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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方的朋友。”我说。
他聊了会,开始向我要微信号码,我撒了个小谎,说自己并没有微信。
那是个绅士,也不恼,明白我的意思,只笑笑也就算了。
那位男士并不惹人讨厌,但我却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适合恋爱的状态。
接连两次感情的失败并没有令我绝望,但我明白自己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我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有资格遇见更好的人。
晚上婚宴结束后,待送完所有客人,菜菜与我在婚宴酒店前的阶梯上坐下,喝着啤酒。
我忽然忆起,我和菜菜成为朋友是在刚升入大学在山上军队大营里参加军训时,有天中午我和她并肩坐在宿舍对面的小坡上。她给我讲了自己和袁震之间青青涩涩的感情,我也给她讲了我暗恋一位高中学长的事。
我记得那天中午阳光软绵,树影晃动,整个军队大营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对未来充满了幻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经历这些事。
我们只是默默看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车辆,都没有做声。
我并没有告诉菜菜,今天我看见了袁震。他远远地站在酒店对面,面目模糊而苍白。他默默伫立许久,最终离开。
我没有告诉菜菜,因为袁震已经是她生命中的过往。
已经丢弃的人事,绝对不要再捡回来。
我说的是袁震,是董承业,是于远。
“宁真,会好的。”夜色朦胧里,菜菜的声音很坚定。
“会好的。”我重复着。
总会好的,我望着天空,想起了《小王子》里最爱的那句话——“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我相信,世界这样大,我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朵花。
☆、第33章
第四章(1)
如同我所预料的那般,辞职报告很快便被批准。我实在不想再去电视台见到于远以及慕容雅;便拜托赵洁帮我将办公桌里的东西快递到我家。
世事难料;最初的敌人竟成了最后的朋友。
所以缘分就是个奇怪的玩意。
赵洁在电话里也仍旧在八卦:“宁真;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有人传说你和前夫复婚;所以又回去当全职太太了?是不是这样?”
我失笑。
当全职太太可是个技术活啊;要能煎煮一手好菜;要能制造一室整洁;要上赡养公婆下抚育子女,要保持身材与容貌,要时刻与时俱进免得与社会脱节与丈夫话题变少。
十八般武艺样样皆要精通,给我两辈子的本事我也当不下来。
更何况,我连别人喝过的茶杯也不想再拿,更何况是别人碰过的男人。
赵洁收起了八卦心,语重心长地道:“宁真,我说话就是直,你听了也别生气。你再过几年也三十了吧,女人过了三十这个坎就不算是年轻了,也没什么资本傲气了。我知道你看重感情,所以才会和你前夫离婚。但现在经过两年时间,你见识了这个社会的本质,也应该学会现实一些。你不可能一辈子单身,总要找个伴。你受过情伤,再找估计付出的感情也不会太深,而且再找的对象经济条件什么的很有可能抵不上你的前夫。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考虑和你前夫复婚算了。而且你一放手,苦的是自己,你前夫倒是左拥右抱好不逍遥。要我说,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了,那也得捏在手里,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
我并没有生气,我知道赵洁说这番话从私心里也是为了我好。
近来,复婚这个话题在我耳边出现的频率也挺高。
董承业每隔一两个月会来看次小猴子,而最近一次来我家里时,他忽然软下姿态,说的话倒也是暧&昧不明。当时我满脑子想着于远的事,也没在意。后来我陆续接到几个亲戚朋友的电话,说董承业近来对他们承诺说想要与我复合。
我们离婚后没多久,董承业便调离了D市,但每逢周末他仍旧会开车返回D市去与圈圈约会以及与他的“好兄弟”们遛狗打鸟。
至少在我看来,他和圈圈感情应该挺稳固,不知为什么忽然又生出与我复合的念头。
董承业堂姐也挺希望我们复合,告诉我董承业前两天才亲口对她聊起过,说从没想过与圈圈长久,只是一时寂寞,并且也从没想过与我离婚,当初也是因为我闹得厉害所以他一气之下便同意了。他觉得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冷静透了,气也消了,应该可以慢慢与我修复关系,共同商讨复婚的事。
我很冷静地向堂姐道出了董承业仍旧在与圈圈交往的事实。
堂姐是个实在人,道:“宁真,我最想看见的,便是你们能复婚。但同时我也不想骗你,你们离婚后,董承业确实也没有和那个女孩断过往来。昨天,我不小心看见他和那女孩在网上聊天,在谈论换车的事。我也曾经劝过他,说如果你诚心想要与宁真复合,那么就与那女孩不再联系,他嘴上答应着,可私下也依然没断。宁真,他得到通知,再隔段时间便会调来C市总公司,这样你们就能在一处了。你再给他次机会吧,考察下,要是他真的和那女孩没了联系,你们就考虑下复婚吧。”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因为堂姐的话,而是因为换车的事。
我坐月子时董承业就和圈圈在商量换车的事,结果这都过去两年了,这车没换,他们之间的话题也没换过。
我知道,堂姐最疼的就是小猴子,而她最想看见的,也就是小猴子能够拥有个完整家庭。
我平时很尊敬堂姐,但这一次,却不能听她的。
我思考良久,终于还是给董承业打去了电话。他似乎是在KTV里,背景声很嘈杂。因为我平时几乎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所以他声音里有点柔&软的诧异。
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听说你告诉别人,说要与我复合。”
他倒也不否认:“确实说过,我觉得这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了很多,应该忘记过去的事情,向前看。”
我反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女孩继续来往呢?”
董承业怔住,估计也想不到我远在C市,居然还能知道这些事。
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堂姐告诉我之前,我便知晓了这件事。总有人会拿这些事放在你面前说,用试探的目光看着你,看你是否会饮泣,是否会愤怒,是否会脸颊抽&动。他们不会考虑你是否会伤心难过,只会满足自己的窥私欲。
董承业吞吞吐吐道:“其实……你也知道,我现在挺现实的……你也不在……那我就……男人总需要女人……但我从没想过和她长久……”
我打断他的话:“你没想和她长久这件事,她知道吗?”
董承业声音越来越弱:“可能……知道吧。”
那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也对,他总不能直接在圈圈面前说出“我和你只是玩玩,我以后绝对不会娶你”这句话来。
但我想,圈圈也并没有抱着与他长久的念头。他们两人现在也是异地,两人当初都是有过劈腿史不甘寂寞的人,估计就是周末在一处,平时也都各自玩各自的。他们是同类人,没想过责任,只想要享受当下。
说实话,我心里也觉得挺好笑的。董承业当初抛妻弃子与圈圈在一处,若是能开花结果临到老了至少还能得个真爱的牌匾,可如今这样妻不妻妾不妾的又算什么呢?
婚姻是场迷雾,离婚之后,我反倒将董承业看得更加明白了。
他内心里最想要的,是个在家能当贤妻良母照顾他衣食住行在外又活泼鲜明能陪他共同玩耍的女人。如今他每周回D市,住在他婆婆爷爷家,吃穿住行全是婆婆照顾,所以也只需要要求自己的女伴能够陪他玩耍,这一点,圈圈完全能满足。
然而再等几年呢?董承业的婆婆爷爷不能永远照顾他,待那时圈圈无法满足他全部的需要,他只能另寻贤妻良母来照料自己的生活。
那时的董承业心中到底是意难平,终究不能安稳于家庭,又将重复上演另一场悲剧。
我问:“你既然没有和她断过,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同意复合呢?”
他喏喏嗫嗫,扯东扯西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只暗暗叹气——这么多年了,董承业始终没有了解过我。
我在感情上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我愿意将就,当初我们也不会走到离婚这步了。
我同时不喜欢感情上的拖泥带水,便直接道:“我们离婚两年,也都习惯了生活中没有彼此的日子。我觉得你那句话说得很对,我们应该往前看,忘记过去,寻找各自的幸福。”
其实我清楚,董承业这次忽然来找我复合,也不过是因为他工作即将调动到C市。如果与我复合,那么他在C市便有现成的房子,也有人照顾他起居,倒是个不错的打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能看得这样通透,我想自己对董承业的感情也算是早已烟消云散。
“是吗?我说这些,其实也只是为了孩子着想,不想让她有个不完整的家,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好了,我挂电话了。”听见我的拒绝,董承业的口气也瞬间高冷了,就像是小孩子索要东西不得后干脆将那东西摔在地上。
我想,如果他真的是如自己口中所说的爱孩子疼孩子一切都为了孩子着想,当初又怎么会做出破坏家庭的事?
两年前的董承业很爱孩子,有点理想主义的可爱傻气,心软也容易被感动。然而不过短短两年,周围朋友都说他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叛逆而且现实。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看着一个人逐渐变得陌生。
我想自己不会忘记曾经的董承业,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如今我只会告诉自己,我爱的那个董承业,已经消失了。留下的董承业,只是小猴子的父亲。
赵洁说,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了,那也得捏在手里,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
我二表姐听了这句话,反驳道:“宁真,你要记得,吃剩的面,凉了就别再吃了,后来人喜欢吃凉的,你就让她吃,吃坏了肚子或者吃得开心都是她的事,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爱吃凉的面。你爱的人无论是何种原因离开你,都已经变成前任,那就让别人喜欢他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寻找你热腾腾的小笼包。”
我不会忘记曾经的董承业,也不会忘记曾经的于远,他们虽然最后给了我伤害,但过程中也给了我快乐。
我记得半夜火车上董承业为我掖的被角,也记得璀璨烟花下于远给我的拥抱。
那些都是很好的,也是值得铭刻于心的。
但是已经过去的感情,就如同凉的面,不需要再执着。
我暗暗告诉自己,宁真,不要怕饿肚子,放弃凉的面,寻找热腾腾的小笼包吧。
年轻时受了情伤简直是灭天灭地的打击,起码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但长大之后,受了情伤只会埋藏于心,夜深人静时才会挖出伤疤来看看。
因为长大后才会知道,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所以失恋之后,大醉一场,隔天仍旧要爬起来上班。
有小猴子和自己要养,我没有资格沉溺于情伤。从电视台辞职后,我准备托朋友寻找民办教育机构上班,但这时,胡晓却找上了我。
面对胡晓,我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清楚我与于远的关系,知道我曾经不光彩的身份。
胡晓似乎也明白我的尴尬,所以开头便和我将事情讲明:“宁真,那件事我得向你说声道歉。当时我知晓了你和于远的关系,但却碍着和于远多年的友情没有向你挑明。”
没有对自己进行辩护,也没有回避这人,胡晓算是个磊落的人。
我当然也不会责怪她,毕竟感情是两人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管起来似乎也多有不便,稍不留意可能与于远之间连朋友也做不得了。
胡晓道:“不管你和于远之间关系如何,我都希望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我举双手赞成,毕竟出社会做事,必须要公私分明,千万不能带着感情做事。
既然话都讲清楚了,接下来沟通起来便轻松多了。胡晓说,他们出版社最近要出一套儿童绘本,但之前寻找的御&用插画师跳槽了,所以希望我能接稿。
虽然时间比较紧,但看了看稿酬还挺丰厚,我决定接下。
之后,我暂停寻找工作,开始在家画稿。每天早上,我将小猴子送到父母那,接着便在家专心闭关画稿,晚上再将小猴子接回。每天高强度的工作量外加巨&大的压力之下,我头发开始大把大把掉落,完全是拿命在拼搏。那段时间几乎是睁眼便开始画,直画到睡觉,昏天黑地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有几次入睡前竟默默祈祷自己明天不要醒了,直接上天堂算了。
但即使再忙,时间再紧,也咬着小槽牙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潦草完事。这次的画稿算是次机会,而机会就如同真爱一般,如果没有把握&住,便再不会有下一次。
工作和人生一样,都不能胡乱糊弄。
那段时间我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当交稿后整个人完全是虚脱状态,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接下来好几天看见画稿便头疼恶心。
也许在感情中,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在事业上,付出绝对能得到回报。
出版社对我的画稿挺满意,继续找我约绘本画稿。
我考虑了几天,最终决定放弃找工作,暂时先在家中画稿做自由职业。
一来画插画也是我的兴趣,二来工作时间也算是自由可以有相对多的时间与小猴子相处。
我私心里总是觉得愧对小猴子,因为她缺少父爱,所以便想尽量多陪伴她。
其实我是最最渴望稳定的人,所以之前的人生轨迹也是按部就班——考取教师的铁饭碗,在自己规定的时间内嫁人生子。
两年前给我七颗脑袋召唤神龙我也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做上自由职业。
然而一场婚姻打乱了我的人生轨道。
这两年多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也将人生看开看淡了。有时候真的不必太执着,就当自己是位演员,在人生中担任重要角色,开心就尽情笑,难过就尽情哭,哭哭笑笑之后把小日子继续过。
二十六岁前,我过的是安稳固定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二十六岁后,我开始过着多变颠簸充满未知的生活。
我一个人就活了两种人生,怎么算,怎么挣。
我开始在家里接稿画稿,闲暇时就带小猴子出去玩。小猴子两岁多了,会走路会说话,有时候忽然冒出的句子能让人忍俊不禁。
小猴子的婴儿肥始终没褪过,照旧是圆圆滚滚的小团子。而且她非常喜欢吃东西,每次吃饭时都是左右手同时作业,效率极高。我二表姐看得目瞪口呆,问道:“这个世界上,有她不吃的食物吗?”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
我二表姐继续道:“宁真啊,你养这个孩子估计当别人养两个孩子,胃口实在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小猴子踉踉跄跄走来,将二表姐手中的饼干抢走塞自己嘴巴里。
二表姐只能膜拜。
我始终不曾埋怨过上帝薄待我,因为他赐给了我小猴子这样一颗明珠。在我最悲伤绝望时,是她这个小肉团令我坚持下去。
身边有不少人劝说我赶紧趁着年轻找个男人成立新的家庭,把小猴子放父母那养。
但是,这是我永远不可能做出的事。
小猴子不是一件物品,不是我送给父母的玩具,她是个人,是我的珍宝,在她成人之前,我将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爱护她,教育她。
听见我的说法,有人劝道:“现在社会,未婚女人比离婚女人好找对象,离婚女人比离婚带孩女人好找对象,离婚带孩女人比离婚亲自带孩女人好找对象。那些男人一听你要带着孩子和他住一起,心里肯定疙瘩,毕竟不是自己的骨肉啊,也不会真心对待孩子。说不定你以后都找不到合适对象了,难道你真愿意为为了孩子牺牲?”
我想,这怎么能算是牺牲呢?我生下小猴子就必须对她负责,养育她教育她陪伴她是我的责任,是我应尽的义务。
而且,小猴子给我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
怎么也称不上是“牺牲”。
再说,现在的我已经学会随遇而安,凡事随缘,不会强求。我不会对爱情失望,但如果今后没有遇见合适的人从而孤独终老,我也会接受。
☆、第34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家里人开始忙着帮我张罗相亲,我倒是意兴阑珊,偶尔被催急了也只能去一次。
这天二表姐帮我寻了个汽车销售;说是挺会做人;工资挺不错;有个八岁的儿子。我拗不过,便只能去看看。
本来因为画稿没注意时间出门就晚了;结果却发现两部电梯被送来的新家具新电器霸占,全往我家楼上那间房里搬。
我心里窝着火;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