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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添蹭的站起来,歪歪扭扭的去拉徐应桐,“徐,徐娘子,我想跟你谈谈,秦将军都走了,你别看了,看看我嘛……”
“看你?你谁啊,哦,贺大公子啊,咱俩没什么好谈的,我可是罪臣之女,跟你没戏,来,喝酒吗,喝酒我就跟你去。”
文子欺喝的醉生梦死,眼前总有一个陌遥娘子的影子在转,看着别人都成双成对的走了,于是也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我也去找陌遥娘子去,陌遥娘子等等我啊!”
至于叶长安,则被秦将军拖着往金墉城而去,冷风一吹,酒气去了大半,半醉半醒,脑子自觉还清醒。
“秦将军你怎么一点事没有啊,你说你是不是把酒偷偷换成水了,太狡猾了你!”
“方才不是还说我好呢吗。”秦未见她又要去踢石子,一把将她拽到身边来,“你这什么毛病,也不嫌硌脚。”
叶长安嘿嘿笑,趁机靠在他身上,“秦将军你大半夜把我骗出来,是不是想把我卖了。”
“谁敢买你啊,太想不开了,白送好不好。”
“我有没有说过,秦将军你蔫坏的……”她打了一个酒嗝,接着叹了声气,“也不知道隋小将现在在哪儿,怪可怜的,生在富贵人家有什么好呢?”
秦未摸了摸鼻子,“你好像很惦记他?后悔没跟他走么。”
“是惦记他啊,出生入死的兄弟嘛,又傻又冲动,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叶长安抬头看他,“秦将军在吃醋,怕我跟他走了啊,怎么会,我还怕你让人抢走了那。”
秦未不自然的看向远处,嘴角扬了扬,怀疑自己喝多了酒,居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完全不记得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思考的都是这么幼稚的问题。
诸如她喜欢的是隋衍那样的啊,要么就是隋小将虽然看起来不顺眼,但要是对她好,他也能勉强睁只眼闭只眼之类的,各方面多角度的麻痹自己,麻痹到信以为真。
冷风吹醒了纠结的脑袋,秦未领着她再次登上了望楼,视野中只有星火燎原,还有不常见的满城灯火,比之白日飞雪,又是另一番滋味。
不能不说,这里是个醒酒的绝好去处,因为够高,也够冷。
喝酒赋予的燥热顿时一哄而散,叶长安打了个哆嗦,不要脸的靠在秦将军身上挡风。
秦未叹口气,将她虚揽在怀里,戳她脑门,“酒醒了吗,我要不拉你出来,你能喝的不认人了吧?”
“哪有,我酒量好着呢,比不过你,两个文子欺还是不在话下的,再说了,我还惦记着……”她忽然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笑,“你懂的啊秦将军。”
浓厚的酒气吞吐在他脸上,秦未一阵寒毛倒竖,只想找只口袋把她脸糊上,“再胡说八道把你丢下去。”
她抬起手来,试探的戳他下巴上若有似无的青须,“把我丢下去你还要去捞,多麻烦啊是不是。”
秦未身体僵住,好似被游走在下巴上冰凉的手指摄了魂,他只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正待言不由衷的训斥两句,嘴角忽然被某人亲了一口,要说的跟酝酿着要说的话集体翻了船,一股脑滚下望楼,摔了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这姑娘真是个胆大包天,给根棍儿都能窜上天去。
“咦,秦将军居然不反抗啊,霸王硬上弓一点都不难嘛。”她还沉浸在偷袭秦将军成功的小兴奋里,昏昏沉沉如坠梦里,眼里的秦将军都镀了一层仙光。
可是再下一瞬,镀了仙光的脸就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秦将军反守为攻,又把她给霸王了……
他的气息跟人一样醇厚,并且没有攻击性,唇齿间尽是可以让人信赖又依靠的安全感,还有属于他独有的,混合了酒香的味道,刚刚散去的醉意又聚拢回来,加倍侵蚀她的心神,原来被霸王的滋味这么好啊。
秦未自知今日放纵,夜黑风高,有酒遮掩,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鲁莽丫头,看似顺理成章,其实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占,唯独从了心。
他描摹着她脸上的所有,最后点在那一点泪痣上,清浅的叹口气,再把她收在怀里,“冷么。”
叶长安埋在他心口摇摇头,秦将军一堵墙似的挡在她身前,身上的热度足够包裹她,比穿什么都管用,没有冷,只有淡淡的心悸。
“秦将军为什么要叹气呢,跟我在一块会有很大压力吗?”
“为什么这么问。”
叶长安沉默片刻,不知道从哪说起,她不擅长说这样的话题,她的身份,她的出身,都可能会给秦将军带来麻烦,她知道秦将军有重要的事做,将来也可能危机四伏,她只能努力不成为他的累赘。
“没什么,反正是我先霸王你的,你就认了吧,有压力我可以帮你抗,后悔的话你就别想了。”
秦未揉着她的头,沉声笑了笑,贴在她耳边道:“那你最好一直霸王着,别松手。”
他的人生没有四平八稳可言,从来都是险中求路,的确害怕多一个负担,他踌躇顾虑都是为她,因为孤身犯险从来没有胜算可言,他想尽可能的把她排除在外,只可惜他遇上的是一个霸道的姑娘,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他不是对手,心甘情愿认输了。
总之前路无常,他再也不能丢下她,有生之年就如此了吧。
正文 105年节礼
一夜宿醉,遍地狼藉,叶长安跟秦未回去的时候,家里如同遭了贼。
文子欺仰躺在桌子底下四仰八叉,手里还拿着酒碗,正经的一滩烂泥。吕二口跟蔡崇嘉伏在桌子上睡的呼声震天,倒是不见了徐应桐贺添那对冤家。
“秦将军,他俩不会……我为什么会有种不好的预感?”叶长安捏着鼻子,连她都要受不得屋里的酒肉气,他们走后,这帮人到底喝了多少。
秦未笑,“他们不是小孩子,做什么都在能承受范围之内,何必替他们操心,倒是你,赶紧回去补一觉,不然会头疼的。”
这两位昨夜在洛阳城溜达一宿,从来没这么无聊过,却是心满意足。
“怎么你还要出去吗?”
秦未应了一声,“年节下,总有人情要往来,我回来再睡不迟。”
“那好吧。”她盯着他傻笑,“咦,才一宿胡须就长了那,快去刮一下,好丑。”
叶长安摸索着他的下巴,正待旁若无人的调戏他一下,忽被外面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的缩回手,心说谁这么没眼色。
没眼色的就是一夜宿醉后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跟贺添躺在一张床上,并且浑身都布满了疑似鬼混过证据的徐应桐,以及被揍的鼻青脸肿,孙子似的跟在后面的贺添。
叶长安跟秦将军双双吓了一跳,看徐应桐的模样,大概是想要吃人。
“长安,秦将军!家里为什么没有刀啊,我要刀,大刀小刀都成,能杀人就成,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不是,徐娘子你要想开啊。”叶长安劝她,“不就是被霸王硬上弓了吗,你看秦将军不是也没寻死觅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贺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一片情谊,我看你就从了他吧。”
“秦将军居然让你霸王了!”徐应桐不可置信,“什么嘛,我都让你绕糊涂了,谁说我要自杀的,我要杀人,贺添那个不要脸的,居然趁我喝醉了就就……啊,我要活剐了他!”
秦将军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得要就此断送了,他拉住某个热心的傻姑娘,“咱别跟着掺合,我陪你去休息一会,让他们自己解决便是,放心出不了人命的。”
“不是……哎!”叶长安被秦将军拖走,半道才反应过来,“秦将军你要陪我休息吗,好啊好啊,还是秦将军惹人疼啊。”
秦未:“……”
叶长安揣着一肚子的龌龊,幻想着扑倒秦将军的百八十种姿势,然而事实却是,秦将军把她摁在床上,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一个人去浴堂沐浴更衣。
那若有似无的水声直往耳朵里溜,猫挠似的心痒,秦将军沐浴的样子一定很有看头啊,要不是他上了门闩,她可能会去扒门缝的。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沐浴还要遮遮掩掩,她看起来有那么色急吗!
于是叶长安就在这种想睡不甘心,却又抵不住宿酒的疲累中睡去,大梦一场后醒来,天都要黑了,秦将军不在。
徐应桐跟贺添都不在,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子,院子里就只有于伯跟蔡崇嘉在收拾,叶长安问,“于伯,秦将军还没有回来吗?”
“叶娘子你起来了,将军让我熬了姜汤,你起来就去喝一碗,将军他出门,不知道何时回来,饿了的话我给你煮碗面。”
“谢谢于伯啊。”她坐在灶台下,一面心不在焉的喝着姜汤,一面看于伯煮面,心说秦将军的人情有这么多吗?
秦将军并没有什么人情往来,而是在初一这日去了永宁寺沾染香火气,长公主说要在年节送他一份礼。
适逢年节,寺庙里人山人海,秦未一个人在茶客房品茶,宿醉让舌尖失了味道,喝的寡然无味。
“你喝酒了。”长公主祈福过后走进来,一下就嗅出了他身上残留的味道,“看来你心情不错哦。”
“长公主要给我送礼,我心情自然好。”
“你如何也这样油滑起来。”长公主妩媚的笑了笑,看他,“既然你高兴,不如陪我喝一杯如何?”
秦未面无表情,“对不住,我酒量有限,该喝的都喝过了,再容不下一杯。”
“刚夸你一句,就开始无情起来,也罢,你随我来。”
长公主的大礼藏在外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内里层层把守,关的是失踪已久的梁建章。
秦未从一开始就猜到是她藏了梁建章,洛阳城里能有这种心思跟手段的人不少,但有理由能做到的却只有长公主,她之所以会对梁建章费这番心思,完全是为了他。
“长公主用心良苦,关他关了这么久,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连高安都不甚在意的梁建章,到底是知道什么了不得的,可以左右他的秘密,秦未真的拭目以待。
“白渊也真是的,怎么说我也是帮你一个大忙,我可是完全站在你这一边的。”长公主嗔道。
“长公主的人情,我记下便是,可我好奇的是,长公主如何在三年前就未雨绸缪的收留了刘锡的长子,还把他安排进廷尉府,莫不是从那时候起,你就惦记着替我报仇?”
长公主服了服发髻上的簪子,淡笑,“刘家人死的可惜,我生点恻隐之心顺手救了他,其实并没有指望用的上,谁知道你一回来就派上了用场,也算是没白费我这番好心,咱们大魏朝蛀虫太多,皇兄他眼神不好,我少不得要尽点绵薄之力的,你说可是?”
“长公主之魄力,让我钦佩。”
长公主淡笑不语,转身领他去见地牢中关的梁建章。
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别有洞天,关在这里当真插翅难飞,梁建章如此关了大半年,头发都已经斑白,好像一个垂垂老者。
“梁建章起来瞧瞧谁来了。”
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梁建章好似一个被豢养的畜生,身束锁链蹒跚而来,漏出祈求而又贪婪的眼神,而在看到秦未到那一刻,却又猛的跳开,颤抖着蜷缩到墙边,视秦将军如猛兽。
“是你!你没死!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来找我索命,都是大司马的吩咐,都是他……”
秦未蹙眉,“梁建章疯了?”
一个疯子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长公主不以为然,“你不觉得这才是他最忠诚的反应吗,一个人因恐惧绝望而失常,证明你才是他心底最害怕的那部分,其实还好,他只是被关的太久罢了,他见了我可乖顺着呢。”
秦未对此已经索然无味,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被这些细枝末节左右,一个疯子口中的惊天秘密,如何都透着阴谋。
梁建章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嘴里偶尔吐出几个人名,“都是大司马安排的,断了你的粮草,孤军奋战不许人支援,还有文显,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故意瞒着文副将,不让他有支援你的机会,都是他们都是他们,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文公?秦未听到他的名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果然是他么,当时如果能有文子欺支援,的确不至于那样惨烈,他只当子欺是被其他人马拖住,却忘记了文公的爱子心切。
说他自私?不顾全大局?文公的大公无私从来不是做给人瞧的,不过明知是场必死之局,还要眼睁睁看着亲子葬送,换成是谁大概也不能无动于衷吧。
或者还应该感谢文公保住了子欺,官家跟大司马视他秦未为眼中钉,唯有置之死地一条路,他自己冒险就算了,何苦搭上个文子欺。
“这就是长公主要给我听的?”秦未不再去看梁建章,对长公主说,“大过年的,何必听这些糟心事。”
“看来是没能博你欢心。”长公主努嘴,面有失望,“文公的事我不过给你提个醒儿,怕你太相信人,再大公无私的人,心里最先想的也是自我保全,你啊,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却会感情用事,会坏大事的。”
长公主率先从地牢出来,“梁建章不糊涂的时候,曾经写下一份名单,是他所知到的属于高安的亲信,以及以齐政为首的那帮豢养男宠的利益链,我看了看,绝不是之前暴露的那么简单,齐政与高安暗通曲款,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整个大魏朝,已经没有多少是我们陈家的了。”
秦未收下名单,“多谢长公主的大礼,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拿了东西就告辞,你还真是无情。”长公主挥手,“罢了,回去陪你的小姑娘吧,哦说起你的小姑娘来,有个事得告诉你,官家已经派人去查王沉了,不知道会查出些什么来呢?”
秦未沉吟着自小院出来,疲惫的精神反而让他冷却下来,开始思考把她带回洛阳城来是不是错了,因为他渐渐意识到她的存在带给这些人的敏感,他似乎从一开始就高看了自己,越是在意的时候越会发现自己能力有限,不确定是否能护她周全。
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事情已经开始朝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
此时司马府中热闹刚散,孔小刀从一片混沌的思绪中醒来,脑袋有点断片儿,好似回到常乐县中偷着喝酒的日子,他酒量一般,常常被叶老大灌醉,他心里一直不怎么服气,总想着练练酒量,却苦于没机会。
所以他现在是在哪呢,孔小刀醒来好一会儿还没回过神儿来,直到有侍女闻声进来送茶,他才隐约想起一些端倪,他是进了司马府。
昨日他告假赶回来过年节,这可是他平日因为表现优良而积攒下来的假期,他珍惜而又满足,雀跃着跑回来,只想快些跟兄弟们见面,只是刚进外郭城门的时候就遇上了大司马的车架,然后他就被盛情邀进司马府,得到了大司马的礼遇。
孔小刀只记得自己受宠若惊,那可是大司马啊,因为他的提携赏识,他孔小刀才有今天,他有些奢望的把自己迷茫的前程系在大司马身上,如果他能成功,大司马就是他的伯乐。
他记得自己喝了许多酒,大司马把他介绍给好多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大官儿,他当时很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叶老大那样聪明,至少该记住他们的名字,这些都是人脉。
他还记得大司马单独跟他说话,考校他功夫,问了他的出身,哦,还有关于叶老大的一些话,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暗骂自己糊涂,早知道他一开始就说自己酒量不行,少喝些也是好的,万一有什么没回答上来,是不是会影响大司马对他的印象。
孔小刀拍拍自己脑袋,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袍里头藏的东西,就是在他家地窖里找出来的那块令牌,他不知道这令牌有什么用,就只当是他爹留下来的遗物贴身存着,还好没让他给弄丢了。
孔小刀安了心,便与大司马告辞,出来司马府后,他有点不敢回去,总觉得自己干了亏心事,明明是回来过节的,却在大司马府上彻夜未归,二口他们不会说什么,可他害怕叶老大那双眼。
想起上次他回去的时候,叶老大看他的眼神里透着了然,还有那么一点陌生,他意识到什么却又不大明白,总之他进司马府宿酒的事不想给她知道,横竖明日就要回去,索性就当没有回来吧。
于是孔小刀放弃了回家,从司马府出来后便往城外而去,他步履匆匆,甚至没看见跟他相距不远的吕二口。
吕二口从长公主府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孔小刀自司马府出来,他本来想喊住他,却好奇他要去哪,因为方向明显不是回家,他的刀哥原来回来了,没有回家还进了司马府,他难道有什么事?他莫非不知道大司马不是他们可以接触的人吗,因为他在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