。
的确是石观音。石观音自出生起能够查到的所有资料,出身黄山世家,和华山七剑的恩怨纠葛,东渡扶桑,学成武功归来报仇……这其中,甚至连江湖人几乎所有人猜都猜不到的石观音的武功来历都有所猜测——天武神经。这是一份完整的人物分析,从出身到武功到性格,甚至细致到了她如今的作息时间。
制作这份人物分析的人要么是极其爱慕石观音恨不得收集到有关于她的一切资料,要么,就是将石观音视作了毕生大敌,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
胡铁花看得啧啧称奇,“这是有多大的仇……”
“看来石观音门下也并不都是跟她一条心。”
姬冰雁看了两眼楚留香手中的书,又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位青衣女子的态度,皱眉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当然不对劲啊。”胡铁花嚷嚷道,“这么齐全的资料,明显不是一个普通女弟子能够知道的啊。”
此时他们已经将那本堪称叹为观止的人物资料分析全部看完,然后开始讨论她这么做的意义。
“我是说,那位姑娘对楚留香的态度不太对。”姬冰雁撇了胡铁花一眼,又看向楚留香,“你也察觉出来了吧。”
楚留香点了点头,似乎在凝眸沉思些什么。
胡铁花看看他,又看看姬冰雁,“什么不对?哪里不对?死公鸡难道你也觉得是个姑娘就应该喜欢这只老臭虫?”
姬冰雁一瞬间非常地想让他闭嘴,揣着不解释他估计还要吵的想法冷冷道,“她的态度太恭敬了!”
“虽然她没有刻意表现,但是某些细节方面可以看出来。她在回答楚留香的话的时候,站得笔直,头微微垂下,就好像属下回答主人的问题一样。”可是现在身为阶下囚的明明是他们。
“……是这样吗?”胡铁花一头雾水,努力地开始回想。姬冰雁干脆不看他了。
“好了。”沉默了半晌,楚留香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出声打断,他伸了个懒腰靠回墙壁上,手中的书册晃了晃,男人勾起一个无奈的笑,“我知道为什么了。”
姬冰雁和胡铁花立刻回头看他,胡铁花率先问道,“为什么?”
半明半昧的灯火下,楚留香半张脸没入了阴影中,他淡淡地垂下眸,长叹了口气。
湖心岛。
“你把那份资料给楚留香了?”
干净整洁的房间内,素衣白裙的少女坐在原木桌旁,手中握着一支凤钗,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一只巴掌大的妆盒。坐在她面前的,赫然便是那日给楚留香几人送饭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弟子点了一下头,“他问我石观音的资料,我就给他了。”
明月夜手中凤钗一停,偏头想了想,“给了就给了吧。给他看看也没什么……”那份资料,便是她亲自制定收集的。
摇了摇头,白衣少女继续戳着桌上的妆盒,“钧天君那边怎么样?”
“大胜。”
明月夜头也不抬。唇角轻轻一勾,“我想也是。”
“那位贵客那边呢?”
“听他和石观音的谈话,似乎明日便走。”
细细长长的凤钗在指间轻轻一转,明月夜微微蹙了蹙眉。自那日见了一面之后,她这边再未有其他动静。那个人难道真的只是来看她一眼?
斟酌了好一会儿,明月夜摇了摇头,那边的情况暂时不在她的把握之内,她索性不去想他了。白衣少女继续握起凤钗,细细的尖端戳在了妆盒面上几个不起眼的小孔中。
青衣女子见她注意力集中到了手头的妆盒上,也不再开口。她安静地看了白衣少女一会儿,察觉到脚下有细微的动静,目光不自觉地往下一扫。一只面盆大小的老龟,慢悠悠地从桌子下底爬过。
“卡塔”机铦转动的声音,青衣女子迅速地将目光收回,就看到对面少女手中巴掌大小的妆盒底部弹出一层暗格。三枚表面上刻有特殊记号的圆筒并排放在了暗格中。
明月夜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凤钗,拿起靠右的圆筒在手中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圆筒上的记号,京城来的。
想了想,白衣少女将它放到了一边,又拿起中间那个,看了一眼暗记,来自蜀中。她慢悠悠的从圆筒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绢,在桌面上摊开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它递给了对面的青衣女弟子。
“峨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青衣女弟子认真地低头看了看,“地灵宫?”
“我给石观音准备的墓地。”明月夜缓缓道,声音平静得仿佛凝了数层寒冰,“之一。”
“太原那边继续盯着。”
“是。”
拿起第三个圆筒,这一个消息的来源就比较近了。明月夜抽出纸绢,上面只写了十个字,“萧先生已入快活王帐下”。白衣少女唇角勾了勾,将它放回了桌上。
“皇甫先生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和昔日的师弟柳别飞在一起,有几个人在追杀他们,被我们的人救下了。我们已经找地方将他们安置了下来,用的隐元会的名义。”
“很好。”
万事俱备,连退路都准备好了,就只等石观音离开就可以张网。明月夜淡淡地垂下眸,似乎想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纤长的眼睫轻轻眨了一下,她平静地拿起两张纸绢,弯下身。那只从桌子底下缓慢经过的老乌龟已经爬到了她脚边,白衣少女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头,将两张纸放到了它面前。老乌龟似乎是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甩了甩尾巴,咬着纸卷开始慢慢地啃。
明月夜唇角微微勾起,看了它一会儿才坐起身,十指纤纤勾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看哪边先有反应吧,如果神水宫或者快活王那边动了,你就安排你的人接个任务离开别跟他们撞上。如果石观音对那条宝藏的消息感兴趣奔去了峨眉,你就守好门准备接手沙漠上的势力,她回不来了。”
“是。”
明月夜低头喝了一口茶,再抬眸间就看到对面的人面上显出了些许犹豫之色。白衣少女挑了挑眉,“还有什么事吗?”
青衣女子有些踟蹰地开口道,“楚香帅那边……”
明月夜微微一愣,歪头想了想,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只要他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就好啦。就目前来说,他应该也不会直接跟石观音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跑出去浪了没更文,我有错,我道歉QAQ。4号那天的更新明天会补上,大家不要生气啦,么么哒(づ ̄ 3 ̄)づ
☆、杀局
第二日。
一身青衣面目平凡的女子捧着一套月白色的衣饰; 带着两队侍女推开了囚室的大门。
在囚室内众人集体望过来的目光中,她面色平静,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落在了靠墙处的某个人身上,微微屈膝一礼,“楚香帅; 还请移步。”
屋子里的几人条件反射地去看她手里的衣服。胡铁花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低声嘟哝了一句,“居然不是红的。”然后就被姬冰雁瞪了。
墙角边,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色布衣的男人倚靠着墙; 一条长腿屈起,右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深蓝色的衣摆顺着腿侧滑落在地,沾染了几许灰尘,明明是身处阶下囚的狼狈境地,他周身潇洒的气质却没有减去半分,反而更添了几分不羁。跟在青衣女子身后的两队侍女一进门,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他身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朝领头的青衣女子微微笑了笑。
青衣女子微微低头,让出了门口的道路; “楚香帅; 请。”
服侍人洗漱更衣完毕,房间中服侍的侍女便有些依衣不舍地退了出去。楚留香看着递到他面前紫檀为骨白玉为坠的折扇,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还是随手接了过来。
房间中只剩下了楚留香和青衣女子二人。楚留香随手将手中的折扇展开打量了两眼才抬起头,青衣女子已经走到了门边恭敬站定,似乎就等待着楚留香出门,然后继续给他引路。
楚留香走到她面前,脚步稍稍顿了一顿,“我好像还没有请教过姑娘芳名?”
青衣女弟子微微低着头,声音平静地吐出一个名字,“夏青。”
“夏姑娘。”楚留香点点头,然后朝她微微一笑,“我被关在囚室里的几个兄弟,他们身上中的毒,夏姑娘手上有解药吗?”
夏青镇定地点了点头,“有。”
“烦请夏姑娘遣人前去牢房中将他们放出来吧。带他们去找明月,让他们护着明月先走。”
夏青微微一怔,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就看到月白衣色的男人垂眸看着她,眸光清澈,却好像什么都已经被他看穿,世间所有的谋划在他眼底都无所遁形。心底猛地一跳,夏青低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从石屋中出来,一路上花木扶疏,流水潺潺。石观音住的地方,自然是精致已极。连小道处转角的弧度似乎都经过了精心计算,又暗合了自然之道,只叫人一眼看去,无处不舒服。
一路走来,路边上错落有致地盛开着几丛盛开在沙漠深处,色泽艳丽的花木,楚留香还饶有兴致地回头观赏了片刻。
走在身后的男人闲逸淡然得仿佛在自家花园中散步,夏青却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眼看着石观音所居屋宇的屋顶已经出现在了拐角处,夏青脑中灵光一闪,仿佛一道白雷劈在了脑海深处,几乎让她眼前一晕,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伸出手抚了一下额头,她缓了两秒,惊疑不定地抬头看了过去。原本走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人因为她的突然停顿此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微微偏头朝她看来,唇角的笑容带了两份疑问。
“夏姑娘?”
夏青深深呼吸了一下,盯着楚留香的眼睛。楚香帅的眼睛是非常好看的,眼眸漆黑深邃,眸光却分外清澈,仿佛一眼可以看到底。常年卧底在石观音身边,夏青心思细腻已极。武功可以学不好,但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之道她却决不能放松半点,因为学不好,她就死了。这几乎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疯狂莫测如石观音她都自问能把握到她的五六分心思。然而此时,对上身边男人清澈的眼睛,她却发现她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夏青有些勉强地勾了勾唇,斟酌片刻,到底还是开口试探道,“楚香帅,你……”
楚留香安静地看着她。
夏青咬了咬牙,到底还是低声将最后几个字问出口道,“……难道想直接对上石观音?”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要碎在穿过山谷的风声里,但以楚留香的武功,他肯定是能够听到的。月白衣色的男人抬眸朝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却彷如默认。
夏青倒吸一口冷气,这跟小姐预测的完全不一样!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劝阻,但是话还没出口就闭上了嘴。她很早就听说过盗帅楚留香的大名,江湖上这样名重天下站在江湖最顶端的人不多,他们性格或许各不相同,但有一点一定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必定都是意志坚定之人,一旦做出决定,就绝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
怎么办?现在通知大小姐还来得及吗?拦是拦不下来了,虽然按照楚香帅的安排,无论他和石观音对上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大小姐应该都能安全脱身。但是如果楚香帅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大小姐又该怎么办?!
夏青脑海中思绪飞转,还没理出头绪,面前的人已经轻轻笑了一声,“夏姑娘,再不过去,石观音该起疑了。”
夏青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抬步继续带着他朝石观音的住所走去。
走过转角,距离石观音的屋宇只剩下一条直直的小道的时候,夏青的脚步停了下来。往常除了打扫,石观音是只让手下的人走到这里的。几十米远的距离,外面的声音传不过去,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外面也听不到。
夏青沉默地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楚留香了然地笑笑,抬步继续往前走。
“你有几分把握?”
低着头的青衣女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往前走的人脚步微微一顿,偏头想了想,不太在意地轻轻一笑,“大概半分?”
夏青沉默了几秒才抬起头,看着月白衣色的男人背影修长挺直,脚步不停,淡定从容地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夏青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转身朝不远处的粉衣少女招了招手。粉色衣裙双丫髻的小丫头正拎着一把剪刀修剪花木,见夏青招手,立刻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夏青俯下身在她耳边以一种极为细微的声音耳语道,“去告诉小姐,她之前关于楚留香的那个猜测错了。”
小丫头点点头,面上表情不变地拎着剪刀换了个方向疾步离开。
石观音的住处,连屋子外的小道都设计得美观精巧,更不用说屋子内。没有妆台,没有珠宝,流苏锦帐、古玩珍宝都是阿堵物,名家字画、书籍古迹更显世俗。一眼看去,只觉得这件屋子美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觉得入眼处无处不妥帖,无处不舒服。连墙边那张舒适的大床的摆放位置都让人觉得恰到好处,稍稍偏移一度,就会破坏房间浑然天成的完美。
不得不承认的是,石观音固然是个狠辣恶毒的女魔头,但是她的眼光和品位确实让人无可挑剔。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时候,石观音正披着一件薄薄的纱衣站在房间中那扇巨大且华丽的镜子前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轻缓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楚留香轻功天下无双,正常走路自然是没有声音的,此刻他脚下的脚步声只是礼貌地示意屋子里的人,他已经来了。
“石夫人。”
温润清朗的声音,声线略低,仿佛在磁粉中滚了一个圈儿。石观音回过头,看着缓步朝自己走过来的人。月白色衣衫,水墨折扇,一身气质如清风朗月。石观音目含欣赏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此时,她也非常满意自己的目光和品位。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道,“石夫人这样看着在下,可是有在下身上什么地方不妥?”
“很妥帖,哪个地方都很妥帖。”石观音看着他温柔地笑了。
“那……”
“我为什么这样看着楚香帅,难道你还猜不出来?”白色纱衣的美人看着他似笑非笑,“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夸过楚香帅你会讨女孩子欢心,怎么不到一个月你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变成了个呆子?”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石观音却并不在意,她白皙柔腻的手腕自薄纱间伸出,在房间中划了个圈,重点在房间一角的大床上停了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楚香帅难道还没有看出来?”
楚留香的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却没有如石观音所愿看向那张床,反而是在石观音身后的镜子上略微顿了一顿。
“夫人房间中这面镜子倒是罕见之物。”
确实是罕见,恐怕在中原的大庆王朝的皇宫中都找不到比它还要大还要华丽的镜子了。
石观音的脸色及不可见的微微一僵,但她很快又朝着楚留香温柔一笑道,“你就只看到了镜子?堂堂楚香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解风情了?”
楚留香低头摸了摸鼻子,语气略显无奈,“大概自从我成婚之后?”
石观音脸上的笑容很快的淡了一下,但马上又被她强自略过。眼波一转,美人神色间荡出几分幽怨,“结婚的东西都还没准备好呢,楚香帅要是真的着急,我倒是可以吩咐门下的弟子动作快一点。”
楚留香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神色莫测,“我和石夫人你?”
“当然是你我二人。”石观音微微一笑,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白皙的手指抚上面前人的衣领,身体一倾靠在了他的怀里。石观音这样一个声势威慑整个江湖的女人,柔顺地靠在一个男人怀里,用一种温柔甜蜜的声音,悄声问他,“难道你不愿意?”
当然是反问,因为她心里已经笃定,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拒绝。
然后她就听到她靠着的这个男人长叹了口气,低沉清朗的声音沾着磁粉滚过耳侧,淡定道,“我当然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了~原本准备这一章弄死石观音的,结果写多了……下一张搞死她!
☆、石观音
“我当然不愿意。”
石观音抚到身边人衣领的手指一僵; 还没来得及有其余反应,就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下一秒,她已经被人用力推了出去。
以石观音的武功,意外之下被人推出去,她居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可见她此时的震惊和愤怒。
失态只是一瞬间; 这位恶名满天下的女魔头很快反应过来,背脊重新挺直恢复了她一贯的优美风姿,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