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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府陆无双借居的小院里,如玉拉了苏珩来到陆无双房外。
苏青梅朝门边守著的两名婢女道:“我去看看小姑,你们便先下去吧,半个时辰之后再来收拾。”她公爹的立场她是清楚的,此刻才敢帮著苏珩把如玉给带过来。
那两名婢女应是,明显地松了口气,很快地溜了个不见影。
苏珩不愿进去,对人落井下石已经有违他的处世原则,若非觉得陆无双先前羞辱如玉说的那些话太过,想让如玉出口气,他是不会过来的。
但如玉却坚持要他站在门边。
“就当陪陪我。”
苏青梅推开门,门内一片凌乱,桌椅全被掀翻,几盏油灯被摔得七零八碎,灯油淌了一地。还有满地瓷碗瓷杯的碎片、衾被、床帐、屏风与橱子,几乎没有一样完整的东西,除了床榻与烛台。
如玉远远的看著一室狼藉,胸口开始跳得飞快,隐隐地有一股克制不住的颤抖。
“苏珩,你陪我一道进去可好?”
当初她与苏珩被捉奸在床的羞辱,所有人看她与苏珩那鄙视唾弃的目光,陆无双,我今日便还给你!
苏珩见如玉脸色红红白白,气息粗重,似乎略有不适的模样,低声应道:“好。”
如玉抬头扯出一抹笑,深吸了口气拉著苏珩的衣角进了门,缓缓走到陆无双床边。
陆无双此时已经嘶吼发泄累了,颓然地躺在床上,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大。她听见声音,先是尖叫道:“滚!通通都滚!”然后才看向来人。
“颜如玉?”
陆无双忽然发狂坐起,拿起玉枕便朝如玉狠狠砸去--
碰!
苏珩抬手挥下,玉枕摔落在地,弄出好大一个声响。
“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贱人!自己不检点跟宇文玨私通,还这般陷害于我!”她眼眶发红,愤怒吼道:“颜如玉,你个恶心的,我要你不得好死--”
“陆无双!”苏珩怒道:“你到现在受了遭人非议的苦,还不知留点口德?恬不知耻的贱人是谁,便让百姓们去评断吧!”
“哎哟,这只阴沟老鼠到这来做什么?想来看我笑话?”陆无双忽然疯狂笑了起来。“你就守著万人穿的破鞋当宝贝吧!她与那宇文玨不知搞了多少烂事,哈哈哈哈--”
“陆无双。”如玉轻轻的笑了。“你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一个恬不知耻勾引护卫的未婚小娘子与陛下亲封的雍京才女,看世人是信我还是信你?”她握紧拳头,一鼓作气地吼出了压抑已久的话:“如今那些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这个败坏名节,不要脸面,龌龊恶心,恬不知耻的。。。。。。贱人。。。。。。”
到底不是那般恶毒的人,说到尾句气势便弱了下去。
苏珩一时没忍住,突然噗哧一笑。他连忙捂住了嘴。
“陆无双,你便好生看看,这一世是谁笑到最后!”如玉说完,居高临下地瞟了陆无双狼狈的模样一眼,掉头便走。
苏珩赶紧跟上。
出了小院,苏珩便忍不住了,他捧腹笑道:“真是头次见到骂人找荏这般温软的,我听得都要化了。”
“我不擅口舌之争,但我会教她好生看看,这一世是谁过得好!”
这一世,还长得很。
如玉想起方才临场的气弱也有点赧然,她定定看了苏珩半晌,转移话荏道:“苏珩,你笑起来真好看,旁边的人看著也跟著开心。”
说完又道:“其实你不笑也是好看的。”她一脸认真:“我见过许多相貌好的名门公子,却没人及得过你。”
苏珩突然便僵住了。
他垂下眼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自己的相貌。”
“嗯?”
苏珩安静了好片刻,直到如玉开始忐忑,他才低声道:“我的相貌不像苏家人,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却像极了父亲一个至交好友,连掌形、身形都像,且越大越像。。。。。。”
如玉一惊。前世她未曾听苏珩提及苏家之事。
“由于相貌之故,父亲始终怀疑我不是他儿子,打小在苏家也不受待见。一直以来,我都不喜自己相貌。”他朝如玉扬起一抹浅笑,“不过若能让你欢喜,那也便值得了。”
苏青梅随在他们身后,听见此言,难受道:“堂伯那至交好友,却原来是堂伯母失散多年的亲兄长。。。。。。外甥肖舅,本是常有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章节内容提要,正文傍晚更新
第23章
“苏珩。。。。。。”
“没事儿,早都过去许久了,也好吃好喝的长大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在重视家风与门风的世族里,一个血统遭受怀疑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不难想像。
如玉心头一揪,同时也感到愧疚。
上一世他们相识甚晚,苏珩始终像个知心的温柔兄长陪伴在她身侧,她也把他当成了颜琛般能安心倚靠的兄长,却没好好关怀过他自身的事。
她想弥补回来。
“真没事儿的,方才莫名多愁善感了,其实我如今也过得挺好,随意又快活。”苏珩见如玉难受的表情,定定地看著她的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瞬间天地失色,万物生辉。
苏青梅有心想继续接话,却又过了开口的好时机,只得作罢。
这时也到了饭点,苏青梅的婆母该从陆家回来了,她不敢多留客,早早将如玉与苏珩送了出去。
布衣二巷离颜府也未有多远,苏珩便护送如玉与晚画步行回去。
晚风徐徐,夜凉如水,整条巷弄闲静无声,清淡的桂花香沿途从两旁人家的院子透了出来,苏珩落后如玉半步,如玉听著他微微的脚步声,心中盘算著他与铺子之事,脉脉温情隐隐流连在两人之间。
到了颜府,苏珩依旧拒绝了如玉的挽留,回了贫民巷那儿借居的旧庙。
晚画望著他潇洒离去的背影,不解道:“小娘子,若说先前苏小郎君乞儿身分尴尬,坚持回去还有道理,可现在他是苏五郎了呀,大可借居颜家客邸哪。那破庙哪儿有颜府舒适?”
如玉只是笑笑。
晚画见她那模样,福至心灵道:“其实苏小郎君跟小娘子也挺般配的。”
如玉拍了下她的脑袋:“莫要瞎说。”
两人进了府,如玉听闻颜凛下值回来了,便到正厅去寻爷爷。
一进去却见正厅里除了颜凛,还有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剑眉朗目,生得十分英挺,目光锐利带著凌厉的霸气,只眼眶下头微微青黑,略有几分倦容。
“玉儿!”颜凛一见孙女,登时眉开眼笑,“来来来,快来爷爷这儿,哈哈哈,我的宝贝儿雍京才女呢!果然给爷爷长脸了,你瞧爷爷的脸,一个都有两个大了!”
如玉笑道:“那可不是玉儿的功劳,那是您自个儿吃胖的。”
颜凛吹胡子瞪眼睛道:“外人在呢,小兔崽子。过来见见你苏伯伯。”
“苏伯伯?”
“这位是江南苏家的家主,苏卫蘅。”颜凛笑道:“苏珩的父亲。”
“苏伯伯安好。”
如玉大为吃惊,不动声色地打量著苏卫蘅,父子两一英气一秀美,果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好好好。”苏卫蘅微笑道:“小姑娘生得真好,又灵巧聪颖,匠心独运连官家都夸赞,颜世叔真有福气。”
颜凛得瑟道:“那是,我同你说,玉儿打小便聪慧非常,诗词歌画无一不精,难能可贵的是品性温良宽厚,样样都随了我--”
“哈哈哈。”苏卫蘅道:“世叔,小侄可听出来了,您这是拐弯儿吹捧自己呢。”
颜凛挑了挑眉。
“对了,你今日到访,是为何事而来?”
“世叔上京之后,小侄一直没能来拜访,此回路经雍京,便想著来问候一声。”
颜凛笑骂道:“本官来京四十馀年了,你今日才想到要拜访?有什么便直说罢。”
苏卫蘅笑笑。“是这样的,小侄有一么儿,名珩,今年十六。”
“嗯。”
“相貌堂堂,品性端正,当年因故离家七八载,借居在雍京小食巷旁的城隍庙。这几年过得不多好,但心性仍旧敦厚宽和--”
颜凛摆手道:“知道知道。”如玉将苏珩带回府那日他便遣人查过了。
“当年赫弟成亲,我夫人曾来探望过他夫人,两人那时可约定了将来要成为亲家呢。”
颜凛警戒地望了苏卫珩一眼,笑道:“哎呀,那都玩笑话,没有正式的婚书,做不得准的。”
苏卫珩点头:“也是。”说罢语气一转,“不过,如今看来,我儿苏珩与赫弟家的小姑娘却是配极了的。”他转向如玉,灼灼目光落到她身上。“实不相瞒,小侄此番前来,是想替我儿苏珩说亲。”
“不行!”颜凛想也不想便拒绝道:“我玉儿还小呢!况且你那小子也还小了点,什么名堂都没闯出来,两袖清风便想娶我家玉儿?”
“苏家是名门巨贾,江南首富,我儿又怎会两袖清风?”苏卫蘅道:“何况将来,情况允许的话,我打算把苏家交给他。”
他在月前收到族叔苏至善加急传来的消息,言曰终于有了苏珩的下落,便马不停蹄连夜赶赴京城。
这些年苏家搜遍了江南每一处角落,却遍寻不著苏珩,原来人在千里之遥的雍京。
当年成闵,也就是苏珩的舅舅,失踪前曾到过苏家并与苏珩聊过天,之后苏家御用皇商的四方大印与染料配方就被盗走了。他一时迷了心窍,见著那张与成闵极为相似的面容,便对那个从小便倍受冷落的孩子做了过分的事。。。。。。
苏卫蘅今日才堪堪赶到京城,那时诗画会已经散场,他乍闻苏珩的消息,一时心如刀绞。
他的儿子,宁可行乞都不愿回苏家。
细细听完苏至善回报的消息,苏卫蘅涕泪满面,他行事果断,雷厉风行,是个出门一跺脚便要地动山摇的主儿,从来也没有迟疑害怕过什么。
可现在,他却害怕了。
他不敢。
明明思之若狂,却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孩子。。。。。。他愧为人父。
他从苏至善打探来的消息中知道,儿子与颜家小娘子关系极好,同进同出,还有诗画会上那维护人的行径,能逼得他承认身分的姑娘。。。。。。必定是极为喜欢的吧。
于是他来了。
不管苏珩想要什么,他都想帮他得到。
颜凛嘴角一抽:“将苏家交给他?莫说他无法服众,这么多年他不在苏家,哪来的管家能耐?你为了糊弄我让玉儿与他定亲,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
苏卫蘅苦笑道:“这是真心的,苏家不像颜家,子孙各个头顶一片天,苏家家大业大,分家子弟上千人,优秀的有平庸的更多,苏家当家不必然要智勇超群,却要足够仁善宽厚。”
颜凛哦了一声,道:“便是如此,仍是不行。我要好生考虑考虑,最主要的还要看玉儿的心意。”他记得如玉似乎喜欢那个宇文小子。
“爷爷。”
苏珩肯定不知此事,如玉见情势不妙,赶紧上前拉了拉颜凛衣角。
她小声道:“爷爷,其实,玉儿已经有了心心慕慕的人。”
“我知道--”
“就是浣南李家的李自在--”
两人同时出声。
噗!
颜凛促不及防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李自在?”这是哪根葱?听都没听过!
“老太爷。”
颜府三管事在厅口低唤了一声。
“报。”
“户部宇文侍郎来访。”
宇文玨?这位又是来做什么?
颜凛看著宝孙女儿,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今夜的颜府,格外地热闹。
第24章
如玉一听宇文玨过来,赶紧道:“爷爷,玉儿先回去歇息了。”
“去吧。”
颜凛看著如玉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宇文玨进来了。
“颜阁老。”
“嗯。”
苏卫蘅笑道:“这位便是宇文侍郎吧,当真青年才俊,若不说是户部侍郎,还以为是哪儿来的浊世佳公子呢。”他看著宇文玨一身特意打扮过的锦衣华服微笑。
“您好。”宇文玨恰到好处地露出不失礼的疑惑眼神。苏卫蘅的动作倒是快,他派人暗中给苏至善递消息不多久,他就出现了。
“我是苏珩父亲。”苏卫蘅微笑道:“今日来此,是为了替珩儿向颜家提亲。”
宇文玨静了片刻,笑道:“颜姑娘才貌双绝,京城贵女无人能出其右,想来不多久颜府的门槛儿便要被求亲者踏坏了。”他对颜凛知之甚深,他不可能将如玉许配给一无所有的苏珩,对于苏卫蘅提亲之事倒是不担心。
两人剑拔弩张,颜凛在一旁重重咳了一声。
“宇文侍郎,时辰也晚了,直切主旨吧。”
宇文玨看向苏卫蘅,苏卫蘅自觉地告辞了,将正厅留给二人议事。
“颜阁老。”苏卫蘅一走,宇文玨便不再保留,“关于先前下官同您商议好的,此次太子一案与之后陆家一案,官家那边全权由颜家出面之事。。。。。。”
“怎么,回去后悔了,想功劳对半分么?”
宇文玨摇头。“先前太子那儿交上去的伪证,与陆家这儿的伪证,下官过几日抄录一份送来,还请您于陆家被撤查后当即交予官家。”
“什么?”颜凛心中万头疯马狂奔。“陆家弊案之事搜索文牒都还没下来,你已经伪造完证据了?况且这文牒还是搜索买通诗画会考评官一案的呢!”
宇文玨点头。“凤阳天高路远,舞弊收贿与屯田养兵之事牵扯甚深,或许江南巨贾苏家都被牵连其中。。。。。。来回蒐证繁琐耗时,待搜罗好证据,都已经过了风头,陛下未必有心追究了。下官以为,打铁需趁热,与其错失良机,不如先发制人。”
“而后再将伪证之事自曝出去?荒唐!”颜凛看著宇文玨,彷佛在看荒诞不经的笑话。“这欺君之罪的天大危险,你要本官担下?”
他这话却是太过了。对于寻常官员而言会掉脑袋的重罪,对颜凛这样的天子近臣会不会被罚俸一二都难说。宇文玨为相多年,自然不会瞧不出颜凛在趁势推托。
“下官以性命担保,到时陛下若究责,下官必在一个月的问审时间内交出与伪证一模一样的实证来。”再过没几日边关战场将传来颜赫夺回两座边城的小捷报,到时自首伪证一事伤害不大,且已能提出部分实证佐证了,剩下的也确有其事,依照大雍帝心性,必然更在意陆家与五皇子贪污万两白银畜养私兵之事。
“瞧不出哪,你与陆家嫌隙如此之深?”颜凛啧啧两声:“恨不得抄了陆家全部家底似的。”
宇文玨未接话,却道:“下官日前在户部查到一事,陆震远为帮五皇子筹措买兵巨款,暗中克扣这一季发往漠北的军粮,那万吨白米出了京畿的盘查处,变成了万吨陈米与米糠--”
此言一出,颜凛瞬间脸色巨变。
啪。
他愤怒重拍桌案。
“陆震远向天借了胆了!”
漠北的大雍与回纥之战,正是由他的次子颜赫挂帅统领。
颜凛愤怒地喘著气,宇文玨极有耐性地等他平静下来。
片刻后,颜凛道:“那便由了你,只不过,此事你必须与本官一同出面。功劳与危险均担。”
宇文玨颔首应是,这本是他的最终目的,与颜家站在同一线的第一步。他微笑道:“颜阁老放心,下官--”话未竟,眼前蓦地一黑,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碰!
宇文玨重重摔在地上,陷入昏迷。
颜凛赶紧唤来管事,将宇文玨安置到客房,急急请来大夫看诊。
大夫给他把了脉,细细地查探过眼皮、口舌与颈脉心音,神情凝重又带著点疑惑。
叶九站在一旁,面色无比焦虑。
“这位郎君是。。。。。。唔,在下觉得他是。。。。。。”大夫欲言又止,似乎自己也不肯定结论。
“大夫,您快请说。”叶九焦急道:“我家爷平素身子硬朗,不眠不休大半个月都没事的,为何会突然倒下?”
大夫恍然道:“那便是了,他这是睡著了。只左肩与左摔出些微淤血,并无大碍。”
睡著了?
颜凛站在床边,望著气息平稳的宇文玨,心绪复杂难明。
“倒是可惜了。”
男儿在世自当立业于天下,他欣赏这类胼手胝足拼搏不懈的人,可惜玉儿似乎无心于宇文玨了。
他朝三管事与叶九道:“既是睡著无大碍,便备马车送他回去吧。”
*
翌日,如玉一大老早便起来了。
李自在随同兄长李潇洒借宿在柳茵茵家的客邸,如玉给他递了消息,约他中午京城大街碰面。
李自在如约而至。
“约的如此急,莫非颜姑娘当真看上俊俏小郎我了?”他朝如玉露齿一笑。
其实李自在的五官初看上去有些寡淡,称不上多俊,但他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与率性惫懒的神情将整个人带活起来,尤其笑起来十分灵动,甚至有几分可爱,面容让人瞧著舒心。
“是哪。我可是深深的折服于你--”如玉朝他挤挤眼,“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