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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媚的内心再清明不过,脸腾地就烧起来。
好一阵,她才闷闷地说到,“可是我还是不想去!”
庄明皓拗不过她,开过闹市区,发现路边有大排档,想到锦媚因为职业原因,胃一直不好,而刚刚她却只吃了那么一点东西。想到这儿,庄明皓随口问到,“要下去吃点东西吗?我看你晚上吃得不多。”
锦媚愣了愣,才缓缓开口回答,“好啊~”
然后两个人,一人一瓶饮料,点了一盘麻辣龙虾,一盘牙签肉,便开始大快耳颐。
庄明皓吃不得辣,才吃了几只龙虾就把饮料喝完了。锦媚看着他只是痴痴地笑,“那么不能吃辣的人,居然还敢陪我来吃麻辣龙虾!”
“呵呵~”庄明皓笑了笑,“反正晚饭我吃得还行,你吃的高兴就行了!”
锦媚一时被噎住,埋下头认真地剥龙虾。隔了好一阵才把自己的饮料递过去,说到,“实在太辣,就别吃了,喝我的饮料吧。”
结果最后锦媚也没吃多少,还好点的不多。
庄明皓开车送锦媚回去,最后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去?”
锦媚哑然失笑,无奈地看着他,道:“你忘了?!我明天的早班!”
“哦~”庄明皓恍然大悟。心里面释然了一点,不是因为田甄就好。
隔了好一会儿,锦媚才幽幽地说到,“明皓,我们之间不会因为田甄回来了而有任何改变!”
庄明皓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紧紧地攥住锦媚的手。
第二天,锦媚去上班了,庄明皓也没有约她吃午饭,只是说晚上来接她。
可是,晚上过了七点半,庄明皓的身影却迟迟不见,平常他都是六点左右就来接她了,可能是处在这样特殊敏感的时期,锦媚心中顿时惴惴不安。
直到快晚上九点,锦媚才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却是他的声音,庄明皓的声音显得有点喘,“锦媚,对不起啊~我现在和田甄在山上,手机没有信号,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小旅馆借到公话,所以现在才给你打电话。今晚我怕是赶不回来了,所以我们的约会......”
感觉到庄明皓的为难,锦媚没等他说完,连忙说道:“没事,我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
庄明皓听到锦媚这样说,心中动容,还以为她会生气的。现在,这样大度与通情达理的女子怕是不多了。
唉~庄明皓也很无奈,他能告诉锦媚,今天下午三点多田甄就找到他的公司来,说让他带她去爬山吗?那时候,田甄的爸爸也在,然而他却只是笑笑说:“这丫头让我宠坏了,小庄,你也知道,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小甄从小就黏你,没想到这些年去了国外回来倒是一点都没变!”
他分明是话中有话,庄明皓却有些疑惑,看着田甄嘴角僵掉的笑容,他的疑惑更甚。然后,田博光缓缓对着田甄道:“你才回来,天天让你呆在家里你也觉得无趣。等你明皓哥有空了,就让他带你出去玩玩儿吧。”说完,转过头来问庄明皓,“不知小庄你还愿不愿意带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出去玩!”
明明是一个问句,田博光却说得无比肯定。庄明皓不好拂了这位长辈的面子,只好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小洋同学的评论非常的开心,努力存稿ing...一个人默默写文真的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有时候也迷惑有时候也自卑,觉得自己写得很烂,谢谢小洋同学为我带来的那束冲破迷雾的光,鞠躬~
☆、卅陆
想到晚上还和锦媚有约,庄明皓在四点左右处理好这一天的事务,对秘书交代了相关事宜,就带着田甄上山了。他想以田甄的体力应该爬不到山顶,快的话,三四个小时来回绰绰有余了,七八点还赶得及去接锦媚一起吃饭。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田甄顺利地和他爬到了山顶,虽然那丫头累得气喘吁吁,却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爬到山顶时已经快七点了,他们躺在山顶的平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夜里的山间,空气清新,凉风习习,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多呆了一会儿。夜幕慢慢降临,庄明皓对着田甄说:“我们回去吧。”
田甄却执意说要看看夜景再走,她甚至说:“你要走就先走吧,一会儿我直接下山。”她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大晚上的,庄明皓也不可能就把她一个小女生扔在山上,于是只好留了下来。然而,因为心里记挂着锦媚,根本就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就连田甄跟他说话,他也没听见。
田甄的语气里,终于有了微微的怒气,“你在担心锦媚姐吧?!我有没有逼着你留下来陪我,你和她有约,你去就是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庄明皓神色难辨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只是站起身来说:“我去打个电话。”
然而,拿出手机,看到的却是,信号显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庄明皓走回去,对着田甄道:“现在已经不适合再下山了,我们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小旅馆吧。”
田甄心里面的失落未尽,听到这句话也没说什么,就站起来跟着庄明皓走。然而却走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找到一家山上人自己开的小旅馆。田甄也是逞强,脚痛得不行也不说,只是强忍着,直到不小心扭到了,庄明皓这才知道。庄明皓看她穿得实在单薄,就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然后蹲下来将她背到了背上。
田甄半喜半悲地趴在庄明皓背上,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下来,刚好落在庄明皓脸上。庄明皓一愣,忙问道:“很痛吗?再忍一忍,应该马上就可以找到旅馆了。”
田甄什么都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揽住了他的脖子。
他,真的就不明白吗?
在小旅馆给锦媚打过电话以后,庄明皓要了两个相邻的小房间,就把田甄送到她的房间里,在淳朴憨直的的老板那里打了一些热水,让她好好洗漱了一番,并温柔备至地帮她敷了微肿的脚踝,就让她好好休息,然后端着用过的水出去了。
田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始终无法入眠,那种明明很累很疲惫,想睡却睡不着的感觉。田甄在床上碾转反侧,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她终于还是爬起来,打开了房间门走到了庄明皓的门前,犹豫了一阵,她敲响了庄明皓的房门。
庄明皓也没睡着,说出来有些可笑,他睡不惯乡下这样的硬床。听到敲门声,庄明皓起身披上自己的外套,问到,“谁?”
“是我。”门外的田甄怯生生地答道。
庄明皓打开了门,却并没有让田甄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问她,“有什么事吗?”
“我......”自从田甄回来以后,庄明皓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娇弱与犹豫的一面。田甄支吾了一阵,下意识咬住自己的下唇,“我有话想对你说!”
庄明皓似乎潜意识怕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想都没想就道:“今天已经很晚了,先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田甄却仍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突地她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庄明皓的眼睛,眼中波光潋滟,开口道:“我终于回来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庄明皓看着她的眼睛,一双漂亮而略显疲惫的眼睛。她的模样是如此的倔强,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也总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倔强执拗地望着他,道:“明皓哥哥,你真的不陪我去吗?!”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算是一个大男孩了,而且是不屑与小屁孩为伍是大男孩,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招架与拒绝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
庄明皓看了田甄一阵,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小甄,我已经有锦媚了,我爱她。”
田甄一愣。刚刚得到爸爸的批准,拿到护照准备回来的时候,就听爸爸讲,这些年,她离开以后,庄明皓的生活过得十分糜烂,经常夜不归宿,身边的女友走马灯似地换。虽然,初见锦媚的时候,她给她的感觉并不像爸爸口中描述的那种女子,可是,田甄也没有多想,听到锦媚亲口告诉她,她和明皓哥认识不过三个月,她更是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如果,如果,她先开口,她开口把一切都说出来,明皓哥和她一定一定可以回到以前,一定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可是,现在,她就站在这个让她情窦初开的男人面前,脑子一片空白。他说什么?!不!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的!他们才认识多久,他怎么会爱她呢?!怎么会呢?!不是喜欢,而是爱!
田甄什么都没有说,一步一步往后退,然后在眼泪掉落之前,转身跑了出去。庄明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旅馆门口,看着外面墨色一样的夜晚,才回过神追了出去。
田甄心里难受,只是埋着头不辨方向地往前跑,好像只有这样可以让心里那种无法言喻的闷稍微消散一点。
这些年,她可以在不见面不通信,在没有一丁点儿关于他的回应和讯息的情况之下,一个人默默坚持下来,都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信念——他一定和她是一样的!他们都不会变的!即便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人可以破坏掉他们之间十四年的特殊情谊!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对,是爱的人!这些年来独自承受的压抑,委屈和孤寂在一瞬间淹没了田甄,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原来,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原来,少年郎早已变心中意他人!
田甄想到爸爸在对她说了抱歉以后,又自信满满地拍着她的肩膀道:“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心思怎么瞒得住我?!甄儿,放心,那小子的心思和你是一样的。再说了,这些年我女儿越来越漂亮,是个年轻小伙都招架不住的!”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田甄觉得自己好像难过得快要死掉了,而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双手拉住了她,她很自然地用力反抗了一下,然后就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微微的汗味和隐隐的薄荷香。田甄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担忧的眼睛,他的嘴唇翕合,“田甄,你冷静点!”
那一刻,田甄有多眷恋他怀抱的温暖,庄明皓却转眼就有放开她的打算,她终于慌了,就像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抓住他身上的t恤,急急问道:“明皓哥,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心里面却是人将死之前的清明,田甄心想:只要他回答“没有,从来没有”,她就放手,她就回去继续学业,她就再不回来,让他们的世界再无交集!她就,她就会忘了从前,做一个崭新的田甄!
可是,庄明皓的表情却有些怪怪的,他没有否认,可是也没有承认,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拉过她的胳膊,说道:“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下山。”
庄明皓的心里有些混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天,他,田甄和锦媚之间会有那样若有似无的尴尬,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以前他一直喜欢田甄,又将其告诉了锦媚,所以当田甄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会这样的尴尬。可是,刚刚田甄的那个问题,让他醍醐灌顶,原来,原来,她也喜欢他,不止以前,甚至现在,所以,那晚他们三个一起吃饭的时候,气氛才会那样奇怪。
田甄也一直喜欢他这个事实,似乎一时让庄明皓有点难以消化,锦媚看出来了吗?她是对感情细腻又敏感的女子,她知道吗?
田甄也喜欢他,庄明皓居然觉得难以接受,那她这六年的音讯全无又算什么?!她知道他的担忧和思念吗?知道他的矛盾与挣扎吗?知道他的无可奈何,知道他最后的心寒哀默吗?知道他夜里躺在陌生的女人身边时的自嘲和灰心吗?!
她,怎么会知道呢?那时候的她,怕是早就流连忘返与外面那个斑斓的世界了吧,早就忘记曾经那个被她每天黏着哥哥长哥哥短的人了!
田甄任由着庄明皓把她拉回小旅馆,回去时碰到起来和老板换班的老板娘,老板娘看到从外面回来的两个人,意味深长地笑着用当地方言道:“小姑娘喃,大晚上的,这山上可不安全,不要乱跑啦,你看你让你男朋友多担心!”
田甄想要是这话再早一点让她听到,她肯定还是高兴的,可是现在,她只能和庄明皓一样面无表情地从老板娘面前走过,什么都没说。弄得老板娘一头雾水,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也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卅柒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娘去敲门的时候,两个人却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从山下买菜回来的老板告诉她,那两个年轻人是和他一起下的山,一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老板娘听后黯然,说到,“肯定是那个小姑娘还在生她男朋友的气呢!”
“嗯?”老板奇怪地说:“可我觉得他俩都怪怪的,不像情侣!”
“他们昨晚就在吵架了,那个女的还跑了出去,是被那个男的拉回来的,应该是情侣吧。不是情侣不至于那样!”
锦媚只觉得,庄明皓自从和田甄从山上回来以后就变得怪怪的。可是,那晚他给她打了电话,也明确地告诉了她,他和田甄在山上啊,既然他都坦诚地跟她说了,按理说就不会有什么啊~
终于,趁着今天她是晚班,中午她主动约庄明皓出去吃饭,而且选了他喜欢的餐厅。庄明皓虽然是欣然应约,但是,他也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问他的。他自己这几天的状态,他很清楚,田甄还是几乎天天往他家里跑,他也实在是不怎么应付得来。他也有想对锦媚说的话和想问的问题。
两个人相对默默无言地吃着饭,本来等着锦媚先开口的,可是,饭被她在盘里搅来搅去,一盘的狼藉,她却就是一味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庄明皓心里也经不住有些微微的难过,明明说好,明明两个人约定好,他们之间不会因为田甄的出现而有任何改变,可是终究还是有些微的不一样了。其实,庄明皓自己也明白,田甄突然回国怎么可能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一个人啊~更何况那个人几乎天天都横亘在他们之间!
终于,还是他先开口说到,“锦媚,田甄她也是喜欢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现在也还是喜欢我的。其实,最近她天天来找我,我每天也觉得应付得很辛苦,这种事我真的应付不来,你不要把我约出来又不理我。”
庄明皓的语气可怜巴巴的,锦媚心软了,只好轻声应道:“我知道。”
“嗯?”庄明皓惊奇,她知道?她知道田甄是喜欢他的?!
庄明皓没有多想就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锦媚一愣,眉毛一皱,软了一半的心瞬间又硬起来,冷冷道:“怎么?我告诉你我觉得她也喜欢你,你要准备怎么做呢?!”
庄明皓也愣了,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反将他一军,“锦媚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那么敏感,你明明知道我......”
锦媚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气,“我知道什么?!”她反问道,那件事这些天一直压在她心上,如鲠在喉,让她觉得快要窒息了,“我什么都没问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们即便孤男寡女在山上也不会发生什么!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一直走下去,即便是她,即便是你的初恋田甄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这些天,你不怎么联系我,我也没有黏着你,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信心了。呵呵~”锦媚冷笑了一声,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眼中全是凄惶,“你说你应付得很辛苦,可是我倒是亲眼看到有两个人在你的台球室里打球打得很开心,可以说是酣畅淋漓啊,就连我在门口站了足足半小时都不知道。我觉得她回来以后,你很开心嘛~”
锦媚一时说话没有注意语气,她倒是觉得自己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她陈述的不过是她的眼睛看到的事实,他们一起打球,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如着夏季的烈日,深深刺痛她的双眼。
那天,她高高兴兴地去他家找他,自己拿了钥匙开门,进门发现王伯不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听到台球室里撞击台球的声音,她也没有多想就走到了那扇虚掩的门面前,一站就是半小时,可是,里面的两个人竟也是浑然未觉。
她本来就是喜欢多想的人,可是,她也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多一点信心。本来应该在的王伯或许只是刚好有事出去了,田甄来家里找他,他以礼相待,和她一起打打桌球也很正常。可是,当听到他说他知道田甄也喜欢着他,听到他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听到他说他应付田甄应付得很辛苦,他那天脸上明媚的笑容就闪现在她眼前,让她觉得无比讽刺。
是不是,他也和田甄一样,是不是他们现在仍旧彼此爱着,真正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