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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金节那天倒是见了,但是没说几句话。
“本宫一切都好。你不必惦记,你府上如何了?”德妃例行公事一般的问。
“儿臣也一起都好。有劳额娘挂心了。”四爷一板一眼的回答。
终究没有太多话可说,四爷离开的时候,总共也就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吧。
他一走。德妃更不高兴了:“像是本宫哪里欠了他的,每回来了,都是这样。”
丫头们不说话,心说您每回都这样,四爷能呆住么……
这对母子也是真艰难。
四爷出了永和宫,深吸一口气,带着苏培盛,走的格外快。
每一次,见了额娘都是这样。额娘怪他,他知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竟一点都没有好转么?
苏培盛紧紧跟着,他是看出来了,四爷不高兴的厉害。心说这一回火气也不知要往哪里放。
见四爷径自回府去了,苏培盛心里又琢磨,四爷要准备出去的东西,怕是要去正院……
也是倒霉催的,只怕是福晋又要撞枪口上了。
回回都是福晋……
果然,四爷回府之后,就径自往正院去了。
“给爷请安。”福晋福身。
四爷嗯了一声,一阵风似得进去:“给爷预备吧,怕是要去一趟直隶。”
“爷走几日啊?”福晋忙问道:“臣妾好看着安排。”
“十来日吧。”四爷心说。我哪知道?
福晋应了一声,又问:“既然是十来日,那爷叫谁去伺候?过去都是李氏,不过李氏有孕,是不能出去的。爷看……”
“爷是去办差,带什么女人?十来天都忍不得?爷那么缺女人!”四爷说罢,起身拂袖就走。
福晋只好赶着说了一句:“恭送四爷。”
四爷发过脾气之后,心里就舒服多了。
苏培盛心里同情福晋,每回都能踩在主子爷的炸毛处,真是厉害!
从正院出来,四爷回了前院。
前院里,也有些要准备的。
果然,到了下午,就有宫里来人传话了,说是明儿个太子要去直隶,四爷和五爷跟着一起。
送走了毓庆宫的奴才,四爷又叫人去正院传话,说是明儿就走了。
等所有事都弄好了,天又黑了。
“你去李氏那里看看,告诉她,爷明儿走,叫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过几日就回来了。”四爷说了之后,又迟疑:“罢了,爷自己去看看吧。”
想弘昐和大格格。到底李氏怀着孩子呢,去陪她一夜吧。
最后还是叫李安康去了锦玉阁,与叶枣说了一声,
苏培盛还吩咐了一声,叫李安康盯着点,别四爷走了几日,叶氏就叫人吃了。
最起码,吃喝上,别亏待了。
单说四爷临走还记得一个侍妾,就知道四爷一时半会是忘不了的。
回来之后一看,好好的笑美人蔫儿了,那可是罪过啊!
叶枣听了李安康的话之后,有点低落:“奴才知道了。奴才祝主子爷出门一切顺遂。”
李康安回了前院,自然见不着四爷。等四爷回来,天都要亮了。
临走,四爷还是将李康安叫来问了一句:“叶氏如何说?”
“回主子爷的话,叶姑娘看着有点伤心……说祝主子爷出门一切顺遂。”李康安也不加也不减,原话回答了。
四爷嗯了一声。
“叶氏那边的点心,叫膳房别缺了。她病了,叫膳房尽量做些好吃的。不必越过规矩。”就是说,规矩之内,照顾照顾就好了。
这可区别大了。
就算是侍妾的两菜一汤,那也是有区别的。
冬日里,你是要个白菜豆腐汤?还是要个乌鸡汤,排骨汤,还是老鸭汤呢?
两个菜,一荤一素,你是要个豆腐和肉片呢?
还是正经两个大菜呢?
何况,上回知道了叶枣的情况之后,四爷别处没管,只是饮食上,就给她加了两个菜。
如今,膳房再照顾点,叶枣别的不好说,饮食上就不会受委屈。
何况,这事除了范氏,别处也不知道。倒是不至于叫人说闲话的。
四爷出了府,进宫与太子爷汇合。
先去乾清宫请安。
“老四啊,跟着你二哥,好好干。”康熙爷笑道。
四爷就跟着笑:“儿臣一定好好辅佐太子爷!”
“嗯,好,去吧,路上小心,别着凉了。”康熙爷疼爱的看着太子道。
太子忙道:“皇阿玛在京城,也保重身子,别劳累了。”
父慈子孝过后,太子爷,四爷,五爷这才出宫往直隶去了。
直隶,就是包括京城在内的地方。上至蒙古,下至河南。
但是,身子京城里,大家还是默认出了京城才是直隶。
这一回,要往北去,从德胜门出去,径自往通州走,估摸也的两日光景。毕竟路上积雪还有,不好走也是有的。
府里头,四爷走后,就格外冷清。
天气实在是不好,四爷走了两日之后,又下了一场大雪。
最能闹的李侧福晋也不闹了,她肚子里揣着一个,金贵着呢,所以只是叫奴才时不时去检查许姑娘的经书抄的怎么样而已。
福晋体谅众人,更是不会折腾。
在其余的,都是老实人,谁也没什么宠爱,更是安生。
叶枣在锦玉阁里住着,喝了几日补药之后,发觉身子是舒服了不少,没那么冷了。
倒是高兴了。
“姑娘?”窗外,宋大娘叫了一声。。
“回来了?这么冷,您还出去。”叶枣笑道。
今儿宋大娘出府了。
“不是还有个外甥,去看看就死心了。”宋大娘笑道:“姑娘,也是巧了,今儿奴才遇见个人,就住在我那外甥家的隔壁。来串门子,说起来我是府里的,竟问姑娘如何。这一打听才知道,竟是认识姑娘家里的人。有个消息,说是姑娘的母亲有孕了。”
叶枣挑眉,塞米尔氏有孕了?这是……好事么?
第29章 四爷还是太年轻啊
叶枣把玩着手里的穗子:“那可真是……喜事啊。”
“姑娘要送礼么?”阿玲问。
“傻姑娘,你家姑娘我哪里知道去呢?不知道。送什么礼呢?”叶枣笑道。
宋大娘也笑了:“可不是?侍妾,是不好和家里通消息的。”
阿玲挠头,哦了一声,心说这不是知道了?怎么还说不知道?
逗得众人都笑了。
见大家笑了,煤球汪汪叫着要往叶枣身上爬,叶枣抱起它:“你个臭小狗,你要做什么呀?”
煤球听不懂,但是很兴奋的摇尾巴,哈哈的张嘴看着叶枣。就想要来舔一下。
叶枣一把拦住:“不许!”
“呜呜……”煤球叫的好委屈。
“不……许。”叶枣慢吞吞的,看着煤球。
煤球又嗷呜了一声,然后蹲在她怀里,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看着叶枣。
叶枣也回看它:“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能答应。”
说着,就想到,四爷看她的时候……她也跟这小狗似得,可怜巴巴的?
想着,就是一阵恶寒:“去去去,找你阿玲姐姐去吧。”
远在通州的四爷,心情很不好。
通州这边雪倒是不严重,但是,通州去年上交的税银少的多,只说是天灾。
但凡天灾,总是少一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问题是,虽然去年天灾导致粮食减收,但是,这税银少的部分,还是有些惹人怀疑。
四爷不太清楚,但是,太子爷是清楚的。
皇阿玛之所以叫他来这一遭,不过是给他找个差事做罢了。
今年,皇阿玛没去蒙古,没去南巡,太子也就一直搁置着,年底了,总要做点什么吧……
通州知府赵文瑄素来忠心,就算是税银出了问题,也觉不是皇阿玛想要拿下的人。
只怕是,户部毛文忠那里,出了问题了。
太子爷坐在自己屋里,喝着茶琢磨。
表情还是温文尔雅,但是内心,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了。
皇阿玛知道了多少呢?直隶的税收,其实并不算多,通州能做手脚,是因为通州的确天灾。不过,这一点银子,皇阿玛怎么会盯着呢?
所以,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作为太子,他是应该身先士卒么?可是,刚好是这件事上身先士卒?这么巧?
或者,这一次……又是赫舍里氏呢,还是哪家门下的问题,连带了他?
太子有些疲倦,撑着头,揉着自己的脑袋。
“主子,四爷过来了。”太监宋保轻声道。
“请四弟进来吧。”太子爷抬头,就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太子爷了。
“给太子爷请安。”四爷进来拱手。
“老四坐吧。”太子爷摆手。
四爷坐在一边:“太子爷可有头绪了?直接查账不成吧?”
四爷如今还年轻,可是也知道,直接查账是看不出什么的。
太子爷笑着点头:“这里只是个过场,是想惊动一下京城里的鬼怪。四弟看的是今年的税收有问题,其实,单为了今年,你我都不必来。只怕是,过去几年也不干净。”
一个通州府,一年的税收能有多少?就算是少了一半,又能有多少?
只能说,这里头动手的人,招了皇阿玛的眼了。太子爷掩住眼里的精光。
“臣弟想的简单了,到底不及太子爷的眼光。”四爷醍醐灌顶,倒是也感激太子爷的指点。
等四爷回了自己屋里,就踌躇了半晌:“苏培盛,派人回京去查。别叫人知道了。”既然这件事水深,就不能淹死。
总要知道个大概吧。
“主子,四爷果然叫人回京了。”宋保又来与太子爷道。
太子爷一笑:“四弟上进,这是好事。”
既然老四如今,是跟他的……那么,这件事,也不好瞒着了,老四你是帮忙呢?还是看着呢?或者,落井下石呢?
二哥看着你。早点看清楚,也省的以后麻烦。
横竖……这么一件事上,太子栽不了。
四爷到底还经历少了些。
完全不知自己踏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只是想着,能早日得了消息,为皇阿玛,为太子爷分忧罢了。
通州的调查,毫无结果,通州知府赵文瑄果然干净。最起码,面上是干净。
赵文瑄招待的很是周到,但是四爷却归心似箭,既然这里没问题,只能往户部查了。
十日过去,太子爷和四爷五爷,也没有留下的意义了。
回京这一日,赵文瑄相送,好一副不舍的样子。叫太子爷几个,也着实开眼。
“次人非久居此地之人啊。”太子爷说了一句,就笑着上了马车。
四爷回头。又看了一眼还站在城外的赵文瑄。
许是见他回头,又拱手作揖。
四爷回头,轻声哼了一下。趋炎附势之辈罢了。
回京之前,四爷还未得到消息。这件事,最后落到了户部。经手通州税收的,是户部侍郎毛文忠。
此人,正是太子的门下。
查到了这里的时候,四爷就觉得不妙了。
捏着信件坐在马车里,四爷表情很是凝重。他后悔了。不该查。
如今,是装不知道,还是继续查呢?
可惜,四爷的门下,办事也不是混的,不仅查到了毛文忠,还查到了通州税收的账目,进了京城之后,就是毛文忠经手的。太子爷早在几日之前,就与毛文忠通过信了。
虽然不知内容,但是无非就是要保住毛文忠的意思。
四爷如今知道的消息,就有些扎手了。
毛文忠是汉人,一贯是两袖清风的。又如何会在通州税银上贪污?要想贪污,多得是机会。
那么……他是给太子爷贪?
太子爷又要银子做什么呢?四爷紧紧攥着那张信纸,觉得轻飘飘的信纸,有千斤重。
往下挖,就是悬崖。
四爷不敢想,这件事要真是太子爷的手笔……那么……皇阿玛真的不知道么?
皇阿玛叫他和五弟来,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如今真的知道了眉目,却不能继续挖了。四爷心堵得慌。
“主子,太子爷说傍晚就到京城了。”苏培盛过来道。
四爷将信纸捏成团儿抓在手里:“好。”
不管怎么说,眼下他只能装不知道了。
第30章 直郡王
四爷到底还是将手里的信件好好的叠起来,装进怀里。
事情已经这样了,一脚踏进去,鞋子怎么能干净?
如今,倒是羡慕老五,无知无觉,很是有些随遇而安的意思。
马车一路到了东华门。
前面,太子爷已经下了马车,四爷五爷忙过去:“太子爷。”
“嗯,先进宫吧,想必皇阿玛等着我们呢,有什么事,一会再说。”说罢,就笑着拍拍四爷的肩膀,径自走了。
四爷只觉得,拍在肩上的手,有千斤重。也只能强笑着跟着太子爷进宫去了。
乾清宫里,听闻他们回来了,康熙爷很高兴:“来来来,保成这一遭累了。老四老五,你们也辛苦了。”
三人忙道不敢,就见康熙爷已经赐坐。
坐定之后,听见外头穿,大阿哥三阿哥到了。
四爷五爷忙站起来。
三阿哥也就罢了,与他们一样,是贝勒。可是大阿哥,去年封了郡王,是他们兄弟里,仅次于太子爷的一位了。
直郡王和三爷进来,先请安,然后就哈哈一笑:“这差事一定是办妥了,瞧太子爷这面色就知道。”
康熙爷笑了笑:“你们兄弟,倒是互相了解的深。”
太子爷眼神一闪,直郡王却还是笑:“兄弟嘛,当理解些。”
“好了,今日都累了,保成回去吧,老四老五也回去,什么事,明儿再说吧。”康熙爷忽然收起笑意,只是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纹道。
皇子们也只好识趣,太子爷起身:“那儿臣告退了。”
他一走,其他人也呆不住了。
出了乾清宫,大阿哥笑着道:“老四,跟大哥喝一杯去?”
四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
坐在锦绣楼里,四爷有些不安。
“老四啊,这次出去,可有收获?那赵文瑄是个有本事的,想必,你们也不好直接拿住把柄。”大阿哥喝了一口酒,笑道。
“大哥说的是,弟弟初初办这样的差事,真是不太成。太子爷的意思是,查账是查不出来的,只怕是问题出在京城户部。所以先回来了。”四爷笑了笑,说了一半。
“哦?那四弟你可知……是什么人出了岔子?按说,这通州是个小地方,也不算什么有钱的地方。就算是这税收上,连续几年有猫腻,也没多少银子……”
大阿哥试探道。
四爷咯噔了一下,心说您都知道了这么多了?还来炸我?
“这弟弟就不知道了,毕竟,弟弟我如今只能在吏部行走,也没有什么职务。户部的事,不好说。”四爷笑了笑,很是有些尴尬的意思。
“老四,你知道那毛文忠是太子爷的人吧?”大阿哥吃了一口菜,忽然问道。
四爷手紧了紧:“这个,不是秘密吧?”
虽然,作为一个太子,这样直接网罗党羽不好,可是皇阿玛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太子终究也是要自己的班底的。
只是,大清朝没有全部沿袭前朝,太子爷只是住在毓庆宫,而不是有自己的东宫,也就没有真正的班底。
可是,作为一个太子,培养自己的人,这是说得过去的。
“那老四你知不知道,这毛文忠就是经手了这几年通州,定州,河间等几个府的税收?”大阿哥忽然又道。
四爷先是愣,慢慢的,就平复了下来。
也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然后道:“虽然,通州出了岔子。但是……弟弟料想,这毛文忠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汉人的本事,弟弟知道,只是这户部,不是一般地方。毛文忠上头,还有两个尚书呢。再说了,他就算厉害,也不可能一人就做了所有事。”
要么,就是这税收进京之前,就已经有问题了。
要么……那就是户部,不止这一个人,是太子爷的人。
既然大哥有兴趣,大哥自己去挖吧。
这话叫大阿哥一滞,就有些不高兴了。
“四弟不愧是先皇后养大的。”说了一声,就站起身:“得了,你也有日子不在京城,回府去吧。”
两个人,竟是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四爷拱手,也没多话,黑着脸走了。
就算是大哥厉害,也不是这样挖苦人的。四爷不想理他,径自上马回府去了。
外头,乌兰那拉氏带着府里的女眷候着,左右等不回,直到来人传话,说四爷和大阿哥喝酒去了,叫他们先回去。
这才散了。
刚散了,乌拉那拉氏就听着四爷回来了。
再聚集人,已经来不及,只好自己往前院去了。
到了前院,就见苏培盛赔笑着:“给福晋主子请安,主子爷身子有些不适,歇着了,说是晚上不必摆宴了,晚上主子爷去正院瞧您。”
福晋一肚子话,只好咽下去:“爷不碍事吧?不用叫太医?”
“不碍事,主子爷就是想歇会,累了,您也知道,大阿哥那酒量。”苏培盛笑道。
福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