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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才碰到的。
想不到这厮却是故意而为,假公济私,偷她的钥匙。
害得她心猿意马。
“吃粥吗?”
雾浓浓侧头看向宁墨拿出来的袋子,包装袋上写着“老王记”三个字。
“他们还在开粥店?”雾浓浓有些惊奇,这家粥店从她知道开始起,到如今至少得十年了吧。
“嗯。”
“还在那个巷子里?”
“嗯。”
雾浓浓把鼻子凑到宁墨端过来的饭盒里,深深地闻了闻,“还是那个味道。”
还是皮蛋瘦肉粥,还是她最爱的口味,他还记得。
可从医院去,却要对穿城,从城南到城北才能买到。
她只吃那家店的粥。
宁墨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到雾浓浓的嘴边。
雾浓浓虽然想矫情,可是胃提出了强烈的抗议,所以想了想还是吃了。
雾浓浓想起以前,宁墨平日对她可凶了,除了她生病的时候能享受高规格首长似的待遇外,平日要让他喂你一口饭,他一定瞪你一眼说:“你手断了?”
“我不吃了,我要吃板栗,糖炒板栗,热烘烘的那种。”雾浓浓别开脸。
“你现在胃不舒服,吃了板栗不好消化,一会儿又胃疼。”
“我要吃板栗,我要吃板栗。”雾浓浓开始踢被子。
宁墨不耐地看着雾浓浓,将粥递到她的唇边,“你吃不吃?”
他总是这样,雾浓浓想,从来不会顺着自己的意思,只会无比厌烦地看着自己,仿佛她是他甩不掉的包袱似的。
雾浓浓想起当年,卢域和封紫罗的故事来,那时候她成天跟踪卢域,对他的事情门儿清。
“我想吃板栗。”封紫罗生病的时候可是在夏末,哪里有板栗啊。
“你现在病着,吃了板栗不易消化。”卢域的声音温柔极了,雾浓浓就在门缝里看着那一幕。
封紫罗噘起了嘴巴,也不说什么,卢域便道:“好好,我去给你买,我去给你买。”
哪里知道功夫果然不负有心人,真被卢域找到了。
封紫罗吃的时候,雾浓浓心里还诅咒她,也不怕被撑死。
吃到最后,夜里封紫罗果然“哼哼”了起来,消化不了,疼得半死。
第二日雾浓浓知道好,乐坏了,可旋即又想,要是卢域能这样对她,她也愿意疼死。
宁墨就从来不会对她百依百顺。
雾浓浓又开始想卢域的好了。
宁墨问话很少重复第二次的,这次也不例外。雾浓浓魂游天外,回忆往昔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唇被人堵住了。
流入口中的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
雾浓浓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然就炸开了。
不过毕竟是经过练习的人,为了达到目的,雾浓浓在脑子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同宁墨亲热的戏码了,那时候她该如何表演,她都曾在脑子里反复演练过。
雾浓浓本来打算打蛇随棍上,让他攻城略地的,可惜宁墨的唇很快就收了回去,仿佛如果不是为了喂食,他根本不会碰她似的,更不会有男女缱绻之意。
这下倒好了,雾浓浓这个被强吻者,还深恨那强吻没有来得更浓烈些。
“原来你是喜欢我这般喂你?”宁墨忽然笑得很开心。
“谁喜欢你这么恶心地喂人,不要脸。”雾浓浓恼羞成怒。可是她内心底是知道的,宁墨的吻一直都是那般的吸引人。
“那你把舌头伸出来做什么?”
雾浓浓怒发冲冠地想抬起手,却被宁墨一把压住,“小心又出血。”
雾浓浓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脑袋里冲,是啊,她把舌头伸出去做什么,真是自寻其辱。
宁墨就从来都是喜欢看她笑话的,从来不会帮她藏拙,总之是可恶至极。
雾浓浓正要被那个问题激得大爆发的时候,宁墨总算收回了那副看笑话的嘲弄表情,“还吃吗?”
“饿死我也不吃。”雾浓浓嘴硬得很。她就知道同宁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都不想她预想地那般发展顺利。
他们本该开始因为那个吻而缠绵的。
Chapter 16
雾浓浓打完点滴已经是凌晨了。宁墨让人帮她将滞留针拔了,不过沾不得水,所以雾浓浓无法沐浴,浑身的不自在。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却见宁墨道:“过来洗脚吧。”
雾浓浓大眼看着那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电动洗脚盆,盆里正冒着热气,大冬天的能烫烫脚,倒真是一种享受。
“谁洗过的脏盆子啊?”雾浓浓搭口就没好话。
“新买的。”宁墨仿佛早习惯了雾浓浓的挑剔。
“放精油了吗?”雾浓浓显然不懂见好就收。
“薄荷、迷迭香、茶树各两滴。”
果然是物是人非,这正是雾浓浓以前最常用的泡脚配方,可惜到美国后,仿佛再也没有了泡脚的习惯。
虽然脚下很舒服,但是雾浓浓的心里却极其别扭,眼看着就要一点了,宁墨大约也要走了。
雾浓浓心里天人交战,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不说于计划可不利,可是说了,依宁墨那可恶的性子肯定又要嘲笑她雾浓浓了。
宁墨一直在病房里待到雾浓浓泡完脚,为她将水倒了,才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雾浓浓这下可就急了,虽然刚才她为了板栗赌气一句话也没跟宁墨讲,可她现在却不能不开口了。
“别走。”雾浓浓小声地哀求。
三分真七分假。
“我害怕,医院里的鬼故事最多了。”雾浓浓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鬼。
“宁墨,求求你了。”雾浓浓看着宁墨的步子还有继续往外迈的意思,不过她不敢抬头,可不想看见宁墨那得意又嘲讽的嘴脸。
“我让张妈把我的换洗衣服送来。”宁墨总算是首肯了,雾浓浓心下松了口气。
这时候,是该她雾浓浓表态度表决心的时刻了。
“今天——谢谢你。”雾浓浓低垂下头。
良久宁墨也没出声。
雾浓浓觉得自己的态度显然还表得不够,为了未来,她不得不忍了。
雾浓浓抬起头,拍了拍床的左边,“床很宽,你睡这儿吧。”
宁墨看着雾浓浓的脸,一脸的狐疑。
雾浓浓一阵心虚,将被子拉过头顶,“我先睡了。”
感觉到宁墨的体重将另一半的床压低了一点,雾浓浓赶紧闭上眼睛,大气也不敢喘。
宁墨的气息缭绕在雾浓浓的鼻尖,他一直是特别专一的人,雾浓浓心想。一种沐浴液用了十年从来没换,身上的气味永远是一个味道。
清爽好闻。
大概是真的累了,雾浓浓很久都没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很多年了,她都是靠安眠药来维持她的睡眠。
可惜好不容易一夜好眠,却半途饿醒,雾浓浓捂住自己的胃,尽量不呻吟出来,免得吵醒宁墨。
她侧头看着宁墨的睡脸。眉头舒展,嘴角微翘,显然是好梦,雾浓浓嫉恨地瞪着他,他倒是睡得跟死猪似的,丝毫没有睡眠问题。
雾浓浓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疼痛的呻吟出声,但“嘶嘶”的抽气声还是把宁墨弄醒了。
“饿了?”宁墨睡眼朦胧的时候还稍微有点儿人味,雾浓浓觉得。
“嗯。”
宁墨起身,走出房,不知从哪里又将雾浓浓晚上吃的皮蛋瘦肉粥拿了出来。
雾浓浓兴奋地坐起身,摸了摸那盒子,“你用微波炉打热的?”雾浓浓嫌恶地皱眉头。
“我放在医院的恒温水浴里的。”宁墨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雾浓浓欢快地揭开盖子。
她也知道她毛病实在太多了,不吃微波炉打热的饭就是其中之一。
雾浓浓还记得十八岁的自己第一次对宁墨说她不吃微波炉食品的时候宁墨的反应。
“为什么?”
“你知道微波炉有辐射的,要致癌的。”雾浓浓一副很有知识的模样。
宁墨拍了拍他的脑袋,“这跟微波炉热的饭有什么关系?”
“饭里肯定也有辐射啊。”
“你脑子是浆糊做的吧,雾浓浓!”宁墨放声大笑。
雾浓浓恨死他了。
不过好在,虽然这理由十分滑稽,但宁墨也没逼她吃过微波炉食品。
想到这儿,雾浓浓也觉得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不知道脑子是用什么浆糊做的。
可是有些习惯你明知道很滑稽,却再也改不过来。
吃完粥,雾浓浓总算睡了个安稳觉,早晨宁墨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很久没睡得这般沉了。
躺在病床上的一天过得十分的无趣,别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有大把的人去看望,这家医院住的人更是非富即贵,赶来慰问的人一大帮,雾浓浓数过,大概每隔一分钟,她就能听到来探视病人的人的脚步声响起。
只有她雾浓浓的病房孤零零的。
雾浓浓最先想起自己的父母,旋即又苦笑了一下,他们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来看一眼,她如今不过是他们的提款机而已。
至于她在A市唯一的亲人,小姑姑更是不屑来看她的。
而她雾浓浓一个朋友都没有,想着如果不是宁墨还算有人性,大概她死在地上也没人看一眼吧。
雾浓浓正在自怜自艾的当口,却听得有敲门声,她心里一喜,“请进。”
“浓浓。”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正是封紫罗。
一团小人影则冲到了雾浓浓的床边,“雾阿姨,送给你。”卢小圆手里是一束漂亮的玫瑰。
“谢谢你,小圆。”雾浓浓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圆,心想自己要是能有个孩子应该也很可爱吧。
“是宁墨打电话告诉我你病了的。”封紫罗总是笑得那般的让人如沐春风,尽管雾浓浓是她手下败将,可也从来没从心底讨厌这个女人。
反而只有无穷无尽的嫉妒。
不过雾浓浓想不到宁墨居然还会贴心地告诉封紫罗她生病了,好让个人来陪她。
“我给你煲了一锅汤,所以这么晚才来看你。”这都太阳下山了,封紫罗有些歉意。
“你能来看我,我就高兴极了,紫罗。”雾浓浓从此刻起对封紫罗可喜欢多了。
只是两个人从来没有什么交谈,而共同的话语只有那一个人,交谈几句后便有些冷场,卢小圆大约也看到雾浓浓在生病,所以并没有平日的活泼,只是乖乖地坐在母亲的身边。
“卢域怎么没来?”
此话一出,雾浓浓就知道要糟糕,她总是意识不到在她雾浓浓的生活里卢域是怎样一个敏感点,问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封紫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背后有推门的声音,进来的人正是宁墨,手里还提着粥袋。
“宁墨,你下班了?”封紫罗赶紧起身,“那我先走了,改日我再来看你,浓浓。”封紫罗牵起卢小圆的手匆匆离开。
雾浓浓抬眼看着宁墨,心想他不知道听到没有,旋即又想,听到了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暗恋着卢域。
今天宁墨出奇的沉默,将粥袋放在雾浓浓的床头柜上就转过了身,将他自己昨晚留在这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今晚我有应酬,如果你害怕,我可以让一个护士来陪你。”
“不用。”雾浓浓咬咬唇,看来苦肉计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雾浓浓心想,宁墨可真是够难攻下的了。
她本来应该故作柔弱地给宁墨留下让足以让他内疚的表情的,可是雾浓浓对着宁墨那可恶的脸就实在做不出来。
宁墨果真没有回头,拿了外套便出去了,在门边时,雾浓浓还能听见他讲电话的声音,“Helen,我等一下过来接你。”
Chapter 17
雾浓浓心怀不满,想着自己都病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能带着女友去应酬,反正他从来都没对自己上过心的。
雾浓浓开始想,看来她要攻占山头的目标还远得很呐。
雾浓浓看着天变得漆黑,就从没想过要去掀开窗帘看看楼下,她要是去看一下,便能看见那辆十分骚包的BMW,车牌号尾数是1314。
雾浓浓如果看见了,一定能想起,这辆车的来历。
以宁墨的性格是很不喜欢宝马这种贵族气十足的车型的,只是在雾浓浓和他结婚前一段日子,他忽然拉了雾浓浓去挑婚车。
“怎么想起买这个啊?”雾浓浓不解,宁墨不是一向喜欢越野的么。
“他名字不错,BMW;be my wife;买辆白色的做婚车怎么样?”宁墨笑着拉起雾浓浓的手。
关于婚礼的事情,雾浓浓根本无心打理,一切都是宁墨在安排,“我无所谓啊。”
宁墨的笑容敛了回去,“那就这个吧。”
再次看到这辆车的时候,雾浓浓还是在他们的那场世纪婚礼上,也看到了它的车牌号1314。
当时她周围的那些表面朋友还羡慕她说,“看你们家宁墨可真浪漫啊。”
可是谁想到眨眼间婚礼便从BMW1314变成了“不愿意”三个字。
可惜雾浓浓看不到那辆车一直在她的病房外一直从深夜守到天明,里面不时有微弱的火焰冒起,烟头的红色一直不曾消失。
雾浓浓一个人在医院里蒙着被子睡觉的时候,却听到门边响起了脚步声,她本能地以为是宁墨回来了,心里暗喜,掀开被子本来也要学宁墨的样子,嘲讽地笑笑的,可门打开时进来的人却是雾浓浓想不到的。
“伍又!”雾浓浓觉得她和伍又还不足以熟到他可以半夜进自己病房的地步,“你有什么事吗?”雾浓浓拉了拉自己的睡袍,坐直了身子。
伍又走进门,苦笑了一下,没有他白日的花花公子的气质,“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Brume。”
雾浓浓愕然,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向他们说过自己的英文名字,“我们以前见过?”雾浓浓不太确定。
“我叫Eric,还有印象吗?”伍又走近雾浓浓的床边坐下,超越了社交距离,同雾浓浓相隔不过二十厘米而已。
“Eric Wu?”雾浓浓有些印象了,只是太过模糊。
“是啊,你只给了我三天时间,可真够打击我的。”伍又的手抚上雾浓浓的头发,为她理了理有些胡乱垂着的耳发。
雾浓浓尴尬之余只能侧了侧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对于拒绝雾浓浓一向是不含糊的。她隐约想起当年她在美国的荒唐日子了,男友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换,稍有不如意便换人。大概伍又也是其一吧。
“当时真没想到你是宁墨的前未婚妻。”伍又收回手。
“你和宁墨怎么认识的?”提起宁墨,雾浓浓便来了兴致。
伍又明亮的眼神暗了暗,“留学的时候,他是我师兄,他回国的时候我还继续留在了美国,否则就该是我先认识你了。”
雾浓浓眼睛亮了亮,她本来要进一步打听宁墨的情况,可是毕竟和伍又实在太不熟悉,关系又太过尴尬,所以闭嘴不言。
“你还喜欢宁墨?”伍又问得很直接。
雾浓浓脸一红,这人怎么这么直接,“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一提起宁墨,你的眼睛总是特别的亮。”伍又有些伤感。
雾浓浓暗道不好,不是每个人都看出她的主意了吧?可不能打草惊蛇,“我眼睛本来就亮。”
伍又看着雾浓浓不松,“如果你还想着宁墨,我只能劝你最好不要泥足深陷,他那个人从来都是不吃回头草的。我在美国看了他那么多年,回国又看了他那么多年,就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身边成功停留的。”
“简苒不就是吗?”雾浓浓不信。
“前几天还看见简苒哭呢,宁墨和她分了。”
这对雾浓浓来说,真称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了,雾浓浓眼珠子转了转,看来得抓紧时间了,这可是宁墨的空档期。
“他在美国也有女友?”雾浓浓对宁墨最早以前的事,从来都是不知道的。
“有啊,很多,宁墨身边什么时候缺了女人,这不简苒才走,又来了个Helen。”伍又弄不明白怎么雾浓浓在那件事之后对宁墨还有这么大的兴趣。
这句话可彻底给雾浓浓敲响了警钟,宁墨的群花缭绕对雾浓浓来说从来都不是困扰,但现在是个难题。
第二日,雾浓浓匆匆就办了出院手续,一来是她独自一个人越在医院待越觉得自己是个杯具,二来则是Helen让雾浓浓有了危机感,本来还想矫情地再等一等,如今可由不得她不加速了。
幸亏宁墨的母亲为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伯母,听伯父上次说你有事找我?”雾浓浓又不请自去地到了宁墨家,她喜欢这个地方,待着舒服,环境好,设计也好,何况宁墨的母亲实在是太好相处的一个人。
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根本不懂欣赏宁家的这些优点。
“叫我杜阿姨就行了,浓浓。”杜若将茶递给浓浓后开门见山地道:“是这样的,我有个侄女,叫小婷,还记得吗?”
雾浓浓对宁墨一系的事情了解得非常少,要不然也用不着去翻旧报纸找“新闻”了,她十足地懊恼自己当年对这些事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上心,雾浓浓回答不出,只好尴尬地笑笑。
“也难怪你记不住,那时候那丫头才八岁,来我家成天就跟着宁墨转,宁墨一直很疼她,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