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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东西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好巧不巧就滚到我们脚边。
雷狮笑了声,弯腰随手捏起一个。我定睛一看,倒霉孩子是091号,不由在心里为它可怜的运气默哀半分钟。
“弗、弗、弗娅!!”它惊恐地摆动着机械的身体,妄图从雷狮手下逃生。
我怕雷狮会嫌烦直接捏爆它,于是赶紧伸手抓住雷狮捏着它的手:“三殿下冷静!”
他瞄我,我眉角一抽,却没有收回手。
“啧。”他松了手,小裁判球顺利逃生,与此同时,我也赶紧松了手,双手背到身后,手心一层汗。
091号躲到我身后,连个脑袋也不敢露,我背手悄悄拍了拍它,眼睛紧紧盯着雷狮。
他略显嫌弃地瞥了我们一眼,再次弯腰,捡起地上尚未恢复神智的100号。
我:“……”
091号:“……”
忘了还有100号!
雷狮倒是挺愉悦,单手晃着100号,还不忘给我一个“你蠢不蠢”的眼神。
我无话可说,我蠢。
我凑到他身边:“三殿下,您有什么打算?”
他敲了敲100号的头,发现它还没醒,挑了挑眉:“这么不经打?”
我提醒他:“是不经电。”更何况还是您的雷电。
他意有所指瞄向我身后的091号:“正品与次品的差别?
我还没说话,091号立刻不怕死地颠颠答道:“是的是的!也可以这么说!”
“胡说!”100号幽幽转醒,炸毛,“我们都是一个批次生产的!”
“一个批次也有好有坏!”
“凭什么我是坏的你就是好的?”
“那不是雷狮说……”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终于僵硬地分别望向我和雷狮。
雷狮嘴角勾着一抹“你们继续”的笑容,我则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它们俩,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100号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系统闪烁片刻就想自动熄灭,雷狮这时淡淡开口:“敢装死就等着回炉重造吧。”
100号抖擞一下,瞬间精神百倍:“雷、雷、雷狮!你会被扣积分的!”
我有点无语。扣雷狮积分?能扣几分?这个威胁实在太弱了,改天得和它们研究一下其他的威胁方法。
雷狮没搭理它,敛了笑,将它提到眼前:“你们的系统权利能达到哪种地步?”
我和100号都愣了愣,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算了,”他改口,“如果达不到我想要的地步,还是送你们回炉重造比较好。”
100号:“……”
我:“……”
所以,雷大爷您刚才根本就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光明正大地威胁大赛裁判吧!
100号表示它很忠心:“我们不会帮你做事的!大赛裁判不可以偏心任何一个参赛者!”
091号也突然壮了胆子,从我背后露出半个身子,大声附和道:“对!绝对不可能和你们这样的参赛者同流合污!”
然后异口同声:“我们绝对公正!”
我看着它们俩义正辞严的表态,默默低下了头。绝对公正什么的,我就在这儿呢,它们都不知道私下给我破了多少例,公正早已不复存在了。
但我没忍心开口打破它们俩妄图装作忘记给我破例的幻想,那太不人道了,就让它们继续认为它们是公正的吧。
“是么?”雷狮沉沉一笑,“上次是谁把照片传上终端?以你们的权限,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吧?”
我微微睁大眼睛。
100号大声叫唤:“不、我怎么可能知道?”
091号在我背后撞了一下:“弗娅,我也、也不知道!”
我:“……”
如果你不撞我的话,也许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突然撞我,这是不是就叫欲盖弥彰?
我手疾眼快把091号从背后给揪出来,狰狞着一张脸:“你们真的不知道么?”
它抖了一下,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我、我……”然后系统自动关闭,装死之前大嚷了一句,“反正不是我干的!”
我冷笑一声,将淬了寒冰的目光投向也妄图装死的100号:“不要想着装死,否则我可不管你会不会回炉重造了。”
雷狮甩了甩100号,瞄了我一眼:“没看出来你这么介意啊。”
我咬牙切齿:“能不介意么!要不是那两张莫名其妙的照片,我也不会被一群人排着队骂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什么的!”
然后加重音调强调:“简直是人生中的耻辱!黑点!”
雷狮眼睛微眯:“你再说一遍。”
我张了张嘴,正要再重复一遍,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说到照片,第一张不就是和雷狮的么?耻辱?黑点?骂我自己就算了,现在岂不是连带着雷狮也给骂了进去?
我内心痛心疾首,面上却还要毕恭毕敬:“是荣幸,荣幸。”
睁眼说瞎话,更痛心疾首了。
100号对此表示鄙夷,我心想,我不敢动雷狮,难道还不敢动你了?别以为自己在雷狮手里就可以狐假狮威好么?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100号。
想至此,不由心情愉快起来。所谓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似乎还挺有那么一点道理可言。
☆、告白第五
雷狮提着100号打量片刻,最后用一个字进行总结。
“丑。”
100号差点哭了,我却哭笑不得,091号还在装死,闻言一点动静也没有,想来它是吸取了100号之前的教训。
雷狮摸了摸下巴:“还是回炉重造比较好。”
100号奋力挣扎:“参赛者雷狮威胁大赛裁判!扣除积分!扣除积分!”
我忍不住用手拍了下它的脑袋:“得了吧你,他的积分你能扣多少?下次换一个新颖点的威胁说法吧。”
100号哀怨地瞄我:“弗娅,你见色忘义重色轻友!”
我:“……谁教的你这些东西!?”脸却不可遏制地红了起来。
想到之前断崖的事儿,我就想钻进地缝里不见人。
众目睽睽之下,我连续两次隐晦且大声地向雷狮说了类似告白的话,虽然之后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让我不至于太难堪,但是这种事不管如何装失忆也无法真的忘记。
我原本就已经对于和雷狮单独相处感到手足无措了,平静的心情因为刚才那个戴面具的人而动摇了许多,雷狮一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淡了,反而是隐藏在内心深处属于少女的情怀与羞涩一股脑地冲了出来,冲得大脑混沌,手脚僵硬。
我现在还能保持行动的灵活已相当不易了,这家伙居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实在忍不住想一巴掌把它拍到系统休眠。
羞愤之中隐约瞧见雷狮瞥了我一眼,眸中深意不敢深思,青天白日之下,我即使想藏也没法子藏,整个脑袋都在发烫,几乎要冒烟。我甚至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模样,从脖子红到头皮,被阳光这么一照,红得赤|裸|裸。
我拽了帽子遮住头,妄图利用此举将烫到我都不敢碰的脸给挡住,却没想到,我刚将帽子戴上,雷狮就伸手将它挑了下去。
他挑眉:“天气这么好,戴什么帽子?”
今天天气真好,人的心情也会相应的好。这个歪理是我不久前亲口对他说的,现在他用来打我的脸,越打越红。
自作孽不可活。
我磨了磨牙,心里懊悔不已,表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着淡定。
100号此时却没有眼力劲儿地嚷嚷:“弗娅!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生病了吧?”
淡定崩裂三分之一,我气得简直想捏爆它:“我没事!”
100号又说:“可是你上次生病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啊!”
淡定崩裂三分之二,我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生病了?”
100号振振有词:“就是你去娱乐区的那次啊!要不是雷狮把你抱走,你还在那边躺着呢!”
淡定完全崩裂,我受不了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捏……”
气愤的话语戛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那次的事?”我古怪地盯着它。
那次生病,终端上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除了我和雷狮以及卡米尔,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才对,那么这个小东西又是从何得知的?
我眯了眯眼睛,突然之间福至心灵。
“哦~”我拖长强调阴森地将眼睛对上它,“那次的事,和你有关系吧?”
“我、我……”它支支吾吾。
我用食指戳着它的脑袋:“你说不说?”
“不是我!不是我……”它大喊一声,“是帕洛斯逼我干的!”
沉默。
还是沉默。
我简要要把牙齿咬碎。
又是帕洛斯那家伙!为什么所有事都和帕洛斯脱不了关系?
“他让你干你就干,原则呢?你的原则呢?”我痛心疾首,“你这样和劣质品有什么区别?”
它弱弱地发声:“其实劣质品也讲究原则的……”
我瞪着它:“那你岂不是连劣质品都不如了?”
“我不是为了、为了……”它大叫一声,“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和我的幸福有一分钱的关系?”
它委屈巴巴的:“帕洛斯说你喜欢雷狮,但是你不敢说,就让我替你说啊!还说如果我这么做了,你会很开心的!”
我:“……”
它继续说,愤愤地:“但是他胡说!明明你都气死了,哪里开心了?!我也被骗了!”
我:“……”
我望天:“那什么,今天天气真不错。”
雷狮饶有兴致地低眉瞄着我,我默默移开目光,然后伸手将帽子再次盖上脑袋,脖子和脸烫得愈发厉害。
我转过身,用手捂住脸,低声呻|吟。
完了完了,我要爆炸了。
我听见雷狮低低笑了两声,沉沉的低音慢条斯理地撩过耳膜,痒得受不了。
我更加用力地捂住脸。
他又与小裁判球说了些什么,我没心思细听,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俗话说事不过三,那如果过了三怎么办?
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
卡米尔给我递了一沓纸,我没精打采地望着他。
“连环画。”他说。
我有点惊讶,接过翻了翻,然后拽了拽脑袋上一直不肯放下的帽子,沉默。
“不是这样的么?”卡米尔困惑。
我依旧沉默。
“有时间可以研究一下。”他喃喃自语。
“不!”我出声,“我错了,我不该告诉你宇宙还有连环画这种东西。”
没有告诉他他就不会产生好奇,不会产生好奇就不会动手,不动手就不会在纸上画出之前在断崖我被雷狮拉进怀里的慢动作画面。
卡米尔瞟了眼我通红的脸,恍然大悟:“哦,你和大哥?”
我感到无力:“我们什么都没有。”
卡米尔迟疑片刻,“哦”了一声,然后看着我用纸整个捂住脸的动作,又“哦”了一声。
两个“哦”叫我忍不住想把脸整个藏起来。
佩利这时窜到我身旁使劲嗅了嗅,怪异道:“味道好像很奇怪。”
卡米尔:“哪里奇怪?”
佩利似乎想要更进一步靠近我:“多了另一种奇怪的味道,之前还没有的。”
佩利的狗鼻子果然灵敏,我之前与面具人见面相距至少五步远,就这样他都能嗅到我周围多了别的味道,应不应该夸奖他一下?
“佩利。”雷狮微微偏过头,眸色不悦,“回去。”
佩利张了张嘴,满脸茫然:“回去……”他转头看向笑得捂住嘴的帕洛斯,“老大让我回去,回去哪?”
帕洛斯似真似假:“也许是让你回你的狗窝吧。”
佩利怒:“你说谁的窝是狗窝?!”
帕洛斯笑:“你的窝啊。”
卡米尔扶了扶帽子,偏着瞳孔凝视我:“你不去前面吗?”
我指了指自己:“我?”
他点头。
我又指了指与我们距离并不远的雷狮:“去前面?三殿下那里?”
他依旧点头。
我尴尬笑:“不用了吧……压力很大的。”最重要的是,脸上的温度还持续着没有退下去,现在往雷狮身边站,摆明了心怀不轨。
卡米尔拽了拽围巾:“大哥知道你之前遇到的事情么?”
我微顿,没有立刻回答,他淡淡提醒:“佩利的鼻子很灵敏,主动交代清楚比较好。”
我咬了咬嘴唇,暗暗攥紧了手指。
卡米尔太聪明了,只是从佩利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中就猜到哪里不对劲,倘若他是我,站在我如今这个位置上,不知他会知晓多少。
一定比我知道的多,也一定比我更会处理目前的情况。
☆、告白第六
半小时后,赤焰山。
硝烟散尽,双方对峙。
“好巧,又见面了。”我面无表情冲对面打了声招呼。
卡米尔站在我右手边,帕洛斯与佩利在前方几步远,对面是裁判球终结者雷德与蒙特祖玛。在场几乎都是排行榜前十的人物,这让仅仅停留在前五十的我情何以堪。
“哦哦,原来是你啊。”雷德前倾身体摸着下巴,转了转脖子,似乎是在打量卡米尔等人,随后手指指向我,奇怪地问,“她我倒是认识,但你们谁啊?一伙的?”
我心想,那可不?不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要站在这边?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佩利和帕洛斯和你们打架?
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瞥了眼蒙特祖玛,几乎在我看向她那瞬间,她便偏了头冲雷德喝道:“笨蛋!快过来!”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原先还算有点高手模样的雷德在她话音落地的刹那,立即转变为一条只会上蹿下跳围着蒙特祖玛转的忠犬。
这副场景有些滑稽,但我却不想笑,因为在战场上,敌方的轻松于我们而言,算不得好。
老实说,我并不太想和雷德等人对上,尤其像这样面对面杠,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雷狮要选择这个时间来攻击嘉德罗斯。
虽然卡米尔说他们从鬼狐那里得知了嘉德罗斯实力可能大减的消息,这个时间来攻击最好不过,但我心里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雷狮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而来赤焰山。
可除此之外究竟还有何意,也许不必深思,直觉告诉我,真相很快就会被撕开,我现在只需要静静跟着他们的步伐走便好。
只是所谓的真相,到时究竟如何,总归会让人措手不及吧。我摸了摸下巴,忽然有些期待了。
佩利瞪着对面,惊怒:“我明明正中了的!”
帕洛斯露出一个笑容,眼神阴森,口吻却轻松异常:“早和你说啦,没那么简单。”
佩利大声道:“正好!这样的对手打起来才有劲儿!”
我扯了扯嘴角:“等会可别被打得找不着北。”
他怒瞪我:“你说什么!”
我耸耸肩:“没什么。”
佩利甩了甩胳膊,扭回了头,对面雷德已经从蒙特祖玛身边挪开了一小截距离,指着我们又气又怒:“哼!不管你们什么来头,竟然敢打祖玛!你们死定了!哪个是领头的?给我站出来!”
领头的啊。
我回头瞧了眼赤焰山顶,火红一片的颜色沉沉压在山头之上,充满不详与血腥,淡淡的热度铺在皮肤上,奇迹般的竟有些温暖,这与赤焰山给人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
雷狮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上面,我在脑袋里想象着他与嘉德罗斯见面的场景,很快便不去想了。
那里现在应该是一触即发的形势吧?
帕洛斯抬手摸了摸下巴,笑得好不诡异:“我们是谁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头儿,现在怎样呢?”
帕洛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想用言语去攻溃敌人的心理,然后趁对方注意力分散之时去收拾一番,省时又省力。
我转了转风刃细长的刀身,银白刀刃带起的风吹起鬓发,对他这种做法不置可否,随后眯了眯眼,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诡异的黑影。
雷德与祖玛在听见帕洛斯的诡言之后,神色大变,我拖长强调嗯了一声,眼睛眯得更细。
“卡米尔,那个东西,”我指着对面的黑影说,“大赛里有出现过么?”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一个常见的飞行器,但是参加凹凸大赛快两个月了,我倒是从没见过哪个参赛者使用战斗飞行器。
可假如那不是参赛者所使用的,那又会是什么人?搬运工大叔么?
卡米尔闻言抬了抬帽子,仔细凝视片刻后,脸色微微沉下:“来了。”
我愣了愣:“什么?”
什么来了?卡米尔知道那里面是谁?
他轻轻摇了摇头,依旧盯着越来越近的飞行器,佩利不知何时已经与雷德打了起来,烟雾弥漫,碎石翻滚,我不由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有些嫌弃,才换的一身干净衣服,就这么被弄脏了。
飞行器愈发接近,尾音躁动的声响巨大,最终慢悠悠悬空在我们正上方。正在动手的雷德和佩利等人甚至停了手,双双抬头望去。
“什么情况?”帕洛斯皱眉,“我可没听说这次还有第三方插手啊。”
雷德与我们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警戒的姿态丝毫没有松懈,此时却也凝视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