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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旅行,相处了一段时光。临近傍晚,天高云淡。已经是夏天了,最适合在北方旅 行的季节。
“我到现在都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不,不是说他编了一套有关他过去的谎言,而是 说我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根本不像我的兄弟,又不像长辈……我无法亲近它 ,而且也无法讨厌他。觉得可怜,但又不够同情,看起来很坚强,其实也很脆弱。所以…… ”
“就算重逢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是不是这个意思?”
伊斯德的话打中了他的心怀。波里斯对自己无法跟兰吉艾成为朋友,以后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感到可惜。
“你觉得呢。”
伊斯德习惯性地摸着自己的头发,望着波里斯的长发。然后想着他这个头发早晚也要绑起来 的,对波里斯说:
“兰吉艾是个政治意识很强烈的家伙,虽然心中讨厌对方,想要杀死对方,但在某种程度上 像他的爸爸。在伯爵城堡内谨慎的为人处世,为消除后患而提前调查伯爵的事情, 一般的孩子是很难想到的。当然也因为他吃过不少苦,但这并不单纯是这样。我曾有机会 接触到他这个人的思想,就是花兰吉美开口说话的时候。记得吗?如果他真心感谢我的 话,他将终生感激不尽,如果稍有偏差将跟我决一死战的那种态度。”
波里斯也记得,他慢慢点头说道:
“如果政治意识很强烈的话,他将怎么做呢?”
波里斯对政治还不感兴趣,所以他无法正确理解“政治人”的真正含义。波里斯所关心 的仍只有个人的爱憎。
“恩惠和仇恨的界限非常明确,绝对不会优柔寡断。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所以事先准 备应付将要发生的事,不相信命运,而是用每一个行动来为自己的以后铺垫道路。 用实际行动来付出代价。还有,”
伊斯德突然扭头看着波里斯说道:
“遇到像你这样的人,而且能在短时间内了解你的为人。”
波里斯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也想过可能会那样,但是如果是那样的人,他不应该帮我的。当时我能帮他的几乎什么 都没帮上,将来也不会爬到他头上。”
“他之所以帮你……虽然是很模糊的表现,但其实是特别事情的同时也是最根本的事情 。如果二者相联,他之所以冒着危险帮你,与他有兰吉美这样的妹妹有着相同性。在他的 政治观念中包含的核心就是对人的同情,而且里面可能还有对未来的一种希望,他事 先预料你将来会是怎样一个人,然后放长线钓大鱼。但即使有怜悯心,政治人是很坚强的 。如果他长大后为了自己的共和而将他卓越的政治才能发挥出来的话……”
伊斯德的声音低了下来,同时也更认真起来。
“新王国安诺玛瑞将面临一个强大的敌人。”
波里斯抬起头望了望天空。
波里斯黑青色头发已经及腰,在那头发下面用黄色带连接的地方,伊斯德给他的那件黑色外 套下面有着冬霜剑陈旧的剑鞘。他用右手抚摸着剑鞘。他像要保护很多东西,但却失去了 很多,现在剩下的只有这个。正是兰吉艾帮他守住了这把剑。他说过肯定报答他。但他们两 个并不是用友情相连接的,他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去报答呢?
凉爽而蔚蓝的天空覆盖我们的头顶,就好像告诉人们雷米就是北方寒冷的土地。天空临近夜 晚的时候更加深蓝。
他向后看去,看见伊斯德徘徊不前。
“你从哪里来,又是往哪里去?”
伊斯德微笑着走近。他飞脚踢了一块儿石头。
“人从土地来,又重新回到土地。”
“我指的不是那个。难道你没有家人和故乡嘛?”
伊斯德空手做着拔剑后收回的动作。他侧着脸说道:
“月亮。”
不存在的剑划过天空发出了响声。
“那是我心中的故乡。”
看着篝火就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波里斯看着篝火,想起了哥哥生起的,但自己无论如何也 生不起来的火。可是火灭了,他也回到了冰冷的世界。
“有一些人将月亮当作自己的祖先。他们将不多的同党聚集在一起并组成了一个部 落,他们选出一个部落酋长,在他的领导下弥补着过去的罪过。在他们的生命中剑与歌浑然 融为一体,在他们的思想里没有宽恕与报复、平和与残忍之分。拿起这把剑。”
伊斯德拿起一把剑突然插进了地里。
“就像在毁灭一生命的同时也可以解救另一个生命一样。”
蓝色的雾缭绕在他们周围。感觉篝火好像都有些湿润。树林对面有个不大的池塘。就像雷米 的土地是寒冷的,湖水也可以刺入骨髓。他们用湖水洗脸、洗手,然后回来睡觉之前说着这 些话。
“那个文明国土就是你的故乡嘛?它在哪里?”
“你想去吗?”
转身望着波里斯的伊斯德的眼睛并不那么热情。里面含有双重感情。好像想告诉在哪里,又 好像想要阻止你去似的,一双不稳定的眼神正望着他。
“不一定是那样……但我对你生长的地方有些好奇。你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剑士,而且你的身 上拥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可能我根本就学不到……”
“你想学嘛?”
“……”
伊斯德起身,然后向波里斯招手示意他跟着他走。
两个人走向湖边。因为远离了篝火,湖边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两个并排站在那里。 伊斯德不说话,把手伸进怀中抓紧了某个东西。
“不清楚你想看到什么,而且也不知道你会看到什么……”
伊斯德把手拿了出来。波里斯十分熟悉的那把短刀在他的手中。刀表面有一个月牙形的窟 窿,而且上面镌刻着一些话。
伊斯德跪在地上,湖水涌过来弄湿了裤脚。波里斯站在那里看着湖水。短刀慢慢的进入湖中 ,从那里形成了黄金水波开始波及远处。
仿佛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向光明的世界。金色水波在湖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镜子,起初 只有光,渐渐地,那里出现了一些影像。
“这是……”
这并不是伊斯德在使用魔法,完全是那把短刀上月牙形图文所具有的威力。
伊斯德低声说道:
“可能是归心似箭的力量吧,对,就是这种力量所发挥的作用。你想见到的东西,这把短刀 ——鲁那特我想它已经知道了。那到底是什么呢?”
泛着金光的湖面开始出现一些图景。最先出现的是高高的山峰,在那山的下面又一个这样的 湖,昆虫歌唱飞舞的草地在山脚下连成一片。山顶鲜花缩放,在那下面,屋脊被 树和岩石给挡住了。
影像如同水流。波里斯数了数,高高的石头有七个,周围草地映入眼帘。中心有一个大大的 方形岩石,岩石周围有不知名的图案。可能是波里斯不知道的以前符文Rune。
那里像一个幽谷深林?看不到人,但看上去很幸福。大陆上消失的神秘的魔法只有那里 还存在,被所有人遗忘的古老的故事只有在那里被人们所传递。
伊斯德头也不抬,非常疲惫地说道:
“走过那片海,要走很长很长的路吧。如果是不识路的人是很难进行艰难的路程。正是那片 海,如果没有咒歌就无法安全度过,这个地方就在海的那边。大陆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们 也 不想被人们知道。在以前的‘灾难’之后,人们形成一个断绝的历史。”
“但你不是去了那个地方吗?”
“嗯,而且又回来了。”
片刻后,他又说道:
“并不是特别美丽的地方。”
但波里斯看着那个影像说道:
“那地方看上去很宁静。”
影像如同金色的挂毯柔和地摇晃着。……可能是因为鸦雀无声,他觉得在这里寂静而安 详。离开高高的山和村庄,直至看到山顶上的房子,波里斯一直沉浸在平静安详当中。
“……”
伊斯德仿佛欲言又止。突然图景中有个影子一闪而过。过一会儿,波里斯才得以看清楚。
那是一个女人。
带有宽腰带的亚麻长裙上面,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绿色编织衫。那个女人正在这房子旁边察看 一口缸中的东西。然后她把盖子盖上,慢慢走到草地上。
金黄色的短发在月光底下闪闪发光。她那富有曲线美的耳朵给人印象深刻。波里斯还没有见 过一个女的头发短到可以看见耳朵。
她坐在山坡上,用一只手支撑着下巴远望着黑乎乎的树林。白色的脚腕慢慢滑落下来而后又 停止了。脚腕上带着一个用金线将原始的宝石连接起来的脚环。
是少女还是姑娘?看上去在16至20岁之间,拥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魅力,细长的脸上木然的表 情好像一种莫名其妙的丧失感,那是一种陌生的美丽。与众不同,正是因为陌生,所以更 让人憧憬。
突然听见夜莺在鸣叫。当然,那并不是湖里的影像,而是在湖边飞来飞去的真实的鸟在鸣叫 。但很惊奇的是,有一只雪白而优雅的鸟飞到女子身旁。
小鸟飞到她的手上,好像在倾诉着什么似地点着头。当女子张嘴说话的时候,波里斯注意了 一下她的手,那并不是像萝兹妮斯那样在温室里长大的纤细的小手。结实的手指间有青筋突 起,那是一只强韧的手。
波里斯听见伊斯德低沉的声音:
“她过得挺好,伊索蕾。”
(第二部完)
第三部 存活之岛 第01章 荷贝提凯
奇瓦契司的冬季一般来得比较早。
以往泛蓝的夜空从大约八月中旬开始,便逐渐转换为一片冰凉的黑暗色彩。在一个清晨, 当那犹存一丝夏日炎热的夜晚由暗蓝转为淡蓝色的时候,奇瓦契司首都罗恩的某座宅邸里, 诞生了一名婴儿。
这个婴儿出生时候,他的父亲并不在家。因为他接到某个高贵人士的命令之后,便在一个月前出国去了。他本想在婴儿出生前赶回来,但是婴儿却出乎意料地提早两个月出生了。所以婴儿的父亲回来时,已经是他出生后两个月的事了。
宅邸里的所有人都非常喜爱并祝福这个小婴儿。因为这是家中第一个小孩,也是所 有人都在期待的小孩,所以当然就特别受宠爱了。下人们期待着这孩子长大后 能够多多少少温暖他父亲那颗冰冷的心。大家还期盼着一定要生个女孩才好。因为连孩子 的母亲也无法推开丈夫心中的那面高墙,但大家相信,可爱女儿的力量应该可以做到。
就像是回应众人的期待,生下来的婴儿果然是个有着一双善良眼睛的女儿。
她尚未完全长出的毛发是金色的,瞳仁与毛发几乎同色,就像大人的眼睛般深邃且静谧。或许是因为未足月就出生的关系,所以她的身体相当孱弱。她父亲服侍的那位大人物也亲派了几名 医生与看护照顾她一整个月,其间历经了好几次难关,有几次甚至令人以为她就快死了。
但是,婴儿活了下来。宛如在回应这许多人的祈祷似地,她让每天不停哭泣的母亲不再流泪,也让即将归来的父亲没有白白期待。似乎从某天开始,这婴儿就变得很健康,吃得 又多,睡得也好。后来这孩子长大后也确实成了一个不负众望的女孩。她在历经好几次许多 人流泪祈求的奇迹之后,没有丢下那些努力想保护她的人,也没有弃离这个世间。
她出生后首次看到外面阳光的那一天,她小鸟般弱小的婴儿被抱在母亲的怀里,来到了庭院 。这婴儿原本就很安静,甚至不会哭闹。母亲宛如拥有世上所有和平般,嘴角噙着平静的微 笑,此时,一个人走来她面前。这人是宅邸主人从远方带回来的那位沉默寡言的执事。虽然他至今仍然不曾和宅邸其他人有过任何具体的交流,但是他受到主人信任,甚至主人 不 在时就由他代为负责宅邸的事。婴儿的母亲有些怕他。虽然她丈夫不在时,他总将所有事都 处理得很好,但他却是属于那种无法令人放心和与他谈心的冷漠阴郁之人。
婴儿是醒着的。她像懂得感受这和平似地,静静地将目光投向阳光照耀着的庭院。执事先是 端详了婴儿一会儿,接着露出了以前不曾有过的温柔眼神,对婴儿的母亲说:“这孩子真像她那死去的姑姑!”
婴儿的父亲回来的时候,就将至今还未有名字的小女孩取名为叶妮。
雷米王国的十二月是酷寒的。
整片原野地表都冻上了,脚一踩上去便会发出冰霜被压后的沙沙响声。此时正有两个人横越 这片原野。他们看起来像是都穿着黑色长袍,较矮小的那个更像是穿着一件连有头罩的斗篷 。两人乍看之下就像一对父子,不过却又更像是朋友,只是说他们是同伴,他们的年龄差 异也未免太大了一点。两人的脚步十分轻快,似乎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天的寒气。
突然间,年纪较大的男子低头看着少年,像在喃喃自语般说道:
“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少年也回了一句:
“我也是!”
少年的声音像是被冻着了,发音不怎么清楚。两人彼此使了个认真与玩笑掺半的眼神,就 又精神抖擞地移动起步伐。
太阳开始西下,天色转为朦胧,像是快要下雪,这是个看彼此脸孔都显得昏黄的阴天。过 了不多久,天开始飘起细雪来。
强劲的风使得他们的双颊冻得如石头一般,但两人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开始加快 速度。覆盖着冰霜的干草原似乎无穷无尽,白天的光线很快就消失不见。这分明不是可以快 速步行的天气,他们却像在竞走般,只顾着快速前进。结果,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停下了脚 步。“喂,前面是河!”其实早在走近河边前,他们就知道前面是河了,不过他们却仿佛不想停下地继续快走,结果 到了河前只好赶紧站住,差点冲上结冰的河面。
个子较高的男子再度低头看着少年,说道:
“你敢不敢涉河过去?”
少年想要露出微笑,但脸被冻僵了,不可能笑得出来。所以他只是简短地回答:
“如果你敢的话。”
“哼,你可真固执。”也不知是谁先站上去的,他们踏上了结冰的河面。这河宽大约二十米左右,并不是一条 很宽的河,但是却无法看得出有多深,也不能确定结冰的厚度是否够硬。想到最近几 天的酷寒天气,他们暗想,不会碎裂吧。
然而这却是个错误的判断!由于冰层下面有水在流动,再加上早上一直阳光灿烂……
“波里斯!”
大的一人首先察觉不对。原本走在前方的少年一走到河中央,冰面就开始到处出现细细 的 裂痕,接着,开始发出嘎吱声,随即断裂开来。幸好少年当时站在一大块冰块上,可是, 之后周围的冰块也纷纷裂了开来。现在反而是喊出声音的大人那一边较危险了。尖锐的裂痕 立刻扩散逼近到他脚下。
“老师!”
虽然他要波里斯别这样喊他,但遇到危急情况,波里斯却很清楚地叫出了这个称呼。原本要走近的男子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之后,忽地跃身踩过眼前一块破裂的冰块,瞬间来到少年立足的那块冰上。
可是他还来不及抓到少年的手,冰块就因为他的压力,又裂成了两块。冰块下快 速流动的水流将冰块推向下游,他站着的冰块冲撞到后方冰块的那一瞬间,少年一个重 心不稳滑倒了。重量倾向一边,随即冰块也跟着倾斜压向水中,少年在同一时间落水。
那种水是冷得一碰触就会令全身冻僵水。
“糟糕!”
少年头已沉到水里,不见踪影,接着身体也沉了下去,照这种情形看,少年在冻死之前就 可能先因无法呼吸而失去神智。微弱的阳光下,只见黑黑的河水闪烁着。一时想不出办法的 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正想往水里跳……
“噗呼,呼……”
少年的头突然浮上来又再沉下去。难道这孩子会游泳?男子根本没空去判断,趴在冰上,伸 出一只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然后用力往后拉。
“……”
落水才这么一瞬间,少年的身体就变得有如结冻的鱼一般僵硬。虽然男子用惊人的力气把他的上半身抓了上来,成功地让他得以呼吸,但是这样的姿势却无法再把少年拉得更上来一点。继续用力下去,搞不好连他现在靠着的那块冰也会破掉。
“我……没有……关系……”
其实少年瞬间冻僵的双腿早已动弹不得。在他眼前出现的,是那个紧抓着他不放的人的焦急眼神。虽然他很想移动手臂抓住冰块,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难道我就要死了……
少年的脑子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