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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男人出去之后，她听话地换上了那件舒适的睡衣，并在男人回来前乖乖地
躺到床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的关系，她觉得眼皮好重、
好想睡觉……
叩叩叩地敲过门之后，程天行拿着温度计和冰枕回到了客房。
他再量了一次女孩的体温，还是有点发烧，把冰枕交给她。
司徒凌将冰枕放到自己颈子下，那凉凉的感觉让她的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
「谢谢你。」
「不客气。」程天行将梳妆台的椅子拉到床旁坐下。
在又被睡意席卷之前，司徒凌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叫司徒凌，你呢？」
「程天行。」
「那……我可以喊你天行哥吗？」司徒凌露出了一个虚弱但却甜美的微笑。
「天行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这句话听起来好熟悉。
程天行不禁皱起了眉头。
司徒凌已经缓缓闭上了双眼，并没有发现此刻他脸上僵硬的表情。
「天行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但我喜欢的人是……」
当初那个女孩就是这样拒绝他的。
「天行哥」这个称谓会勾起一段令他难过的回忆……
程天行不悦地瞪着床上的女孩，「嘿，不要那样喊我，好吗？」
但女孩并没有听见……
第三章
门铃响起的时候，程天行正巧冲完澡走出浴室。他瞥了墙上的钟一眼，刚
过晚间九点，这种时候只有一个人会来按他家的门铃。
迅速着装之后，程天行一边用毛巾擦拭湿头发，一边将大门打了开来。
果不其然，是对面那位司徒家的小姑娘。
程天行先是仔细看了她一眼，确定没有哭过的迹象，才放心地让她进门。
「进来吧。」
司徒凌手里拿着一袋零食，蹦蹦跳跳地跟在程天行身后来到客厅，这儿她
已经熟得像是自己家了。
霸占她最喜欢的双人沙发后，司徒凌将袋子里的零食摊在桌上，大方地将
她最爱吃的紫苏梅羊羹递到程天行的面前。
「天行哥，这个给你，新口味，很好吃噢。」
瞪了那个深咖啡色的诡异物品一眼，程天行转头继续擦拭着自己的湿发。
「我不喜欢吃甜食。」
哼，当他还是小朋友吗？竟然敢拿这种东西来贿赂他。
「唉唷，你吃一口嘛，这个真的很好吃耶。」
「少跟我来这套。你就直接说吧，这次又想干嘛？」
「嘿嘿，天行哥，你可不可以……」
诡计被识破，司徒凌只能干笑两声，但是她连要求都还没说完，就被程天
行拒绝了。
「不可以。」
「你怎么这样啦！我都还没有讲，你为什么就说不可以？」
「你这个麻烦精，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每一次你都先讨好我，然后
我就会被你耍得团团转……我才不要再答应你任何要求。」
他们熟识之后，每次司徒凌的姊姊带男朋友回家，司徒凌就会去敲程天行
的门，现在只要司徒凌觉得无聊没事做，就会去找程天行串门子。
两人的个性都算随和、不拘小节，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程天行并不反对司徒凌擅自闯进他的世界，因为现在的他除了工作之外，
的确需要一些其他的娱乐来转移失恋的痛苦。
这个怪怪的小姑娘常常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想法，带给他不少欢乐，但有
时也会带来一些灾难。举例来说，有一次司徒凌拿了两张电影首映招待券，碰
巧是他挺想看的灾难片，于是他便答应要陪她去看。
哪知首映那晚，她在电影院内从开场十分钟后就开始哭，一直狂哭到散场
为止。
就连坐在他们前后排的人都受不了她的哭声频频凑过来低声嘘她，这个小
妮子还不懂得节制，每次一看到感人的画面就控制不住地哭出声音来，害他当
天晚上不知暗自抱怨了几回。
最好笑的是，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司徒凌竟一反方才的哭哭啼啼，沿路
嘻嘻哈哈地说一些有的没的来逗有些生气的他。
「你刚才不是哭得死去活来吗？为什么现在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唉唷，那个是电影，假的啦。都已经看完了还哭的话，那我不是很蠢吗？」
「你以为在看电影的时候狂哭就不蠢吗……」
类似这样没营养的对话、你来我往的戏谑吵嘴，让程天行失恋后寂寞的世
界瞬间热闹了起来……
「天行哥，你就答应人家嘛！好不好……」司徒凌哪肯轻易死心，贿赂不
成干脆改用撒娇的方式。
「不好。」
程天行将湿毛巾往沙发椅背上一被，整个人陷进被司徒凌霸占住的双人沙
发内，肩膀故意用力推挤她一下。
这里也是他平常最爱坐的位置，无奈每次这个麻烦精一来，他就得被迫让
出宝座。再过一会儿有一场非常精采的篮球赛，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正对着电视
的这个宝座给抢回来才行。
「我又不是呆瓜，连你的要求都还没听仔细就答应你，当我是冤大头喔？」
「那你就先听我讲完再决定要不要答应嘛……」
程天行在桌面上一堆零食间寻找着摇控器的踪影，忍不住皱起眉来——她
是把超商里的零食都买回来了吗？
「你怎么会爱吃这些东西？难道不怕胖、不怕蛀牙吗？」
「赶图一忙起来的时候会肚子饿，所以吃的东西我都准备得很齐全。」
「肚子饿的话就吃饭啊，你专门吃这些零食，难怪会营养不良。」
「我营养不良？」
他的批评让司徒凌瞬间瞪大了眼，然后赶紧低头仔细端详自己的身体，挺
了挺胸——该发育的地方还是有好好发育啊。
「我哪里看起来营养不良了？」
终于找着摇控器，打开电视的电源后，程天行转过头去，毫不客气地上下
打量着司徒凌。
「我正面看、背面看，上面看、下面也看，不管怎么看，你都是一副营养
不良的样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取笑我？！」司徒凌气得胀鼓了双颊，大声向程天行抗
议，「你欺负人！我不管，你一定要答应帮我的忙，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你这个小家伙，利诱不成就改用威胁的啊？」
「不管啦不管啦不管啦……」
就连电视的声音都比不上她耍赖、无理取闹的音量，程天行开始后悔自己
刚刚干嘛要跟她抢沙发了，那近在耳旁的娇声抗议真的是吵死人了。
「少罗唆！不要吵我，我要看电视了。」
「天行哥……」
司徒凌岂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她揽住程天行的手臂不停摇晃，硬是逼得
他将注意力从电视转回到她身上。
「好啦好啦，你到底想干嘛？快点讲出来，我听完再看要不要答应你。」
「你可不可以……」到了真的要说的时刻，司徒凌又开始扭捏了起来。
「怎样？快说啊！」
「天行哥你可不可以当我的男朋友？」
一口气将自己的要求说完，司徒凌顿时窘红了脸，怯怯地观察着程天行的
反应。
「啊？」程天行慢半拍地应声，望着她的双眸充满了疑惑。
司徒小麻烦精喜欢他？这可是个天大的新闻。
「拜托啦！天行哥，拜托……」
不过他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司徒小家伙现在是用拜托的语气求他，
而不是害羞的真情告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你说清楚，这又是什么鬼游戏？」程天行拧起眉瞪她。虽然两人认识才
一阵子，但他已经很清楚司徒凌想出来的怪游戏之中，有很多都是在折磨她自
己的。
司徒凌有一个很漂亮、很聪明、很有能力的姊姊，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那
个叫做司徒莹的女孩，但他听过司徒凌及大楼管理员讲过一些有关司徒莹的事
情。
从小生长在姊姊散发出来的万丈光芒底下，可怜的司徒凌完全被周遭的人
给忽略，导致性格开朗的她在偶尔受到委屈或是想不开的时候，就会开始自虐。
她想出来那些莫名其妙的游戏，每次都把自已整得很惨。
「就……」司徒凌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望着程天行。「你假装是我的男
朋友，我们一起去约会，然后……」
「然后？」程天行耐心等着接下来的重点。
「你假扮我男友，跟我亲密一些，让他相信我真的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样
他就能够对我死心，不会再来烦我。」
「他是谁？」
原来她是想找他当挡箭牌啊……程天行顿时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就忽略
掉这种奇妙的情绪。
「我的前男友。」
「是不是你玩「等不到人游戏」时，那个让你一直苦苦等待、却狠心把你
甩掉的男人？」
司徒凌犹豫了一下，最后却是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
「不对，是我把他甩掉的。」
「真的假的？是你甩了他？」
「真的。」司徒凌不满地嘟起了唇。「天行哥，人家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既然是你甩了他，为什么还要玩那种奇怪的游戏？害我误会恋恋不舍的
人其实是你……」
「失恋，总是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的。」
尤其是像她这种非自愿性的失恋。刚知晓他背叛她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
自己会崩溃，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时间的确是很好的止痛剂。
「天行哥不也一样？」
「啧，你这家伙，讲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拿我的故事来举例。」
见他刻意闪避话题，司徒凌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天行哥，你喜欢的那
个女孩，是哪一点吸引你？」
「你问这个干嘛？」
「快点说嘛，人家想知道天行哥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生，也许我也有机会
被你喜欢呀。」
「呿！」程天行故意恶狠狠地凶了她一下。「你才多大年纪，就想跟我谈
恋爱？再等八百年吧！」
「哗，原来天行哥是老妖怪，已经八百多岁了！」
程天行耍狠的表情让司徒凌笑倒在沙发椅内，身体一歪，她的脸便亲昵地
靠贴在他的肩头上。
「啧，这是比喻！比喻你听不懂吗？」
「嘻嘻……天行哥，你总是说我年纪小，我再一次跟你强调，我今年已经
二十岁，不是小朋友了。」他不过也才长她七岁而已，感觉有很悬殊吗？
被她的笑容感染，程天行也跟着扯起唇角微笑。
自从认识司徒凌，他的生活似乎变回以前天天都非常快乐的样子。
回家之后有人陪他说话、陪他吃饭、陪他看电视，偶尔她还会出一些小纰
漏，可怜兮兮地跑来向他求助……
失恋的寂寞空虚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麻烦的小家伙给填满了。
程天行低低叹息着，不晓得现在这种感觉该被归类成什么。他喜欢有人陪
伴，虽然陪着他的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也许，他可以试着去喜欢司徒凌？毕竟他跟那女孩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
现在的他在情感上可以算是空窗期。
「天行哥，你干嘛发呆？」
「没什么。」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再加上司徒凌那近在眼
前的可爱脸庞，程天行突然窘红了脸。
「你脸红了耶！天行哥，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啊？」因为就坐在他身旁，
司徒凌把程天行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程天行尴尬地转过头去，藉着使用摇控器转台来逃避她的视线，清了清喉
咙，不太自在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甩掉他？他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
因为没有马上得到回应，程天行只好转过头来望着司徒凌，只见她低着头
一副落寞的样子。
「喂，你该不会又要哭了吧？」
「没有。」司徒凌扯起唇角勉强地朝他微笑了」下，但很快就收起了笑容。
「只是一想到他的事就会很难过……」
「一想到他就会那么难过，是不是表示你对他还有迷恋？如果不是什么天
大的错事，为什么不原谅他？」
「没办法原谅的……」
「为什么？」
见她一副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程天行紧张万分地将桌上的面纸盒取过来
揣在手中，因为这小家伙一哭起来就像水龙头打开一样，很恐怖的。
「那天，他们以为我不在家……」
一想到那件事，司徒凌不禁哽咽了起来，不过她向自己发过誓绝对不要再
为这件事哭，所以她只能努力忍住泪水。
「我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回家，因为外头的太阳很温暖，所以我跑到阳台
去看书，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就在外面的阳台上，竟然在我
房间里，在我的床上……」
这么肮脏的事，司徒凌实在是说不出口。每次一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恶心
画面，她就有股呕吐的冲动。
「你说的他们是指……」程天行吃惊地望着司徒凌那充满悲伤的小脸。
「我前男友跟我姊。」
「呃……不会吧？！」被自己的亲姊姊及男友背叛，她的遭遇还真不是普
通的惨烈啊！
「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只能选择跟他分手。」
「那他怎么还有脸回来纠缠你？」
如果是他做出这种事情还被当场抓到的话，他早就闪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
他实在是有够佩服那个男人的厚脸皮。
司徒凌用双手捂住自己掩饰不住的难过表情。「天行哥，你愿意帮我这个
忙吗？我已经把对他的感情一点一滴地放掉，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程天行愤愤不平地提议，「还是干脆把他约
出来，我替你揍他一顿？」
「明天他可能会来我家，天行哥，明天你到我家去，好不好？」
「他要来你家？你怎么还肯让他来你家？该不会是……」程天行惊讶地瞪
着司徒凌，「你的前男友现在跟你姊姊光明正大地搞在一起？」
「嗯。」
不仅如此，他还趁姊姊不注意的时候回头勾搭她，试图在一个屋檐下一箭
双雕，真是恶心死了。
「我的天啊！司徒凌，你是笨蛋吗？你难道不会向你姊姊抗议吗？
你姊姊也真是没神经，明明抢了妹妹的男朋友，竟然还敢把他带回家里来？」
程天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司徒家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还怪？
「我真的快被他们逼疯了，所以才会想找你帮忙。」
程天行嘴角抽搐地瞪着司徒家的方向，「我看你还是快点搬走比较好。再
跟那种变态的姊姊一起生活，总有一天你会崩溃吧！」
「我才不要搬走。」
「为什么？像那样子的姊姊，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不然你也会被她
影响的。你不知道，影响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如果搬走的话，我就不能天天看到天行哥了……我才不要搬走！」
司徒凌巴住了程天行的臂膀，像溺水的人紧紧地攀住唯一的依靠。
自从认识天行哥，她不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那样难以忍受。
只要天行哥下班回到家，这里就会变成她的避风港，在这里她可以很开心
地笑，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天行哥不但会陪她吃饭、陪她讲话，还会陪她看
偶像剧，不会跟她抢电视……
不知不觉间，天行哥已经成为她生活的重心了。
意识到这一点，司徒凌更加紧抱住程天行的手臂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都
不想放开他的手。
「天行哥，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啊？」
突然听到这种像是告白的话，让程天行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我们不要玩假扮的游戏，天行哥，你真的当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程天行望着司徒凌那充满企盼的眼神，感觉到她拥抱住他的双手传来了阵
阵细微的颤动……她是因为喜欢他才这样说，还是为了获取暂时的依靠？
「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呀。」司徒凌不禁皱起眉头。「天行哥，你怎么老是怀疑我说
的话？我看起来像是在说谎吗？」
「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一时有些迷惑，误认为自己喜欢上我了。」
「嗯……这个嘛……」司徒凌低下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我想，我应
该是……很认真的。」
在听见她的答案之前，程天行不由得屏气凝神，直到听见她确定的心意才
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小家伙的确偷偷在喜欢他……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