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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或不爱没关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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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另一只大手抓着。
  刚才我还听见杨宪奕像忏悔一样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话,认错,道歉,又认错,又道歉。说得最多的还是“若若,醒醒。”好像每次半夜做噩梦,爸爸叫醒我一样。因为和杨宪奕在一起,我好久不和爸爸亲近了,晚上做噩梦说梦话,醒来时也只有自己。
  我又试着动了动,浑身骨骼好像散架似的疼。别人把我身上的零件都拆散了,偏偏不让我当希瑞,又把我组装成了戴若,让我孤零零地躺在马路中间被大卡车碾,让我知道了小羽和陈家棋。一想胸口就憋气,腰上头上疼得特别厉害。
  “杨……宪奕……”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可能是不久于人世了,杨宪奕惊魂未卜抓着我的一只手,靠到枕头边摸着我。我应该是把他吓坏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和我头上的冰袋差不多。
  我慢慢试着回想发生的一切,记起来怎么摔的,记起撞上电视柜敦实木角后轰然倒地的那一声,杨宪奕是罪魁祸首,他变相害我摔的。
  他的手攥得太紧,攥得我疼了,我又挣不开,还被他送到脸颊边贴来贴去。他的嘴唇在发抖,手心里都是冷汗,他肯定担心死了,这样也好!
  我不敢动头,怕自己脑震荡,可我又特想侧头看看杨宪奕现在的样子。他是不是老实了,还会不会对我凶。冰袋滑到一边,我不但看见了杨宪奕,也看见屋里还有别人。
  “没大事,过两天就好了。”有人拍在杨宪奕肩上,还俯身跟我说,“戴若,还认得我吗?”
  我当然认得,杨宪奕的那个医生朋友,晚上还见过。他又要过来检查,我怕疼侧过去躲,杨宪奕没法拦,检查过后才送他出去,留我一人敷着冰袋在床上想事情。
  杨宪奕这算间接家庭暴力,我可以去告他,告诉我们俩的父母,让他们知道他的真面目,再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帮我审问陈家棋的事。想起陈家棋我的脑袋又大了,慢慢摸自己的头,部件都在原来的位置,可摸到头后的时候,碰到一个鹅蛋大的大包,硬梆梆的,头皮碰一下都疼得揪心。
  杨宪奕回来就蹲在床边,我们目光相遇了,都找回不吵架时的感觉。他掀开被子在我的胳膊下面夹了冰凉冰凉的东西,然后手就放在那里,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摸摸我的眼眉鼻梁,揉揉我的嘴唇,把挡住眼睛的头发掠到一边,最后用大手代替冰袋覆在我的头上。
  “若若,哪儿疼?”
  我没想到当希瑞的代价是这样惨痛,我用嘴巴吸了两口气,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杨宪奕脸色很差,比生气时还青,可眼神很忧郁,不再是跟我剑拔弩张的样子。我脑子转了半天,最后问他:“我怎么了?”
第十五章 还是吵架了(6)
“摔倒了,碰了头,疼得厉害吗?”他问我的时候手一直给我揉太阳穴,我本来可以忍受这份疼,但为了惩罚他,我告诉他“疼得快死了。”
  杨宪奕的手还在被子里,突然就盖在我胸口上方,好像要保护我的心跳不让它不停止。那份冰凉慢慢感觉不到了,他的手也被我暖起来,一会儿他从被子里抽出去体温计,看完了才松口气,看来我没有发烧。
  他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混合着心疼和自责,我抬手想打他,却只是无力的搭在他肩上。我不知道跟谁控诉去,我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打我!”
  杨宪奕听完后脸更绿了,我知道不是他打,一切都是意外,但我就要冤枉他。他听我说要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就从床边站起来,烦躁地走来走去,又跪回来抓着我的手跟我认错。
  “我跟小羽,跟陈家棋都过去了。我发誓,若若,真的。”
  我后脑勺上的大包虽然疼,但看他这么束手无策又有点儿得意,我难得把杨宪奕治得一句顶撞话不敢说,也不反驳,我问他:“你有错吗?”
  他拉着我的手往自己胸口贴,一连承认,“我错了,不该跟她们好过,不该娶陈家棋。可若若,过去是不能改变的,就是过去了。我虽然错了,但改变不了什么。小羽还是小羽,只是我的朋友,陈家棋还是陈家棋,跟我的生活无关。我的将来就有你,以后的日子我都跟你好好过。不管你有过多少冯纶关浩,我都不介意。”
  嘴上说说容易,做到毕竟很难。我也下过好多次决心忘记,但到现在也还记得。默默地躺了一会儿,我跟他要东西。
  “奖杯呢?”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边起身边问:“要它干吗?我给你拿去,你别动,在车里呢,等着我。”
  他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跑了一头汗,紧紧握着我的二等奖杯。
  这一摔,我的气也去了好多,头虽然疼着,但不想吵了。抱过奖杯放在枕头旁,我努力翻了个身。冰袋又掉了,他过来给我扶正,借空检查我脑袋上的伤。
  我这一天,参赛得奖,陪他去屠岸谷见朋友,还要审问他不让人好受的过去。实在没精力再继续,我得睡会儿,也顾不得让杨宪奕好受了。独自把他晾在那儿很长时间,我不说话,他就站在背后,呼吸都很小声,有几次想上前看看,我一动他就不动了。
  我得好好罚他,等我恢复了精神,我还得继续审问他有关陈家棋的那些事。
  “你过来!”
  我像女王一样发号施令,杨宪奕马上单腿跪到床边问我要什么,顺手还拿毛巾帮我擦净了冰袋化下的水。
  我指着奖杯问他:“我好还是小羽好?!”
  “你好,若若,当然你好。不要和她们比,再好她们也只是她们,不是你!再好我也不要!别闹了,睡会儿吧。”
  他的手触着我脑后的大包,我疼得叹了口气,可心里痛快了好多。
  “你给我揉揉。”
  我最后跟他这么说,然后就闭上眼睛养神。大包不是一般的疼,我脑子依然不好用,但降服杨宪奕的成就感是可以淡化疼痛的,也可以充当暂时的理智思考。
  总之,他揉得很小心,特别小心。
  也许真像他保证的那样,我就是我,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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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段旧事(1)
一个离婚男人要两套房子干什么?而且还瞒了我好些日子。我腾地又坐起来,脑子总往金屋藏娇那个方向编排,一件件一桩桩分析,现在就得从那房子入手。
  摔一下,磕一下头,小时候也是会有的,总是睡一觉就好了。我身体不错,所以这次的后遗症也不严重,只是身上淤青了两块,后脑勺的大包一时下不去,其他的倒没什么。
  我刚醒的时候,背后垫着一大排抱枕。杨宪奕的意思是让我侧躺着不要翻身,怕碰到头上的包。我坐起身,脑袋还是涨,看他那侧的床铺很平整,好像一夜都没在床上睡。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摸摸头后的包,消了一点肿,杨宪奕不在旁边我还有点儿不踏实,光着脚起来,想看看他干吗去了。
  走廊、客厅、厨房,都安安静静的,路过浴室,我看见门已经被简单收拾了一下,但还留着暴力的痕迹,有点吓人。
  再到书房,我轻轻一推门就听见元帅和将军起身呜呜地叫了一下,跑过来在我腿边摇着尾巴转。书房的长沙发上,杨宪奕正合衣躺着,什么也没盖,一只手遮着头,好像睡得很沉。
  我悄悄过去蹲在旁边看,平日里很少有机会看杨宪奕睡着的样子,现在借着光看他,和昨晚完全不一样。他看起来很累,睡着了眉头都紧皱着,唇角也绷着,似乎梦里都在着急叹气。
  我有点儿心软了,毕竟昨天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交代了部分问题,态度也很好,虽然我依然对陈家棋耿耿于怀,但是我不想为难他,大过节的还要好好过日子。我回卧室拿了一条毯子,再回来的时候把元帅和将军赶到客厅里玩。第一次给杨宪奕盖毯子,我还有点儿紧张。但他睡得很香,鼻息平稳,没醒过来。看着他睡着的样子,我自己也觉得困,从沙发上随手拿了个靠垫抱着,趴在沙发边等着杨宪奕醒过来接着说陈家棋的事,等着等着脑袋发沉,不停地往一边歪,最后就躺在那块雪白的小毯子上睡着了。
  人生的三分之一都是给睡觉占去的,睡着了烦恼就不在了,除非烦恼还进到梦里来骚扰。这一回笼觉我睡得很香,暖暖和和的,身上心里都舒坦了,我还试着翻了两次身,都没成功,只好维持着一个姿势,继续往下睡。
  我的睡眠质量不错,爸爸妈妈说我从月子里睡得就好,也不爱哭闹,我睡舒服睡满意的时候,总还带着婴儿时期的姿态,骑着大抱枕,撅着嘴,时不时用嘴呼吸,发出很细小的呼呼声。
  这次我的呼声还得到了回应,鼻尖上痒痒的,好像别人的呼吸吹到了我的脸上。我抬手想要抓抓痒,却摸到了别人脸上,皮肤感觉一不同,意识就清醒了。我没马上睁眼,等着身前这个人的反应。我知道是杨宪奕,他刮胡水的味道是我选的,清爽薄荷,闻着特舒服。
  我的腿骑在杨宪奕身上,后背抵着沙发,头好像还枕在他胳膊上,姿势实在算不上雅观。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常常骑他,有时候手抱不过来,就团着靠他怀里,他身上热乎乎的,经常连被子都不用盖。现在我盖着小毯子,浑身暖融融的,他的手放在我腰上,还轻轻揉着昨天撞到的地方。
  继续装睡是最好的,我又舍不得睡着,想好好体会这样平和的时刻。眯着一只眼睛,从很小的缝里偷偷看出去,他也闭着眼睛,但应该是醒着。眉头不再是苦大仇深,看起来还是疲倦,但刮了胡子,还换了衣服,人也清爽了不少。头发好像也是刚洗过,还湿着。
第十六章 一段旧事(2)
我想继续观察,他却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近距离被一个人专注地盯着,不是温馨就是超级恐怖,我把眼睛闭实了,手还搭在他脖子上没敢动。反正这么睡着很舒服,我也实在懒得动,昨天当希瑞当出个鹅蛋大的包,怎么算都是我吃亏了。
  我掂量了一下关于陈家棋的事,要问什么,问到什么程度,怎么问,他说的我不满意怎么办,他说的让我不痛快怎么办,我还能从谁那儿侧面打探一些消息。正酝酿情绪,杨宪奕的手就跑我脸上来了,卷着一缕头发在我额头上扫来扫去,弄得我很痒。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骑他的腿刚想放下来,他往上一别我,我们像烤翅似的串到了一起。换成他贴在我胸口,枕着我的肩,像孩子一样紧紧搂着我的腰。我听见了他叹气,很清晰的一声,听得让人心发酸。没有人和他一起时他心里不痛快肯定常常这么叹气,人总是害怕孤独。
  我拿毯子时看见客厅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他昨晚还喝了酒,杯底留着一层浅浅的酒渍。沙发上放着我披过的衣服,好像他就和那衣服坐了大半夜。
  记得在屠岸谷,他不止一次把我带到陌生人面前,搂着我向别人介绍“这是我老婆” 、“这是我太太” 、“若若,我媳妇。”那一刻他脸上特别自豪,他的朋友都给了我们很多祝福。在上官苑,他让人给我送的饭菜清淡,味道也好,还加了我喜欢的元宝蛋和花椰菜。
  如果素昧平生的话,他这样的感情是太深了,我记不起婚宴以前何时见过他,让他对我产生了这么深的感情。也许那之前他就认识我也喜欢上了我,才能这么快就接受我。
  也许,我真的在婚宴上酒后失言说过类似求婚的话,有时翻出小本子看那六段对话,我觉得没有一个是真的,但是要表达的意思都在里面。那天我那么沮丧,受了睿慈结婚的刺激,说出想找个男人结婚的话也并不稀奇。
  杨宪奕的呼吸热乎乎地吹在我胸口。他给我按压着腰上疼的地方,我搂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游在他硬扎扎的头发里。我们都清楚对方醒了,只是不说话也不想动,维持着某个亲密的姿势,慢慢从昨晚的事情里缓过来。
  “杨宪奕,你怎么看上我了呢?我们在哪儿见过吗?我想不起来了,除了婚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摔傻了。”
  胸口闷闷的,他的头埋得很深,好一会儿才蹭上来,一只手托着我脑后的大包,又叹了口气。没有惊吓,没有气馁,没有愤怒,就是难得心平气和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从他的瞳仁里读到了自己,我想他也是。他眉心里的纹路被我揉揉就散开了,贴过来鼻尖几乎挨着我。
  我以为他肯定又要顾左右而言他,但这次倒是出乎预料地痛快,他抹抹我眼角的困意,揉着我的大包说:“你不傻,就是把我忘了。还记得骆驼的沙漏咖啡吗?”
  我一骨碌爬起来,整个人骑在杨宪奕身上,像骑大马一样驾驭着他。我得问清楚,他怎么知道沙漏的。
  我当然认识骆驼,也知道他的沙漏咖啡。睿慈结婚前,我们几个周末一有机会就聚到那儿去谈天说地。
  沙漏咖啡原来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巷子里,是我们上大学时一起在学校附近闲逛时碰巧发现的。每次在旁边的馆子吃了川菜,我们六个就去沙漏坐坐。那段时间也是大学里最美好的日子,我不想冯纶,不想考研,什么都不想,就坐在沙漏的窗边跟她们五个耗时间,玩不同颜色的沙漏,看着时间一点点溜走。
第十六章 一段旧事(3)
毕业后,考研的考研,工作的工作,六个人各奔东西,后来就是嫁人,生孩子,忙生活。郑筱萸嫁得远,平日里很少能聚在一起,六个人最后一次去沙漏的时候,钟静还没出国,睿慈也还是单身,小叶子刚刚会叫我落落姨姨。
  “你怎么知道沙漏的?你在那儿见过我?!”
  我在脑子里努力搜寻着对沙漏的记忆,每一次都不同但又差不多,我从不自己去,我们四五个在一起也从来不带家属。我想不起见过杨宪奕,因为很少注意咖啡店里其他客人。
  杨宪奕老老实实地让我骑着,他的表情挺哀怨的样子。我不觉得我认识他,自然也谈不上忘记。
  “骆驼昨天就在楼下书店里,不然上来你就能碰见他。沙漏搬家以后,他在屠岸谷里开了家书店,新沙漏不在那条巷子了,开到了酒吧街里,和‘与食俱进’离得不远,下次我带你去。骆驼跟我不算特熟,但大家都认识。那家咖啡馆是骆驼和设计院的几个朋友合伙投钱开的,我们经常去坐坐,顺带喝免费咖啡,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他揉着我的腰,我头上的包反而疼,我开始努力回想一些关于沙漏的细节。偏巧赶在我摔了脑袋以后,越想包越疼。
  我们六个在沙漏常坐窗边的两组墨绿色大沙发,后面有一排书架切割空间,不会受旁人干扰。我特别喜欢那面书架,有各种书作背景,看起来舒服,好像在图书馆里一样。
  沙漏的里间和二楼我们不去,原木的桌椅坐起来死板,也不舒服。太阳充足的时候,窗台上的沙漏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光,阴雨连绵的话,我们就看吧台对面墙上的投影电视。沙漏其他的地方我记不清了,也想不起杨宪奕,他长得本来不是那种一眼能让人记住的帅气俊朗,又不属于我喜欢的白面书生,就是偶尔碰巧赶在一天里同时到过沙漏,也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记得你,我没和你说过话!”
  他听了笑了,我骑着他不许他笑,看他笑我就生气,着急催他老实交代问题。
  “我知道,你是没跟我说过话,但我经常听你说话。你喜欢某某喇嘛,嫉妒一个叫神思者的日本乐队,你把古籍处的书偷偷带回家看,弄丢了又怕馆长发现,自己掏腰包赔上了,你们第一次涨工资你没职称,最后大家都长了好多,你只长了十五块钱……”
  他还没说完,我就压低身子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这些我从来没告诉过他,好多事连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记不得我在哪儿说过这些,总之天南海北的聊天,也只有当着睿慈她们才敢。
  “你胡说!我不喜欢喇嘛!”
  我觉得事情太玄了,赶紧否认。可杨宪奕颇为胸有成竹,一板一眼地跟我说:“你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就喜欢小白脸类型。你说过觉得他长得儒雅,帅,英文特好,人散发着圣哲的气质。你还说过希望将来找个像他那样的老公,你朋友告诉你喇嘛不能结婚,对不对?”
  “你从哪儿偷听的?!”我有点急红眼了,骑着他一边捶一边催。
  “我听你说过的话多了,我还听过你给他们背什么索引,什么条目,沙漏的音乐都是乡村爵士,盖不住你的音量,就是有投影电视,也不如听你们聊天有意思。你喜欢男孩,以后也想生男孩,至少两个,所以得找个独生子女家庭出来的男人结婚,对吧?!”
  听完我差点儿从杨宪奕身上掉下来,好在被扶稳了才没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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