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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是合肥人吧。”
“是啊,长官听出来了?”
“瞎猜的,兄弟,我看你们剩了不少军械弹药,能不能补充一点给我们,你看看,弟兄们身上的弹药不够了啊。”
“长官,这不为难我吗。”
“哈哈,那好,不为难你。那你说说,我们回头增援过去之后,遇到鬼子要注意哪些地方。”
“长官,千万要防他们的炮火,他们散兵线拉得开,不用太管它,主要是防炮,只要一有时间就加固工事,把沟挖得越深越好,另外表面阵地不要放太多人,兵力也不要太密集了,不然鬼子几轮炮弹,你就垮掉了。”
“谢谢兄弟了,我这有不少粮食,分一点给你们吧。”
那个年轻军官顿时腼腆起来,“长官,这哪好意思啊。”
“没啥,我们的粮食也都是老百姓给的,我是按照现在的兵力往下补给的,但我估计过不了几天,人就没多少了。扔在阵地上回头便宜鬼子。”狄爱国轻描淡写地说,可边上其他人都听得心惊胆颤,这分明是狄爱国打算不计伤亡了。
“长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哦,弹药的事情嘛,弟兄我是做不了主,但要是你的士兵找我的士兵私下索要,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立刻心领神会,当下团里的兄弟都找二十五师的士兵套近乎,很多人扔过去几根香烟就明目张胆地从换过来子弹和手榴弹。
南门阵地越来越近,狄爱国让弟兄抓紧时间从兄弟部队身上搞弹药。他很清楚,南门阵地很可能就是他和这全团将士的葬身之地了。
五十、鏖战关帝庙
等到了南门阵地上,团里的兄弟看着都犯傻。这里完全都是石头山,连树木都很少,挂不得不好修工事呢。狄爱国一看这地形脑袋就犯疼,这样的地质条件,想修工事确实很难啊。
没过一会儿,团里的参谋带回来一个命令,是师里的,让团里火速增援南门阵地边上的关帝庙,那里的中央军一个营几乎要拼光了。
战争就是这样,战局往往在意想不到的十几分钟内会发生逆转。主攻关帝庙的日军兵力规模约为一个混编了炮兵的一个大队。主要的攻击路径是从关帝庙北侧缓坡发起攻击,在配合了大炮和飞机的情况下,混编大队借助优势火力反复冲击,给中央军造成了极大伤亡。
狄爱国看到命令之后立刻命令一营副营长张秉成带着一营跑步去增援关帝庙,其余各部相机投入战斗。狄爱国考虑到南门阵地可能将是团里的恶仗,所以他决定在身边留下一支预备队,必要的时候顶上去。
张秉成是承德人,个子不高,作战指挥能力一般,但为人谨慎小心。狄爱国觉得张秉成不可担重任,但要是论防守,张秉成还是没问题的。命令被传令兵跑步下达到了一营,张秉成二话不说,带着一营飞奔着增援关帝庙阵地。
而此时的关帝庙阵地也激战正酣,日军指挥官南次勇部队长透过硝烟观察着关帝庙阵地。陆军步兵大尉南次勇,这是一位才华和骄横同样引人注目的军官,早年毕业于帝国军校,九一八事变后,他因为负伤及战功获得功五级金鵄勋章。现在这枚直径四厘米,装饰着金色的雄鹰,绿紫色的武士宝剑,深宝蓝色盾牌和银黄色长矛的勋章就挂在南次勇的左胸前。这是他的荣誉,更是帝国的荣誉,以表彰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赴锦州战场。
但此时的南次勇再没有当初获得勋章时的心高志满了,他集中了山、野炮共计七门对关帝庙阵地反复炮击半个小时,然后三百多名最精锐善战的士兵勇猛地发动攻击,战斗已经持续两个小时了,却未能拿下关帝庙阵地。
在望远镜里面,关帝庙阵地的中国守军每次都是在最后的五十多米开始密集射击的,然后就是反复扔手榴弹。帝国皇军最精锐的关东军居然拿这么个小小的阵地毫无办法,南次勇觉得他被激怒了。
“长官,联队部队长的电话。”边上的通信兵大声地报告着,南次勇走到野战电话旁拿起听筒靠在军帽边,然后大声地对着话筒说:“部队长阁下,混编大队指挥官南次勇等待你的指挥。”
“南次勇部队长,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帝国的资源非常紧张,正是资源的匮乏,所以我们要占领满洲。现在你的部队使用了七门火炮,要知道如果给我这么多的火炮,在日俄战争的时候,我相信我可以打败俄军一个师,难道无能的支那军会比俄国军队更加顽强吗?”
“部队长,请允许我解释,我认为今天我所遇到的支那军,英勇程度丝毫不亚于俄国军队。”
“放肆,南次勇部队长,我不能容忍你这么赞扬支那军,更不容许你继续浪费帝国宝贵的战争资源。你今天的无能将使你的门第蒙羞。我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拿不下这个小小的阵地,那么你的火炮将被优先调给能作战的军官使用。”咣当一声,紧跟着听筒里面一片杂音。
“混蛋!”南次勇感到自己仿佛蒙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一脚将放着野战电话的桌子踢飞,然后高声命令道:“命令停止进攻!”
片刻之后,山坡上的日军慢慢地退了下来。
南次勇拿望远镜观察着关帝庙阵地,短暂的战斗间隙,关帝庙阵地上的中国军队正在拼命地抢修工事。
“命令,所有火炮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将所有炮弹打光,只要还剩下一发炮弹,那么负责那门炮的曹长就要剖腹向天皇请罪。”
“可是,长官,我们的炮弹储备按照正常射速就是打一个小时也打不完啊。”
“混蛋,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只管把命令告诉炮兵吧。”看见参谋敢于顶嘴,南次勇左右开弓抽了他几个嘴巴。参谋嘴角流着血要通野战电话向炮兵指挥官下达了命令。
短短几分钟后,整个阵地上面地动山摇,这次日军火炮的射速整整提高了两三成,炮火也远远比前几次炮击要密集。而且更麻烦的是阵地上的兄弟们正在忙着抢修工事,很多人都离开了野战工事,所以一时间伤亡巨大。
南次勇满意地露出微笑,他的目的达到了,密集炮击的目的就是造成更大的杀伤,以及挫败中国军队的意志。
看着两百多米开外的关帝庙阵地上面被炸得一片火海弹片横飞,张秉成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此时的一营仅仅还有不到两百人,只能勉强算是个加强连,这么少的兵力够干什么啊,张秉成心里很是着急。
张秉成属于那种别人打得很漂亮的进攻战,换上他来打,可能不见得打得好到哪里去。别人打得很吃力的防守仗,他却打得不一定差到哪儿去。善防守而不善进攻就是张秉成的特点。所以狄爱国不派其他部队,而是把一营先派上还是看中了张秉成的特点。
此时的炮击让张秉成心里也一个劲的含糊,从来没听过这么密集的炮声,感觉炮弹落地的爆炸声仿佛连成了片。地面震动的像是有人拿着巨大无比的石磙子在夯地面一般。尽管隔着两百多米,但感觉关帝庙阵地上面的烈火烤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硝烟飘散过来如同一层黑雾一般。
炮击停下来的时候,张秉成的耳朵还是嗡嗡响呢。就感觉有人刚刚把一颗粗大的二踢脚在他耳朵眼里炸响了似的。张秉成抬头看看了,被爆炸掀起来的尘土和硝烟混合在一起,在关帝庙阵地上空盖了一顶巨大的黑帽子。
“大家跟着我冲。”张秉成端起步枪,挑头冲到最前面。
两百多米片刻工夫就跑到了,张秉成一头钻进了黑蒙蒙的烟尘中。他心里很着急,一方面是要找到阵地上面的军官,另一方面就是要将部队迅速展开。炮击刚刚结束,鬼子很可能会马上投入进攻。
跑着跑着张秉成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也是慌慌张张的,撞到张秉成之后扭脸就跑。张秉成一把把他拽住大声问道:“你们长官呢。”
这时张秉成突然一愣,他本能地侧身躲了一下,就见到一杆上着乌黑油亮的刺刀的步枪刷得一下扎了过来。张秉成闪身躲过,一抬手抓住了枪管,把那人摁倒在地。原来刚才电石闪过的那个瞬间,张秉成发现那人的军服是马粪黄色的。本能的反应救了张秉成一命。
那人个子和张秉成差不多,但力气却并不大,被张秉成一扑之下倒在地上。两个人在地上厮打起来,张秉成用一只胳膊牢牢按住了他的步枪,另一只手伸到他脸上扣他的眼珠子。只见那人的眼珠被手指头挤得就要鼓出来了,张秉成狠狠地往下挖,那人一口咬住了张秉成的小指。
两个人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制服对方,最后张秉成的小指被那人完全咬掉,而张秉成也把他的眼珠几乎扣的扯出眼眶。钻心的疼痛从张秉成的手上传过来,他从腰上拔出刺刀,那人也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了刺刀。
毛瑟步枪刺刀的双面把那人的手掌豁出了大口子,刺刀缓缓地从他脖子根的锁骨处扎了下去。血顺着刺刀上的血槽喷了张秉成一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秉成才一身虚汗地从地上站起来,左手断掉的小指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而这时整个阵地上也枪声不断,张秉成知道,这是部队和冲上来的鬼子遭遇上来。看来这又是一场鏖战。
因为整个关帝庙都被笼罩在炮击腾起来的烟尘中,鬼子也就稀里糊涂地和张秉成的一营撞到了一起。但误打误撞地反而对一营有利,因为鬼子机枪数量众多,如果不是烟尘下面谁也看不清楚谁,而且只能肉搏战。那么鬼子的装备优势就会大大地占便宜。
可能文字很难去描述那场近身肉搏的血战。枪托对刺刀,手榴弹砸在脑门子上,大刀砍碎颅骨的声音夹在绝望的日语呼喊中……两军在关帝庙阵地上就这么血拼厮杀着。
战斗到了最后时刻,团里其他部队也纷纷冲上了关帝庙。而这时阵地上的烟尘也渐渐被风吹散了。盘踞在阵地中心位置的五六名日军士兵困兽犹斗地端着刺刀。而在他们的四周,是团里的兄弟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陈锋举着快慢机冷冷地看着他们,这五六个日军士兵面对即将而来的死亡却异常冷静,他们摘下刺刀把步枪的照门后面一处枪管拿刀使劲地刮,仿佛对边上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中国士兵视而不见。
大家都觉得新奇,这些鬼子在干吗呢?陈锋也是不得其解。那五六个士兵把步枪刮完了之后,重新将刺刀上好,然后一起退出子弹。六个人列成了一个横列,然后领头的士兵一声嚎叫,六个人一起朝阵地上的中国人冲了过去。
陈锋抬手就是好几枪,同时其他人也纷纷开枪,那六个人身体痉挛着倒在地上。陈锋还带着刚才的疑问,他从一个人手上把步枪拿起来仔细观察。只见三八步枪照门后面的菊花纹样被他们刚才用刺刀刮花了,陈锋不知道鬼子为什么要把菊花刮掉,难道这代表了番号。但陈锋的印象中,鬼子的步枪上都有这个菊花纹样。
(日军三八式步枪上面一般装饰着菊花纹样,这代表该武器是天皇陛下赐予他的。这个纹样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天皇,所以很多日军老牌师团都要求士兵在战斗的最后时刻要将步枪上的菊花纹样刮掉,以免天皇受到其他人的侮辱。另,日本文化中,辱骂天皇被认为是最严重的侮辱。)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尖厉的哨音,只听见狄爱国大声喊着:“立刻撤出阵地。”紧跟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新一轮的炮击开始了。
阵地上面立刻纷纷向下撤,大家都摸不清楚,怎么刚上阵地就要向下撤。但军令如山,弟兄们飞速从关帝庙阵地上向下撤了两百多米。
刚刚撤下阵地陈锋就明白了狄爱国的用意,原来狄爱国刚才观察了一下,中央军躺在工事里的兄弟几乎没有死在枪伤下面的。绝大部分是死于炮火杀伤。而鬼子这一轮炮击肯定强度低不了,与其困在阵地上干挨炮,不如先撤下来。
要知道一开始的几发炮弹是鬼子的炮兵在进行校射,一旦对方装定好了射击诸元,那么等待着兄弟们的就是密集的炮击了。
这次狄爱国果断命令部队后撤以避过炮击给团里很多军官留下了深刻印象,打仗不能打死仗,而是要打巧仗。尽管对方有装备和火力上的优势,但并不意味着我们非得往他们的优势上头撞。而是要善于利用敌方的弱势,发扬我们的长处。
这轮炮击密度小了很多,根据刚才撤下来的步兵反馈的情报,关帝庙上面的守军已经不多了。所以南次勇不愿将部队陷入白刃战而及时将进攻受挫的部队全部撤了下来,在他看来,拿着帝国皇军士兵的生命和低贱的支那人拼消耗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所以他非常不能理解他的指挥官们脑子里的那些精神高于一切的想法。既然有大炮,那么何必要用士兵的生命去白白牺牲呢。
南次勇冲着参谋点点头,参谋要通了电话,没过一会儿炮击结束了。而这时关帝庙西侧的草丛中,一个刀条子脸的年轻军官正在悄然命令自己的部下准备发起进攻。刀条子脸军官看着不远处的火炮掩饰不住眼神中的那种激动,仿佛关了十年大狱的犯人猛地看着妖艳的光身子女人一般。
五十一、夺炮
日军炮兵阵地约有近两百多人,炮兵阵地的后面还停着十几辆大车,上面装了很多木头箱子,估计可能是炮弹。
而陈锋这边只有不足百人,而且手中拿的大部分都是步枪和大刀。这个仗可怎么打呢?看到这些陈锋心里多少有点含糊,但他更清楚这七门火炮未来将对关帝庙阵地造成多大的压力。换句话讲,这仗也容不得他陈锋不打。
唯一比较有利的就是鬼子大部分的炮兵都穿着衬衫操纵火炮呢,远处的帐篷里面可能是炮兵指挥所。在指挥所的外面步枪支成了一堆一堆的,而负责警戒的鬼子并不多。
“兄弟,你看到那三个挨着的绿色帐篷了吗。”陈锋猫腰跑到了机枪手旁边指着远处说。
“看到了,长官。”
“待会儿,你别的地方不用管,就朝那边扫射,主要是把鬼子跑过去捡步枪的压制住,不用考虑节约子弹,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
“全靠兄弟了,等仗打完了,我请大家喝酒,吃烤羊。”
陈锋安排完了机枪火力,然后爬到了前出阵地边上。他把几个带队的排长都叫了过来,几个人在前出阵地上简短地开了个会。
“大伙听我说,这次进攻主要是得速度快。我带五十多个兄弟一口气冲过去,全部只带大刀和手榴弹,你,你,你,带着你们的人跟着我冲。大家冲的时候不要停,要集中注意力把手榴弹扔过去,然后和鬼子搅到一起近战。”陈锋把部队分成了两拨,他对着其中一拨说道。
“明白了,长官,你就放心吧。”
“你们的任务是掩护我们,尽可能把枪打的准一点,然后瞄着那边打,看到那几个绿色帐篷了吗,就朝那边打。等我们把鬼子拖住了,你们就赶快冲过来增援我们。”
“是,长官。”
“大家要牢记,我们人少,没法子和鬼子硬拼,咱们就是盯上了他们的火炮,只要冲上去吧火炮打掉就行。炸完了他们的阵地,所有弟兄都不要纠缠,带上伤员就往回跑。”
“长官,要是他们反冲锋怎么办。”
“你们放心,我就是学炮兵的出身,炮兵一般刺杀训练搞得很差,而且别看他们人多,其实近战的战斗力并不强。只要我们一口气冲过去,他们就瘪了。”
其实大伙心里都没什么底,阵地上的鬼子看上去是我方的两倍,这一对二的作战还真没打过呢。但都是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壮汉子,谁都不好意思说出个怕字来。不止是他们,就连陈锋也心里直打鼓。但他也知道作为一个军事主官,这个时候他必须壮着胆子给大家鼓励。
“大家注意,先尽量匍匐接近,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枪,负责掩护的以我的快慢机枪声为号,一定要记住了。”
“嗯,没问题,我们几个记住了,长官。”
“你嘱咐一下机枪手。”
“是,长官。”
“弟兄们,咱们打好了,关帝庙上面的兄弟就少死人,大家一定要豁出去打,操他姥姥的,负责掩护的兄弟注意一下,你们注意冲过去的弟兄有没有临阵脱逃的,只要有装孙子的,就地军法从事。”说到最后几句,陈锋的眼中射出了凶狠的目光,看得大家不由地心底一颤。
此时已快到了傍晚,北方的初春依旧是寒意逼人。一名日军陆军辎重上等兵悠闲地听着远处的枪声点着了一根香烟,他知道这枪声是从关帝庙阵地上传来的。“步兵的那些饭桶,居然连这么个小阵地都打不下来,还要炮兵反复炮击,这些混蛋,难道连无能的支那军都打不赢吗?”
他手上都是炮弹上面的黄油,所以捏着烟卷的时候非常小心,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的群山剪影。中国真是个好地方啊,他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