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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娴小有意外,“你平时不是喜欢吃吗?”
“最近胃口不好,想吃点清淡的粥。”傅染说完,喉咙口一阵收紧,她捂住嘴巴干呕了声。
“怎么了?”范娴急得丢开手里面包片。
傅染摆摆手,拿过手边的牛奶喝了两口,“没事,胃里太空,闻到味道就难受了。”
“那还是别吃太油腻的了。”傅颂庭面色关切,把她手边的盘子挪开。
范娴心里却不由咯噔下,她目露犹疑,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染,”她握住傅染手背,“没事吧?”
傅染没来由的慌张,泪水差点逼出眼眶,“妈,我真的没事。”
随意吃了几口粥,傅染去楼上换好衣服出门,明成佑的婚礼闹成那样她总不能再躲一个月不出去,她照常上班,完全像个置身事外的人,除去留在体内的孩子外,她一只脚已经强行地踏出了这场欺骗所带给她的伤害。
到了FU,傅染起先还担心会有记者阻在门口,她进入办公室,面对电脑却还是无法全身心投入,明成佑的东西还在她办公室,傅染找了几名老师,将他的办公桌和物品丢进会议室。
整天下来完全没有工作的情绪,傅染在沙发上躺了会,起来时有些鼻塞,浑浑噩噩走出办公室准备回家,没成想在楼底下看到明铮。
一切好像又回到两年多前,那时候的她和现在一样,处于舆论的刀口,他们也经常会像现在般不避嫌地见面。
但傅染的心境,明显是不同了。
明铮上前,“走,带你去吃顿好的。”
“我不想吃东西。”
“那你想做什么?”
傅染瞅着明铮,她前后两次最难堪的时候都是明铮及时出现,他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走吧,载你去兜兜风。”
傅染未作犹豫跟着明铮上车,这么早回家也只会胡思乱想。
她系好安全带,“去哪?”
明铮单手控制方向盘,“漫无目的,开到哪算哪吧。”
车子很快隐入主干道内,傅染头枕向椅背,上了车就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车流堵在了红绿灯口,明铮加速过去,却不想前面的车子太慢,黄灯后闪了红灯,不得不多等九十秒。
傅染看到男人隐怒的侧脸,嘴角不由轻挽,“哥哥,你还是这个脾气。”
她说完这句话,听到耳边有轰鸣声传来,傅染扭过头,看到一辆敞篷跑车停在旁边车道,男人戴着幅黑色墨镜,望过来的视线在傅染跟明铮身上逡巡。
明成佑手指轻敲方向盘,由于墨镜的颜色,傅染的眼睛并不能望到男人潭底,单从明成佑的表情来看,除去冷漠外,似乎再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
前面的汽车传来发动声,明成佑目光掠过二人,极其自然而淡泊地望向前方,傅染感觉到心里阵阵刺痛,她装作不认识这个男人般收回视线。
绿灯畅通,明成佑的车向前急速飞驰,明铮刻意放缓速度,让车影一点点在傅染的眼里消失。
111亲眼看到明三少的变化
明铮带着傅染果然是闲逛,没有目的地,沿途风景从拥挤转为宽敞,喧闹声从耳旁淡去,有种豁然开朗的视觉感。
傅染趴着车窗向外看,一片竹林圈围在花园内,偶尔有风带过,传来沙沙作响。
明铮把车停靠在路边,推开车门后来到傅染的一侧,他上半身倚着车身,傅染则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还会痛吗?”
她垂下眼帘,“什么?”
“小染,你清楚我说的是你的心。”明铮两手环在胸前望向那片竹林。
傅染目光坦然,“不去想就不会痛,不看到也不会痛。”
但有时候,无法做到不去想,迎安市这么个地方,她也做不到完全的不看到。
明铮没再开口,放在车内的手机响了也没接。
电话持续不下三次,傅染替他将手机拿起,余光瞥过屏幕,上面显示是Eve。
“哥哥。”
明铮接过手,却并未接通,随手掐断后放进兜内,“今天我说好带你出来散散心。”
“接吧,可能公司有急事。”
“今天Eve代表堑堃去洽谈个合作方案,肯定是向我报喜的。”明铮不以为意,放在心上和不放在心上就是这样的差别。
傅染在车内坐了会,明铮眼见天色暗下来,他开车带傅染去吃过晚饭,才将她送回途中的时候电话再度响起。
他拿起一看,见是罗闻樱的助理。
明铮隐约感觉到可能有事,按理说小朱不会越过罗闻樱直接找他。
他拇指按向接通键,“喂。”
小朱的声音焦急穿过话筒,语速又急又快,“老大,Eve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什么?”明铮眼里一凛,“怎么回事?”
“你还是赶紧来医院吧。”
明铮匆忙挂断电话,傅染着急问道,“谁出事了?”
“Eve。”明铮打了个方向盘,“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傅染挺起上半身,“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不行,”他想也不想地拒绝,“这种时候你凡事都撇开些好,省得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明铮说的也是,傅染开始解安全带,“你把我放在路边,我打车。”
明铮按住她手里动作,“开过去也没多久,你坐好。”
他坚持将傅染送回工作室,驱车赶到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小朱焦急地在走廊徘徊,看到明铮赶紧跑过去,吓得语无伦次,“老大。”
“到底出什么事了”
“本来合同都谈好了,今天过去代表签约就行,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反悔,Eve说到嘴的鸭子飞掉太可惜,就坚决说服他们。起先气氛也还不错……”小朱手足无措,想起那一幕后怕连连,“酒桌上还谈的比较融洽,也不知道怎么,其中一个老总非要Eve喝酒,说喝了才能继续。”
明铮手指按向眉心,“就是喝了酒?”
“一杯白酒,可合约没谈拢,一帮人把我们困在包厢,Eve越来越不对劲,她给你打了电话你也没结,我当时差点绝望了,她劝我忍着,后来拨通120电话,所幸他们没再为难,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小朱断断续续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明铮,他面色越发清冷,眼里阴鸷尽显。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被打开,护士推着罗闻樱出来。
走在前面的医生摘掉口罩,明铮大步上前,“请问……”
“没事,刚洗过胃,挂几瓶水休息完就能出院。”
小朱扑过去,“Eve。”
罗闻樱精疲力尽躺在床上,眼帘紧阖,满脸的汗,面色泛出不正常潮红,俏丽的短发系数紧贴着脸,手背插了根点滴管,看上去很不好。
明铮心头一紧,“她吃什么东西了?”
医生瞅了眼病床上的罗闻樱,“在那种地方,男人给女人还能吃什么?”
明铮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狭长眼眸咻然眯起,罗闻樱虚弱地睁开眼帘,看到明铮颀长的身影靠在墙壁跟前,她张了张嘴,喉咙口却无力地哽了下,发不出一个字音。
小朱在旁使劲喊她,见罗闻樱不作应答,着急地询问医生道,“她怎么了?怎么还不醒?”
“身体太虚弱,没事的。”
罗闻樱被送入病房内,小朱着急地围着病床团团转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明铮掩起房门进去,“小朱,你先回去休息吧。”
“老大,还是我陪着Eve吧。”
“让你回去就回去。”明铮高大的身影站定在罗闻樱床前,小朱执意不肯走,“我出去买点日用品回来。”
罗闻樱睁开眼睛,一张小脸贴着印有医院名字的枕头越发显得苍白,明铮双手撑住床沿,健硕的上半身往下压,视线同她相抵,“还难过吗?”
罗闻樱下嘴唇有几处细小的伤口,是方才难受时自己咬出来的,她无力地摇摇头。
明铮弯腰,形成的一道暗影打在她巴掌大的脸庞,“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
罗闻樱抿紧嘴唇,有些话说不出来,看着他没有点头,也不摇头。
明铮棱角有致的唇瓣抿成道直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跟小染在一起,我以为不会有什么急事,心想捷报晚点听也不要紧,对不起。”
罗闻樱神色安静,听完明铮的话情绪并无太大波动,明铮几次按掉她的电话时她就猜到了,他向来以事业为重,除非遇到傅染的事。
眼里却有难言的失望和苦楚,她视线蒙了层水雾,一贯在商场强势的Eve,遇事从来不低头的她,自认没什么困难能绊倒她。
小朱看到她压着胃部剧烈呕吐,忍得全身痉挛吓得个半死,要不是她往嘴里又灌了大半瓶白酒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些人哪里肯这么轻松放过她们?
可到明铮嘴里,换来的,仍是轻飘飘一句对不起。
这个男人真的很残忍,他甚至可以面色从容地告诉她,他当时跟傅染在一起。
罗闻樱手掌按向胃部,明铮以为她想起来,“要不要喝水,我帮你拿。”
她摇摇头,他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没说过。
明铮也觉理亏,毕竟罗闻樱是因公出的事。
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毕竟堑堃是大公司,早过了那种为签个合同就豁出去一切的时代,再说Eve这名字摆出去多少有些重量,对方的临时变故,应该是冲着他而来的。
小朱提了袋东西很快回到病房,“Eve,你没事吧?”
罗闻樱摇下头,“我没事。”
吐字清晰,明铮稍怔,原先以为她是虚弱的说不出话,没想到却是不想跟他说。
“我买了些吃的和日用品,待会我在这陪你。”
“麻烦你了,”罗闻樱想撑起身,明铮扶住她的肩膀搀了把。“小朱,你把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回去。”
今晚看来要在医院里面度过,倘若被家里知道指不定会闹翻天。
她上半身倚着明铮强健的手臂,尽管罗闻樱极力想靠自己的力气坐正,但背部还是不可避免会碰到明铮,接触的地方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烫人。
罗闻樱把短发拨到脑后,近距离地接触,抬起头能看到男人深邃的潭底,她不自在地缩下肩膀,“你回去吧,这儿有小朱在。”
“反正在家也没事做。”
“这件事还需要妥善处理,你赶紧走吧,明天公司的事还有一大堆。”罗闻樱低头拨号,身子不着痕迹退出他怀抱。
明铮见状,也没了留下来的必要。
他吩咐小朱照顾好罗闻樱,在她打电话给家里说要在朋友家过夜时,走出了病房。
傅染换好衣服下楼,陈妈还在厨房准备晚饭,傅颂庭跟范娴有早起的习惯,身上的运动装还未换过,显然才在园子里运动完。
她穿着拖鞋走进客厅,社会传真正播放相关的财经报道,傅颂庭手里端着范娴一早给他泡好的茶,目光炯炯有神盯向屏幕。
有一条报道适时吸引了傅染的目光。
其实最近相关的新闻很多,明成佑成为热点人物倒不是他结婚的事,而是他婚后一系列举动及投资令人匪夷所思。
现在整座迎安市陷入恐慌中,说得一点也不夸张,明成佑的心思似乎也不在做生意上,恶意收购及吞并,人们听到明三少这三个字不再纠缠着他的花边新闻,但凡有一点经济实力的都在想着如何避开这个‘变态’。对,就是‘变态’,他的行为处事已经陷入一种极端,手段之棘手,较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的厉害角色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娴抬头陡然看到沙发背后的傅染,“小,小染?”
傅染看到傅颂庭摇下头,“这种自杀式的行为,MR怕是要毁在他手里。”
范娴气不过,“毁掉更好!”
傅颂庭才要说话,看到傅染已经走到跟前,“爸,大清早的跑了几圈?”
“一把老骨头哪还能跟年轻人比。”
范娴趁其不备将电视关掉。
傅染对于方才的新闻只字未提,商场上的事她并不关心,再说明成佑的事,早已同她毫无瓜葛。
下班出门时意外地接到宋织的电话,一个劲让傅染赶紧去秦暮暮家里,说是出了大事。
傅染二话不说驱车赶去,隐约猜到肯定是顾磊在外面闹出了些什么,她把车停放在楼底下,乘坐电梯来到秦暮暮家所在的楼层。
开门的是宋织,红了眼圈把傅染往屋里攥。
家具装修全部都是崭新的,秦暮暮结婚至今也不过才几个月。
客厅内满地狼藉,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盆栽内的泥土混合着脚印连墙上都是,茶几连带上面的杯子全部掀翻在地,傅染站在餐厅内,“怎么会闹成这样?”
“暮暮在房间一个劲哭,说什么都要等你来。”
傅染跟宋织走进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不比外面好,衣橱内翻得底朝天,秦暮暮趴在床上直哭。
“暮暮。”
听到傅染的声音,秦暮暮腾地起身抱住她的腰,“我要怎么办?你帮我去跟三少说说,让他别再害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宋织听出端倪,“这关三少什么事?”
秦暮暮哭得个肝肠寸断,“顾磊现在说要跟我离婚,我当初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跟了他,这才几个月,要被我爸妈知道,他们非打死我不可。”
傅染手掌轻拍秦暮暮肩膀,“暮暮,顾磊为什么要离婚?要离婚,这话也应该你跟他说。”
秦暮暮抽噎半晌,这才松开圈住傅染腰际的手,“顾磊最近的单子都是三少给的,靠着他公司也越做越大,可……”秦暮暮抬起哭红的眼睛,“昨晚顾磊回来跟我闹,说三少肯投资是因为,因为我跟他上了床!”
“脑子有病!”宋织气地骂道,“以为谁都想跟他上床呢?我呸,再说这件事怪你老公自己不好,八成是他自己瞎想出来的。”
“不是,不是,”秦暮暮双手捂住脸,“我知道这意思是三少透漏给他的,顾磊现在不听我解释,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傅染秀气的眉头紧锁,“我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思。”
宋织点头,“就是,明三少把你扯进来算什么?”
秦暮暮哭得抽噎不止,宋织火爆脾气上来,“有话说清楚,要真顾磊那小子对不起你,我跟小染都不会放过他!”
“不是。”秦暮暮犹在坚持,傅染坐到她身侧,“暮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小染,”她睁着哭红的双眼望向傅染,“我对不起你。”
秦暮暮考虑一整晚,还是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我每次见到你都觉得自己没脸,小染,其实三少说的对,顾磊的公司能有今天是我跟他之间有了笔交易。”
宋织第一个跳脚,“暮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秦暮暮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宋织一句话给震住,但话已至此,想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还记得那天在你车上我们发现的唇彩吗?其实不是我的,我拿着它去找了三少,顾磊的公司这才有出路……”
“暮暮,你说得是真的?”宋织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也就是说,这唇彩是别的女人落下的,说不定是那个尤应蕊?而你一早知道了是不是?”
秦暮暮摇头,想了想,却又不得不点头,“但我不知道是谁的,我只能断定他开小染的车载过别的女人。”
“你们暗地里既然有交易就说明他也承认了,”宋织不顾犹在怔忡的傅染,“可你居然瞒着我和小染,你哪怕提醒一声也好啊?我们十来年朋友,你忍得下这个心啊?”
宋织怒不可遏,手里一巴掌甩过去。
秦暮暮捂着脸恸哭,“对不起,对不起。”
傅染心里的疤痕来不及愈合,一双手却又撕扯着将它掰开。
秦暮暮拉住她的手,“小染,你原谅我吧。”
“小染,我们走,”宋织拉起傅染另一只手,“你和顾磊酿的苦果自己吃去吧,我们帮不着。”
“吱吱——”
宋织用力扯住傅染,她跟着起身,心里只觉无尽的荒凉,眼眶酸涩难止,竟然没有流一滴眼泪出来。
傅染走到门口,脚步顿住,“暮暮,你的事我帮不了你,我和明成佑的事早已经过去,我是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我只劝你一句,顾磊能为这些流言蜚语跟你闹成这样,你们的婚姻你觉得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宋织拉着傅染走出秦暮暮家里,到了车上,仍然气得不行,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傅染,“小染?”
她陷进驾驶座的椅子内,宋织挨过去,“你别生气,暮暮可能也是鬼迷心窍了,我想她心里也难受。”
傅染收回神,对宋织报以一笑,“那件事我都能过去,这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