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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未坐在原地没有起身,他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她头发的柔软,却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从未靠近过她,他果然是太把她当娃娃看了吗,下意识的就想替她隔绝一切复杂,甚至忽略了她自己的想法跟成熟,这样挺伤人的吧。
还有关于陆谦,她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把他的帮助当成了是一种刻意,还非要用自己的方式还他的人情,然而有关老师的事,他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所以更加深了她的猜疑跟不信任。
所以她一直想远离他,亏他还自以为对她照顾的体贴入微,原来是鸿沟太大不可逾越,果然人跟人还是要心理沟通的。
只可惜秦将军并不擅长。
第二日叶长安就回了自己家,这次秦将军没有拦她。
倒是让吕二口不明所以,但他不敢问,因为他敏感的觉得老大似乎有心事。
“老大,外头都在传洛阳城要有人打进来了,还有人传秦将军不复当年雄风,已经不能上战场打仗了,我听了很生气啊,你说是不是很让人生气,秦将军明明那么厉害!”
“是啊,都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叶长安在廊下铺了软垫,仰躺在上面晒太阳,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口气听着不对啊,吕二口心里琢磨,以往他们这些小崽子说起秦将军来,哪有不激动不亢奋的,外头人如此诋毁秦将军,他家老大居然不生气,难道跟秦将军闹别扭了?
“二胖子,去帮我拿把剪刀来。”
“哎,好嘞!”吕二口没多想,转身就去厨房找剪刀给她。
叶长安接了剪刀,勉强把腿半抬起来,然后就开始剪腿上缠绕的布。
“哎哎老大你要干嘛!”吕二口惊惶失色,以为她想不开,下意识就想喊秦将军,才想起来秦将军离他十万八千里。
“你喊什么,我告你啊,少跟秦将军告状,小心我揍你。”叶长安继续拆绑带,“这点伤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秦将军是跟咱客气,你还真当回事了。”
是客气吗,吕二口琢磨着秦将军着急的眼神,不像是客气啊,不过他家老大说客气那就是客气,他还是不想挨揍的。
但是老大这伤……吕二口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凉气,她的腿还没能完全消肿,看着青红一片,再看胳膊,那伤口还狰狞着没完全愈合,隐约还有些血迹,这伤哪能跟以前比啊,以前什么时候伤这么重过。
“没事,看着吓人,总遮着没什么好,秦将军给的药很好用,没几天就好了,要是让我整天这样瘫着才会出事。”
叶长安毫不犹疑的把秦将军给她包扎的绑带都拆了,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点疼已经跟上药时的疼不能比,怎么都能忍住的。
她正拆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叶长安手一哆嗦,心说不会这么寸,秦将军来了吧!
再看拆了一地的白布,现在想要重新包回去根本不可能,还是想点坑蒙拐骗的理由比较现实。在叶长安飞速想对策的时候,吕二口跑去开门,迎进来的人却是徐应桐。
她由衷的松了口气。
“啊啊长安!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徐应桐正看见叶长安没来得及包的伤口,吓得花容失色。
“没事,看着吓人。”叶长安简单包了一层,然后放下袖子,感觉轻松了不少,她尝试着弯了弯胳膊,还可以接受,“你怎么过来了?”
来的人不只是徐应桐,门口还有一个羞答答扭捏捏的贺添,大姑娘进门似的在门外打量,只等徐应桐没好气的喊了一声,“滚进来!”他才进门来。
叶长安一旁乐个不停,“贺公子,你现在长进不小啊。”
贺添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偏又要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大公子的形象,装模作样的四下看看,时不时的露出点嫌弃的神色。
“你甭搭理他,我说要来看你,他非死皮赖脸的跟来,大家公子没见过世面,你别见怪。”徐应桐对着贺添依旧没有好脸色。
“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要不是家里什么也没有,早就应该请你们过来坐坐,怎么,今日如何得闲,她们这两日没有操练吗?”
徐应桐跟她一起坐在廊下,说道:“你不在她们倒是也勉强每天坚持,不过那三个领头到底有些拿不住,便没有你在的时候认真,我没事也过去盯着,基本没有大问题。”
“啊,还有最近外头闹的沸沸扬扬的,说是关陇地区要镇压不住,洛阳城很快就要易主什么的,所以大家都人心惶惶,我索性就放了她们一日的假期,正好过来看你。”
“这事真有这样严重吗?”叶长安完全没想到事情比她想的严重的多,不知道秦将军会不会真有麻烦,“关陇那边已经到了镇压不住的地步了吗?”
“其实主要是想让秦将军出征吧,不过我告诉你啊长安。”徐应桐凑她跟前说悄悄话似的,“我偶尔听长公主闲聊的时候透漏过几句,说是已经有了转机,关陇那边有的家族并不想冒险造反,你懂吧,会有反扼制现象,至于到底如何还得静观其变。”
叶长安听懂了,就是类似窝里斗吧,关陇世家无数,并不只有造反的那三家,有人想造反,自然就有人求安逸,你想要在关陇自立门户,总得有所有人的支持,不然凭什么就要跟着少数人冒险呢。
“可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万事大吉了吧,到最后解决不了,那不是还要秦将军出征?”一想到这事似乎跟长公主有什么牵扯,叶长安心里就不得劲。
“老大你干嘛替秦将军担心那,他多么厉害你也不是没看见,出征怕什么,看打的他们落花流水!”吕二口作势还比划两下,好像威风的人是他一样。
叶长安翻个白眼,尴尬的不轻,倒不是因为被二胖子戳穿,而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徐家,秦将军当年出征险些丧命,少不了背后这些奸臣的推波助澜,她怕徐应桐听了难过。
其实徐应桐的性情并不矫情,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倒是贺添一向对徐应桐的事很敏感,忍不住拿羽扇敲了吕二口脑袋一下,“小胖子瞎说八道什么,出征都是有危险的,你以为是去云游吗,去,看看买点吃的,爷今日要在这里用饭。”
贺公子要在这里用饭那!吕二口一激动,瞬间忘了替秦将军操心,忙张罗着上街去买菜。
徐应桐又狠狠瞪了贺添一眼,嚷着要让秦将军出征的还不都是他们这些世家,于是越发看贺添不顺眼,只是想到他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对家里这些事大概也不清楚,骂他也是白骂。
“你来一趟人家就要大鱼大肉的伺候你,别当是自己家那样不客气,有点眼色行不行!”
啊,贺添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忘记给吕二口银钱,懊恼又羞赧的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什么叶娘子,我得给你谢媒钱,之前白让你跟着忙活了许多,是该好好谢你。”
贺公子一出手,咔咔就是两坨金锭摆在眼前,大白天的端的耀眼。
“贺公子,谢媒钱给早了吧,再说也不该我收呀。”叶长安自然不能收他的。
“反正早晚要给嘛。”贺添不好意思的瞥了徐应桐一眼,眼神里透露着明日就要娶亲似的娇羞,脸上一片晕红。
“嗨,长安你跟他客气甚,他钱多的花不完,甭提他省着,再说你也别这么实诚啊,她们官媒给人家说媒,谁私下里不得大把的收谢媒钱,也就你单纯。”
给大门脸的人家说媒,谁家都不在意这点钱,塞给媒人是常有,当然给官媒衙门的钱该多少是多少,那是明面上的,并不冲突。只不过叶长安以往少有这样的待遇,有这好人家的赚钱营生也落不到她头上。
贺添冲着叶长安挤眉弄眼,那意思是求叶长安给他做点脸面,当着心上人的面,哪有把钱往回收的道理。
叶长安勉为其难,只好收了,“那成吧,借它吉利,我就等着喝你俩的喜酒了。”大不了再当贺礼送回去罢了。
贺添冲她拱手,感激涕零,“对了叶娘子,我有个赚钱的好营生要跟你说。”
知道徐应桐跟她关系好,贺添就格外爱跟叶长安献殷勤,“是怀朔王亲口跟我提的,他上次看中你蹴鞠的才能,想请你去府上蹴鞠,不用教人,就是偶尔去踢一场蹴鞠赛,一场下来给的银钱不老少,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怀朔王?叶长安心下疑惑,他如何忽然盯上她了呢?
正文 085宫闱乱
洛阳城里人心惶惶的局面远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谣言这种东西无风就能四起,更何况有人故意煽动。
因为几乎是在一夜间就闹的不成了样子,若是没有人故意挑头,如何能有这种成效。但话说回来,这种事本来就很容易煽动人心,关陇生乱,北防镇戍兵不安于朝,京都派去的大军又惨遭埋伏,现在传有人要攻进洛阳城的话,那是百传百灵,朝堂自顾不暇且根本无计可施。
动荡时期的百姓都很具有自危意识,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发一系列响应,洛阳城不过才安生了十几年罢了,假设现在易主,估计对他们来说也不存在什么心理障碍,只需顾好自家生死,又管他谁打谁呢,况大魏朝陈家对于百姓而言并不具有什么特殊存在意义,换个王家李家来称王称帝都是一样的。
故而叶长安再上街的时候,看到的洛阳城就有了几分秋意萧条,好多店铺都关门大吉,大概都暂时避难去了,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昨日长安城今日洛阳城,反正谁也没个长久,想想怪没意思的,只是她连家破人亡都经历过了,什么样的灾祸对她而言都不叫个事。
她在家只歇了两天,此时走路还不怎么利索,吕二口不放心她,愣是把她送到宫外才走,正巧遇上徐应桐,还被她大惊小怪了一通。
“长安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要是你,怎么不得歇个一年半载的,你居然就这么来了?”
“是啊,不然闲着干嘛,我在家里头闷着死更快,还不如出来呢,已经好差不多了,你瞧我走路也不是问题。”
徐应桐连连惊叹,“我真太服你了,伤那么重呢,得多疼啊,你果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看来我这辈子想要跟你一样厉害,已经不太可能了。”
原来受人崇敬的滋味这么好吗,叶长安心里偷着乐,想想秦将军整天被人奉若神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人得镇定到多可怕的地步。
“啊对了长安,那天贺添跟你说的事,你有考虑过吗?”
“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不太赞成?”
徐应桐不知道该怎么说,“倒也不是,怀朔王那边给的银钱确实是很高的,就是吧,我总觉得说不上哪里不对,你也知道他们那帮人在一处不干什么正经营生,这种蹴鞠赛不像官家举办的那种,都是带有赌局性质的,所以各家都拼命的挖人,贺添那个人说没心机的时候也是傻的可以,大概是出于好心跟你提这事,我的意思是你多考虑考虑,真想去的话也并非不可以,嗯……我是说……”
“我知道,谢谢你提醒,反正我现在也不能踢,过段时间再说吧。”
徐应桐是想提醒她谨慎,但又怕她真的手头紧动了心,所以话不好说,叶长安感谢她能有这份心,眼下是不能去,以后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掬月司里的娘子们还在继续体能训练,虽然没什么长进,但好在没有荒废,叶长安来的时候,大家还像模像样的扎马步,看起来比刚开始像样多了。
“大家这两日辛苦,今日开始就不扎马步了。”叶长安巡视众人,见原本细皮嫩肉的娘子们脸上都多少挂了色,既不锦衣配饰也不涂脂抹粉了,证明她们从内心接受了蹴鞠这件事。
“今日先练半日原地跳跃,下午由徐娘子教大家用脚颠球。”
终于要鞠球了,总算不用每日痛苦的扎马步,娘子们现在感觉自己连腿脚都并不拢,做梦都在扎马步。
“不过基本训练每日都要有,只不过会逐渐缩短时间,假如你们以后不能适应一整场的蹴鞠赛,那会继续加大基本训练,各位心中要有数。”
娘子们又是一片哀叹,感觉自己离上场蹴鞠还有十分遥远的距离。
叶长安不能站太久,只能在旁坐着看她们操练,原地跳跃是要加强她们的腿部力量,以及熟悉自己瞬间弹跳的体感。
然而这些娘子们上来就跳的犹如群魔乱舞,十分不成个样子,一般人家的娘子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女子要矜持优雅,尽管大魏朝秉承前朝开放之风,对女子没有太多束缚,但也少见女子做这样夸张的动作,从心里上就不能适应。
于是徐应桐给她们做示范,当知道接下来她们也要这样毫无形象跳跃的时候,个个脸上如丧考妣,比当初听闻扎马步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
叶长安在旁一一观察,眼睛忽然瞥见那日中场休息的娘子,后来得知她名唤周芙,那之后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她甚至还让徐应桐特意注意过她,可是方才一闪而过,叶长安似乎看见她脸色有些迟疑,面上微微发白,好似很惧怕。
这种惧怕跟其他人的不情愿还不大一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莫非她又来了月事?没听说过十日之内来两次的吧?
是以叶长安便更加注意她,待练习跳跃开始,她亦跟着众人跳,依旧没有任何想撂挑子的意思,这就更叫人不解,既然她不是不能跳,方才为何那种反应。
如此一连跳了几组,不少娘子已经腿脚发软,但叶长安没有叫停的意思,她们大概也了解了几分叶长安的脾气,越想偷懒,往后越有苦头吃,于是皆咬牙忍着。
周芙仍旧没有抱怨,尽量跟着一起跳,叶长安注意到她脸色已经非常难看,面上大汗淋漓还咬牙忍着,忽觉不对劲,忙让徐应桐过去瞧一眼。
然而徐应桐这厢刚走到她跟前就吓的一声尖叫,众人受惊看过去,只见周芙已经晕倒在徐应桐身上,束脚的裤子上渗透的血迹十分刺眼。
在场的基本都是未经人事的小娘子,一时都愣怔着没反应过来,徐应桐更是慌乱不已,她自来怕见血,都不敢正眼看周芙,心里还跟叶长安一样狐疑,心说她如何又来了月事。
“快去请太医过来!”叶长安吼了一声,她隐约意识到什么,不怎么敢往深处想,只想着眼下人命要紧,这可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周芙还死死抓着徐应桐的手,似乎是想阻止什么,只可惜她这个样子谁也不能擅作主张,周芙心知要瞒不住,绝望的不再反抗。
后来理所当然的惊动了宫中内侍,周芙被抬下去许久,叶长安跟徐应桐还不能回神,想不明白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
宫闱之事最见不得光,只是周芙既然有了身孕,官家如何还丢她在掬月司不闻不问呢,还是说这姑娘压根就是跟人私通?
宫中闹着女侍小产之时,文府的成惠娘子却即将临盆,阖府上下皆忐忑又忙乱。
文子欺急的四下打转,他家阿姊已经进叫喊了两个时辰,生死关头都没有这样焦心过,实在不明白妇人产子为何会遭这么大的罪。
最主要的是宋尹现今还生死不明,他特意回家陪他阿姊待产,有关宋尹的事一个字都不敢多言,可是眼下来看前方情况似乎不太好,万一宋尹回不来,他小外甥得多可怜啊。
文子欺愁的想拿脑袋撞墙,恨不得进去替他阿姊遭罪。
文显一下朝就急匆匆赶回来,与他一道回来的还有秦未。文子欺一见秦未,顿时有了倾诉对象,“白渊那,你知道妇人生子如何这样艰难吗,啊啊我快要受不了了,我家小外甥怎么这样折腾人,你有什么法子吗?”
“胡说八道!”文显瞪他,“白渊如何知道妇人怎么生子,我看你是糊涂,你跟着在这裹什么乱,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不知镇定。”
文子欺深感委屈,“我这不是担心……唉,早知道我去打仗啊,陪媳妇生产这种事我又没有经验,那纪楚也是个废物蛋,真不中用!”
文显气的想甩他几个巴掌,“你那张嘴还有没有把门的了,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赶出去!”
文子欺才不怕他阿爹这点阵仗,他还巴不得被赶出去,于是拉着秦未问,“如何,上头到底想没想出来对策啊,实在不成咱俩上呗,多大点事嘛。”
“大概暂时还没到了要劳烦你亲自上阵的地步。”秦未笑了笑,“不过也说不定,但是你现在还是顾好宋夫人要紧,宋兄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啊白渊,听你这样一说,我安心多了啊。”文子欺不再像是发情期的猫似的四处乱转,只保持在一个地方原地转圈。
秦未随后跟文显一道进书房说话,算是有别于文子欺侯产的另一种方式,大家心里都不安的很,但稍微正常的人还是要维持表面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