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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啸垂头,“添个小板凳,只喝白开水……不收钱的。”
话虽如此,朱一红也不可能真的歹毒到让宋朝啸坐小板凳,所以,到了餐馆,朱一红首先就是让服务员添了一根大板凳。
落座,宋朝啸以厘米为单位向朱一红靠近,以其低调而不失华丽的作风,成功停靠在了他梦想的港湾。
“没见过你这么穷的富二代。”
想起上一次到宋朝啸家里,他家可是摆了两台冰箱,以朱一红的逻辑,像张然这般家里有一台冰箱的就能称之为绝对富豪,毕竟在她朱一红的家里,最高档的电器就是电蚊香了,每次想用电吹风,还要死皮白赖的去张然家借。而宋朝啸,他们家真的有两台冰箱!两台!可是,他的出手实在不怎么阔绰,难道他的零花钱都用来交电费了吗?朱一红不解。
“你不懂,我们家讲究穷养儿富养女。我如果是个女孩,哪犯得着和你们公用一张桌子,吃这种来路不明的牛肉,你们知道神户牛肉吧?”
两个人摇头,“不知道。”
“唉!真老土,神户牛肉都不知道,韩国特产。”
“那个……神户好像是日本的。”朱一红提出疑问。
宋朝啸一窘,“这个不是重点,我在跟你描绘有钱人的生活,让你对嫁入豪门有一个起码的概念……比如神户牛肉,那都是早上现杀,然后空运过来,摆在咱们家的长条桌上,你知道那个桌有多大吗,咱们要是多生几个孩子的话,完全可以把那桌框起来当操场用。”
“可是,桌上怎么种草啊?”
“怎么种草?”宋朝啸陷入思考,这个倒是没想过。
“你们家不是有一个后花园吗?”张然提醒道。
“对啊,已经有一个了。”
张然突然很同情宋朝啸,似乎面对喜欢的人,智商就会无限接近于零。
“快去端菜啦,没有财力,还不想出劳力吗?”张然使唤道。
宋朝啸悻悻然,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情不愿的离座,一步一回头。
“宋朝啸对你好吗?”尽量使自己的口吻漫不经心。
“谈不上好不好,他又不是我什么人。”虽然知道这样的回答对于宋朝啸极其残忍,可是,她本能的厌恶对方问出的这个问题,还有那种明明是长辈关怀晚辈的姿态,却要粉饰成朋友之间的平等对话。
“你应该考虑考虑,我是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很认真很专注的,眼睛里好像只有你。”
“你怎么就那么热衷于把我推给他?”音量拔高,当她看到张然被屋檐落下的阴影分割成两半的脸,扭曲而陌生的目视着她,她突然惊慌起来,她不应该冲着这个一直爱着自己,也被自己爱着的人生气,因为,他也不过只是希望,多一个人陪伴她,守护她而已。
就像过去的每一次,被朱一红有些不识好歹的嚷过以后,竟然没有办法生气。低下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片牛肉放进他的碗里,这似乎是她向他示好的方式。
“小叔,你别跟我生气,我不想谈恋爱,因为没有人……”她意识到自己将要说出的话有多扫兴,话锋一转,“算了,还是不要再说了,对了,你最近为什么都不怎么跟我联系?”
说谎的人会有一些小动作,他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大三了,明年就实习了,这学期都比较忙。”
“是么?”并未察觉出任何。
“你们在聊什么?”像一颗小太阳,有时让人感到温暖,有时让人感到灼热。
朱一红情不自禁的将手掌合成扇形,来来回回的扇动。
宋朝啸自顾自的坐到朱一红身边,“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品……”
从前没有发现,宋朝啸也很容易害羞,比如此时此刻,双颊通红,眼神闪躲的样子。
朱一红的嘴角轻轻扬起,“宋朝啸真好!不像我小叔,每次都只会拿他喜欢的牛肉。”
说出的话很轻浮,紧紧抓住宋朝啸手腕的动作很轻浮。张然看在眼里,突然就失去言语的兴致。
意识到张然的不悦,朱一红试图缓和气氛,“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呵呵!”
须臾,玻璃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张然,“……”
宋朝啸,“……”
正中午,火锅店客人鲜少。
突如其来的暴雨,玻璃窗外的风景突然热闹起来。
一个人的幸福感其实很简单,比如窗外的人正在遭受暴雨的凌虐,而窗内的人只需要含笑,俯瞰苍生。就算吃着这咸不咸,辣不辣,酸不酸的牛肉,朱一红也觉得很美味。
三人行必有灯泡。
是张然吗?是宋朝啸吗?当然不是!
即便朱一红走在两人中间,也阻隔不了身侧的两人大海一般广阔而深远的感情。
“你知道那个周倩红吗?”
“谁?”
“那个追过你的龅牙。”宋朝啸面目森然,似乎是在指责张然的寡情。
“不记得,不过我记得那个追过你的屁仙,就是每次看见你都会放屁的那一个。”张然还击。
宋朝啸终于没有再越过朱一红与张然交流,而是脑袋的方向一转,“告诉你,喜欢你小叔的人下场都不太好,比如那个周倩红,先是高考失利,后来是长期失恋……好惨呐。”
宋朝啸深知吹牛不上税这个道理,“喜欢我就不一样,不管明恋、暗恋、单恋……还是其他,简直就是改变人生。别说考大学,就是研究生、博士生,完全无障碍,”又道,“你知道去年咱们市的状元是谁吧?我的一个小师妹,老早就听说她暗恋我。”
“去年的状元是男的……”
为什么这个人吹牛前都不做做功课呢。
宋朝啸抹了一把冷汗,“红红,是男是女不重要。”
朱一红见他一副深情款款,意欲表白的模样,大为紧张,心道,你是福尔康,我可不是紫薇格格,指了指张然,“重要的是你已经有小叔这个知己,什么都不重要了。”
张然,“你在侮辱我。”
于是,左右两侧的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夹在两人中间的朱一红很受伤。
那是很快乐的一天呢,朱一红如此定义道。
三个人再简单不过的相处着,吃饭、看电影。
虽然一想起最近的见面,张然总是捎上宋朝啸,其意图让朱一红堵得难受。
可是,习惯了宋朝啸的嬉皮笑脸,假使某一天身边没有了他,朱一红真的会感到空落落。
走在两人中间的朱一红很有女王的派头,左一个右一个,俨然已经天下唯我独尊了。
她不禁想,其实就这样,也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点痛算什么
也许每一个夏天都是一样的,大片的梧桐、银杏、香樟,还有穿梭在林荫小道的男男女女,长裙飘飘,又或汗湿的衬衣被风吹开,像风帆。
头顶的蓝天纯净的让朱一红想起家后的那个小池塘。
每到夏天的夜里,青蛙“咕咕咕”可以叫上一宿。
张然从墙头窜出一个头来,“猪,我们去捞鱼。”
然后,小胖子朱一红随在张然的身后,打着手电筒,哈欠连连。
张然小心翼翼的没进池塘,伸出手,将朱一红抱进水里。
“你怎么一下水,水面就涨起来了。”
朱一红不满,“哼,我不跟你玩儿了。”
其实,她不过是图一时嘴快,真正到了鱼儿沦为盘中餐时,朱一红的食量一个顶三个,她哪能说不玩儿就不玩儿。
可是,水太深,她站在水里也能睡着,实在困得不行,张然只能叹气,收拾好渔具,将她背起,带回了家。
这对于张然可是巨大的挑战,每走一步都需要拿出董存瑞炸碉堡的勇气和决心,因而,当他成功到达目的地,他真想为自己升起一面红旗。
小胖子睡得很沉,打呼噜的节奏一点也不含糊,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作为长辈的张然再次叹息,一边咒骂着,一边给她洗脸洗脚。
其实,即便张然自己不知道,朱一红也能察觉到,张然对自己真的很好,他骂她,欺负她,可是,他绝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如此对待她。
一面恶言相向,一面把所有好的都给她,包括自己的零花钱、压岁钱、玩具、食物……
回忆是牢笼,将朱一红困得死死的。困兽之斗注定是场恶战,不如就这样被动的等待宣判。
她消极以对。
这个夏天一如既往的炎热。
站在太阳下,朱一红的表情很扭曲,一只手撑在额头,一只手来回扇动。
书上常说多事之秋,可是,夏天一样很多事。
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遇上叶诗文的男朋友,坐在花坛,表情很深沉。
朱一红远远看见他,本想友好的打个招呼,可是,对方太深沉了,不知道打招呼算不算打扰。
轻轻的走过,倒是对方叫住了她。
奇了怪了,两人交集不多,算下来,寝室里,似乎宋曦与他的接触更多一些。
宋曦那种三好生的性子,逢人一张笑脸,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朱一红羡慕极了。
比如,同样是叶诗文的朋友,朱一红却连这位公子哥的名字都不知道,每次说起他,都是代号“四个烟囱”,那些不明所以的人总是以为她在暗指某个排泄功能很强大的谁谁谁。
公子哥叫住她,并邀请她去附近的咖啡馆喝咖啡。
朱一红困惑,这附近根本没有咖啡馆啊,最高端的会所就是一公里外的茶馆,五毛一碗,免费续水,老太太、老大爷聚集在此处,打麻将、打扑克,输了五块钱,黯然神伤,“今天又输大了,手气真背。”
当然,这个问题不劳她考虑,以公子哥坐骑的时速来看,只要不出中国版图,都算附近。
而她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对于一个不相熟的人的邀请,她应该如何拒绝。
“谢谢,我下午还有课呢。”
公子哥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眼神足以拆穿她的谎言。
半晌,“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乖乖,这玩儿的是哪一处,被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这么柔情似水的一看,可是会出事的。
我的意志足以防洪……告诉你,想用眼神击垮我,“好吧!你带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是假装被你击垮,然后拆穿你的伎俩。
朱一红坐进车里,忿忿的想着,不过,也只是想想。
五分钟后,朱一红站在某会所的大厅,是真的很大很大的厅,大到令她眩晕。
当她被领到一个包间内,她轻轻、轻轻的坐到椅子上,天啊!这把又是雕花,又是实木的椅子应该很贵吧!她只长了两颗肾,坐坏了,可不够赔。
“嗯,想喝点什么?”公子哥含笑问道。
朱一红一恍神,心中偷偷做比较,其实他比张然只差了一点点,好吧!其实和张然差不多,然后,又似乎比宋朝啸略逊。
疯了!疯了!等量代换下来,难道,在自己的心里,张然还不如宋朝啸。
“来一杯……”朱一红犹豫,在这样的场合喝奶茶会不会太没有气质了,怎么着都得来一杯西湖龙井不是,可是当她看到价目表时,气质不气质一点也不重要了。毕竟,高中时候偶尔来一杯香飘飘也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
“来一杯什么?”
“奶茶。”
对方真情实意的赞了一句,“有品位!”
与朱一红频繁的心理活动相应,公子哥亦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朱一红不安起来。
他笑了笑,放下茶杯,“叶诗文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老早就想请你出来坐坐,今天刚好有空。”
朱一红示意他接着往下,她可不相信公子哥撇开叶诗文请她出来坐坐,就仅仅是请她坐坐。
他怔怔的望向远处。
朱一红轻声的咳嗽。
对方面色一滞,眼神对准她,“我只是想知道,叶诗文她喜欢我吗。”
早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要她怎么回答?朱一红犯嘀咕,对方又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回答。”
朱一红喘了一口粗气,拍了拍胸口。
接下来,两个人喝了茶,吃了点心,再也没有提及叶诗文。
朱一红却惴惴不安,直到最后一刻。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可怕的那个念头便是,叶诗文依然念着杨堰佳。
唉!孽缘。
与公子哥分别后,回到寝室,迎头就是叶诗文悲痛欲绝的一张脸,吓坏了朱一红。
“你怎么了?”
“没怎么!”却还带着哭腔。
联系到公子哥的反常,朱一红追问道,“跟你男朋友有关吗?”
“分手了!”
石破天惊的三个字,虽然他们常常分手,可是,朱一红知道这一次一定不同。
“你很难过?”朱一红慢慢向她靠近,并搂住她的肩膀。
“谁说的?”她高声嚷起来。
朱一红无话,将她拥进怀里。
“想哭你就大声哭出来吧!”
叶诗文一把推开她,“谁说我想哭,我是那么窝囊的人吗?”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安慰人的吗?难道放到现实里就水土不服。
然后,叶诗文从床上弹跳起来,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拉上朱一红,跑去操场玩儿了一下午的羽毛球,朱一红叫苦不迭。
晚上,寝室里的四个人去附近的火锅店聚餐。
一开始气氛还算正常,到后来就越来越知音了。
“我常想,我之所以不能将他忘记,可能是因为那是我第一个喜欢却得不到的人吧,如果我跟他真的在一起也许就没有那么稀罕他了。”
影影绰绰的灯光,人声鼎沸的小店。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对准红光满面的叶诗文,她喝醉了,只有喝醉的时候她才会说起他。
就近的张雨婕为她倒上一杯茶,照顾她喝下。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看来,今天的料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三个人默契的看向宋曦,也就是准备自曝的人。
她脸色绯红,喝了一杯壮胆酒,“其实、其实、其实……”
朱一红打断她,“略过前奏,说主题。”
“我也喜欢过一个人,而且被拒绝了。”
这个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朱一红却直觉,这不是宋曦原想说出的话。
果然,见大家注意力转移,宋曦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我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也没有喜欢过谁,这正常吗?”很难得,张雨婕也开始了倾述。
“正常,出家的人大概都是这样。”朱一红安慰道。
张雨婕眼露杀机,拳头”喀呲喀呲”响。
朱一红猥琐的低下了她不怎么高贵的头颅。
“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悲惨的往事供我们娱乐娱乐吗?”叶诗文冲着朱一红。
“有啊!我喜欢了某个人大概七八年了吧!呵呵,不过,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说着,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深情朗诵,“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
朗诵完毕,掌声雷动。
尽管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不怎么友好,但是,大风大浪都领教过了,这点小暗流连只乌龟都掀不翻。
她们依然醉酒,大笑大闹,尽最大的可能来忽视那些目光。
相互搀扶走上大街,风声很大,碧绿的树叶在枝头摇摆。路灯交错穿过她们的身体,在地上落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听说沙漠的心脏才有摄人心魄的美景,三十里花海,五十里飘香。
所以青春里的伤疼终会结痂,在未来的某个时光,变成美丽的花纹。
“杨堰佳,你这头猪、穷鬼、胆小鬼,你会后悔的。”仰天长啸。
张雨婕则更懂得互动的道理,“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预备起。”
四个人默契的唱开来,“为什么……”
曾以为的永远终究会有句点,世界上没有永远,永远没有永远。
头顶的天空像幕布,一颗星星孤独的眺望远方,然后她会遇到同样孤独的许多星星,然后她们不再孤独。以为彼此的陪伴可以度过漫长的夜,可是,天光亮开,她再也找不到陪伴她的星星。
寝室里。
“其实我真的有一点难过,他为我改变了好多,他还说他会等我毕业,然后和我结婚,他好像真的挺喜欢我,从十五岁一直追到十八岁,他原本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人,高二时跟人打架,闹得挺大,他自己也不想上学,就回家了,可是,他最近跟我说他想重回学校,他说他想配得上我。”
众人唏嘘,却也道不出什么劝解的话来。
“其实,也许我们之间的时间再多一些,我就真的喜欢上他了,可是,他放弃了我。”叶诗文闭上眼,脑子晕晕沉沉,她知道自己醉了,否则,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伴着张雨婕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