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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廷尉瞄了秦未一眼,说道:“陛下,南朝商贾一事关系到两朝和平,臣以为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假如怀朔王真的摘不开又当如何?”
摘不开?位高权重还有摘不开的道理吗,这个燕廷尉未免太实诚些,官家自以为提点的已经够清楚了,完全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用意。
燕廷尉自然是有备无患的问一句,秦未别有用意的看他一眼,忽然觉得此事不是那么偶然的,燕廷尉这样问大概是想说,怀朔王根本是摘不开的。
只可惜官家眼力有限,压根儿没看出这事的真正根源在哪。
之后秦未跟燕廷尉去了四夷馆例行查案,高安回到府中,却见家中有客,是怀朔王府中儒客曲玉。
曲玉正与韩箫喝茶,见大司马进门,起身拱手行礼,“靖臣见过大司马。”
高安微微一笑,“是靖臣那,你们说到哪了。”
曲玉道:“大司马见笑,乃是为着怀朔王一事。”
“哦?”高安好似知道了曲玉的用意,笑了笑,“怎么,怀朔王真的摘不开啊。”
“看来大司马已经知晓内情了啊。”韩箫叹道,“不止怀朔王摘不开,搭进去的多了去了。”
曲玉自嘲的摇头,“是靖臣一时不察,才让怀朔王捅了篓子,惭愧的很。”
高安眉头一蹙,“那靖臣此来岂非寻错人了,怀朔王之事,我可能爱莫能助。”
“大司马,靖臣此来是想与大司马合作的。”
“合作啊。”高安接了一杯茶饮了,沉吟道,“靖臣何须如此忧虑,南朝再如何闹,我大魏朝的储君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全看官家如何态度罢了,至于其他人,得看燕廷尉如何判了。”
大司马这意思,基本就是说怀朔王不会因此影响储君之位,既然在场的人不止他一人,总能找到替罪羊顶罪。曲玉心下有了底,此来目的就算是达到了,有了大司马的支持,怀朔王的帝王之路基本就是妥了,他曲玉也算得上是有了辅佐之功。
待曲玉走后,韩箫说道:“大司马居然应的这样痛快,怀朔王此人,命里大概就没有成王之理,倒是白瞎了曲靖臣一身的才华,空有辅佐之野心,没碰上一个惜才的主儿。”
“你这话固然对,但怀朔王并不是关键,顺手搭个人情罢了,我只是疑惑怀朔王如何单单就跟南朝商贾闹起来了呢,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你之前说燕柯乃南朝名士,难保他在这其中没起什么作用。”
“大司马这样一说,我倒是联想到一事,前两日柔然使臣所说青凤令,我此时到有八分信了,秦将军三年前不惜诈死隐匿,很有可能是想保住陆谦留下的青凤军,假如此事为真,青凤军里的主力会散落在哪呢?”
大司马的后背不由涌上一股凉意,陆谦死去这么多年,青凤军三个字犹有如此威力,假如青凤军有朝一日重现天日,大事就要不妙了。
正文 100通曲款
四夷馆中,秦未跟燕廷尉还在查案,南朝会馆中人情绪相当激愤,死的这位是他们的一个副会长,地位声望皆高,故而一片哗然。
秦未分别听取了当时在场双方的口供,过程大致相同,分歧就在谁是凶手这里,据南朝会馆的人所言,当时怀朔王一方不甘认输,便谣指他们动手脚使诈,于是就这么争吵起来,是怀朔王一方先动的手。
这一点倒有八分可信,以怀朔王为首的那几个公子是什么烂脾气,大家心知肚明,在洛阳城里横着走的上层人,对教训几个庶民这种事都不以为然,但一群人动手,动辄就会群情激愤,最易导致死伤。
只是混乱之中,谁才是导致商贾最终身亡的人便很难有个确切论断,怀朔王说的是隋家公子隋旭先动的手,打人打的也最为激烈,他自己只是最后踹了一脚,谁知道人就这么没了,颇觉的冤枉。
而南朝会馆却认为,假如没有怀朔王的授意,底下人根本不会动手,何况人也没少打,并不向他说的一般只是踢了最后一脚,堂堂怀朔王纵人行凶不算,还不敢认,可见大魏朝皇族中人并不磊落,对南朝人亦不尊重,假如不能给南朝一个说法,将与大魏朝断绝一切贸易往来。
断绝贸易之事可比两朝宣战更要严重,打仗之事大魏朝可能不怕,但南朝物质丰厚,贸易一停,大魏朝将会受极大损失,再如果南朝转而跟柔然等其他小国合作,必将壮大柔然等国,大魏朝将会四面树劲敌。
秦未跟燕廷尉双双为难,官家给的标准恐怕是达不到了,还很可能要搭一条人命进去才能平息人家的愤怒,可动手的都是世家权贵,搭进谁去都不好办啊。
“秦将军,这下事情可棘手喽,如何,您可有主意?”
秦未说道:“刑狱之事还得看燕廷尉如何判定,该如何便如何,至于怀朔王,待最终结论出来,再交由官家定夺。”
燕廷尉心领神会的笑笑,官家让秦未跟着来,不知道是不是一时糊涂,有他在,何来摆平一说,分明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此怀朔王最终是偿命还是如何,就不大好说了啊。
“秦将军刻正,某甚为佩服。”
“燕廷尉方为各种翘楚才是,不枉官家看重。”秦未隐约有试探之意。
“惭愧惭愧,是官家抬爱,某虽为一介儒士,亦有惩恶扬善之心,廷尉一地最正人性,某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秦未挑眉,“哦?燕廷尉以往可是遇到过什么不平事?”
“不平之事常有,不管是眼见的还是亲身经历过的,秦将军您该比某理解的透彻吧。”
秦未沉吟,越觉他话中有话,片刻后笑了笑说道:“如此,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案子惩恶扬善再言吧,审问隋公子一事就交给燕廷尉了,我去会馆了解一下情况。”
“如此甚妥。”
秦未目送燕廷尉离去,自己就在会馆中四处闲查,会馆中此时白缦遍布,嚎丧喊冤声震耳欲聋,会馆中前来围观者大有人在,多是他国中人,秦未在人群里寻了两眼,忽见之中有一柔然人探头探脑,这人正是柔然质子底下的人,不知是来看热闹还是为甚。
柔然质子才来几天,底下人就来凑这种热闹,可见此事影响,假如大魏朝不能善了此事,影响会广及四夷。
秦未有心询问会馆中人几句,只可惜大都不肯配合他,一副除了严惩凶手其他一概免谈的态度,于是他只好走出会馆,去四围打探。
此时叶长安正陪着徐应桐往四夷馆而来,皆因此次事件也牵扯了贺添那个傻蛋,徐娘子嘴上骂他笨蛋活该,到底心里放心不下,被叶长安稍微一忽悠就来了。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贺添在那帮公子中算不得是出挑能打的,所以此次群殴事件中,他只是发挥了十分有限的作用,然而他虽然打架不灵光,却富有一身的傻缺意气,又自以为能替怀朔王承担一切,故而大言不惭的说最后一脚是自己踹的,于是就惹祸上身了。
徐应桐已经念叨他一路,“我就想不通了,他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这种时候装什么大尾巴狼,显得他比别人能耐大吗,就他那一脚,够给人挠痒痒吗!”
“谁说不是那徐娘子,所以啊还得你来劝两句,要不贺公子一时热血上涌,把事情都给担了下来,那罪过可就大了。”
“笨蛋!傻子!”
叶长安在旁偷笑,这俩人就是天生的冤家,贺公子是一身傻气,徐娘子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可不还得靠她这个媒人吗,毕竟谢媒钱都收了哇。
“咱不着急啊徐娘子,这会儿燕廷尉一定还在审案,假如贺公子责任不深,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前提是你得把贺公子骂明白了,他啊还是会听你话的。”
“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正事怎么不见他这么上赶着往前冲那!”
“也不能这么说嘛,贺公子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心眼儿不坏啊。”
“长安你别夸他了,他能有人家秦将军一半的一半好嘛!咦……”徐应桐忽然停下来,“那不是秦将军嘛?”
叶长安并不知道秦将军也在,乍然看见他还十分意外,“是他唉。”
“秦将军!”徐应桐老远就挥手喊他,“我们在这里!”
叶长安本能的就要心虚,不知道私下跑过来会不会被骂,不过秦将军过来的时候面色平静,并没有要骂人的意思,还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们如何过来了?”
“哇……秦将军,你去了须真好看唉!”徐应桐的眼里此时只有秦将军,俨然已经把贺添丢到洛水里去了。
秦未掩嘴轻咳,若有似无的瞥了叶长安一眼,似是在示意她救场,然而某个看热闹的姑娘只会幸灾乐祸,还冲他吐舌头扮鬼脸。
秦未想笑不能笑,没有胡子遮掩很容易破功,只好自救,“徐娘子是为了贺公子来的吧?”
“是啊是啊,秦将军料事如神,好厉害啊!”徐应桐十分捧场。
秦未无奈失笑,“徐娘子谬赞,倒是贺公子此时很需要人规劝一二,徐娘子不妨试一试?”
“唉让秦将军费心了,不知他可会有妨碍?”
“目前来看,贺公子并没有直接杀人的罪过,但是也动了手,故而暂时还不能自由,况且他死咬认罪,判决结果恐怕对他不利。”
“果然是个糊涂蛋,秦将军劳烦您快带我去见他。”
贺添跟隋旭几个公子此时都在南朝会馆,为双方对峙而来,秦未带她们两个去见贺添,徐应桐一个人进去规劝,叶长安跟秦未等在外面。
“秦将军别骂我啊,我是为了贺公子才带她来的,实在没想到你也在。”叶长安先开口讨饶,“怎么样,案子查的还顺利吗?”
“还好。”秦未看她,“你最近又跑回官媒衙门了吗。”
“是啊,我不是受伤了吗,再说官家对娘子们的训练成果很满意,我就暂时放她们休息几日,不去官媒衙门怎么养家糊口啊。”
秦未皱眉,“最近蔡郎君回家住,手头不宽裕吗?”
“还好,过得去啦,反正我最近在秦将军家白吃白住,能省好多的。”
那倒是,她一个人的饭量顶两个半大小子,在他家住的确省不少,这姑娘要强,不肯要他接济,照这个饭量标准算,往日一个人的时候肯定没少挨饿。
“没事,你能来吃饭于伯是最高兴的,家里要是没人做饭,让他们过来吃也无妨。”
“好啊,秦将军如此盛情,我都不好意思推拒了。”
秦未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不盛情了吗,推还是不推,还不都看你高兴。”
“那不一样啊,我那会要是知晓秦将军你垂涎于我,我肯定不走啊,我这不是怕我一时没忍住把秦将军扑倒嘛?”
秦未嘴角一抽,真是服了她,“你一个大姑娘,能不能别这么生猛直白。”
叶长安猥琐的笑笑,“这有什么,我还会霸王硬上弓信不信?”
“你都跟谁学的!”秦未瞅她,“你们媒人还学这个吗?”
“咦,秦将军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说啊,那帮妇人在一块可是什么都说的,我想不听也不成,是不是很造孽!”
秦将军没话说了,琢磨着现在把她从官媒衙门里捞出来会不会太晚了。
“官媒衙门你就别去了,我明日会帮你辞掉,不准反驳,这事就这么定了。”秦将军心说这要是自家养的姑娘,一准儿把官媒衙门连带那帮妇人一起活埋了。
叶长安:“……”
她赖以生存的饭碗就这么没了。
“秦将军你占有欲好强啊,不过我喜欢嘿嘿……”
秦未脸一红,气的想砸墙。
“啊秦将军我差点给忘了。”叶长安凑到他耳边,将柔然人进司马府的事给说了。
秦未眉头一皱,“你如何知道的?”
“我,嗯,是扶摇帮的眼线跟我说的,我还让他们继续盯着了,是不是很机智?”
秦未皮笑肉不笑,“是啊,阳奉阴违可不是很机智吗,忘了怎么答应我的了?”
叶长安舔着脸说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保证,是我人缘好啊,人家拿我当朋友,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不就用上了吗,秦将军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秦未瞪她,明显不信她这套鬼话。
“我坦白,我都坦白。”叶长安怕他生气,立时举手起誓,“真的是想找他们帮忙的,就是那天遇上燕廷尉的,燕廷尉说赛场那边有好马卖,我就去顺道看了一眼,然后,然后遇上了贺添跟怀朔王她们,他们拉我下场比赛,但是我没去,真的没去,是邢山代我下场的。”
居然还遇上了怀朔王他们,竟然还差点儿下场赌赛!秦未听的脑袋突突跳,忍着火气问她:“那日跟怀朔王对赛的是谁?”
“对,对赛的……我好像不知道啊。”
“那你跟我来。”秦未领她到南朝商贾停尸处,“你来看看是不是他。”
叶长安无比心虚,抻着脖子看了眼,一下就认出来那人,“啊!就是他。”
原来死的人就是他啊,叶长安恍然大悟,秦将军这么生气,这里头肯定没好事,所以他们都被人算计了吗?
她这样一指认,秦未大概就猜到了事情起末,怀朔王是当了一回傻子叫人利用,还得心甘情愿的认了,不过有意思的是,燕廷尉好似在这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且不提他是敌是友,一定是故意借丫头提点他。
此事牵扯了南朝在内,又恰逢柔然质子进洛阳,秦未猛然记起方才在南朝商会外看见的柔然人,似乎明白了燕廷尉想要提醒他什么,看来南朝跟柔然已经暗通曲款了。
正文 101来意深
四夷馆出来后,秦未跟燕廷尉去到宫中回禀案情,正遇上官家在太极殿训斥沈太子师,二人只得在殿外暂候。
太子师受业于怀朔王,把个未来储君教成这副德行,自然要受连带罪,可怜太子师一把年岁,完全不能了解他们这些小年轻脑子里在想什么,更别谈约束,怀朔王痴玩成迷,他倒是有心想管,那也得管的起才行。
便也只能忍受责骂罢了,官家的训斥声传到殿外,秦未脸上无动于衷,燕廷尉看了他一眼,遗憾道:“太子师晚节不保,可谓飞来横祸,可惜。”
想当年沈大人亦是国之栋梁,朝堂上出谋献计的能臣,一度很受官家重用,不然也不能提为太子师。不过在秦未看来,一切晚节不保都是早节种下的恶果,因果循环报应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惜之处。
官家骂累了,便招殿外侯等的两人一并进殿,太子师灰头土脸的在一旁,样子好不可怜。
燕廷尉说道:“陛下,臣与秦将军已然查明,南朝商人是为殴打致死,怀朔王,隋旭,贺添几位公子乃主犯,皆动了手。”
“孤要听结论。”
“结论便是,怀朔王动手伤人乃为事实,最终致死亦为事实,依律当抵命。”
官家:“……”
他好好一个皇子,就这么没了?这俩人脑子都进水了吗,这确定是去摆平而不是去坑人的吗!
怀朔王说冤不冤,最后一脚的确是他踹的,最开始有贺添这个傻蛋顶罪,尚有逃罪的可能,后来贺添被徐娘子一顿臭骂后终于清醒,这才配合的道出了实情,打得最凶的是隋旭,他自己怕挨揍,其实就是狐假虎威的在旁边嚷嚷吓唬人。
至于隋旭,燕廷尉审讯他的时候,他大手一挥大包大揽,扬言人就是他打死的,一副要钱给钱的大爷架势,有心给他放点水都找不着口,俨然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秦未道:“陛下,当时在场证人颇多,过程皆有人目睹,况南朝会馆死咬不放,扬言若不能给一个合理的交代,将要断绝两国贸易。”
官家听闻这话心里也开始慌了,此事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怀朔王当众行凶致人死,悠悠之口堵不住啊,南朝这个坑挖的恰到好处,看来是非要跌跟头了。
“那隋旭依律当如何?”
燕廷尉回,“隋旭至多算殴打行凶,并不承担杀人之过。”
这就叫打的好不如打的巧,谁让怀朔王他时运不济那。
官家沉吟,“怀朔王虽有过失,但身为我大魏储君,岂有为一个区区商人抵命的道理,罪不至死,孤暂夺其王衔,降为怀朔公,闭门一年不得外出,在府中潜心修身,此案之主凶乃隋旭,收押待罪。”
官家的结论就很明显了,天子犯法并不与庶民同罪,夺了怀朔王的王衔就已经是对天下做的交代,非要有个人来抵命的话,那就只能是隋旭。
其实官家之所以定的这样痛快,全赖方才大司马事先吹过一阵耳边风了,且这样处置很合官家心意,连教训太子师亦是给怀朔王找台阶的手段,反正都怪师不明,底下人又惯常怂恿,这才导致怀朔王长成一棵歪脖树,一时糊涂才犯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