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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一征,终于有了反应,微微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眸:“波澜、还活着?”
醒过来近一个星期了,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是!”蓝波又惊又喜,重重的点头,“他还没度过危险期,所以不敢告诉你,怕到时候会。。。。。。”
“带我去看他!”君岚掀开被子,翻身就要下床。
蓝波迅速的挡住她,不容置疑道:“先喝了它!”
受制于人,君岚伸手想去拿,手指却怎么也用不上劲。
“我来!”她会妥协,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蓝波温柔的拿起碗,小心的送到她的嘴边,见她大口大口的吞下,甚至克制住反胃的症状,眼眶一热,几度想狠狠的将她搂进怀里。
隔着玻璃窗,看着加护病房中昏迷不醒的波澜,君岚枯竭的眼睛终于冒起了泪意。
“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宁氏的一场大火烧光了整幢别墅,宁氏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被银行拍卖,警方已经对外公布先生的死讯,至于小姐和小少爷,蓝总监帮忙封锁了消息,外界不会有人知道小姐在这里养伤,也不会再有媒体记者来打扰大小姐静养的。”
“这里是哪里?”她木然的问。
“上海!”他注视着她,淡淡的回答。
“父亲呢?”她扯唇。
“在你昏迷期间,已经由老牧出面处理了后事!”
“我要回去!”君岚淡淡的眨眼。
她终于有了活下去的意志,蓝波仿佛听到了多美妙的事,立即点头应道:“那时当然,等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我会带你回洛城,所以现在,你要乖乖听话,好好接受治疗,知道吗?”
君岚注视着病房内的宁波澜,面容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洛城——市中心医院加护病房。
头颅被包裹着的男人,他已经在这张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可惜还是时醒时睡,醒来时也是迷迷糊糊的,伊存希坐在床沿,默默的为男人擦拭着面颊,爱恋的目光寸步不移,指腹勾画着五官,俯下身在他略失血色的唇瓣印下一吻。
“君岚!”
床上的男人又开始呼唤气了那个令她咬牙切齿的名字,。。。。。。宁君岚,你简直就像散不去的幽魂,纵使死了都会阴魂不散。
清晨,他从一阵清亮中醒来,睁开眼,以为已经天亮,然而四周却仍然漆黑一片,闭上眼,进入水面,手臂自然的往身侧的位置搅去,然而。。。。。。
“君岚!”
“风!你醒了?”一道激动的女声,再也熟悉不过。
他皱眉:“存希,你怎么会在这里?君岚呢?”
“风,你不记得了吗?你发生了车祸,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了,呜。。。。。。”
车祸?昏迷?
碰!
一场如爆破声犀利刺耳的声音响在脑海中,一幕幕凌乱的碎片缓缓聚焦在闹钟,令他想起了那惊天动地的车祸,他凝重的皱眉,随即抬头:“那么授权的事?”
一提到这个,伊存希立即闪动了下眼眸,自责道:“那时候我吓坏了,只想关心着你的情况,所以叫蓝波全权处理,我不知道你没有跟他说过计划改变的事,所以。。。。。。”
碰!
“什么?”曲远风瞪大了眼,怒吼一声,“难道我们有交待给你这件事吗?”
“可、可是当时,我以为你只是一时迷惑,所以。。。。。。”伊存希小声的解释,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曲远风,立即上前扶着他,生怕他扯掉身上的一起,“风,别生气,现在重要的是把病养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呀!”
曲远风听着方向,狠瞪一眼,随即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是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开灯?”
“开、开灯?”
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室内光线充足,再看看眼前发怒着的曲远风,她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风,你。。。。。。”伊存希没有说完,只是迅速的冲出了病房。
两个小时后,医生得出了结论。。。。。。“脑颅内的血块压到了视觉神经,是造成短暂失明的主要原因。”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对于暂时失明的事,曲远风表现得异常冷静,这着实让伊存希,及匆忙从上海赶回来的蓝波松了口气。
“这要看治疗的效果,只要你配合治疗,相信很快就能重见光明。”
医生护士都退了出去,病房内只留下蓝波、伊存希两人。
曲远风叹息了声,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她一定是在恨我,所以才没有来,是吗?”
蓝波紧了紧眉,奇怪于曲远风的态度,心底却仍有一丝怪罪:“你还会在意她的感受吗?呵,宁氏倒闭,宁家家破人亡,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么?宁氏别墅被烧得化为灰烬,简直比你预期的还成功。”
“你说什么?”他压抑着声音,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蓝波别过身去,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这些,却也不是真的向惹他生气:“算了,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站住!”曲远风不容置疑的出声,“把话说清楚!宁家家破人亡是怎么回事?宁氏别墅化为灰烬是怎么回事?她呢,君岚她人在哪里?”
“君岚?君岚?”蓝波听着都觉得可笑,这个狠心的把别人弄得家破人亡的凶手,居然还敢表现得如此关切,“她还能在哪里?宁允博死了,她当然也好不到哪去!”
曲远风惊恐的弹坐起身,寻着声音的方向,一把揪住蓝波的领口:“宁允博死了?”
“没错,宁氏别墅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薄唇颤抖着,眼眶迅速泛红,紧绷的脸此刻微微动容,他的嘴一开一合,不敢再问下去,却还是咬着牙,问出了口:“她呢,那个时候她在哪里?”
“火场!”蓝波残忍着说着事实,想起她承受的一切,狠心的不想让他太好过,“她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救她的家人,可惜谁也没有被她救出来,包括她自己。”
此刻!
他重重得的颤抖了一下,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
“不可能!”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发出的这一句话,“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有事,她一定安全的出来了,是吗?是吗?”
此刻满目通红,犀利狰狞的曲远风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蓝波微微的不忍心,正要松口,伊存希却抢先一步,狠狠的说道:“她已经死了!”
“不!”破天的吼叫,几乎震破心肺,浑身的泣血逆流,狠狠的冲击着他的心房,“宁君岚,宁君岚?”他胡乱的在病房里转悠,不断的撞上周围的摆设仪器,却扔不停竭的寻找着,“在哪里,你在哪里,君岚,快出来,别跟我玩这样的游戏,你知道我承受不起。”
“风,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接受这个现实吧!”一旁的伊存希,残忍的重复着他不肯接受的话。
他终于呆怔了,不懂了,全身僵硬,随即软软的,毫无生命似的倒了下来。
“远风!”
“风!。。。。。。医生、医生!!”
一时间进进出出的白色身影,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蓝波拎着女人的胳膊,走到走廊的一角,“你在远风面前胡说什么?他倒下了你很开心吗?”
“那你要我怎么说?说宁君岚毁容了,宁君岚恨他入骨,宁君岚发疯似的向伯父他?你觉得他这样就会开心吗?”伊存希伶牙俐齿的反问。
“但至少要让他知道真相!”
“真相?有意义吗?两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而已,别让宁君岚知道他在这里,也别让他知道宁君岚还活着,只要他们两不相见,至少不会让不幸的事再度发生。”伊存希一脸用心良苦的解释,“如果让他知道宁君岚还活着,他一定会去找她,即时,你能保证宁君岚不会伤害风吗?他们俩个现在都已经伤痕累累,就让他们安静的养伤吧。”
蓝波气恼的别开眼去,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伊存希得意的一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将他说服。
“滚!”
病房内传出一声怒吼,那样虚弱逞强,那样声嘶力竭,两人交换一眼,迅速的冲走了病房。
“滚,滚!”
曲远风横扫着手边能碰到的东西,所有的仪器设备都被他的扫到了地上,手上的输液管被拔出,血液迅速的倒流出来,一次惊颤着的小护士诚惶诚恐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去为他包扎。
“让她来见我,让宁君岚来见我!”他怒吼着,双眼血红,脸上有种崩溃的神色,“只要她来,我什么都可以给她,蓝波,蓝波!”
“远风!”蓝波迅速的抓住他胡乱挥舞的手。
“你去把她找来,告诉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她不再跟我玩这样残忍的游戏,只要她好好的回到我身边。”曲远风定着气,不容置疑道,“快去把她找来。”
啪!
一记巴掌,落在了苍白的脸上。
“你疯够了没有,她已经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醒醒吧!”伊存希的脸上淌着泪水,看着这样疯狂、不顾一切的曲远风,心因嫉妒而疼痛着。
他居然想为了她放弃一切,居然那么那么的爱她,他还是她认识的曲远风吗?还是那个将对手置于死地,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一下的冷酷帝王吗?
“不,她不会死,她不会死!她现在一定很恨,她怎么可能会死。”曲远风狠起了眼,一把扣住伊存希的脖子,丝毫不手软的缩紧,“你敢骗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刚苏醒的病人,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远风,住手!”蓝波箭步上前,扣住了曲远风的手腕,“她没死!”
碰!
手一松,伊存希无力的软倒在地,疯狂的男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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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爱篇042:改头换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没死,只不过。。。。。。”
“宁君岚死了,她就是死了!我看到过她被救出来时的样子,浑身上下几乎么有一处是完好的,宁允博都死了,她怎么可能不死。”伊存希失去理智的怒吼,几乎是巴在曲远风身上,哀声道,“风,醒一醒吧,她现在下落不明,也许是在哪里接受治疗,也可能已经不治身亡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物了,就算有人知道她死了,也不会有媒体记者有兴趣采访她啊。”
“宁允博下葬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不是死了又是怎么了呢?”伊存希激动而疯狂的诉说着,拼命想把自己的观点扳正。
她必须是死了,必须彻底的从风的生命中退出。
——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
——宁允博下葬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
曲远风的脑海里重复着这令人心跳停止的话,这两句令人生不如死的话,心猛然的抽痛着,一股气流凝结在他的胸口,狠狠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黑漆一片的世界,有股恐惧从心底升起,袭遍他的全身。
她死了吗?
真的死了吗?
“不,她没死!”曲远风淡然的摇头,他忍住了几乎要爆出身体的悲伤,无神的眼底却流露出坚定的信念,“我知道她一定没死,她怎么可能会死,她恨我,她还要回来报仇,所以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的。。。。。。”
“风!”伊存希担心的看着双眼空洞的他。
“我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她名誉扫地,害死她的父亲,她怎么会就这样甘心的死掉,她一定还在,她一定正躲在哪里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养伤,只要她把伤养好,一定会重拾女王的风范,款款向我走来,向我讨回她失去的。。。。。。”
——‘我从小就习惯不放过任何伤害过我的人’——
“这才是宁君岚!”他红着眼眶,嘴里喃语着,重复的说着‘恨我’、‘会回来的’的话,说得近乎痴迷而疯狂,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他的恨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着,重要的是会回来。
他在催眠自己,努力让自己忽略现实,盲目的深信着这个渺茫的可能性,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心跳重新复苏,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力气。
那个会对他笑得一脸柔媚的女人,那个面颊冰冷却内心善良的女人,那个只有在两个人时才会展现的热情如火的女人!
那个。。。。。。在夕阳梧桐树下跟他有过约定的女人!
——‘只要你不变,我就不会变。’——
那句比任何语言都来的动听的话,此刻还在耳边回响,。。。。。。她那么的重信诺、那么的守信用,怎么可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她甚至、还没有听到他的解释。
曲远风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努力强忍住内心涌起的痛苦和悲伤。
上海——洛城
高速公路上方的标示牌一闪而过,黑色轿车内坐着四个人。
蓝波坐在驾驶坐上,透过后视镜看着包着半边脸的女人,此刻她的表情恬静,视线温柔的落在一旁的宁波澜身上,。。。。。。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她身上各处的灼伤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只是脸上的烧伤眼中,需要做一次彻底的整形手术才能恢复得跟以前一样。
看着面前比以前更沉默的波澜,君岚怜惜的伸手抚慰:“待会就要见到爸爸了,波澜有没有什么话想跟爸爸说呢?”
波澜抬起头看着她,又看看身旁的老牧,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这样!
君岚抿唇一笑,目光别向了窗外。
蓝波没有忽略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此刻的她像位慈母,眼底没有那股令人震惊的恨意,完全与之前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模样不同,然而这样的她,也只有在面对弟弟宁波澜的时候才有。
至于他这个默默陪伴着她近三个月的救命恩人及特别看护,她仍然冷漠相对。。。。。。。或许在她的意识里,他不是救了她的恩人,二十跟曲远风一样,都是凶手,只是那个男人是主谋,而他是从犯。
宁氏私人墓地,一束鲜花静静的躺在墓碑旁,墓碑上的男人微笑着,看起来健康而此项。
但其实,这样的笑她很少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他为了家族事业放弃自己喜欢的理想,他压抑着疲惫周旋在客户之间,他没有过人的头脑,他甚至过于憨厚老实,他不懂是虚以委蛇的那一套,却被逼着成为那样的人。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为了家族,为了家人努力奋斗着。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一把火烧了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甚至波澜的生命。。。。。。。当时的他,一定是非常非常的绝望了吧。
从emd宣布不会授权宁氏开始,他就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财务危机、工程瘫痪、家人背叛,还有她的羞辱。。。。。。他统统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她甚至能想象出他做出这个决定时有多么的绝望和心灰意冷。
脑海里回放过那场生日宴会的镜头,父亲牵着她的手游走在众宾客之前,自豪而骄傲的介绍着:‘这是我的女儿,宁君岚。’
那时她见过,父亲最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时刻。
注视了良久,悼念了良久,君岚抽了口气,拭了拭眼角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泪,微微一笑,说道:“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弟。”
纤细的身体在微风中,显得更加的孱弱,蓝波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心底泛起意思无以明状的情绪,这样坚强、独立、孤傲、辛苦的宁君岚,实在没办法让人不动容。
没有人觉得她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她也软弱,她也需要被保护,她冷漠坚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当她努力卸下防备去爱和享受被爱时,命运却再一次让她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她身后,伸出手将俩姐弟拥进怀里,给予全部的温暖。
君岚恢复一惯的冷漠,不着痕迹的走出他的怀抱:“他回洛城了,是么?”
“嗯!”蓝波点头,想着已然恢复得差不多的曲远风,掂量着心中的事是否是时候该和盘托出,想了想,他问道,“你、究竟有多恨他?”
君岚轻声一笑,答非所问道:“击垮宁氏,你们究竟筹划了多久?宁氏里也有你们安插进去的人,对么?”那段漫长的治疗时间,足够她冷静下来把所有的事情想通。
蓝波闭了闭眼,难堪的点头。
“好厉害,好完美的计划!”她微笑着赞扬,眼底冰冷的令人发寒,“以拆建案为诱饵,让我自投罗网,接下来以‘爱’为名,将我困在身边,让我没办法接近宁氏,让你们的计划更加顺利的得以实行。”
君岚抿着唇,忍下心中泛起的浓烈恨意:“那些由伊存希传到我手中的资料,都是假的吧!还有那些材料,那些质量完全不合格的材料,是你推荐的厂家,父亲信任不已。。。。。。。这致命的三连击,宁氏就算再稳固,恐怕也会被这样精密的阴谋摧垮。”
老牧震惊的瞪大了眼:“存希给的资料,怎么会?”
“我最大的失误,就是错信了伊存希,呵呵,不过也只能说自己太蠢了!。。。。。。我怎么会没想到,她留学英国,与那个男人、恐怕是旧识吧!”君岚明智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