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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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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天楼不知道怎么说好。

  白五爷一旁接了口:“小七儿,老供奉是礼王府几十年的老人,从二十来岁就跟着当年还是贝勒的礼王爷了,是礼王爷的贴身护卫,如今被礼王爷留在府里,敬为供奉。当年你爹在京里的时候,指点了老供奉不少绝学。”

  听白五爷这么一说,龙天楼算是明白了些。

  只听巴尔扎接着又道:“龙爷对我的恩德,还不止这些!龙少爷,难道龙爷就没跟您提过当年?”

  龙天楼迟疑了一下;“提是提过,但是提的不多。”

  巴尔扎神情一黯道:“也难怪龙爷不愿多提,北京城是个让他伤心的地儿,当年他离京的时候……唉!说来说去,也都怪当年的贝勒爷,如今我们这位王爷了。”

  龙天楼没说话,他不愿意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好。

  白五爷看出来了,道:“过去的事儿了,到如今人事全非,老供奉还提它干什么?”

  巴尔扎道:“真的,五爷,您不知道,当年龙爷离京的时候,任谁都以为,这辈子龙爷是不会再上京里来了。这么些年了,他是真没来,可是他的少爷却来了,难道这是天意?”

  白五爷没说话。他能说是,还是说不是?天意不是人所能测知的。

  龙天楼知道,不能再谈下去了,越谈下去,越是麻烦,遂接过话来道:“老人家,实在很抱歉,我要赶着上承王府去——”

  巴尔扎忙道:“龙少爷,您可千万别再这么称呼我,我当不起,您叫我一声巴尔扎好了。我知道您正担当大任,有急事在身,不敢多耽误您,再说两句我就走。”

  白五爷道:“老供奉有什么事吗?”

  巴尔扎道:“五爷,我是奉命行事,是老郡主让我来的,老郡主想见见龙少爷。”

  龙天楼道:“老郡主?”

  白五爷道:“就是礼王爷的妹妹,当年那位——”

  白五爷没说下去。

  龙天楼心头猛一震,“呃”了一声,没说话。

  白五爷道:“老供奉,老郡主怎么知道天楼来京了?”

  “是我们兰心格格告诉老郡主的,兰心格格说,在侍卫营碰见过龙少爷。”

  白五爷一怔,急望龙天楼。

  龙天楼暗暗皱眉,吸了一口气道:“我在侍卫营是碰见了一位姑娘,不过我不知道那就是礼王府的兰心格格。”

  白五爷用眼神给了龙天楼一个暗示,道:“老供奉说,老郡主要见你——”

  巴尔扎忙道:“龙少爷,五爷知道,我多少年没出过礼王府一步,今天老郡主派出我来请您,而没派别人,可见她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又是多么想看看您,您可不能让我没办法回去复命,更不能让老郡主失望啊!”

  龙天楼得到了白五爷的暗示,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今答得没有一点犹豫:“老供奉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有急事要赶到承王府去,实在不能也不敢耽误。这样吧,等我去过承王府,确定了承王爷的指示之后,再上礼王府给老郡主请安去。”

  巴尔扎道:“您担当大任,身有急事,恐怕也只好这样了,我这就回去复命,龙少爷,您住哪儿,您给我个时候,我来接您。”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等承王府事办完了,我马上去。”

  巴尔扎道:“那好,我就这么回话了,龙少爷、五爷,我先走了。”话落,恭谨打下千去。

  龙天楼跟白五爷忙答礼。

  巴尔扎起身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龙天楼、白五爷一直望着直到看巴尔扎不见。

  白五爷道:“你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

  “碰见兰心格格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没来得及说——”

  龙天楼把为什么没来得及说,以及在侍卫营邂逅兰心格格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完,白五爷道:“真巧,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避谁躲谁就偏碰见谁,你先碰见的那位叫明珠,是这位兰心格格的妹妹,表妹,明珠是礼王爷的,兰心是老郡主的,礼王爷是兰心的舅舅,两个先后都让你碰上了,也难怪,北京城就这么大个地儿啊!”

  “五叔,兰心格格跟那位大贝勒是——”

  “两家有婚约,兰心跟那位贝勒爷是未婚夫妻——”

  龙天楼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阵怅然,若有所失。

  “不过,谁都知道,那位贝勒爷是一头儿热,一头儿热归一头儿热,以那位贝勒爷现在炙手可热的权势,即便兰心有礼王那么一位舅舅,恐怕也悔不了婚。”

  龙天楼暗暗扬了扬眉,没说话。

  白五爷吁了一口气又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当年事,那位老郡主也真可怜,尽管其罪过在于大清皇律,可是你爹一咬牙,一横心走了,把老郡主一个人撇在京里,后来她是嫁了皇族,可是没多久就守了寡,如今突然她要见你,只怕是还忘情不了你爹啊——”

  “五叔—一”

  “巴尔扎说的还真没错,自被礼王府尊为供奉以来,他多少年没出过府门一步,我原还以为这个人没有了呢!如今老郡主却把他派出来了,一方面固然因为巴尔扎是跟你爹有渊源的老人,另一方面也足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

  龙天楼道:“五叔,咱们该上承王府去了。”

  白五爷看了看龙天楼,没再说话,两个人并肩走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白五爷突然冷笑一声道:“也难怪那位贝勒爷是一头儿热,恐怕兰心天生慧眼,早看出他的心性为人来了,如果他真跟承王那位福晋有点什么,将来开什么花,结什么果,还很难说呢!”

  龙天楼没接话,白五爷这番话就成了自言自语。

  到了承王府,白五爷留在了门房,龙天楼一个人往里去了。

  刚走没两步,哈总管迎面而来,脸色冷冷的,态度似乎不大友善:“你又来了?”

  龙天楼知道他为什么不大友善,恐怕是因为那位福晋没把他龙天楼搭上来。

  龙天楼没在意,道:“麻烦哈总管,我要见王爷!”

  哈总管没说话。

  “怎么,难道王爷还没回府?”

  “谁告诉你王爷还没回府?我告诉你的?”

  说完了这句话,哈总管扭头就走。

  龙天楼没理他,举步跟了上去。

  哈总管把龙天楼带到了承亲王的书房门外,让龙天楼候在院子里,他进去通报,转眼工夫之后,他又走出书房,站在门外冷冷道:“进来吧!”

  龙天楼一声没吭,走进书房,从哈总管身旁经过的时候,他感觉得出,哈总管冷意逼人。

  龙天楼进了书房,哈总管紧跟在他身后,承亲王正坐着喝茶,龙天楼上前见礼:“王爷!”

  “嗯!案子怎么样了?”

  “草民曾经来见过王爷一趟,听说王爷上西山去了。”

  “我问你案子怎么样了?”

  “请王爷摒退左右。”

  左右也只不过哈总管一个人,哈总管听得脸色变了一变,但是在承亲王摆手之下,他一声没吭就退了出去。

  “说吧!”

  龙天楼把妙计诱贼,南下洼的经过,详禀了一遍。

  承亲王脸上变色,推杯站起:“尸首呢?”

  “现在巡捕营冰窖里。”

  “真是我府里——”承亲王拍了桌子:“龙天楼,你给我查。”

  龙天楼探怀取出簪儿,道:“王爷在府里,是不是见过这个?”

  “这是——”

  “草民刚才禀报过,那人对草民打过暗器——”

  “这就是那个人打你的暗器?”

  “是的。”

  “这是女人用的发簪嘛!”

  “可是那人拿出当暗器,会武的人,拿什么都能当暗器。”

  承亲王伸手接了过去,看了看道:“这种发簪,府里当然不少,使唤丫头老妈子,头上都用发簪,可是像这种样子的我没有见过。”

  伸手递出。

  龙天楼接了回去。

  承亲王又道:“你给我查,我准你查,给你下过手令。”

  “王爷,这件案子,到此恐怕不能再查下去了,至少草民不敢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我给你下过手令,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王爷,原来,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可是现在,根据事实看,府里每一个妇女,涉嫌更重。”

  “我知道,我准你查。”

  “王爷,您是不是能多想想。”

  龙天楼的用意,在提醒承亲王。

  孰料,承亲王还不明白,道:“我不用多想,我只要你给我查。”

  龙天楼暗中皱了一下眉,道;“王爷,府里的妇女,可是上自福晋,下至每一个使唤丫头妈子啊。”

  承亲王一怔,脸上变了色:“龙天楼,你这是怎么说话的。”

  龙天楼道:“王爷,草民所以说这件案子难办,没有办法再查下去了,原因也就在这儿,既然府里的妇女涉嫌更重,就该查府里每一个妇女,只是一旦到了福晋那儿,草民是查还是不查?”

  承亲王沉声道:“龙天楼——”

  “王爷,”龙天楼道:“草民是就事论事,王爷还不知道,这两天,草民碰上了这些事——”

  他把承王美福晋召他进水榭,以及在水榭碰上大贝勒,接着侍卫营拿他当嫌犯,非把他置于死地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美福晋召他进水榭那回事,他说成了美福晋是召他垂询案情的。

  静静听毕,承亲王霍地站了起来:“你,你怎么惹了他?”

  “王爷明鉴,草民并没有,也不敢招惹大贝勒,而是草民这有用之身还要为王爷办案,不敢不全力自卫。”

  这后半句,承亲王应该听得很舒服。

  看承亲王的脸色,也的确缓和了些:“那么你的意思是——”

  龙天楼有自己的意思,但他不能说,他答得够巧妙:“王爷睿智,草民在福晋面前见过大贝勒后,侍卫营就要置草民于死地,这种情形,还用草民多说么?”

  承亲王脸色又变了,来回踱了几步,突然一拍桌子:“我不相信!”

  “草民也不敢相信。”

  承亲王一指龙天楼,“龙天楼,你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说的是谁,这还得了。你给我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我要办你。”

  “回王爷,截至目前为止,草民不敢说是否查得出证据,草民宁愿自己是看错了,可是一旦查到了证据,到那时再想收手也就来不及了,草民跟巡捕营的为难处,也就在这儿。”

  “什么为难不为难,你们也太大胆了,我要办你们。”

  嘴上是说要办人,可是声色并没有显出多么严厉。

  龙天楼道:“如果王爷要办,草民愿意一身承当,事实上自王爷赐下手令以后,这件案子一直是由草民在办。”

  他这等于是告诉承亲王:“别忘了,我这是奉你命行事。”

  承亲王又踱了两步,坐了回去:“龙天楼,你真认为——。”

  “不知道王爷是否还记得,福晋命人销毁格格房里的家具器皿一事。”

  “她是怕闹大仙。”

  “王爷,福晋一向信神信鬼吗?”

  承亲王抬眼凝望龙天楼:“你是说——”

  “事实上,这么一来,线索全无,倍增侦查之困难,两个丫头两个侍卫被除名逐出府,一直到他们被害,外人不可能对他们知道得这么清楚。”

  承亲王微微低头,沉吟着,没说话。

  “毒毙两名侍卫的,是‘鹤顶红’,这种毒药,不大见于民间。”

  承亲王猛抬头:“鹤顶红藏于大内,我这王府里也没有。”

  “王爷,您王府里或许没有鹤顶红,可是大府邸的主子,像福晋、大贝勒这样的亲贵,经由在宫里当差的,弄些‘鹤顶红’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承亲王又霍然站起,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步望龙天楼:“你给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

  龙天楼道:“王爷,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不惜一切,继续侦查,一是下令巡捕营就此罢手。草民斗胆,女儿是您的,还要请您自己定夺。”

  承亲王立即又踱了步。

  龙天楼不作声,看着承亲王踱步。

  难怪他难作决定,美福晋、亲女儿,他总要舍一个。

  女儿是亲骨肉,福晋是个人间尤物,你叫他舍哪一个?

  如果刚才龙天楼原原本本地说出了水榭召见事,相信他会毫不犹豫舍那位美福晋,绿帽子压死人,何况以他的身分地位。

  但是龙天楼没说实话,不能说。

  半天,承亲王突然停了步,霍地转望龙天楼,脸色煞白:“查,给我继续查。”

  这种决定,该在意料中,却又好像出人意料之外。

  作这种决定,下这种决心不容易。

  承亲王既能这么决定,可见他还是个顾骨肉亲情,相当明白的人。

  龙天楼道:“请恕草民糊涂,您是让谁查?”

  “当然是让你查。”

  “王爷,”龙天楼正面道:“不是草民得寸进尺,不知进退,实在本案到目前,您要是还让草民查下去,无论如何,您得给草民—个明确而且更有力的保障。”

  “我前后已经下给你两道手令,你还要我给你什么保障?”

  “王爷,从今以后,情势不同,对象不同。”

  “你放心,大贝勒那儿,我会跟他说——”

  “王爷那是想打草惊蛇。”

  承亲王一怔:“难道说——”

  “目前草民还不敢说。”

  承亲王道:“可是侍卫营要是老找你麻烦——”

  “只要草民有王爷给与的保障,草民就不怕侍卫营找麻烦。”

  承亲王看了看龙天楼;“你得答应我,除非万不得已,没有查到什么之前,不许惊动福晋。”

  龙天楼道:“这个草民做得到。”

  承亲王猛一点头:“好。”

  他走到书桌前,提笔就写,一挥而就,然后还盖上了他的印,递给龙天楼:“这样行了吧!”

  龙天楼接过一看,随即躬身道:“谢王爷!这么一来,草民就好放手办事了。草民再要求,目前的情形,请王爷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

  “草民告退”

  龙天楼一躬身,要走。

  “龙天楼。”

  龙天楼停了步:“王爷!”

  承亲王的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已经不少日子了,可是,我还是希望我女儿能平安回来。”

  毕竟是骨肉,毕竟是亲生女。

  尽管他是个和硕亲王,他总还是个父亲。

  龙天楼一阵感动,由衷地道:“草民一定尽心尽力。”

  一躬身,退了出去,

  承亲王神色更黯然,颓然坐了下去。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承亲王的身躯,颤抖得很厉害。

  龙天楼出了书房,一眼就看见哈总管站在画廊的那一头,他走了过去,哈总管迎着他冷然道:“府里你都熟了,用不着我陪你出去了吧!”

  他没问龙天楼,究竟为什么来见承亲王。

  许是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龙天楼道:“不用了,哈总管请忙吧!”

  他转身顺着画廊走了。

  他觉得出,哈总管站在那儿没动,不过他知道,只等他走得看不见了,哈总管马上就会奔向书房。

  出后院,经过前院,进了门房,白五爷正在焦急地踱着步,一见龙天楼进来,忙迎了过来:“怎么样?!”

  门房里只龙天楼跟白五爷两个人,是故龙天楼道:“王爷交代,继续查下去。”

  随手掏出承亲王刚下的手令递了过去。

  白五爷接过手令一看,神情为之一松:“小七儿,你真行,我这儿揪了半天心了。”

  龙天楼接回手令藏好,道:“我马上就要采取行动,头一个从哈总管身上着手。”

  白五爷一怔:“哈总管?”

  龙天楼道:“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白五爷没再问,当先出了门房。

  两个人并肩出了承亲王府大门,正要走。

  白五爷伸手一把拉住了龙天楼,两眼直往前望。

  龙天楼顺白五爷目光望去,不由为之一怔。

  不远处,停着一辆单套马车,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像车把式,一个赫然是礼王府的供奉巴尔扎。

  龙天楼定定神道:“这是干什么?”

  白五爷道:“小七儿,看样子你不去一趟是不行了!”

  巴尔扎当然是看见龙天楼跟白五爷了,不过他没迎过来,显然是在等龙天楼跟白五爷走过去。

  龙天楼皱眉道:“五叔,这可怎么办?”

  白五爷道:“谁叫你碰上了?老躲不是办法。”

  “不是我要躲,我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这么巧,偏让你碰见礼王府的两位格格,许这是天意,其实——你既到了京里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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