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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泉愕然一僵。
那样的脚步,那样的姿态,分明是久远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才会有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想阻止的喝斥,化成喉间一声苦涩的轻叹,最终仍是咽下。面对这个种种小动作像极了“她”的娇娇女,他竟然狠不下心拒绝。
“哇,好棒的音响。”余莉雯坐上咖啡色绒布沙发,看着嵌在电视后方墙上,核桃色装饰柜里,那出自德国名厂的百万音响。
莫泉淡瞟了一眼,走到音响前,按下开关,慵懒热情的爵士乐随即充满了整个客厅。
“爵士乐?”她歪着脑袋,美眸眨呀眨,神情可爱。“我还以为你喜欢古典乐耶。你的门铃音乐是用绿袖子,我也超喜欢的。”
莫泉不动声色的观察她。“你为什么会喜欢那首绿袖子?”就连投稿笔名也取绿袖子小姐,是真的巧合,抑或她与薇琳有什么关联?
“嗯,我也不知道,就突然很喜欢呀。”她边说,目光漫不经心的浏览过屋内。
这里的摆设与装潢好有他的格调,多是清爽的大地色,配上质感绝佳,低调奢华的进口家?。
“喵。”忽地,一道毛色黑白交杂的猫影从角落窜出,跃上沙发另一头,一双星蓝色的猫眸好奇地打量起娇客。
“啊,是暹罗猫耶!”余莉雯喜嚷,作势伸手欲抱。
“别碰它。”莫泉下意识想阻止。
却不想,一向排外只认主人的暹罗猫,竟然主动靠近余莉雯,两只肉呼呼的猫蹄朝她腿上趴去,主动低下毛茸茸的小头颅,喵喵喵的撒起娇来。
她呵呵娇笑,纤手摸了摸猫耳,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前额,它一脸舒服的眯眼,喵得更大声。
莫泉浑然一震,愕然。
从他接“希望”回家至今,“希望”对他这个第二任主人,总是高高在上,甚至不给摸,高傲又冷漠。童氏夫妻也曾说过,“希望”是薇琳的猫,只认她一个主人,对于其它人凶狠得很。
“喵,喵,喵喵。”那只高傲又挑剔的猫儿,竟然在余莉雯的腿上翻了个滚,大剌剌将不轻易示人的肚皮露出来。
“莫泉你看,它很喜欢我耶。”余莉雯小脸盈满甜笑,得意的炫耀。
“嗯。”莫泉的响应异常冷淡。
怪人一个!热脸贴了冷屁股,余莉雯极不高兴的在心底怒哼。
莫泉心情复杂的张罗好她带来的早餐,期间,“希望”始终腻在她腿上,仿佛见着了久违的主人,喜悦又兴奋地不断撒娇。
“这间咖啡厅的碳烤猪肋排三明治超有名,你吃看看。”她喜孜孜地帮他剔开包装纸。
“我自己来就好。”他冷淡的说,不愿再受她一举一动影响。
“干嘛这么冷淡,我们不是在交往吗?”她哀怨的娇瞋他。
从眉眼到嘴巴,从头至尾,她们身上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可为何她们的习性与动作,都仿佛是同一人?
莫泉闭了闭眼,努力将不该有的噪声清除。他之所以会与余莉雯交往,仅只是为了查清楚她与薇琳之间的关联性。
他不能将她当成他爱的那个女孩。尽管她们两人如此地相像。
享用过一顿豪华早餐后,余大小姐仍然没离去的意思,一会儿懒洋洋的靠着沙发看电视,一会儿起身走走看看,就连“希望”也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那一人一猫的身影,正严重干扰着莫泉的思绪。
莫泉整理好桌面,走进厨房清洗杯子,却听见外边传来余莉雯娇娇软软的嚷声。
他停住动作,闭眼深呼吸,高瘦身躯有些无力的靠着流理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竟为了调查,放任这个娇娇女打扰他的生活。
“长笛耶,莫泉,你也吹长笛吗?”甜心小公主愉悦的嗓音飘进厨房。
莫泉一震,立刻放下洗到一半的杯子,快步走出,一进客厅,就见余莉雯手里执着组装好的纯银长笛,准备含住吹口。
一瞬间,体内似有什么瓦解了,他努力想忽视的那个伤疤被血淋淋地掀开。
“住手!谁准你碰那个!”莫泉忽然高声怒斥,狰狞的怒气爬满了俊脸。
余莉雯被喝得呆住,娇躯僵立,脑袋一片空白。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你父母没教过你,到别人家不能乱碰东西吗?你是三岁小孩吗?连这种最基本的道理也不懂!”
莫泉几乎是对着她怒吼,手劲奇大的抢过她僵握住的那支长笛,他的眼神充满了暴戾之气,浑身散发出一股负面的低气压。
余莉雯结结实实的呆住了,只能怔看着他万般温柔的,用拭银布将长笛上的指痕擦去,然后放回特制的黑色笛盒里。
心脏忽地一阵刺痛,她缓缓回神,两颊已沾满了泪水碎片,却分不清是气愤还是伤心。
“喂,你凶什么?我想说你放在玻璃柜里,又没特别收起来,应该可以拿下来看,而且乐器本来就是拿来弹奏和吹奏的……”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不是你可以碰的。”莫泉冷着脸凶她。
“那是什么了不起的名笛吗?为什么我不能碰?”好可恶,她从来没被大声斥责过,他凭什么这样吼她?
“请你马上离开。”他转身背对她,口气冷若寒霜。
“对、对不起嘛……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你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吗?”她从没被谁讨厌过,他讨厌她了吗?
“请你离开。”他的背影冷得像一道没有温度的雕像。
她又急又慌,泪水汹涌,抽噎得厉害:“喂,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难不成要我跪下来向你赔罪?”
莫泉冷冷的侧首回睨,眼神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尖锐。“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立刻离开这里,我就很感谢你。”
余莉雯心脏一凛,难过得开始发抖,哭得边打嗝边说:“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对我这么凶……”
莫泉不理会她,兀自将笛盒归回原位,当着她的面,从某一个暗格里拿出钥匙,将玻璃窗上锁,那动作充满浓浓的警告意味。
余莉雯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她不知所措,吓傻在原地,道歉的话噎在喉头,抽泣声却不曾停过。
“还不走吗?”莫泉冷冷看她一眼。
余莉雯心口一窒,脑袋忽然闪过一幕奇怪的景象。
第九章
那画面来得太快,快得她抓不住,一闪即逝。
可短短一瞬,她清楚看见莫泉对某人生气的模样,他气急败坏,失去往常的从容冷静,脸上尽是忧心。
“莫泉,你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这一点也不像你……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美眸毫无焦距,可这句话忽然冲喉而出,连她自己都反应不及。
准备走向玄关的莫泉赫然一僵,他转过身,震惊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余莉雯置若罔闻,边流着泪水,边抽抽噎噎地反覆说着:“莫泉,你吓到我了……你不要这么凶……”
她究竟是故弄玄虚,抑或有其它目的?所有的喜好与习惯全与“她”相同,就连哭泣时说的话也一样!
他受够了!
莫泉返回她面前,扣住她的双肩,几近暴躁地质问:“我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识薇琳?”
“莫泉,你别这么凶……你吓到我了……”仿佛没听见他的吼问,余莉雯只是不断哽咽重复这些话。
莫泉低咒一声,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她脸色异常惨白,泪水直流,两眼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
“余莉雯,你怎么了?你还好吗?”他将她抱到沙发上,让她枕靠着椅背。
她犹然喃喃自语,人在心神不在,眸光如同蒙上一层黑雾,失焦的流着泪。
他一凛,将她拥进怀里,大掌轻摇她的肩,放柔了嗓音低喊,“余莉雯,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不答,兀自流泪呢喃。
他只能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喊着、哄着,用尽各种法子缓和她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回过神,眨了眨酸涩的美眸,仿佛突然从梦里苏醒过来似的,怔然的抬头看他。
“莫泉?你不生我的气了?”她鼻音浓重的问,水汪汪的眸光配上可怜兮兮的可爱表情,甚是惹人怜爱。
莫泉观察她片刻,口气和缓的问:“你刚才为什么会说那些话?”
余莉雯傻气的眨着眼,反问:“我说了什么话?”
莫泉一窒。她不记得了?方才的她究竟有无意识?为什么她明明睁着眼,却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却又能不停的重复那些话?
“我说错什么话了?”见他沉着脸不语,她开始紧张起来。
呜啊啊,刚才她有说什么话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莫泉静睇她片刻,脸色稍霁。“没有,你没说错话。”
她噘着小嘴,美眸水光盈盈的瞅着他。“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嗯。”他看着她,脑海里回绕的是她哭着,反覆重述那些话的可怜模样。
那样的她,像极了那个女孩,他几乎以为……是“她”。
“莫泉,谢谢你。”余莉雯泪痕斑斑的小脸绽开笑容,一时兴奋难抑,她主动伸出双手抱住他。
莫泉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推开她。
闭上双眼,他自私又卑鄙的将余莉雯当成是“她”,迟疑许久后,才张开僵硬的双臂,将柔软的娇躯拥进怀里。
再见,再见,如果可以,多想再见她一面……只是,他深爱的那个女孩已离开,再也不能见。
刚入夜的台北,霓虹闪烁,灯影迷离,莫泉推开玻璃门,立在咖啡厅门口往内一看,一名外貌平庸的中年男子坐在角落,见他现身,随即微笑招手。
“曹先生,好久不见。”莫泉落坐,微笑寒暄。
“这是你要我查的资料。”曹姓中年男子将牛皮纸袋挪近他手边。
莫泉也不多言,从牛皮纸袋里抽出薄薄的一迭纸,他有些诧异,却又捺着性子开始浏览数据。
片刻,他扬起镜片下的凤眸,说:“这根本不算是资料。”
“我仔细调查过,余莉雯跟童薇琳之间,一点关联性也没有。”曹姓中年男子解释道:“余莉雯从小念的是贵族学校,出入有名车接送,而童薇琳从小到大都在一般国立学校就读,两人的朋友群也没有重迭,根本不可能会有交集。”
莫泉的眸色渐冷,似有火苗正逐渐黯下。“网络交友呢?她们也许是透过网络认识的,这条线你也调查过?”
“这条线有点困难,但我也努力调查过了。”曹姓中年男子笑了笑,似乎相当有把握。“我不能透露调查的过程,毕竟那是我们吃饭的本领,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余莉雯跟童薇琳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莫泉敛眸,捏着文件的手指微紧,才想放下那些无谓的挣扎与揣测时,忽又听见曹姓中年男子说:“她们活着的时候没有交集,但是不代表死了之后没有。”
莫泉一凛,眯细了凤眸,沉着嗓子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姓男子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个牛皮纸袋,笑笑的递交给他。“莫先生,我对医疗体系这块不太熟,人脉也不多,要弄到这份文件很不容易。”
莫泉随即会意过来,边接过文件边说:“该付的酬劳,我不会少给。”
曹姓男子满意一笑。“其实会查出这件事,还是因为我清楚你的个性,不查个水落石出,你应该不会罢休,所以在苦无线索后,我只好从余莉雯的各种特点着手去调查。”
莫泉分神聆听,一边抽出文件阅览,才发现这是一份器官捐赠的相关资料,在触及两个女人的名字之时,他目光霎时一震。
“余莉雯从小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情况一度非常糟,已经影响到肾脏功能,差点就要洗肾度日。”曹姓男子望着满目震惊的莫泉,兀自述说:“她的父母动用了很多金钱和人脉,努力想帮她找到一颗好的心脏,想不到非常幸运的,这颗心脏在余莉雯情况最糟的时候出现了。”
“……那颗心脏是薇琳的。”莫泉徐缓从文件中抬起僵青的俊脸。
“没错,让余莉雯成功活下来的,就是童薇琳捐出来的心脏。”
脑中忽焉一闪而过,余莉雯甜笑灿然的脸,又闪过他所爱的那个女孩,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双眸紧闭,惨白似雪的小脸。
她的死亡,却让另一个女孩重获新生。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莫泉捏紧了纸张,闭眼深呼吸,极力平息混乱的情绪。
“我知道这对莫先生来说,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是换个角度想,童薇琳不也是用另一个方式活了下来?”
身为旁观者立场的征信业者,曹姓男子本不想插嘴多管闲事,可是认识莫泉已好多年,当初为了查出童薇琳的下落,两人也密切联系了多年,交情不敢说好,却也算得上是旧识,见莫泉这几年起了大变化,他也感慨良多。
“谢谢你,明天一早我就会将余款转入你的户头。”再睁开眼时,莫泉已恢复平静,甚至扬起一抹淡笑。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曹姓男子识人颇准,看着他脸上那抹笑,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性子越是冷静理智的人,当他们崩溃之时,越是可能陷入无止尽的疯狂。
当童薇琳死去时,莫泉便已崩溃。
直到如今,他依然处在崩溃的疯狂中,始终无法走出失去心爱女孩的伤
悲。
只是,这份疯狂,被他以冷静的面具,小心翼翼地伪装着。
纤手拢顺了柔亮的发丝,拨拨刚修剪的浏海,余莉雯对着小镜子里那张甜美无瑕的娇颜微微一笑又眨眨美眸,确认今晚的自己能够迷死人。
啵棒,完美极了!
眼角余光瞟见一道高瘦的颀长身影,她咬了咬粉唇,立刻将随身镜收妥,再一次拢好秀发,抬头挺胸的端正坐姿。
“你迟到了。”当莫泉走近,她收笑,扬起下巴故装不悦。
“抱歉,临时被一些事绊住。”他微笑,眸光比往常更为炽亮,那两片死寂的镜片也难以阻挡。
果然是今天的打扮无懈可击,让他眼神为之一亮。嘿嘿,郁涵说得对,男人就爱看女人妆扮。
第十章
余莉雯虚荣心无限膨胀中,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得意的偷笑,姿态娇贵的说:“看在你主动说要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这里的主厨有米其林二星,餐点都还不错,想吃什么尽管点。”
莫泉一坐下来便直勾勾的盯着余莉雯,异常热烈的眸光瞬也不瞬地,仿佛眼里只剩下她。
“不用你说,我也会尽量点。”余莉雯扬起已成招牌的甜笑,动作优雅且淑女的执起绒面菜单,喜孜孜的浏览起来。
莫泉看着她,浮现眼前的却不是她,而是记忆中的另一个女孩。
她拥有一个甜甜的小酒窝,稍稍扯动嘴角,那酒窝便勾人目光。她太成熟懂事,总喜欢烦恼旁枝末节的琐事,却又太过天真,总爱作不切实际的梦。
她梦想成为家喻户晓的大作家,却又羞于让人评鉴她的文章。
那个女孩,他爱的那个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她的心脏,此刻却在他面前温热的跳动着。
他终于明白,那些不该有的错觉,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全来自于那颗心脏。
她走了,心却留下来,而且透过另一个女孩,来到他的面前。
“你不饿吗?”用餐间,余莉雯难耐过分安静的气氛,才想闲扯话题,抬眼一望,赫然发觉莫泉虽然手握刀叉,却没有进食,只是凝视着她。
呀,该不会是今晚的她太美了,迷得他心痒痒的,神魂颠倒又难以自持,连饿都忘了?
出于自恋的娇娇女心性,余莉雯不禁美滋滋的幻想着。
“我不怎么饿。”莫泉老实的说,放下刀叉,端起气泡水抿了一口,眸光透过杯沿,直勾勾地望向她的胸口。
余莉雯暗暗一惊,佯装若无其事的垂眸,略带不安地觑了觑胸口。
咦?奇怪,她今天穿的这件洋装,是剪裁简单但不失浪漫的蕾丝圆领,只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部,与弧度纤细美丽的锁骨,既没露到事业线,也没暗藏惹火的性感设计啊。
欸,他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的胸口?
再三确认过自己今夜的衣装并无诱人犯罪之嫌,余莉雯玉颊微微泛红,小脑袋瓜浮现各种有颜色的遐想。
她的爱情军师——好啦,其实说起来,郁涵也不过谈了两三场不怎么样的恋爱,但比起她这个经验值零的逊咖而言,当狗头军师也是绰绰有余。
郁涵说:当真心喜欢一个人,累积到一个程度时,便会涌起占有的渴望。
该不会……莫泉正处于郁涵说的那种状态?
对男女情事懵懂未知的余莉雯,一颗青涩的芳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