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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中旬的时候,钟子霂和曾芒溪开始共同拍摄一部明代的宫廷戏,戏名叫《半壁美人》。我们差不多是朝夕相处,但感觉却变得遥远,我不否认,这是我刻意躲避他的结果。我不想再儿女情长,我必须紧急刹车,正如《半壁美人》中曾芒溪对钟子霂说的那样:如果注定不会有结果,我们何必如此伤筋费神地把自己放进痛苦里煎熬,痛苦必须有等价交换的东西才有价值,所以我不想自己再这么卑微的爱着你。我要学会忘记,如果做不到,我也会强迫自己做到!
说得真好!我抱着一大摞戏服路过时,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曾芒溪却怎么也演不出那种心如死灰,欲罢不能的感觉,导演急得开始跳脚。到后来大家都累了,曾芒溪更是失去所有耐心,甩袖子就想走人。
我追上去把她拉回来,诱导说:“你现在走了,难道明天就可以不拍了吗,拉长战线不是更累人!”
曾芒溪烦躁地说:“要不然你说怎么办?”
我也实在没辙了,只好出个下策:“不如我来演一遍你看看,难说你会找到灵感也说不定啊!”
曾芒溪万般无奈地冲我嚷了一句:“最好是有用,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闭上了眼睛。曾芒溪以为我是在酝酿情绪,素不知我是在隐藏最真实的情绪。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台词,我慢慢走到钟子霂身边,看着他,幽怨而带着诀别的说出那和我心境相差无几的台词,其实与其说我在演剧中人物,不如说我是在演自己。
当我一直强忍的泪珠终于滑落的时候,我从钟子霂因迷惑而变得幽深的眸子里抽身,走得决绝,不容自己有一丝丝的后悔。
掌声在现场响起,导演一拍大腿:“对,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我没有作片刻停留。我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这么做无疑是把自己暴露在了钟子霂面前,聪明如他很可能已经读穿我的心。
我独自坐在树荫下,懊恼不已。
曾芒溪的出现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她站在我的前面,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开口就质问:“晏秋翎,你和子霂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慢腾腾地起身,定定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够恶心,每天装出一副无辜的清高样儿,其实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就是个心肠比蝎子还要狠毒的女人。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老早就怀疑你打子霂哥的主意了。晏秋翎,我告诉你,就凭你,别作梦了。”曾芒溪双手叉腰,完全是一副母老虎的真实写照。
恐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我像看一个白痴那样看着她:“你是对赫萱没有信心,还是对钟子霂没有信心?我是婊子也要有人配合才行。”
我的笑容刺伤了曾芒溪,她气得直喘粗气,然后抬起手企图一解心头之恨。我闭上了眼睛,等待那巴掌落在脸上。她并不知道其实最想狠狠扇我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我的脸居然没有预期的疼。我睁开眼睛,看到钟子霂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紧紧抓住了曾芒溪的手。完了,这下才真的是百口莫辩了!这个时候他急吼吼地赶来凑什么热闹啊!
曾芒溪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钟子霂,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她,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有想过赫萱吗?”
钟子霂不说话,面色却很阴沉,我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过这么阴冷的眼神。
曾芒溪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朝我们喊:“你们这么做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就跑了!
几乎是同时,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曾芒溪恶毒的诅咒一直在我的耳边一遍遍地重复,我捂住耳朵还不能够隔绝她的声音。
钟子霂很轻易就拉住了我,略微一使劲就把我带入他怀里。他在低声叹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在他的叹息声中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整个人都懵了。
“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忽视你,忽视自己对你的在乎,忽视心里对你发疯一样的渴望。但我终于还是失败了!”他的唇触碰到我的耳际,激荡起我浑身的酥痒,几乎让我瘫软,然后他滑过我的脸颊,寻到我冰凉的唇开始辗转细细吻着。
我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彻底崩盘了,连呼吸都已忘记,一颗心疯狂地乱跳,大脑出现缺氧那样的严重空白。一直到他察觉我的快要窒息,才抬起头来命令我:“笨蛋,喘气呀!”
我的灵魂终于在他的热吻离开的那一瞬间回归原位。曾芒溪那句咒语再次浮现在脑海,我一个激灵,使劲推开他,很白痴的冲他吼:“谁给你权利,你凭什么亲我?”
他同样很白痴地回答我:“因为我爱你!”
我无情而冷漠地看着他:“你的爱会不会来得太容易了,我消受不起你这个大情圣的滥情!钟子霂,你给我听清楚,我不爱你,并且永远不会爱上你这种背着女朋友拈花惹草的卑鄙男人!”
他的眼底浮现出伤痛,并且越聚越浓,直看得我喘不过气来。趁一切还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留一点余地地甩头就走了,决意地留下他一个人。经过拐角的时候,我的余光看到他白色的身影仍然站在原地!
我终于崩溃地蹲在墙角的黑影下,呜呜痛哭。天知道我多希望时间停在他吻我的那几秒,可是我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我们两个人都得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一个人生活在黑暗的痛苦中就够了,他不应该和我一样生活在无边的阴霾里,他是属于白天的,而我是黑夜,有谁见过白天和黑夜也可以厮守,它们的相遇总是短暂而仓促的,只有分离是不可更改的永久!
我突然想起《黑色的向日葵》这首歌,猛地体悟到这首歌的悲伤与无奈,一朵本该奔向阳光,属于光明的花朵,却被困在了无边的黑暗中,无止境的等待,无止境的思念。令人绝望的爱情就如同这朵黑色的向日葵,在黑暗中妖娆地绽放,然后寂静地凋零,最后孤独地腐烂,直至信念崩溃,魂魄飘散,到死也没能等到心中的太阳。
偷情
接到亮哥的电话我就赶到了公司,再过十几天就是春节,大街上已经逐渐呈现出春节前的一派喜气,各种广告占满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我猜得到亮哥这么急找我一定不会有好事,知道曾芒溪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给我难堪,或许我还会就此失去这份工作,所以我心里充满了茫然和无力。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置身于这一趟趟浑水之外,可是我还有得选择吗?
还没进门,我就已经听到了曾芒溪的咆哮声。我告诫自己,无论受到什么样的羞辱,一定要沉住气,不可以激动,不可以发火,更不可以顶撞!
打定主意,我才推门走了进去:“亮哥,芒溪姐!”
“你滚!滚!”曾芒溪把手中的水杯向我丢过来,却因距离太远,落在了我的脚边,打湿了我的鞋子。她回头看着亮哥叫:“你还叫她来做什么?我不要再看到她!叫她马上走人!”
为什么她永远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和人交谈,除了歇斯底里,她就黔驴技穷了吗?
亮哥走过去安抚她:“好啦,好啦!你所有的助理当中没有一个办事能力和效率比得过秋翎,你那大小姐脾气就改一改吧!”
“如果你不把她换了,我今天就不去杭州,让活动黄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亮哥揉着太阳穴,做出妥协:“好好好,但你总得让她先陪你把杭州这一趟走回来,你让我马上去哪儿弄个助理给你!我的小姑奶奶,这样总可以了吧!”
曾芒溪还没傻到没完没了地闹,她适可而止地站起来,扭着腰肢走到我面前,冷哼:“和我斗,你还不够格!”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和她发生任何口角上的冲突。她得不到回应,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推开门离开了!
亮哥充满同情地过来拍拍我的肩:“委屈你了!我也没办法,要知道捧红一个艺人并不容易。以后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介绍你去!”
“我明白的,谢谢!”我感谢他的安慰,“我走了!”
整个杭州之行我坚守着不多说,尽量做的原则,倒不是想表现给某人看,博得宽恕,我没觉得自己愧对哪一个,根本不需要类似谅解之类的东西,我只是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最后一份工作,仅此而已!
也许是因为我马上就能够彻底消失于她的视线之外,曾芒溪也没再故意找茬,挑起事端,一直到活动结束,她都出奇地安静。
回到酒店时,已经夜色阑珊。我对她说:“明天一早我们赶回剧组,今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吧!”
她点点头,躺到沙发上,揉着前额,皱着眉头对我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了凉,我现在头疼得紧,好像要炸开了!”
我很怀疑她是折磨人的老毛病发作,但我不愿深究,接过话:“那你等等,我去给你买药!”
“你买了药,顺便到新丰小吃买一客小笼和一份鸭血汤带回来,我有点饿了!”
她可真会折磨人,好在我知道这儿附近有一家分店特别近,否则还不得跑断腿!
我快速买好东西赶回酒店!我出了电梯,向曾芒溪的房号走去。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闪进了曾芒溪的房间。我马上意识到有危险了,却不能鲁莽地叫人来,曾芒溪这种大众人物,很多时候其实像是在薄冰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掉进某个看不见的冰窟窿里,直沉河底。
我把药放进大衣口袋,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桶,犹如一只夜行的白猫,迅疾而轻悄地走到门口。我轻轻转动锁柄,金属特有的冰冷透骨的质感刺激着我的手心,这时,我才惊觉自己的手竟和这把柄一样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门并没有锁!我推开一丝缝儿,静静站着没动,侧着耳朵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太安静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安静,让我感觉屋内有一只会吃人的野兽,正保持着伺机捕捉猎物前的屏息凝视,只待我一进去就会扑上来咬断我的喉咙。
我深吸了口气,机警地看了一下四周,慢慢矮下身子,挤进门去。
没有人!居然会没有人,我怔忡地站在门后,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了。
就在这时,从内室传出沉闷的喘息声,我才松懈下来的神经马上又紧绷了起来。我顺手拿起茶几上水果盘里的水果刀,一步步逼近内室。我太紧张了,以至于下唇在微微颤抖,于是我用牙齿死命咬住了嘴唇,终于感觉略微平静下来。
我决定一定要在对方作出反应之前,准确无误地把刀子插进他的大腿,然后拉起曾芒溪就逃。我打定了主意,却没想到脚下有东西绊住了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用没拿刀的手及时捂住口,把差点就溢出口来的惊呼硬生生含住了。因为没有支撑,我重重跪了下去,虽然有地毯铺垫,可是膝盖传来的酸痛还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气愤地抓过罪魁祸首,定眼看去,竟是曾芒溪刚才套在身上的毛呢短裙。我还没来得及去思索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曾芒溪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又嗲又腻,像一只发情的母鸡在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的情欲,紧接着是属于那种男欢女爱才会发出的呻吟从门缝里传出来,并不大但很真切。
我浑身的血一起冲向脑门。我呆呆坐在地上,望着那条艳得恶俗的裙子,突然很想吐。从刚才到现在,我就像一场闹剧中那个最蹩脚的丑角,居然天真的妄想拯救别人,素不知这世上谁也不需要谁去拯救,谁也拯救不了谁。
我走在西湖的时候,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水果刀,如银的月光下,刀刃发出淡淡的寒光,那光犹如一根鱼刺,让我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咽不进去!
我狠狠地将刀子扔进了湖里,看着如鱼鳞般闪动的湖面,抱着双膝坐下来。这时的我才察觉到从膝盖传来的疼痛,可是我无心理会,此时我有的只是深深的厌倦,对自己,对他人,对这个世界无比无比的厌倦!
居然有人在这冬夜里放河灯!一盏两盏三盏……那些河灯多像一朵朵圣洁的雪莲,飘飘摇摇地飘远了。
我正望得出神,电话铃声响起,看到屏幕上出现司马延的名字,我嘴里直发苦,为什么总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上天真爱捉弄我这种小人物。
我一个深呼吸后接通了电话:“喂?”
“秋翎,芒溪呢?怎么一直没接我电话。”
我看着已经飘到湖心的河灯,多希望自己能被它们带着离开所有的尘事。可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我仍然得编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给别人的男朋友,隐藏住别人偷情的事实:“哦,你有打电话过来!芒溪姐的电话在外面充电呢,我没注意,真对不起!芒溪姐刚才受凉了,回来有点发烧,吃了药后就睡着了,要不我叫醒她听电话!”我知道司马延对曾芒溪的爱有多深,他绝对舍不得在这种情况下叫醒她。
“发烧了?严重吗?”司马延声音里隐藏不住的关切,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帮凶,和曾芒溪的行为一样无耻卑鄙而肮脏。
奇怪的是我居然还能非常镇定的回答他:“不是很严重,药吃过了,睡一觉,明天就应该舒服了。”
“那你也休息吧!你告诉她,我明天回来。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嗯!明天一早的飞机。”
“那我应该在你们后头回去,你多费心好好照顾芒溪。回见!”
“回见!”
挂断电话,我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这么好的男子,为什么有人遇到了却不懂得珍惜呢?为什么那么多痴情的女子却偏要遇到负心汉,这世界简直太可笑了!
我望向湖心,几十盏河灯忽明忽暗地闪着有些诡异的光芒,不知道放河灯的人是为了祈求爱情平安快乐,还是为了祈求宽恕谅解和重生?
电话铃声再次暴响起时,我吓得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发现有来电时,才重重吐了口气。电话刚接通,我就听见李骁的声音:“秋翎,没听你说,你要去杭州嘛!”
“就一天的行程,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杭州?”
“我在陪子霂喝酒呢!是他告诉我的!这家伙可能是和赫萱闹别扭了,一句话也不说,喝得特别凶,快醉得一塌糊涂了!”李骁的笑声里没有藏着一点心思。
我没有做声。我感到自己是如此忧伤,却无法排遣,那种忧伤像一只蚕在吞噬桑叶般发出沙沙的声音,一点点,一点点吞没我的心。
“你现在在哪里?”李骁再问。
“在西湖边。”我回答。
“这么晚去湖边做什么,那么冷!”李骁说,“你没事吧!”
“嗯。”我说,“就随便走走,看到有人在放河灯,好漂亮。下次有机会我们也找个地方放河灯啊!”
“好啊!”李骁兴奋得像个孩子,“等你回来我们就去,约上子霂子皓一起。我再去弄些孔明灯,天上,水里,到处是我们的祈福,还怕什么愿望不能实现!”
听着他的豪气万丈,我很想告诉他:如果祈福能够管用的话,我愿意为姑姑的病快些好起来祈福一千次一万次,我愿意为我和子霂心灵上的救赎祈福一千次一万次,只是那真的会管用吗?
我才回到酒店大堂,曾芒溪的电话就来了:“晏秋翎,你在什么地方?”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大堂。”
曾芒溪哼哼:“还不快上来!”
一进房间,曾芒溪就把电话直戳到我脸上:“给司马延回个电话,就说我睡了。”
“一个小时前,我已经告诉他,你发烧不舒服,吃了药后就睡了。他让我转告你,他明天回来!”我低头看着地板,唯恐自己会忍不住对她冷言相讥。
曾芒溪并不傻,坐到沙发上狐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默然对上她的目光,忍无可忍:“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吗?”
“你想死吗?”曾芒溪从沙发上跳起来,挥手想甩到我脸上。
“够了。”我一把抓住她挥下来的手,像丢掉一袋厌恶透顶的垃圾似的甩开。望着她可笑的表情,我说,“我真受够你了!下次想偷腥要记得把门锁好。否则记者冲进来,倒霉的绝对不是我。”
曾芒溪整个愣住了,半晌才说:“我说怎么感觉有人进来过。”
“怨不得我。你不乐意被撞见,我还怕半夜做恶梦。”我冷冰冰地说。
“你……”曾芒溪气得脸都绿了。
我看着她滑稽的脸,嘲讽地说:“与其在这儿摆着一张臭脸,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好好策划如何继续脚踏两只船,并且不被人发现吧!”
她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