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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享受一边泪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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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即将成为林家的女婿!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娶了个本地最有权势的人的宝贝女儿,着实是为外地打工者争了一口气!当然,也不用再过看人脸色,朝不保夕的打工生活了。这在普通打工者中视为传奇。肥牛想不到自己成了香饽饽。昔日对他不屑的女孩子也主动同他搭讪示好。肥牛乐意在女孩子中快活吹嘘,强烈地要求人家纠正过去认为他浪荡的印象,说自己表面很花实则内心是很专一的男人,让那些女孩子听得一阵阵叹息,错过了一个“披着狼皮的羊”的好男人!
  很快放年假了。肥牛要带林娜娜回家一趟,林娜娜初时不愿意。肥牛说,我都成了你的人了,跟我回去一趟算过分吗?娜娜好像理亏一般,同意跟肥牛回去了。回来后,他们马上在这边摆酒办喜席了。我和泓说好不回家的,正好能帮肥牛的忙。我当了肥牛的伴郎,而泓则在娜娜的姐妹团之中。
  婚宴那天很热闹,村长虽说不给肥牛一分钱,但办起酒席来却是毫不含糊,现在看来是真的在试验肥牛是否绝情之人。肥牛请了大部分没有回家过年的同事喝喜酒。最搞笑的是,我们厂里的人都作为肥牛男方家的代表,要到娜娜家里接新娘。
  因为我们厂里距娜娜家不过千米,所以新郎的车先是围村绕一圈,一路放鞭炮,弄得喧闹震天,小孩子们跟在后面跑。肥牛像个首长一般,在车里挥手示意。他这辈子还从没有如此风光过呢!
  
似是故人来(1)
参加完肥牛的婚宴,大伙还处在兴奋之中,尤其是几个做伴郎的,居然得了三百元的红包,都说肥牛的岳父大人出手阔绰,肥牛此生有幸了。清富摇晃着脑袋,显然他也喝高了。他叫嚷着:“参加过肥牛哥的婚礼才知道什么叫后悔,真是要讨个有钱人做老婆啊。”气得小莉拧着他耳朵说:“我让你去娶!去娶吧!”痛得他哇哇大叫,别人也哈哈大笑。
  泓脸色红润,也是喝了一点酒,她一直憧憬着自己也能穿上像新娘那样的漂亮婚纱,说林娜娜真是太幸福了!她和几个女孩子唧唧喳喳地讨论新娘的妆扮、见闻,这一刻她仍然是个小孩子。
  “娜娜怎么没有哭呢?我们那里如果新娘不哭是会挨骂的。”“娜娜戴的耳环好大,全是纯金的。听说那金手镯是什么K金的,是她的叔叔从香港送来的。”“他们照的婚纱照好漂亮,简直不像娜娜本人。像明星一样!娜娜本来没有这么漂亮的。”“你知道照相花了多少钱吗?六千!”“哇塞,我的妈啊!”“你说他们进洞房是不是就会那个了呢?……”“哈,你坏啦!……”
  听着她们的议论,是一种享受,那是天真无邪的,带点好奇,又充满期待。泓见我在后面,也慢慢落下来,渐渐她们走远了。泓才和我同行了。“怎么了?丰。不开心吗?”“没有呢,酒喝多了。”“是不是舍不得好兄弟,从此不能跟你胡混了呢?”泓嘴巴厉害了,难道是跟姐妹团学的?
  “那样我只好整天缠着你了。”我见街上没有多少人,凑近泓,准备耍点无赖。“唔,臭死了,不准过来。谁叫你喝那么多酒呢,你又不是新郎官儿,不知羞。”泓躲避着我。有时女孩子的抗拒是最好的*。我就这样装醉扮傻地追着,搂着,亲着。她是我心中最美的玫瑰花,正娇艳欲滴,但在我怀里却是那么圣洁不可猥狎。
  假期之中,我和泓去遍了东莞著名的景点:虎门炮台、可园、隐然山庄和旗峰公园等。晚上则是在临时的出租屋里开灶做饭,和小莉他们一起,打火锅。屋子是两室一厅的农民房。简单的年夜饭也吃得津津有味,饭后大家一起去放烟花。
  后来大家在宽大的广场上燃放烟花,那漫天火花,灿若星河,照耀了所有在外的游子们。在凌晨的那一刻,大家齐声倒数:十、九、八……三、二、一!耶!在呐喊声中迎接二十一世纪的到来!2000年的第一刻就这样走向我们!那万人呐喊的声音我忘不了。2000年的倒数是最难忘的一刻,不仅是因为历史的特殊时刻,更重要的是我和泓在一起度过。那时我们对未来怀有美好的愿景,感到人生是如此有意义!走过的日子即使有过伤痛,但仍然可以和对方在一起。那时我们没有想过会分开。可是,谁又会料到新年是我和泓人生的转折点呢?
  小莉和清富已是合法夫妻,他俩建议我们四人一起租房过节,搭伙过日子也节省些。就这样,我们几个总算找到临时的家了。白天春光明媚,大家出去玩,天黑才回来吃饭。晚上小莉和泓一间房,我和清富一间。我就不爱和同性的人同睡,清富免不了让我踹下床。
  几晚过去了,他们终于熬不住了。小莉待在清富房间里怎么也不出来。我明白,小莉和清富人家早已登记了,是合法的婚姻了,但是碍于没有正式办酒席才不好名正言顺地住地一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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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2)
泓不谙小夫妻俩的干柴烈火之猛烈,开头还以为是清富留小莉,所以不停地叫小莉回去睡。小莉“哎哎”地应了几次,没有了下文。泓正不解,我再也忍不住了,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泓的脸霎时红了起来。一句“就是你们男人坏!”就跑回房里睡去了。
  我走到她们房里,碰了碰她。她不动,还生气呢!我也不管,*服就睡下了。“谁叫你睡的?我可不是你的小媳妇哦。”我亲了亲她,“很快就是了。”她想挣扎,但是被我有力的双手钳住了。泓闭上眼睛,不理我了。我松开了她,也故意不睬她。一会,她睁开眼睛偷看我,正碰到我笑眯眯地瞧着她,不觉又是赧然了。这下我再也不放过她了,不停地亲她如鹅蛋形的脸颊。我不由自主地紧紧靠着泓。泓没有抗拒,我渐渐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一夜平静,不敢奢求更多。
  转眼间,新年又过去了。节后黄董破天荒地提早来到厂里,在开工上班的第一天,他笑眯眯地在门口给上班的人派利市钱。虽然每人只有十元钱,但也是一点心意。这样的举措将新年的喜庆气氛延续下来。
  在办公室里,黄董给了我一盒酥糕,说是黄妈妈和小晶特意捎给我的。闲话完,黄董庄重地宣布:他在台湾已找到合资入股的人。新资金的注入,会使公司发展得更快更壮大!
  他说,在台湾过年前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为难熬的日子,因为台湾总部公司的坏账几乎累及全厂濒临倒闭。在最危急的时刻,他请教了台湾修法的师傅。师傅告诉他会有贵人扶助他渡过难关。果然,不久他遇到了一位热心的实业家,跟他洽谈了合作的事宜。几经曲折,终于达成了共识,大家成了合作的伙伴。对于这些黄董颇为得意,觉得是修法多年得到的善果。所谓种善因,得善果,屡应不爽。从黄董的话中,我得知原来厂里渡过了一次较大的危机。回台湾前小晶的担心是多余的。黄董说,不久新的股东将会来这边,见见大家,视察业务。
  肥牛做了村长的女婿,依然在厂里上班。自从结婚后,他果然稳重了许多。不同的是,每天晚上他要回家了,只有我一个人住在宿舍。这样我倒是和泓有了更多的亲密时间。自从春节假期的“同居”后,我们的感情更进了一步,感到彼此不能离开对方。我们处在恋人中的热恋阶段,总是形影不离。
  我的生活几乎让泓包办了。她会来我的宿舍收拾和打扫房间,总嫌我丢三落四的,每一物件她总找到固定安放的位置。如拖鞋一定要放在门前;镜子就要摆在床头的桌子上;*不能随便乱放,一定要收起来。
  我室内的东西不多,但泓却尽量美化它——玻璃窗是用明星的海报贴起来的,墙上挂着一瓶水仙,春意盎然。还有枕头,泓买了一对相同颜色的,自己用一个,给我睡一个。泓没有忘记家的感觉。尽管这里只是我们打工生涯停留的一个驿站,但泓却要做得一丝不苟。
  我现在才明白,豆豆是享受型的,而泓则是生活型的。豆豆能造就男人的虚荣心,而泓则能给男人自信心。我没有再为失去豆豆而伤心,只是觉得她最后的欺骗,是无情的刀,刺痛了我的心。虽然她可以以生活作为辩护,但是在爱情的角度,却是狠狠地伤了我。
  她给了我最大的快乐也给了我最大的伤痛。只有泓,总是那么缓缓地包容我。我反思之中发现,假如我的生命中没有泓,我还能安然走过沼泽吗?尽管生活中表面上是我保护泓,实际上我的内心是依赖她的。她是我生命中的守护天使。我会心地笑了。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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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3)
我还没有发现我的生活中会出现怎样的危机,黄董的轻松谈笑间,让人觉得喜庆依然。直到曾小姐找我谈话。和我的表情不一样,她的神情显得有点紧张。“小丰,你知道这次公司变动有多大吗?”曾小姐永远是那样制造骇闻,让人担心。那时我还不懂入股跟人事关系有什么直接挂钩。“黄董已经失势了,要换新老板了。”曾小姐忧郁地说,显然不是因为对黄董感情深厚。“不是吧,假如黄董不是老板了,他还这么开心?”我觉得曾小姐危言耸听了。
  “黄董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有狼来吃他,他还真会说:‘我佛慈悲’呢!再说他认为人家是来打救他的。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曾小姐对黄董颇为不屑地说,完全没有当初的崇敬了。
  “你怎么知道的?至少黄董还能说事做主啊,外行人是不能管理工厂的。”资金到位,黄董照旧管理,我想的就是这样。
  “新股东我虽然不认识,但我猜肯定是来者不善,因为对方在电话沟通中细问了财务中很专业的问题。来了之后一定会查账的,然后是减少成本,裁员,到时就会天翻地覆的。”原来曾小姐担心的是这个。然后她跟我面授机宜,生怕新老板会盘问。我觉得如果有新老板会来的话,曾小姐是首当其冲了。因为她插手得太多了,怪不得她最紧张。
  “广州老罗那边,小丰你通知他过来收货款吧。节前黄董拖着没有给,现在趁他在这边心情很不错,正好付款给人家。必须要在新老股东交接之前解决以前留下的问题。”最后曾小姐跟我交代说。我知道曾小姐担心的是老罗的回佣会泡汤。
  我给老罗打了电话,跟他说:“罗大哥,悄悄地告诉你一声:现在黄董在内地,曾小姐也在。你最好快点过来,货款的事帮你解决。因为公司很快会有新股东加入,到时财务可能会冻结。其他供应商我没通知,就通知你,你可要抓紧啊。”
  老罗听了连声道谢,喜形于色。这样一来,老罗又欠我一个人情。我不自觉地耍了一回小聪明,也许我也开始老于世故了。老罗亲自驱车来给黄董和曾小姐拜年,尽说新年的好彩头的话,黄董果然很爽快,叫曾小姐给他结款了。老罗在办公室里,见了我和泓。当着黄董的面,他大方地给我们利市包,泓犹豫地看了我一下,我点点头,她才收下。
  泓回去着实地激动了一回,她说她长这么大从没有收过这么大的利市红包,以前家里长辈给的也就是一元、两元,最多的是五元。我被她的激动劲逗乐了。那次老罗给的利市是一百元。
  隔天之后,黄董又郑重地宣布,新股东一行已确定行程,两天之后到。黄董又再一次跟我强调“5S”运动的重要性。于是全厂上下又忙乎不停,准备迎接传说中的救世主新老板的到来。黄董介绍说,那位大股东姓吴,是做洗发水起家。国内国际品牌的洗发水原液都是他的厂子加工的,所以他的实力非常雄厚。黄董言语中对他赞不绝口,说吴董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我可以理解黄董的心情。那时,他当自己的公司亲骨肉一般,有人能帮其起死回生,不啻是救命恩人啊。我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吴董的影子,一面是黄董口中的善,另一面的曾小姐口中的恶。恰恰就是他,令我认清人性中的善恶本质,从此生活沉重起来。
  两天后,吴董终于到来,带着他的老婆和两位职业经理人。吴董是个矮矮墩墩的胖子,四十来岁的年纪。他的老婆娇小玲珑,但眉目清秀,可以想象年轻时很漂亮。另外的两个人,一位是瘦瘦的,头发茂盛、蓬松飞扬的李先生,后来才知道他是秃头,戴的是假发。另一位是身躯肥厚跟肥牛有得一拼的,同样是姓李。我们管前面那位叫小李,后面的叫大李。
似是故人来(4)
吴董来了之后,果然正式接管工厂,自任董事长,黄董降格为副董;而小李任管理部经理,上至生产采购下至食堂进米,都由他负责。而大李则是负责业务部,更名为营销部,他是营销总经理。
  曾小姐变成香港分部的经理,而财务大权则由吴太太掌管。很奇怪,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吴太太,而是让人叫她郭小姐。后来,大家才明白,吴董是靠郭小姐娘家起家的,所以他十分惧内,什么都听老婆的。而郭小姐喜欢独当一面,不依附老公就可以理解了。
  吴董笑眯眯地接见我们中层干部。他说很欣赏大家的才干,勉励我们好好做下去。他来到这里既是跟黄副董的缘分,也是跟大家的缘分。一如黄董当初跟我们说的。我纳闷,台湾人就那么喜欢说缘分二字吗?今天说是缘分的相遇,明天就是离别的结局。命运的注定岂是人愿所能预定?
  黄董对这样的安排似早有所料,并没有失望,反而精神抖擞地投入各个生产环节中指导。刚开始时,我觉得真是一片和谐气氛,团结协作的景象。可是吴董的狠劲慢慢地出来了。
  这厢黄董指示我做“5S”的布置,那厢吴董又叫我加紧生产,布置的工作可以放下。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渐渐有点无所适从。一个董事长做主我能懂,两个都是董事长的话我则搞不懂了。有时我私底下向黄董反映,吴董的安排和他的有冲突。黄董则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小丰,按我的去做,我做了几十年,难道还会错吗?吴董虽然热心,但他是外行,搞不好的。所以我必须协助他,你只管做,我会和他沟通的。
  我听从黄董的安排,差点铸成大错。泓悄悄地告诉我:“丰,我听到郭小姐在骂黄董呢!说他不行,还偏要管,如果行的话就不会让台湾厂倒闭。要吴董务必不能对他太客气。”
  我问:“你能听懂台语吗?”泓吐吐舌头说:“我听她和吴董在房间里说的,那会儿我在给郭小姐整理报表。虽然不是全听得懂,但是*不离十了。他们对黄董不是很友好,你要小心了。”
  我这才相信曾小姐的话,黄董这是引狼入室了。黄董一相情愿地认为吴董会听他的话。因为他是老行家,电子行业的前辈。而人家根本瞧不起他。生意场上,胜者为王。在吴董眼中,黄董是经营不善,咎由自取,没有资格再对公司管理指手画脚。
  我看到黄董渐渐无助,有点心痛。他是否后悔当初的决策了呢,究竟他有没有接受吴董苛刻的条件?要不然今天怎会如此被动呢?厂里的人慢慢把黄董当做透明,因为吴董和郭小姐对大家是否理清谁是掌权者这一点,施以高压。有一次肥牛一时口快没有在意,随口叫了一声“黄董”;被郭小姐狠狠批评,说是没有公司组织系统的理念。因为公司已经发布了组织架构图,最高的是吴董,下面才是黄副董。任何人必须按职务称呼,不能马虎。肥牛被个小女人恶尖尖的语调教训得愣是大气也不敢出。
  小李作为管理经理,对员工的管理,比起曾小姐当政时更为苛刻。生产的大楼有两座楼梯,一边铺地毡摆盆栽,瓷片地钢扶手,只能是客人和管理层走。另一边才是工人的楼梯。工人是不能用电梯的,只有管理干部才能用。员工顿时觉得低人一等,垂头丧气。食堂也是分开干部食堂和员工食堂了,像两个不同的世界,分属不同的等级。大家再没有往日的热闹嬉戏的场面,有的只是默默无语的抗议和鄙视。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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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5)
更让人炸锅的是,生产车间楼梯间,都安排了价值不菲的闭路电视。员工的一举一动都在管理者的监视范围,只要是在上班。连我也觉得有点被监视的味道,的确令人愤慨。
  我悄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我已慢慢地被放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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