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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遗憾地对她摇头。她不停地问,最后拦住的是一名工人。工人想起了什么,说:“没看见戴眼镜的中学生,不过,穿着校服、骑着山地车的学生倒是见到一个。”
许知敏立刻记起那副金丝眼镜是平光的,问:“叔叔在哪里见着他的?”
“他应是从那个门口出去的。”
许知敏顺着工人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她跟着墨涵进来的那个入口,脑海里瞬间像是被抛下一颗炸弹,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天、地、路人、沙土、树木、表上的六点半……交叉在一张犹如三月春风般的笑脸上,许知敏两手抓紧了车把,指节发白,掌心被磨得生疼。她这算什么?被骗了——天地万物成了虚无,唯剩“被骗了”三个字。
蓦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小姑娘,快让开!”
她回头一看,狭窄的泥路上一辆推土机朝她这个方向驶过来。她急急忙忙踩上自行车,蹬下踏板,前面的车轮转了半圈轧到一块石子,车头一歪,她一瞬间把持不住,与自行车一同倒向了小土山。
身子砰地撞上了硬邦邦的泥块,自行车随之压住了两腿。许知敏挣扎着起身,用手推开了自行车。她刚站起来,左脚倏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低下头,见脚踝的内侧被玻璃碎片割伤了一块,伤口正不停地往外渗血,渐渐染红了外面的白袜子。她咬咬牙,打开书包的前袋,拉出条手帕,裹住伤处狠狠打上一个结。
擦擦冷汗,一刻也没有迟疑,她推起自行车往回走。
离家太远了,家里又没人在。学校放学了,老师也不在。她别无选择,只得往最近的墨家走去。
夜慢慢落下了帷幕,行人渐少。路灯亮了起来,淡黄的光映着她一浅一深的步子。她不敢停歇地往前走着。
许知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墨家的,脚上的血已经浸透了她裹的帕巾,开始往地上滴。摁下了门铃,她见到墨涵走出来开门。
墨涵拉开防盗铁门,看到是她明显怔了一下:“知敏姐?”
她麻木地笑了笑,道:“还好,你平安到家了。”接着她定定地站着,定定地看着他因她这句话脸色微变。他的脸在目光接触到她血迹斑斑的左脚时瞬间变了色。
见此,她的心因着这得逞的报复滑过一丝*,他到底是一个心地善良从来没伤过人的好孩子啊。但他狠心骗了她,使得她无法与哥哥说再见,所以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有谁敢伤她,她就要十倍百倍地偿还回去!
很好!她冷冷的目光看着他的脸由青转白,他的手打起了哆嗦。紧接着,他的眼眶里闪烁出晶体的光亮。她蓦地起了躁意,咬着下唇,垂下了眼。听着他夹带着哭音的嗓子高声大喊:“哥!哥!!”
在房里戴着耳机静静听着I’ll Never Break Your Heart的墨深,忽然听到弟弟凄厉的喊声,被吓了一跳,扔下耳机就冲出房间。他一脚刚迈出门槛,弟弟墨涵已迎上来使劲揪着他的衬衫,道:“哥,怎么办?”
“别慌!怎么了?”墨深用劲按住弟弟。
“知敏姐——血,血流了好多……”
墨深随着这话望向了铁门外,先是看到低垂着头的许知敏,视线往下移,扫视到她左脚和脚下那一处触目惊心的血红,脸刷地一下白了:“许知敏……”
她抬起脸,依旧是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我的脚好像受伤了……”说完,双脚重心不稳,她不得不伸出手去摸支撑物。他稳稳地接住了她软绵绵的身子。
她惊异地眨了眨眼,听到他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疑惑了,把手搭在了他胳膊上,感觉到薄薄的衣衫下这只结实的手正有力地支撑着她。这一刹那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愫,竟使得她整个人全松懈了下来,靠进了他的怀里。
第七章 那心里的伤疤呢(1)
墨深将她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墨涵从房里抱出了急救药箱。
他脱下她左脚的皮鞋,解开帕巾,很缓慢地褪下黏住伤口的棉袜。只见踝关节上方一条一指长的口子,里面的肉都有些翻了出来,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竟然伤得这么深!墨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疼吗?”墨深轻声问着,接过弟弟递过来的消毒纱布用力压住伤口,然后侧过头,看到许知敏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密密麻麻的汗珠集结在她的额眉,汇成一条细细的涓流淌过脸庞右侧,滴落在苍白的指关节上。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不疼。墨深觉得胸口被堵了一块东西似的,迟迟对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墨涵在旁边注意看着,看见纱布再次被血浸透,急道:“哥,血好像止不住。”
显然,简单的压迫止血法不起作用了,因为伤口太深了。遇到这种情况,需要的是缝合。他仅是名高三生,即使有心继承父业而读过不少医书,可从未实际操作过的他也不可能给她缝合伤口。墨深沉着地在冒血的伤口上叠加了几块纱布,附加一块棉垫增加压迫力,再用医用胶带固定住。他抬头望望老式摆钟,快到七点了。嬷嬷下午出了趟门,已打过电话告诉他今晚被朋友留下用餐。这个时辰父母应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墨深温和地拍拍弟弟的肩膀,唤道:“墨涵。”
墨涵惊慌失措地望着他:“哥,要送医院吗?”
“不需要。”墨深安慰地握紧弟弟的肩头,“爸爸要回来了。你赶紧先打个电话给爸爸,然后冲一碗糖盐水。”
“真的没事?”墨涵紧紧盯着许知敏左脚的伤,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好像他比她还痛。
墨深对此是有些疑虑的,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事情的始末,于是推了推弟弟,道:“还不快去。”
墨涵呆呆地点了下头,跑到客厅角落的电话机旁拨了号码。墨深则迅速从房间里抱出一条毛毯,摊开裹住许知敏的身子。
许知敏只觉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继而一股麻麻的感觉延伸到了指节末梢。她有点儿怕了,想抓抓掌心甩掉这种麻木感。一只大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她抬了抬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是墨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对她说:“你必须喝点儿水。”
一只调羹随之凑近了她哆嗦着的唇。她艰难地转了转眼珠,瞅见了墨涵。墨涵弯着腰,一手端着碗,拿着调羹的另一只手在发抖。他卸下了充当面具的眼镜,眼眶里流转着晶莹的光。他悔不该当初的忏悔传达到她内心,许知敏多了一丝感慨:他就像她,无论如何伪装,一旦遇到真正的磨难就会原形毕露。他终究是个善良的孩子,比她要小。
她张开嘴,将勺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看到他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她心底也悄悄放下了一块重石。
墨深继续帮她摩擦着两只麻木的手。墨涵听到门铃的响声,急忙放下碗勺,跑去给父亲开门。
墨振大踏步走进了家门。许知敏微张嘴,想礼貌地打声招呼。墨振摆摆手,道:“歇着,保持体力。”接着探手揭开胶布,检视了一下伤口,说,“看来流了不少血。”
“是的,爸。”墨深答,“考虑到你要回家了,就没送她到医院去。”
墨振这时发现了边上的那碗糖盐水,赞许道:“你们两个都做得很好——墨深,你先把她扶到嬷嬷的房里躺下。”
于是,许知敏被安置在床上,盖了床棉被,仅露出受伤处。一针麻药过后,疼痛消减了不少,她疲惫地耷拉下眼皮,迷迷糊糊地听着。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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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心里的伤疤呢(2)
杨*没多久就回到了家,她没有过问伤者如何受的伤,而是先把两个儿子赶出了房间,自己卷起双袖当帮手。
墨涵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十指交叉顶在额前,急促地说:“哥,我看爸在给知敏姐缝合伤口。”
“嗯。”墨深用手顶着下巴沉思,缝完伤口,不流血了,她算是度过了失血过多的危机,剩下的是感染的问题了。
“哥,知敏姐的脚会留疤,是不是?”
墨深转过身,他早就察觉这事蹊跷。见着弟弟一副忏悔的表情,他蹲下身,道:“墨涵,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伤。可是,我骗了她,我把她骗到了工地里。因为我不想让她见纪家的人。我只是想让她在工地里耽误点儿时间,到时她放弃了,自然会回家。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受伤……”
“好了,墨涵,这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不。起因是我。她对我说:‘还好,你平安到家了。’没错,是因为我,所以她才受伤的。”
墨深吃了一惊,她在那样的情形下,居然还能跟他弟弟说这样的话!
“哥,我伤了嬷嬷喜欢的亲人,我还发过誓我要保护嬷嬷的。可我什么都没能做……”墨涵喃喃自语,抬起了头,目光呆滞地望着小卧室紧闭的门。
墨深担心地蹙紧双眉,弟弟的这种样子他未曾见过。他只得努力抚慰道:“墨涵,你也翻过爸爸的医书,你知道的,疤痕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淡的。而且,还有去疤的技术。”
“那心里的疤痕呢?”
听到弟弟这话,墨深的心抖了一下。他的弟弟是非常聪明的,一语就道破了整件事的要害。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一时无言以对。
墨涵起身:“哥,让我独自安静一会儿。以前知道爸爸的事业有哥哥继承,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现在起,我要好好想想了。”走到房间门口,对着沉默的哥哥露出了一丝浅笑,“哥,你别担心。直至这一刻,我还是认为知敏姐来我们家是正确的。对此,我从来没后悔过。”
看着门在弟弟身后合上,墨深意识到一直被父母和他这个哥哥保护得很好的弟弟,要开始变了。
这时,杨*走出小卧室,见客厅里只有墨深,问:“墨涵呢?”
“他累了,进房休息了。”
“累?”杨*关切地走向小儿子的房间。
墨深连忙劝阻:“妈,他刚刚睡了,你就别吵醒他了。”
杨*狐疑地看着大儿子:“你知道知敏怎么受伤的吗?”
“我不知道。我和墨涵放学后就直接回家了。她可能是回家路上骑自行车不小心跌伤的吧。”
杨*挑不出大儿子话里的毛病,保留了心底的疑问,只道:“打个电话叫嬷嬷赶紧回家。”
墨深不禁忧心忡忡:“妈,她没事吧?”
“止了血,没事了。可是人受了寒,发烧了。今晚她自己肯定回不了家,得通知她的家人。”
当晚,姑姥姥接到侄孙女出了意外的电话,火速从朋友家赶了回来。心疼地抚摩着许知敏发烫的手心,老人家叹道:“唉!这孩子一向很小心的,这次怎么就不小心了呢?”
墨涵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墨深没有出声。
杨*打断老人的喋喋不休:“嬷嬷,要紧的是告知她的家人。”
“对,对。”老人起身,走出去打了通电话,回来后对杨*说,“真是祸不单行,她爸出了远门,大概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她妈下午在单位跌了一跤,现在在家安胎呢。”
第七章 那心里的伤疤呢(3)
安胎?在场的墨家人怔了怔。杨*随后谨慎地问:“怎么没听知敏说过?”
“她不知道啊。许家这次算是老来得子,一方户口在农村,允许生两胎。算命的说,肯定是个儿子,所以她妈才想着生下来的。胎儿已经有两个多月,她妈穿着宽松的衣服,别人看不出来。也没有孕吐,只是晚上偶尔脚会抽筋。她妈想着女儿刚考上重点高中,高兴着呢,就瞒着她。”
嬷嬷东一句西一句,听似混乱,杨*却很快就听出了里面的意思。中国老百姓传统的“重男轻女”的观念,在这个地方更是被推崇。政府提倡的“男女平等”对于那些没受过现代教育的老人而言,没什么意义。因此,有人怀了那么多胎,无非就是要个儿子。若是生的是个女儿,做媳妇的就没有面子,在家里没了地位。许家的人道德观或许好点儿,可许家男丁稀少,许知敏的母亲只生了个女儿,必然愧疚。
躺在床上的许知敏轻轻侧了侧身,姑姥姥立即闭紧了嘴。杨*是名知识女性,深知这种无理的性别歧视的悲哀。第一次,她对于这个走入墨家的小女孩起了怜悯心,道:“嬷嬷,既然如此,就让知敏在我们这里住几天吧。你告诉许家,我们肯定把她的伤治好,把人健健康康地送回去。”
姑姥姥连声道谢,走出了卧室。
那天夜里,许知敏始终紧紧地闭着眼睛。明知有许多人在细心地照料自己,她的心里仍是孤独地聆听着屋外一声声风的呼啸。她明白,妈瞒着她有弟弟的事,是知道脾气倔犟的她为了弥补许家没有男丁的遗憾而一直刻苦学习要出人头地,岂料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她在心底笑笑对自己说:有个弟弟总是好的,以后就不会孤单了。
正想背过身摆脱风的袭扰,却有人捉住了她的手。
她没睁开眼,只屏住了呼吸,感受着他浓重的气息逐渐靠近自己的脸。他用低沉的嗓音重复着他曾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许知敏,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你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
她默默地任他抓着手,直至伤口引发的热浪将意识淹没。
第二天,许知敏没去上学。同桌梁雪一早走进教室:“咦,许知敏今天迟到了?”
第一堂课老师点名,许知敏未到。梁雪想着许知敏肯定出事了。
“有哪位同学知道许知敏怎么了吗?”老师在课堂上问。
墨涵缓缓地举起了手:“她请病假。”
“感冒了?”
“不是。她的脚……受了伤。”墨涵艰涩地答道,拿着请假条走上讲台。
任课老师表露出不满,近期伤脚的学生真是不少,昨天请假的乔翔今天也没来上课。接过学生递过来的请假条和医生诊断证明书,一看两张纸下面同样的签名,老师惊问:“你父亲给她看的病?”
墨涵说:“她现在在我家养伤。”
整个教室一片哗然。
梁雪惊愕地张着嘴,瞪了瞪墨涵,又瞅了瞅旁座的空位,心里思绪万千。
一放学,好奇的人不敢追问今天无比冰冷的墨涵,就团团围住了梁雪。
有人问:“梁雪,许知敏是住在他们家吗?”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许知敏的同桌啊,而且,你平常不是与墨家两兄弟走得很近吗?”
“不要问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一把推开众人,暴跳如雷的梁雪背起书包冲出教室,对着墨涵的背影喊,“墨涵!等等我!”
墨涵像是没听见,径自跑下台阶。梁雪拼命地追,在校门口拉住了墨涵的一只手臂,道:“墨涵!”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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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心里的伤疤呢(4)
他转过脸,漠然地看着她:“怎么了?”
梁雪霎时哑了声。自己想说什么?最想问的还是“许知敏和你们是什么关系”,然而,性情爽快的她也是无法贸然问出口的。吸了口气,她说:“我跟你去你家,探病!”
墨涵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纠结,道:“这样好吗?她高烧不退,嬷嬷和我妈昨晚看护了一夜。结果嬷嬷也不舒服了。我爸妈要上班,所以我哥请了一天事假,在家守着她。”
墨深为了她请假?那个玩世不恭的墨深,为了一个女生请假……梁雪脑子里乱哄哄的。在墨涵要拿开她的手时,她慌忙答道:“许知敏是我的同桌啊。她受了伤我去探望合情合理。”
“随你。”他仍是拉开了她的手。梁雪加快脚步,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入月华小区,来到墨家门口,梁雪莫名地紧张了。她摸着书包带子,想着许知敏进墨家是不是也是这样忐忑的心情。墨家绝不是实验中学最有钱最有权的学生家庭,可是墨家兄弟非常出色,且聪明地对自己的家族只字不提,使得很多学生对神秘的墨家抱有一种遐想。
梁雪跟着墨涵进了铁门,穿过让她惊叹的长方形客厅,进了许知敏躺卧的小房间。第一眼,她没看见同桌,而是看见了墨深。
墨深拧了拧蘸了酒精的小毛巾,正帮病人擦着发烫的手心退热。他的动作轻柔,一边擦拭一边握了握她的手,他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许知敏微闭的双眼上。
这样的墨深,她从没见过。以往那个花花公子墨深,到哪里去了?梁雪只觉心头被撞了一下,一口气差点儿没缓过来,听到许知敏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