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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雪的事件已经过了有十来天了,那华因为暂时没别的地方好去,所以依旧待在紫媚的屋子里,过着有别于以往那数十年来寂静而冷然的热闹生活。
在那华知道了紫媚原来是冰之岚认的干姐姐之后,她也就入境随俗地跟着冰之岚一起称紫媚为姐姐,虽然不知道谁比谁的年纪要大,但是紫媚就是给人一种姐姐的风范,所以那华十分乐意于当紫媚的妹子。
况且,当紫媚的妹子不但有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服侍,她何乐而不为呢!
“呼,我回来了,果然还是屋子里头凉爽呀!外头真是热死了。”
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的冰之岚,那修长瘦削的身子上依旧是穿着他之前那件不合时宜的长袖草绿色古中国服,并直搧着宽大的袖子喊热。就连他脸颊旁那两撮耀眼的银色发丝都像是要晒干枯萎了一样,看起来毫无生气。
“当然啰,有我在的地方怎么会热呢。”那华对于自己当紫媚等人的天然冷气这事一点也不以为意,反正气温要低点才适合自己居住呀,苦的只是大热天还要在家里穿长袖外套的这些人了。
“怎么了?那东西还是没找着吗?”在气温只有12度的屋子里依旧穿着清凉小可爱的紫媚关心的朝冰之岚询问着,而从冰之岚他那闻言后落寞的神情可以得知,他这次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如同这十天来的徒劳无功。
“嗯,每当我一要发现到它的气息时,就被人给硬生生的阻断,让我怎么找都找不着,每每都功亏一篑。”冰之岚挫败地瘫坐在沙发上,很是郁闷地接过了式魔送上的冰饮,眉头都快皱成一条扭曲的毛毛虫了。
“有人在阻碍?能知道是谁吗?或者,知道东西大概是在哪一个方向?如果有线索的话,或许我可以派出底下的役魔们去寻找那本书的下落。”
冰之岚摇摇头,顶了顶鼻梁上的眼睛,很是无奈的叹气道:
“没有办法,它每次出现的地点都不是同一个,只要我赶过去,每每都在还没到达之前就凭空地消失了,一切就又得再重头开始,根本就是白搭。我只知道,阻碍我的咒术很像是中国式的古老法术,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亏自己在幻境图画馆里念了这么多书,却连阻断那本书气息的法术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丢脸呀。冰之岚两手捂着自己的脸,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
中国式的法术?紫媚沈吟着,在这么块芝麻绿豆大小的土地上,能够施咒阻断异界气息的厉害道士没有几个,真要查的话,应该还是查的到的,只是得费点时间与功夫去调查就是。
只是,继那华的事件之后,又是一个和中国式的法术有关系的事,紫媚在怀疑,两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连。
“紫媚主人,门口的角落里有一个奇怪的包裹放在那儿,您要不要察看一下?”一名式魔恭敬的走到紫媚的身前,低声向她禀报着适才注意到的奇怪物品。
“包裹?什么样的包裹?如果确定没什么危险性的话,就拿进来看看好了。”
所有在客厅里无聊度日的人,一听到有莫名来的包裹的事,立刻好奇地朝紫媚的方向集聚了过来,等着领命离开的式魔将那个神秘的包裹给抱进来,除了仍坐在沙发上哀声叹气的冰之岚之外。
“主人,就是这个包裹。”
该说是归功于紫媚的教导有方吗?虽然这名式魔早已用灵力探知包裹里头并不是什么可疑的爆裂物之类的东西,可是,在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太过于随意处置它,只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将之交到紫媚的手中。
“里头会是什么呢?”确定没啥危险性的紫媚东翻西找的看着这像是被仔细包裹的物品,里头传来股奇异的,却又像是被牢牢封住的波动,让紫媚为此好奇的不得了。都在家里闲闲无事那么多天了,真希望这个神秘的包裹会带来些有趣的事。
“要现在就拆开来看吗?”杰望着周遭一群好奇的不得了,眼睛瞪着那包包裹瞪到像快掉出来的众人,虽然心里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也只好顺着大家的意愿,朝紫媚伸出手心来征求着她的同意。
“拆开来看吧,既然咱家的式魔都确定这包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那里头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危险到哪里去才是。”紫媚将包裹递交给一旁的杰,知道像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杰绝不会让她自己亲手去打开它,即使他确定了里头的东西不会对她,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也是一样。
众人期待的看着杰伸出只尖细的长指甲,嘶的一声,划破了包装的纸袋,露出了里头的……一本书?!
“这是什么?”杰不解的丢开手中撕成片片的包装纸,看着手中那用精美的18K金和皮革包镶而成的精装书,在书的上头还用白金烫写了几个大字:
『回溯的幻境与进行式的现在』
回溯的幻境与进行式的现在?这是什么怪书名呀?所有人的脑袋瓜子里霎时全涌现着同样的想法。看起来这书好像是某种学说之类的硬式书籍,而不是什么传说或记事等有趣的书。
那华和斯拉在发现没啥好玩的东西之后,立刻无趣的叹了口气掉转回头,窝回了柔软的沙发上继续看着他们的电视。
倒是懂得东西古老价值的风言和巧巧,却略带好奇的凑上前去,伸手轻轻抚摸着那质感细腻的皮面和雕花,细细感受着时间在那书上头所形成的庄严气息,与古老的氛围。
“咦?这书页的边边怎么给人用红笔写上了奇怪的图呀?”巧巧摸着书页的边缘,发现有人在书页边角那略黄的纸面上画上了奇怪的图腾,像是在封印着这本书,不让人打开似的。
“喔?奇怪的图?”紫媚翻过了书面,发现那由一页页的纸张所集聚而成的小小空白框框上,真的有人在上头画了类似封印的图案,但是,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封印且不让人打开的咒力呀?那么这封印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画的?
“紫媚姐,我认为我要找的那本书好像是被人带着四处移动耶,要不我干脆到它曾经出现过的地点去问看看,看看有没有人看过那本书和知道这本书最后会被带到哪里去。”坐在沙发上心烦意乱的冰之岚抬头看向紫媚的方向,却在抬起头的瞬间傻了眼。
紫媚姐手上的书感觉好眼熟呀,好像……不,根本就是他在找的那一本!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而自己又为什么没有发现到这本书的波动!?
“既然会有人寄这书来给我,那一定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我们打开来看看不就可以知道了。”紫媚伸手就要将书给打开,冰之岚见状急忙大叫着冲了过去。
“不可以!紫媚姐,这本书不能打开呀!”
啊?紫媚的手僵在书的封面上,看着冰之岚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
“这本书不能开呀!开了就会被困在回忆之流里,经历一切你所不想再经历的痛苦与伤悲呀!”
这本书之所以会叫这种怪异的名字,就是在解释着一旦进入这本书的人,就会被强迫经历着过去所受的苦痛,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都是快乐的,一定会经历一些曾让你生不如死的痛苦或悲伤。
而这本书会在让你承受着这些折磨时,将你的痛苦书写在它空白的书页里,充实着它的内容,直到它觉得够了才会将你给释放出来。
但是,在一口气经历过从出生至今这数十年的痛苦和伤悲的浓缩精华之后,没有多少人在走出来时还是正常的,有的人甚至还在书里头时就选择了自杀,好脱离这看似无穷止尽的痛苦。也所以,这本书才会被永远的封印在幻境图书馆里,不再让人轻易的取得,直到它被人偷走了为止。
突然间,紫媚手上的书放出了大量的光芒,眩花了众人的眼,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打了开来,而原本写在书页上的红字则脱开了纸张的束缚,化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咒术之炼飞向空中,并将紫媚等人给围住,像是要捕捉他们入内一样。
“这是什么?”冰之岚讶然的看着这形状奇特的红色符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书上多出了这么个怪东西,他记得他之前整理时还没有呀!
“巧巧!风言!你们两个赶快离开!”
知道自己和杰一定来不及脱身,紫媚两手用力一推,将巧巧和风言给推离这咒术之炼所及之地,而就在下一秒钟,紫媚和杰便被缚炼给捆住,拖进了书里消失不见,只余下又再度阖起的精装书摔落在地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紫媚推往冰之岚所站之处的风言和巧巧,不信的看着之前他们所站的地方,尚在震惊之中的脑袋还不太能够了解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为何紫媚和杰会消失不见?又为何他们两个会宁愿牺牲自己来救他们?紫媚不是一向最爱欺负和陷害他们的吗!
“真是糟糕了。”因为在幻境图书馆里做过事,所以对咒术也十分了解的冰之岚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书,仔细研究了书上画的封印后皱着眉头道:
“难怪紫媚姐没有察觉到这个符咒的效力和功用,因为这个符咒就是要在进入书中之后才会生效的。”
“你可不可以用一些我们比较听得懂的话来说?你这样自顾自的讲解,我们哪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呀。”对于符咒这种事没有冰之岚懂的那华凑近了头,仔细端详着冰之岚手中的书,可是她除了感应到这书的气息和之前有些不同之外,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喔,抱歉,我忘了你们对于符咒这种东西涉猎的并不多。”冰之岚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却遭来那华一记直往他头顶招呼而来的重击。
“废话少说,说重点就好。”哼!反正她就是对人类的咒术懂得不多啦,要不她怎会被困到之前那个异世界里头动弹不得呢。
“好啦。”冰之岚可怜兮兮的咕哝着,应着那华的要求再次详细的解释道,
“紫媚姐和我之所以没有察觉到这本书有问题,主要就是因为这个符咒阻住了这本书的气息,而在这本书抓了人进去之后,这个符咒又有着将被困住的人给封印在里头出不来的另一个功用,这样的解释你们懂了吗?”
“难怪一向精明的紫媚会没有察觉到,原来是因为这个样子。”风言了悟的点点头,可是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重点,“那你的意思是说,紫媚将会暂时的被封在里头出不来啰?”
“没错,”冰之岚沉重的点点头,“就算紫媚姐的本领再强,还是得经历这本书所逼迫你去回想的痛苦与悲伤,到时就不知她是否还有剩那能力去打破这符咒的封印了。”
“那要怎么办?去找出施下这封印的臭道士,强迫他解除呢?还是你有别的办法?”那华同样没辄的望着那本厚厚的精装书,低落的心情瞬间让室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我看这问题就先不用讨论了,因为对方好像已经来了。”
谬尔警戒的看向四周,浑身的肌肉霎时紧绷了起来,就连因察觉主人的气息消失而进入屋子里来的式魔们,也全沈下了脸,转身盯视着四周的窗户和门外,让浑然无所觉的斯拉和风言等一行人也跟着提高了警觉,只怕会在此时出现的人并不是什么善意之辈。
轰的一声,一道橘色的火球忽地冲破了玻璃窗,从屋子的外头射了进来,只见那华不急不缓的抬起了右手手臂,橘色的火球霎时被从那华右手袖子里所吹出的冷气冻成了冰晶,掉落在地上碎成片片。
“搞了半天,原来是你这个臭道士呀,没想到你还没死,怎么,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那华的嘴角带着抹讽刺的笑,看向破了个大洞的窗外,只见一群穿着藏青色道袍的道士们突然出现在窗外的庭院上,就连大门口也涌进了一群明显来意不善的,手持着法器和符咒的年轻道士们。
从他们厌恶的表情可以得知,他们认为住在这屋子里头的全是一群害人的妖魔鬼怪,而且,还非除之不快不可。
“呿!一群无知的盲从者。”风言不屑的看着眼前这群眼神凶恶的道士们,知道这些早就被正义除恶洗脑的人类,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做一般有生命有思想的生物看待,而视他们为肮脏的异类。所以就算此刻再想说些什么恐怕也是多余的,因为这些人类那轻蔑的眼神早已诉说了一切。
“真没想到,妳这个雪妖竟然会被人给释放了出来呀,看来,我当年所做的结界还不够好,才会只关了妳十几年就让妳给跑了出来。”
一名身着黄色八卦道袍,留着灰白长须白发的老者,双手悠哉的背在身后,从穿着藏青色道袍的道士们后头缓步踱了出来。从一旁年轻道士们崇敬的眼光中看来,这名老者十之八九就是他们的领导人了。
“那华,妳认识这位看来年纪颇大的老先生呀?”冰之岚很是好奇的来回看着那华和那名身着黄色道袍的老先生,从这两人熟悉到可以互相寒暄的模样看来,应该是认识很久了。
“别用敬语来称呼这个老鬼!这家伙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就是这个卑鄙的老头子用雪的生命来限制住我的行动,让我被困在那无聊的世界里长达十数年的!”
光想到过去的事就让那华不禁为之火冒三丈,而听到这个死老头称她为雪妖就更令人生气!响应着那华冰冷怒气的,就是屋子里四周的温度立时降到了零度以下,让处在里头的人皮肤都为之刺痛,就连呼息都会冒着霭霭白烟。
“这几位是妳的朋友吗?”
看来已约有六十来岁的白须道士笑意吟吟的打量着屋子里头那一群美得不像人类的陌生人,可是他精明的眼却好似看透了这群人所牢牢隐藏住的,那不欲为人所知的身份,使得他带笑的眉眼里就连一丝的温情都没有,就像一个带着笑的假面具一样,假的令风言差点作呕了出来。
“这一只是猫妖,这一个是壶精,至于其它的……虽然我看不出来,可是,只要跟妳这只雪妖在一块的,我想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对吧。”
黄袍老者一一为屋子里头的人点著名,而他脸上假假的笑容随着口中一字一句的吐出,咧得更开更大,露出里头的黄板牙床,使得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个老人家所应具备有的慈爱与宽容,有着的,只是一个思想卑劣且自视甚高的丑恶面貌。
“这关你这个老家伙什么事,你用暴力闯入别人家里头来就已经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行为了,更没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指东指西的,暗示我们不是些什么好东西。”
风言对这黄袍老者的言行已经厌恶到不能再忍受下去的程度了,虽然因为斯拉和巧巧的道行和能力不够,让人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其实并不是人类的身份,但是他们几个又没有害人,甚至还乖乖的依循着紫媚的命令做事,来帮忙一些有困扰的人类,那这个无聊的家伙又凭什么跑进来对他们投以那种鄙视的目光!
“呵呵,你的嘴巴还挺刁的嘛,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才对,不过像这种小问题并不会阻碍我消除你们这些妖怪的决心,不该存在人间的就应该予以清除和消灭,所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自动离开人界,一是让我收伏你们,你们就任选一个吧。”
黄袍老者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他自私的卑劣却早已显露了出来,让处在屋子里头的式魔们和风言一行人为这老者所散发出的毒气给熏的皱紧了眉头,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恶臭一般。
“哟哟,好臭的味道呀,果然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有一股难闻的骚臭味呀,尤其是那种为老不修的,更是臭的跟咸鱼一样,让人不得不掩住口鼻呀!”斯拉走到了风言的身边,伸出手臂搭住了风言的肩膀,一张利嘴则吐出让人为之气绝的讽刺,难得有默契的和风言一搭一唱着。
“你瞧瞧,这个老家伙自以为是救世圣主呢,都多大岁数了还抱着以世界兴亡为己任的责任心。可是就不知道这老头子是真的慈爱众生呢?还是把这个人界当做是他家的看待,不过就我看来,这老头子应该只是个爱管闲事的好事者吧。甚至在消灭我们这些妖怪的大义下,还可以不顾人界法律的擅闯别人家中大肆破坏,完全没有搞清楚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斯拉对黄袍老者咧出个坏坏的痞笑,甚至还故意现出他碧绿的猫眼和利牙来示威着。反正都给对方察觉是只妖猫了,那露出点本性又如何呢?只是吓到了一旁从没见过真正妖怪的小道士就是了。
“哼!充其量你也不过只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妖怪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开人界,那我也只好采取下下策,用暴力来强制收伏你们了。”黄袍老者的假面具在斯拉和风言连番的冷嘲热讽之下终于出现了点裂缝,只见他脸色泛红,额上也冒出青筋,虽然依旧挂着笑,但却早已破功,流为让敌手嘲笑的丑角罢了。
“收伏我们?哼!”那华闻言嗤笑了出声,她雪白无畴的白发在她因笑而抖动的背后飞扬了起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