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我要躲,我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这么巧,偏让你碰见礼王府的两位格格,许这是天意,其实——你既到了京里来,又明打明地让人知道你叫龙天楼,还能碰不上礼王府的人?你爹他应该想得到,不行你只好去一趟了,将来你爹说话,我来给你挡。”
按龙天楼的本心,他并不怕去礼王府,甚至有点愿意去,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如今听白五爷这么一说,心里竟觉得突然一松,脚下不由地迈步走了过去。
两个人并肩走着,快近马车了,巴尔扎才忙迎了过来,躬身一礼,满脸陪笑:“龙少爷!五爷!”
白五爷含笑答了一礼。
龙天楼道:“老供奉——”
巴尔扎道;“龙少爷!您又这么折我了。”
龙天楼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巴尔扎道:“您请上车吧。”
龙天楼道:“这是干什么?”
“上礼王府见老郡主去呀!您不是说等您承王府完事以后吗,我回府回禀老郡主以后,老郡主马上让我跟车到承王府门口来等您,老郡主的意思是省得您多走路了。”
龙天楼明白,其实那位老郡主的意思,是怕他不去,心里着实有一份感动。
只听巴尔扎又道:“龙少爷,如今您承王府的事已经办完了,您就别再推辞了。”
龙天楼道:“承王府这件事,要说办完,那还早得很——”
巴尔扎忙道:“这我知道,老郡主也明白,老郡主想看您想得厉害,实在等不及您把承王府这件案子办完了,龙少爷,您就抽个空去见老郡主一趟吧!”
白五爷轻轻咳了一声。
龙天楼明白白五爷这一声轻咳是什么意思,当即一点头道:“好吧!”
巴尔扎惊喜而激动,似乎眼泪都要出来了,忙躬身道,“谢谢您!您快请上车吧!”
白五爷道:“小七儿,那你去吧!见过老郡主以后,咱们营里见。”
白五爷跟巴尔扎打了个招呼,径自走了。
巴尔扎一边哈腰恭送白五爷,一边又催龙天楼上车。
龙天楼没再说什么,暗一横心咬牙,向着马车走了过去。
巴尔扎抢前一步掀开了车帘,龙天楼登上了马车,他跃上了车辕,一声“走”,清脆鞭声响动,马车飞驰而去。
当礼王府这辆马车驰离承王府门前的那一瞬间,承王府大门里,有个人露了露头,是哈总管。
马车疾快地驰动着,龙天楼坐在车里,靠在软绵绵的锦垫上,只觉一股子兰麝幽香往鼻子里钻,他明白了几分,这辆马车,一定是兰心,或者明珠那两个格格的专用香车,心里登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
马车左弯右拐,只是一盏热茶工夫之后,驰速减慢,然后停下。
只听巴尔扎在车外道:“到了,龙少爷!您请下车吧!”
随即车帘掀开了。
龙天楼谢了一声,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树海森森、奇花异卉遍地的大花园,三面长廊,建筑飞檐狼牙,美仑美奂,临长廊有三排房子,只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
巴尔扎忙道:“龙少爷,这儿是礼王府的后花园。”
话声方落,只听巴尔扎急忙接着又道:“老郡主接您来了。”
龙天楼心头一震,忙抬眼望去,只见三排房子那中间一排三间房的居中一间,两扇门大开,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
走在后头的那位,赫然竟是在侍卫营曾一度邂逅的兰心格格,她蛾眉淡扫,脂粉未施,却永远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看见她,龙天楼心里有种异样感受,似乎带点怜惜,却说不出真正有什么。
走在前头的那位,一身旗装,四十许美妇人,兰心格格的面貌有几分像她,她除了有着跟兰心格格一样的高雅华贵气度之外,眉宇间却比兰心格格多了一份似乎永远抹不掉的淡淡忧愁。
就这份淡淡忧愁,看得龙天楼心神为之一阵激荡。
巴尔扎忙迎过去打千:“禀老郡主,这位就是龙少爷!”
两对凤目,四只明眸,早就凝注在龙天楼脸上。
龙天楼忙定一定神,走过去恭谨躬身:“草民龙天楼,见过老郡主跟兰心格格。”
没看出兰心格格有什么异样。
而中年美妇人却突然间激动得厉害,伸手握住了龙天楼的胳膊,哑声还带着颤抖:“孩子,别多礼,让我看看。”
中年美妇人一双凤目凝望着龙天楼,望着望着,凤目中涌现了泪光:“孩子,你不像爹,一定像娘。”
龙天楼怔了一怔,欠身道:“回老郡主,草民自小就没见过家母。”
中年美妇人一怔:“你娘过世得早?”
“许是,家父不许我们问。”
“呃!有这种事?”
“是的。”
“你爹,可好?”
“谢老郡主,家父安好。”
“你,兄弟几个?”
“七个,草民行七。”
“恐怕你是出类拔萃的。”
“老郡主夸奖。”
“我是就事论事,要不然白五爷不会单求你来。”
“那倒不是,只因为五叔最喜欢草民。”
“别客气,孩子,今年多大了?”
“廿了。”
“那跟我的兰心一样,你们见过了,是不是?”
兰心格格向着龙天楼含笑点头。
她那笑,使得龙天楼心头一震,忙垂下目光欠了身:“草民还没有谢过格格——”
“孩子,你们之间更用不着客气,更别一句一个‘草民’,对我,甚至在礼王府,你用不着这么自称。”
龙天楼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中年美妇人伸手又按住了龙天楼:“孩子,咱们——”
忽地一怔,急忙凝望龙天楼;“不对,孩子,你刚说你今年多大?”
“回老郡主,天楼廿了。”
“你那六个哥哥跟你都差几岁?”
“天楼弟兄之间各差两岁。”
“那你大哥今年岂不卅二了!”
“是的。”
“不对,不对,孩子。”中年美妇人讶异地叫道:“我是在你爹离京的第二年嫁的,次年就生了兰心,就算你爹一回去就成了亲,你大哥也只该比兰心大一岁,怎么会今年卅二,大兰心这么多?”
龙天楼听得也猛一怔,心想: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得问问五叔——口中却道:“这天楼就不知道了。”
中年美妇人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神情,旋即淡然笑道:“暂时不管这些了,走,孩子,咱们进屋说话去。”
她拉着龙天楼转身往廊上行去。
兰心格格跟在另一边,一左一右,像煞了一对金童玉女。
进了屋,巴尔扎紧跟着进来,等中年美妇人拉着龙天楼跟兰心格格落了座之后,他献上香茗,然后又退了出去。
中年美妇人的一双凤目,始终不离开龙天楼那张俊脸之上,像极了一位慈母注视久别膝下的爱子,目光一刻也舍不得挪离。
龙天楼有些不自在,只好垂下目光。
只听中年美妇人道:“孩子,你爹跟你们弟兄提过当年吗?”
“提过,不多。”
“不多?”
“是的。”
“他是怎么提的,能说给我听听吗?”
龙天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只听兰心格格道:“娘,您还问这个干什么?”
“说的也是,过去的事了,问了又如何。”
龙天楼还是没接话,一来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二来是因为他认为这时候还是不接话好。
“孩子,你几个哥哥都成家了吗?”
“六个哥哥都成家了,大哥、二哥他们都有孩子了。”
“你呢?”
“天楼还没有成家。”
“廿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成家?”
“天楼到现在一事无成,而且也不想成家那么早。”
“在江湖上,有了红粉知己了吗?”
兰心格格似乎很关心这一点,她一双美目紧盯着龙天楼,静待他的答复。
龙天楼有点不好意思,避开了兰心格格的目光,道:“没有。”
“我不信。”中年美妇人道:“长得这么好,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天楼不敢瞒您,真的没有,不过也许是天楼一向粗心,没留意。”
一听龙天楼这句话,中年美妇人跟兰心格格都笑了,中年美妇人笑得很含蓄,兰心格格笑得好美好动人,害得龙天楼心头又猛跳了一下。
只听中年美妇人道:“不是碍于皇律,我真想给你在京里——”
兰心格格忙叫道:“娘,您怎么又——”
中年美妇人神情一黯,强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我好像什么都忘了,兰心说的对,我不能再在你们这一辈身上造成恨事了。”
龙天楼没说话,他明白中年美妇人何指,他又能说什么?
只听中年美妇人又道:“你的武功是跟你爹学的?”
“是的。”
“名师出高徒,你爹文武两途,举世无匹,家学渊源,你当然也很不错。”
兰心格格道:“娘,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侍卫营那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中年美妇人道:“孩子,这话我不该说,可是对你,我不能不说,承王府的那件案子,你不该管。”
龙天楼一怔:“您的意思是说——”
“不好管,弄不好你会惹麻烦上身。”
“是不是您知道些什么?”
“孩子,你会错了我的意思了,我是怕你破不了案,找不回承王的女儿来,你没办法跟承王府交代。”
龙天楼道:“谢谢您的关心,到目前为止,天楼已经查出了些眉目。”
中年美妇人跟兰心格格都一怔,中年美妇人忙道:“怎么说,孩子,你已经查出了些眉目?”
“是的,对您,龙天楼也不必有所隐瞒,种种迹象显示,这件案子毛病出在承王府里。”
兰心格格叫道;“毛病出在承王府里,会有这种事,知道是谁吗?”
“事关重大,目下还不敢断言。”
中年美妇人道:“那更麻烦,承王府里的人,你怎么能动?”
“天楼以为,没有人比自己的女儿更重要,事实上天楼已经请得了承王爷亲下的手令,只要掌握证据,承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即刻拿下。”
中年美妇人神情一松:“既有承王亲下的手令,那就不要紧了,孩子,你不知道,一听说来办这件案子的是你,我真替你担心,如今承王大权在握,在皇上面前是个大红人——”
“谢谢您的好意,您是知道的,天楼这趟来,完全是为了在巡捕营当差的五叔,这件案子原由他老人家承办,如果没办法查个水落石出,五叔他老人家——”
“孩子,不要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也明白其中的利害!”
龙天楼看了看中年美妇人,又看了看兰心格格:“天楼刚才说的,还请您跟格格不要跟任何人提,除了您两位,最好别再让第三者知道。”
“你放心,孩子,我们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谢谢您的好意,既有承王爷的全力支持,这件事天楼一个人办得了。”
“唉!真要说起来,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礼王府已不比往昔,如今只剩下了个空壳子,我也已经不是礼王府的人了,如今连我们自己都需要别人——”
“娘!”兰心格格阻拦地叫了一声。
中年美妇人轻叹一声道:“好,不提了,本来也不该提!”
龙天楼有心要把怀疑那位大贝勒的事说出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交浅言深”,不便开口,终于又忍了下去。
看看双方似乎没话说了,气氛也有点不对,龙天楼正打算告辞。
一阵急促轻捷步履声传来,巴尔扎走了进来,恭谨一礼忙道:“禀您,明珠格格往这儿来了。”
龙天楼听得暗一皱眉,趁势站起来道:“天楼告辞!”
“别,孩子,”中年美妇人含笑道:“用不着躲她,我听说了,她碰见过你两回,可是她不知道你是龙家人,她最听我的话了,就让我借这机会给你们俩化解化解吧!”
龙天楼还待再说。
中年美妇人已转望巴尔扎:“不用拦她,让她来吧!”
巴尔扎恭谨答应,画廊上已传来“格登儿”、“格登儿”的走路声,兰心格格站了起来。
紧接着,一阵香风,那位刁蛮任性的明珠格格进来了,她永远是那么美艳,永远显得火辣逼人。
巴尔扎忙见礼,“格格!”
明珠却一眼看见了龙天楼,一怔,娇靥立即变了颜色,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戟指大叫道:“好哇,你——”
只听中年美妇人叫道:“明珠。”
明珠格格转脸道:“姑姑,他——”
“他怎么了?”
“他就是欺负我的那个东西。”
兰心格格道:“明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中年美妇人道;“我知道他就是那个人,可是你知道他是谁吗?”
“姑姑,他就是我说的那个——”
“傻孩子,姑姑是问你,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吗?”
“知道啊!我听说了,他叫龙天楼。”
“对,他叫龙天楼,他姓龙,你记得我跟你提过姓龙的人吗?”
明珠格格一怔,霍地转脸望龙天楼,叫道:“天,他是,姑姑,他的年岁——”
“傻孩子,不许他是龙家的晚辈吗?”
“晚辈,他是——”
“龙家后人,弟兄七个,他最小。”
明珠格格登时娇靥通红,一跺脚,一拧身,到了中年美妇人的跟前,叫道:“他为什么不早说?!姑姑,他坏死了!”
“傻孩子,他怎么知道嘛!”
“怎么不知道,我告诉他我是礼王府的,他还会不知道?可是他就是没说。”
明珠说得是理。
中年美妇人微一怔,转眼望龙天楼:“孩子,你知道不知道明珠是——”
龙天楼赧然一笑道:“要不天楼怎么老不敢冒犯格格呢?”
“不敢冒犯?”明珠格格叫道:“差点儿没把我气死,你还说不敢冒犯,姑姑,您就不知道他有多傲,数遍京城,也没一个敢像他对我那样的。”
中年美妇人一双风目中,闪漾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奇光,道:“龙家的人没有不傲的,只要是龙家的人,也都值得傲。”
“可是我就不服——”
兰心格格浅笑道:“是因为他的傲,高过了你的傲。”
“姐,你——你说,遍数京城,哪一个敢对我这样?”
“你现在不碰上一个了吗?”
“姐,你——”
明珠格格跺了脚。
中年美妇人带笑说道:“好了,好了,明珠,别谁服谁不服了,卖姑姑个面子,姑姑给你们说和了,行不行?”
明珠噘了小嘴儿:“谁让是您说的,那还有什么不行,不过他得给我赔个不是。”
兰心格格道:“明珠,别忘了,他比你还傲。”
“我不管,他非得给我赔不是不可,姐,别这么帮,都订了亲的人了,落不到什么了。”
兰心格格登时羞红了娇靥:“小妮子,胡扯什么?”
龙天楼心里正有种异样感受,可巧兰心的目光瞟了过来,害得他心头猛一震,兰心娇靥上又添三分羞红,忙把目光避开,龙天楼也趁势躬了身:“格格,龙天楼赔礼了。”
中年美妇人笑道:“听见了吧!该满意了,明珠。”
明珠格格小瑶鼻一耸;“哼,稀罕,不是冲着您,我跟他没完。”
话是这么说,吹弹欲破的娇靥上,可掩不住喜意。
只听兰心格格道,“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给她赔了礼。”
明珠格格道:“姐,别惟恐天下不乱,要不你说他应该怎么样?”
兰心格格笑笑,没说话。
中年美妇人道:“好了,你们姐儿俩别斗了,天楼、明珠等于是一家人,当着我的面儿,你们俩重新见个礼吧!”
“天楼遵命!”
龙天楼磊落大方,抱拳给明珠施了一礼。
刁蛮、任性的明珠格格,突然间竟变得柔顺异常,也浅浅绐龙天楼施了一礼。
中年美妇人倒没怎么样,只是唇边浮现了一丝欢愉笑意,至少在这一刻,她眉宇间的淡淡忧愁,化为了乌有。
兰心格格一旁看着,却是美目中乍闪异采。
龙天楼向着中午美妇人躬身道:“时候不早了,天楼该告辞了。”
中年美妇人还没说话。
明珠格格却已叫了起来:“什么!你要走?我刚来你就要走,不行。”
龙天楼道:“不是格格刚来我就要走,实在是我有公务在身,刚才我就要走了。”
“真的,明珠。”
兰心格格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