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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长官,听说了一点。”
“别那么多礼,走,咱两去那边说。” 唐路带着楚建明到了个树底下,那儿有个石头桌子和几个石头凳子,石头桌子上划着楚河汉界。
唐路想了想,开门见山把来意说了,他打算晚上劫了关押陈锋的牢房,把陈锋放了。楚建明听了,吃了一惊,一是不知道陈锋这次居然要被枪决,二是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唐副团长居然想了这么大胆的主意。他犹豫着,劫班房的话,要是被发现了,这可是杀头的罪。两个人沉默了好半天,楚建明最后同意了。要是发现了,横竖是个死,但要是能偷偷把陈锋放了,也不枉此生走一遭。
两个人分别回到宿舍,当晚等天黑了,各自跟身边的人扯了个谎,在营区外面碰了头。唐路带来两套老百姓的衣服,然后都把身上的军装脱了,卷成个卷,拿石头压了,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往县城这边走。
因为远离战区,防区很松懈,戒备的不严。两个人把脸抹黑了,身上掖了短枪,楚建明还带了一把匕首,就走到师里执法队看押的地方。
楚建明会武艺,一跳,手够着墙头,脚一抬就翻过了墙。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回来,说是把陈团长关押的地方摸清楚了。楚建明伸着手,让唐路拉着,把他拽上了墙头。两个人翻过墙后,楚建明带着,往里面绕。
路过当更的兄弟那儿,里面一屋子的人,正在吆五喝六地推牌九。于是脚上紧着小心,摸到陈锋关押的屋子外面。里面亮着灯,陈锋在里面看书,手上脚上都上着大镣,兄弟们细心,在铁圈子上缠着布,这样不容易磨破皮。
楚建明拿刀把门上的锁给别开,把挡门的铁棒子卸了,两个人一闪身进了屋子。蹑手蹑脚走过去,陈锋捧着书睡着了。唐路把油灯拧灭,把陈锋嘴捂上,然后把他推醒。
陈锋朦胧中醒了,发现嘴被捂着,刚想叫,唐路压低了声音说,“长官,别出声,是我,唐路。”
听着是自己人,陈锋就不急了,唐路松开手,“长官,让你受委屈了,这个是楚建明,我们两个是来救你的,现在就走。”
“瞎胡闹,你们两个不要脑袋啦。”陈锋也压着声音说。
“长官,你被判了重刑了,过两天就枪毙,你还不知道吧。”
“我知道,师里前几天跟我讲过了,你们两个别胡闹,赶紧回去吧,我不会走的。”
“长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也是听说,下个月就上法场了。”
“身子正怕他影子斜啊,我跑了,那就坐实了是奸杀,这个事早晚能搞清楚,我不想背着个坏名声到处躲上一辈子。五尺高的汉子,走哪儿都堂堂正正,兄弟们救我,心意领了,但我肯定不会跑的,堂堂正正去死,也比跑了被人戳脊梁骨要强。”
两个人紧着劝,陈锋觉得只要一天不执行枪决,就有一天的希望,而且按陈锋的脾气,也绝对不会逃跑的。当兵这么些年,生死早就不算个球,偷偷跑了,这不是他陈锋的做法。
唐路见死活劝不动,时候不早了,就拉着楚建明,三个跪在一起,互相抱着。
“长官,那就来世再见,来世我还到你手底下当差,你再领咱兄弟打他小日本。”唐路说的三个人眼角都是湿的,最后相互抱拳,分了手。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进了伏,天是越来越热,南方湿气重,见天地就整雷阵雨,闷热闷热的。团里私下都在风传,陈团长这两天就要执行枪决,团里好多兄弟都想着去法场送。但师里怕激了兵变,一概不准,闻天海这几天也是紧张的要命,天天蹲在团里,生怕出个闪失。
陈锋这次要被枪决,寒了上下无数将士的心,刚入伏的前后,团里累计逃亡了小一个排。既然象陈锋这样玩命打仗的人,都没个善终,甚至吃了官司,被冤死了,大伙觉得这个仗还打个球啊。
丁三班上今天就有个兵逃亡,结果被抓回来了,被警卫连的绑在树上一整夜。大清早的,丁三过去给他送饭,身上揣了烟,打算讲讲情,小孩还小,看能不能给放了。
等走到团部门口,一抬眼,猛然惊呆了,顿时眼眶就憋足了泪。
第二十五章 虎落平阳
团部门口停了辆当时不多见的小车,陈锋趴在车窗边上,和里面的人讲着话,然后握手道别。送走了小车,陈锋就看到了傻楞楞地站在那儿的丁三,招手叫他过来。
“长官好。”
“哈哈,最近兄弟们都还好吧,你现在去了那个营了。”
“报告长官,我去了三营。”
“我回头去找你吧,现在得去团里报到。” 陈锋还了军礼,把丁三云里雾里地丢在门口,和几个军官拥着就进了团部。屋子里面的军官都面面相觑的看着,想不到这会能见着陈锋。
唯独闻天海不吃惊,昨天他就得了信,说是陈锋将被无罪释放,还是回原来的这个团。闻天海正纳闷呢,消息就过来了,说是有人去军里主动投了案,再打听,没信了。
但今天陈锋来报到,他还是装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一把抱着陈锋,连说回来就好。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以为这两个人有着很铁的关系呢。
但这次陈锋回来,却没有明确的委任,所以就在团部当参谋。不过大伙都没把他当参谋看,见着陈锋还是陈团长的叫。
后来之后,陈锋努力保持着低调,他也不清楚,是谁去了军里主动投案的。又过了几天,军里面传开了,原来是闻天海以前的勤务兵大毛那天看上了人家的姨太太姿色,本来想硬来,结果枪走了火。至于为什么用的是陈锋的枪,大毛说,那天都喝多了,所以就弄混了。
但陈锋觉得不对,自己的枪是撸子,曲尺型手枪。大毛身上的是驳壳枪,这得喝到什么份上才能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枪给搞混了。
其实,内情可能只有闻天海清楚,整个局就是他设计的,大毛只是是个小帮手。但闻天海设计漏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大毛。
陈锋被关押之后,兄弟们怨声载道,大毛良心上实在过不去,但要是把自己的长官闻天海出卖的话,他大毛也做不到。最后良心谴责,自己偷偷去了军里,把事情给担了下来。
再加上前段时间潘云飞上下的打点,军里就借坡下驴,最后把陈锋无罪释放。
大毛也是条汉子,他一直被关押着,直到一年以后,自愿参加军里的敢死队,战死在沙场上,至死没有出卖闻天海。
绝处逢生,陈锋拣回了性命。但师里不想这个事情太过于招摇,所以也没有对陈锋有新的任命,只是让他回自己的团里,先当参谋,过一段时间再说。
这段时间,最坐不住的是闻天海,天天担心大毛在牢里把他给卖了。甚至动了杀他的念头,好在军里对闻天海不尿,所以一直也没找着机会。
整个夏天,陈锋过的非常自在,反正团里上下都没人敢管他,包括闻天海在内,都很给面子。经常在营区,大老远地就有人立正敬礼,默默地表达着对他的敬意。陈锋一般都微笑着还了军礼,也不张扬。
这段时间,陈锋做了两件事情,一个就是把自己以前的作战笔记和日记整理出来,他在琢磨,想把大半年来,和日军作战的情况整理出一条线来,好好看看自己的对手。
另外一个,就是针对日军进攻的一些特点,和他们装备的一些情况,陈锋在着手搞一些训练,而现在怎么训练还只是停留在摸索阶段。
当时团里不远的地方,有个挺大的沙滩,当时陈锋就和团里商量着,想把几个营和教导队轮流拉到那里搞搞训练。当然,这个想法是陈锋通过唐路来提的。闻天海向来不怎么问训练的事情,也乐的清净,就满口答应了。
通过这大半年的交手,陈锋发现,自己以前很多猛冲猛打的打法并不怎么实用。而团里新兵多,一方面,不适应长途奔袭、行军的作战方式,另一方面,在地形利用,相互掩护方面都有问题。
这个其实也是前段时间,团里伤亡严重的原因。而现在正好有个休整的机会,陈锋就想在这些方面整点名堂。
他先是让各个营在饿肚子的情况下背起了家伙事绕着河滩跑,而且也不给水,最后看实在跑不动了,就换下去,让另一个营上来。
跑饿了的兄弟,换下去也不让吃饭,先喝水,喘匀了气才让你吃,而且也不让你多吃,刚刚够了,就没了。
大伙都摸不着头脑,陈锋就在队列前面解释。原来他在以前的战斗中发现,鬼子普遍比国军能跑能追击,特别是两军鏖战的时候,很可能是一整天也别想吃饭喝水。所以就要训练大伙对于饥饿、干渴、疲劳的忍耐力。
大热天的,还真有中暑的,但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全团跟以前比,明显不一样了。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次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少。
整到最后,身上背着几十斤沉的东西,连续跑个十几里地跟玩似的,陈锋心里知道,这个基本上练的差不多了。
光能跑还不行,还得会冲。能跑看的是长劲,跑个几十里地,还能继续打仗,这是个前提。
但到了前沿上,讲究个手急身子快,因为子弹可不长眼睛。
陈锋亲自示范,掰开了揉碎了讲。班里十几个兄弟之间怎么配合,怎么利用地形,怎么利用坎,怎么匍匐,怎么跃进,怎么冲锋。互相之间怎么射击着配合,放枪的时候怎么对付死角。远地方怎么打,近地方怎么打。手榴弹怎么投,投弹的兄弟和放枪的兄弟怎么配合。
讲清楚了,陈锋就滚在泥里给你示范,手把手的教。各个连里,老兵带着新兵连,机灵点的带着点脑袋实成的。等大伙都连的差不离了,再玩官兵抓强盗。一个班当强盗,另一个班扮官兵,上去抓。连里别的班就在边上看,然后陈锋就说刚才谁做的对,谁整的不好。
最后各个班互相打着玩,直到把班里之间怎么配合给整明白为算。
整完了一个班的进攻和防守,还接着整,一个排和另一个排怎么配合着来。火力怎么样互相掩护,怎么用哨子、喇叭互相联络。最后是连和连的配合,营和营的配合。
一个夏天过去了,整个团里那打仗的能耐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慢慢地,天稍稍凉了,陈锋又开始搞刺杀训练,人手一根枪杆子长短的木头棍子,绑上棉花,裹上棉布,没事就一对一地刺着玩。
团里刺杀好的老兵都上来教,不仅是要会用步枪,象铁锹、十字稿什么的,能拿来肉搏的家伙事都挨个练。
原来教导队里大刀用的好的,也都现身说法地教,各个营里都配发了大刀,很多兄弟也都能把大刀玩的跟拿筷子一样熟。
好多连里的老兵枪打的都好,陈锋就把团里枪法好的组织起来,教新兵和枪法一般的。趴着的鬼子怎么打,跑着的时候怎么打提前量,怎么打鬼子的机枪火力,大家都互相学,一起支招。
针对鬼子的坦克车,怎么放炸药包,怎么炸工事,怎么能避开鬼子的坦克车,也做了专门的训练。就这么一直练到了秋天,各个营和教导队都大有长进,师里知道了,还特地组织别的团过来学,一时间,全师都在学陈锋。
这中间团里被调到前面配合别的部队打了几仗,基本上都是小打小敲,但前段日子紧着练还是有了立竿见影,这几次战斗下来伤亡明显减少了很多。
又过了段日子,树就开始黄了,仿佛一夜之间掉了叶子。陈锋想起来一年前和兄弟们浴血奋战,这一年多了,一想到国土下面埋着的兄弟们,陈锋鼻子就有点酸。回过神,抓紧时间练手上的兵,平时多流一滴汗,开仗的时候没准就少死一个人啊。
这天陈锋带着一营的兄弟们搞完了训练,正往团里走,突然远处出现两个身影,在朝这边招手。
夕阳下面,陈锋迎着光,眯着眼睛看不清楚。那两个人走近了,其中一个人抬手敬礼。另一个人摘了帽子,一张落寞的面孔,挂着难得的笑容,陈锋仔细看了,原来是那个青杉。
陈锋浑身是泥,青杉也不管那么多,走过去一把就抱着,“兄弟,我回来了。”
想起来这一年多来各自的遭遇,两个人都相对无语。陈锋平时不喝酒,但也一把拉着青杉的手,“走,跟我回团里整两盅去。”
“走走,整就整,我这正好有一肚子话说呢。”
回到团里,陈锋换了身干净的军服,让炊事班弄了点花生米、干豌豆、酱牛肉什么的下酒菜,又打了几斤酒,把和青杉在一起的警卫连的兄弟也叫上,几个人围着开始喝。
自从年初,青杉带着警卫连的几个兄弟去了后方,就一直没闲着。先在北方的几个县城,接连刺杀了当地小鬼子的军官,又干掉了几个地方维持会的汉奸会长,还在几个仓库放了火。
但也有伤亡,其中有一个警卫连的兄弟在阻击的时候和鬼子同归于尽了。陈锋默默地听青杉不动声色地讲着一个个惊心动魄的经过,一面在心底暗自地佩服这个江湖汉子。
“你们这边是不是在鬼子那边有个坐探,今年夏天,他被鬼子查出来了,听说他代号叫寒冰。真是个汉子,被鬼子围着,最后看逃不掉了,自己朝脑袋开的枪,宁死不当俘虏。”
“不太清楚这个事,你们从哪儿听说的。”
“有一次我们绑了个维持会的会长,他说的,当时是有个人认出那个国军的坐探。那个人戴着个眼镜,以前被我们的人抓了,关了很长时间,结果就见过了国军在鬼子那边当坐探的兄弟,回到小鬼子那边,有天开着会呢,就认出来了。那个维持会长也是酒桌上听说的,后来一起抓那个兄弟,被他打死了好几个,最后子弹快打光了,就……”青衫叹了口气,不忍再说下去了。
“也是个爷们,不管是在前方打仗的,还是在鬼子那边搞情报的,都是爷们。” 陈锋就说,他或许不知道,自己当时抓着的日军探子王喜率,结果被闻天海买通了人偷偷放了。王喜率在师里被关押的时候无意中匆匆瞟了一眼寒冰,结果回到日军那边之后就认了出来。一个战斗在敌后的兄弟,就这么被闻天海给断送了性命。
青杉又说了说敌后的一些情况,因为不好冲破战区,所以一直在辗转找陈锋他们,结果一直也没找到。后来好不容易穿过了前线封锁区,终于问出了陈锋他们团的防区,找到团里说,他们正在河边搞训练,就急匆匆地找来了,好歹是见着了兄弟。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在感慨。此时两人都不知道,此后两人再没相见。几个月后,青衫当街打死了一个鬼子的指挥官,结果没能跑的掉,战至最后,身中数弹,从容而死。
几个人一直喝到了半夜,当晚青杉就和陈锋挤一张床,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话,直到鸡开始叫了,才睡下。
陈锋酒喝大了,第二天起来一看,青衫不见了,桌子上放着个字条:兄弟,你带着国军好好打,我回敌战区杀鬼子去了,有缘再见。
看到这里,陈锋一拍大腿,唉,昨天怎么不跟他说,让他参加国军呢。
转眼又入了冬,大冷天的,陈锋偏要带着大伙搞长途奔袭操练,一帮子人跟着他后面跑,慢慢地多整了几次,就习惯了在冬装臃肿的情况下奔跑的窍门了。
这些天,战区出了奇的消停,电匣子里每天也没什么重大的消息播。眼看着再有大半个月就到元旦了,又是新的一年啊,陈锋想着,这一年一年的过的真快。
这天,营里的军官好多都跑去看电影了,团里的防区东边有个小县城,经常演电影。陈锋闲着没事,就拉着丁三出去打猎。
这会儿,陈锋已经官复原职了,半个月前重新被任命为团长,闻天海顺利当上了师里的军需官,唐路还是副团长。
陈锋一接到委任,就把丁三要过来当勤务兵,觉得丁三跟着自己时间久了,处的都不错。
两个人收获不小,打到了一只狍子和一只兔子,拿步枪抬着,往团里走,半路上团里的一个参谋就跑过来神色慌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坏了坏了,不得了啦,刚才电匣子里蒋委员长讲话,要出大事了。”
陈锋一问详情,也是吃了一惊,让丁三在后面走,自己领着那个参谋就跑着回到团部。
而此时的陈锋哪里知道,就在昨天,一个震惊了全世界的惊天的事件发生了。
第二十六章 风云
等陈锋回到团部,就看着一帮人正围在他的电匣子边上呢,大家神色都很怪异。陈锋就问,原来刚才电匣子里面说了,日军昨天刚刚偷袭了美国在太平洋的军事基地——珍珠港,美国对日宣战,刚才蒋委员长也讲了话。
陈锋心里明白,美国参战对中国是有利的,至少能分散日军的兵力,没想到日本到底还是忍不住对美国下了手。
当天晚上,师里下来了紧急命令,说是日军可能会发动进攻。其他的兵团都动作起来了,要团里随时做好开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