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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街上走了。李奶奶特别高兴,一个劲和遇到的朋友说:“这是我干孙女。”每当方晨雨被人夸了她就喜得眉开眼笑,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
与此同时。
“师父,你找我?”一个面庞清俊的年轻人走入屋内,神色冷若冰霜。他头发全白,眉毛也是白的,眼珠子是淡粉色的。他浑身透着股淡漠疏离的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阿照。”坐在屋里的是个老人,他一只眼睛似乎出了什么毛病,戴着眼罩。他说,“你师兄还是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你过来。”
年轻人走近,看着老人面前的舆图。老人的手指向其中一处:“今天这里的磁场有波动,我看了看,这地方住着的应该是佘氏娱乐的佘文建一家。”
年轻人看了一眼,点头。
老人猛烈地咳嗽两声。
年轻人眉头一跳,忙上前拍抚老人的背,神色里总算少了几分疏淡、多了几分关切。他说:“师父,如果我命中注定只能活到二十五岁,您不必再为我操心。师叔出海至今没回来,我不愿再有人为我出事。”
老人说:“我不信命,阿照,我不信命,更不会认命。”
凭什么他老友唯一的儿子不仅从小遭受病痛折磨,甚至提不了重物、白天不能出外活动,现还得遇上命中一劫?那么多为恶的人没痛没痒地活着,他这徒弟却活该短命?!
老人指着舆图上被他圈出来的地方:“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起佘文建一家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年轻人回忆了一下,平静地复述老人说过的话:“师父你说过,按照命理推断佘家有三个已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哥:隐隐觉得有人要来和我抢人
第六十三章
方晨雨陪了李奶奶两日; 把周围走了个遍。李奶奶怕她光陪着自己太闷,叫来佘希阳让他带方晨雨出去玩玩。私心里; 李奶奶特别稀罕方晨雨; 挺想她能当自己孙媳妇。
不过方晨雨和佘希阳都还小,李奶奶没挑明说; 只让佘希阳这个当“哥哥”的尽尽地主之谊。佘希阳没意见; 他早前约好和朋友去打桌球,只剩两个人时转头问方晨雨:“你会打桌球吗?我和朋友约好了的; 要不你一起去?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正好可以早点走。”
佘希阳回了内地,没怎么和朋友联系过; 过年回来感觉也不如从前。以前他是朋友中的一份子; 朋友玩什么他就玩什么; 朋友约他他就出去。少年人嘛,自觉没什么地方是自己不能去的,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自从加入方晨雨那个社团; 佘希阳忙碌了许多,平时也不都是光戴着耳机听歌了。这次回港城之后他出去玩的次数不多; 更多的是跟着佘文建熟悉公司的事,了解一下家里的产业。虽然他还不太懂,但每每察觉佘文建欣慰地看着自己; 佘希阳就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方晨雨没打过桌球,挺好奇,点头说:“我不会打,在旁边看看好了。”
佘希阳领着方晨雨到约定地点; 他的朋友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远远见到佘希阳身边有个女孩子,那几个男男女女不由交头接耳起来,男孩和女孩议论的重点还不一样:男孩讨论说这妹子真不错,女孩则讨论她和佘希阳是什么关系。
其中两个女孩轻轻推搡一个长相秀气、举手投足也很文雅的女孩子,压低声音说:“就说让你抓紧点,你看他都带着人来了。”
“上回他那么保护你,你不是很感动吗?”
“对啊,英雄救美!多好!”
那文雅女孩看向方晨雨。她家境不错,家里不比佘家差,从小衣食无忧,一直在学画画。因为家里管得严,毕业那天她起了逆反心理,答应和佘希阳他们一起去夜店见识。
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事。
对佘希阳,她一直有好感,这少年和别人不太一样,似乎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可她知道这少年内心其实很温柔。那次“英雄救美”并不是她格外在意佘希阳的原因。
她晚了一步吗?
佘希阳已经找到女朋友了?
文雅女孩定定地看着方晨雨。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打扮,方晨雨都不比她差,更重要的是方晨雨脸上的笑容太甜、目光也太亮,是那种谁都无法拒绝的类型。
文雅女孩收回目光。
都是同龄人,相互介绍之后很快玩到了一块。到场的女孩子大多不会打桌球,男士们踊跃提出给她们现场教学。佘希阳本来想教方晨雨的,却被个染着黄毛的损友推到一边,让他去交文雅女孩。
黄毛男生给方晨雨示范了一遍,说清楚规则,让方晨雨试了试。方晨雨学得快,被黄毛男生纠正了几次后就上手了,没一会儿还赢了黄毛男生。
黄毛男生眼睛都睁圆了:“你真的是第一次玩?骗人的吧?”
佘希阳淡淡插话:“她去年参加校运会之前没学过跳高,练习一个多月之后就破了学校记录。”只要不是被用来打击自己,佘希阳他们还是很乐意宣扬方晨雨那些丰功伟绩。
黄毛男生:“……”
人比人气死人哎!
他们一群高中生玩得正热闹,大门忽然砰地被人推开了。推门进来的是一群二流子,明显来者不善,他们的目光在佘希阳一行人身上扫了一圈,不客气地说:“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学人泡妹子了,滚滚滚,今天这场子我们包了。”
方晨雨眉头一跳,看向佘希阳。佘希阳拧了拧眉,没理会对方,抬脚往收银台那边走去。收银的女孩微微发抖,对上佘希阳的目光后鼓起勇气说:“我们退你钱,你们走吧。”
跟过来的男人身着花衬衫,一脸流里流气,撑在收银台旁哈哈一笑。其他男人也走上前,把收银台围得严严实实,目光不住地瞟向收银女孩,眼底的放肆藏都藏不住。
收银女孩眼眶都红了。
佘希阳几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拿了钱,退出桌球室。黄毛男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那收银妹子怎么办?我们撞上了还当不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另一个男生开口说完,隐晦地看了眼佘希阳,说,“你也想转学去内地吗?你会说国语?”
黄毛男生歇火了。
方晨雨说:“报警怎么样?”
“报警没用。”黄毛男生说,“他们又没真正做什么,报警之后肯定只是被批评教育,转头放出来反而会变本加厉。”
“那就拿他们没办法吗?”方晨雨说,“这里的老板呢?里面是他的员工,他不管吗?”
“听说他们老板到内地做生意去了,平时就是老板娘过来收收钱。”有人说。
方晨雨说:“那就找老板娘试试看!希阳哥你们几个守在这里,要是那几个家伙真的做什么你们就喊人来阻止,”她看向刚才说话的人,“你住在附近吧?应该知道老板娘住在哪里?”
那人一顿,僵硬地点了点头,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又忍住没说出口。方晨雨和那人去了老板娘家。老板娘一看就是个精明泼辣的,听说有人到桌球室闹事立刻横起眉毛,抄了根棒球棒就去了桌球室那边。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里头:“你们这群衰佬,又来欺负我们两个女人,死扑街啊,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就你们这样还出来混,你老母眼神真差,居然拿胎盘当人养大!”
老板娘嗓门大,街头巷尾的人都被她的骂街吸引出来看热闹。老板娘直接上前拧住为首那花衬衫男人的耳朵,把他往门外揪:“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看到你我就去找你妈让她评评理!”
那群二流子臊得不行,拿外套兜着头跑了。老板娘转向方晨雨一行人,刚才那泼辣劲顿时收了起来,感激地说:“多亏了你们,要不然小柔会被他们给欺负了。小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些,有人闹事也不敢来找我,回头我会给她好好上一课。”她又扫了眼几个男生,说,“你们几个小毛孩,别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不学好,年纪轻轻就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你们现在动了心,能负起责任吗?”
几个男生看了眼老板娘涂着丹蔻色指甲的手,都觉得耳朵疼。
老板娘又转向女生们:“你们女孩子更要保护好自己,男人这种东西是最不可靠的,喜欢你的时候觉得你是公主是宝贝,不喜欢你的时候觉得你哪里都不好、哪里都是毛病,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方晨雨点点头。
虽然遇到点意外,方晨雨一行人还是玩得挺尽兴,见识了老板娘的骂功之后他们也不必担心收银女孩了,相互道别、各自归家。
佘希阳和方晨雨刚走进屋,就看到佘文建满面春风地走下楼。
方晨雨好奇地问:“佘叔叔遇到什么喜事吗?”
“也不算喜事,”佘文建也没隐瞒,笑着说,“我去年一直在预约,想请徐大师过来看看别墅的布局。毕竟我想让你李奶奶好好调养,改改布局也算锦上添花。刚才徐大师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有空过来一趟。”
佘文建不是迷信的人,但长居港城或多或少也受到港城人的影响,一直以来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徐大师?
方晨雨好奇地问:“佘叔叔,徐大师是谁呀?”
佘文建说:“徐大师是我们港城有名的风水大师,精通命理术数,本领很大,很多这二三十年新建成重要建筑都曾经他的手。徐大师很难预约到,即便你联系上了他也不一定会同意。我其实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徐大师居然注意到我们的预约,还说要亲自过来一趟!”佘文建拍拍方晨雨的肩膀,“今晚我请徐大师吃饭,晨晨你也一起,就当是见识见识。”
以前方晨雨是根正苗红的无神论者,现在她也不信仰什么神,但因为那奇异镯子的存在她免不了对这些东西颇为留心。她点头说:“好!”
佘文建让人去张罗晚饭。
夜幕降临,夜色笼罩大地。门铃响了,帮佣连忙去开门给人领路。一开门,帮佣就愣住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人都很奇怪。
一个戴着单边眼罩。
一个大晚上还打着把黑伞。
帮佣好奇地往伞下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这人也不老,怎么头发眉毛全白了!
第六十四章
佘文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见到徐大师带着个白发青年; 佘文建心头一跳,想起外界传闻徐大师有个亲传弟子叫乔照; 天生白发白眉。有学医的朋友私底下和佘文建说过; 这是白化病,照不得强光。
佘文建忙让人把灯关掉一些; 热情地请徐大师入座。本来能请到徐大师就是意外之喜; 徐大师能把亲传弟子也带来自然更让佘文建喜出望外。
佘文建给佘希阳和方晨雨介绍徐大师师徒俩,又简单地把他们的名字告知徐大师。
方晨雨好奇地看向徐大师和乔照。这两个人长相各有异处还是其次; 重要的是在看到乔照的一瞬间,方晨雨腕上的莲花印记又开始发烫。
那天李奶奶得知镯子能化为莲花印记隐藏起来; 便让她以后都这样藏着; 万一有有心人认得这镯子就不好了。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李奶奶原本也赞同佘文建请徐大师上门,可在见过方晨雨、得知镯子的奇异之处后便不大热忱了; 甚至还有点害怕徐大师登门会看出点什么来。
徐大师要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也就罢了,要是徐大师当真有那么点能耐; 他会不会看出点什么来?
李奶奶从徐大师师徒俩进门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们,见他们气度平和,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才稍稍放心。她拉着方晨雨的手; 让方晨雨坐自己隔壁,不让方晨雨离徐大师师徒俩太近。
方晨雨明白李奶奶的顾虑,乖乖落座。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乔照身上瞄。方晨雨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不管是裴文静还是沈绍元; 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可乔照不一样,他这模样理应有些奇异,偏偏看起来却没有丝毫怪异感,反而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大概是因为常年不能见太阳,他皮肤白得像雪。
那头发也白得像雪。
要是黑发黑眉,他怕是会比那大明星费明荣更受欢迎!
方晨雨悄悄打量着乔照,徐大师与乔照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乔照听徐大师说过佘家有三个已死之人,这会儿坐到饭桌上一看,却觉眼前的佘家人都生气蓬勃,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生气最蓬勃的还数坐在那老太太旁边的方晨雨。这少女暖如煦阳,光是与她共处一室便觉浑身舒畅、郁气全消。她眸光明亮有神,显见是有主见之人,这样的人不管模样如何都会让所有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
叮铃。
方晨雨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铃声。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乔照。
蓦然撞入一双浅色的瞳仁之中。
刚才是……铃声?
方晨雨定神看去,却见乔照身上多了一圈淡淡的光晕,而他的肩膀上趴着几只凶神恶煞的怪东西。那几个怪东西瞧着比乔照整个人都要庞大,正绕着乔照张牙舞爪,像是要把乔照拆吞入腹,又像是警告周围的人不要靠近乔照。
方晨雨睁圆了眼。
那、那是什么?
乔照一怔,想着大概是自己的眼睛吓到了小姑娘,垂下了目光。
晚饭过后,徐大师便和佘文建一同在别墅里转悠。李奶奶有些乏了,刚准备把方晨雨叫上楼不让她多和徐大师师徒俩接触,佘希阳就把方晨雨叫了去,似乎是白天见过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来说事儿。
李奶奶只能自己上了楼。
佘希阳说:“他们约好明天再出去,你去不去?”
“我得和师兄会合了。”方晨雨说。
“也行。”佘希阳说,“你们什么时候回?到时我也一起回去。”
方晨雨说:“定好大后天,我明天再和师兄确定一遍。”
佘希阳点头,回绝了朋友,把电话让给方晨雨:“差不多八点了,要打电话给杨爷爷吗?”
方晨雨拨了号,老老实实和杨铁头汇报一天的行程。得知方晨雨这两天都没和关峻一块,杨铁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玩得差不多就回来。”
方晨雨一口答应。她刚放下电话,就看到乔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客厅,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嗽。
叮铃。
那微小的铃声再度响起。
方晨雨腕上的莲花印记越来越烫。她抬头看向乔照,发现那张牙舞爪的怪东西又出现了,正肆无忌惮地啃噬着乔照身上那圈薄薄的光晕。
这人很痛苦。
肉包子似乎在提示她什么,可是她没办法和肉包子无障碍交流!
她该怎么做?
方晨雨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先起来,朝乔照走了两步。
那怪东西似乎有所忌惮,身体微微缩小了一点。方晨雨一怔,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下她确定了,这些怪东西怕她!
方晨雨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朝乔照伸出手,镇定自若地问好:“你好。”
乔照愣了愣,收起手里的帕子与方晨雨轻轻一握。
那几个怪东西脸庞霎时扭曲。
乔照要把手收回去,方晨雨却握着没放。她力气虽然不如男子,但也不小,乔照一时没抽回手。
那几个怪东西竭力挣扎着,却还是像尘雾一样消散了。
乔照错愕。他虽自幼被师父养大,却看不到那些腌臜东西,哪怕怪物消失他也只感觉身上一轻,困扰着他的病痛随之减轻大半。乔照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与方晨雨交握的手。
那只手漂亮得很,有着少女独有的柔软。为什么只是握一握手,伴随着他这么多年的痛苦就消失了大半?
方晨雨见乔照脸色好转,只剩下掩不住的惊愕,面上一红,收回手。她镇定地评价:“乔先生,你的手好冰,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冰的手。”她说完也不等乔照反应,挥挥手说,“我先上楼去啦,明天得一早起来。”
乔照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方晨雨的背影。
方晨雨走上楼关上房门,长长地吁了口气。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看佘文建对徐大师的推崇就知道徐大师师徒俩不会是坏人。不是坏人的人受到痛苦困扰,她稍稍帮点忙,应该不算什么吧?
方晨雨想到刚才那莲花印记的异常,低头一看,发现那莲花印记竟亮了一瓣。她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雨霖铃。”一把微弱又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方晨雨脑海。
方晨雨莫名地感知出对方的身份:“肉包子?你能说话了?!”
“是我!”肉包子高兴起来,“我终于能和你说话啦!那个白发人身上有个铃铎,名字叫雨霖铃。”
“雨霖铃不是词牌名吗?”方晨雨不解。
“不,最开始那是一首曲子。杨贵妃自缢佛堂的梨树下,玄宗独自乘皇舆归去,路上听到雨打金玲响叮当,心中悲戚,作了首曲子怀念杨贵妃,曲子名叫雨霖铃。不过,他身上那个东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