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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绮儿对你不薄，你话说到这里，也不觉得良心不安。”
“他是对我不薄，可是你呢？”雪紫湛眼中一片冰芒，“你别忘记了自己答应我的解药，说，解药到底在哪里！”
“哀家说过，只要绮儿登基，哀家就会给你解药。”
“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三岁孩子，他若登基，本王便是第一个要死的人。现在交出解药， 本王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雪紫湛，你杀了哀家，哀家也不会现在就给你解药！你这个人如此大逆不道，给了你解药，难保我和绮儿不会成为你剑下亡魂。”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雪紫湛眼睛眯成一条缝。
喀
一根手指头脱离了太后娘娘的身体，冷剑冰芒，血色之间，他将指头捏在手中。
太后娘娘下意识地瞪大眼瞳，不敢相信自己的一根手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砍掉，只是惊愕地重复着相同的字眼，“你……你……”
“娘娘如果还是不肯交出解药，本王就只要再砍掉你一根手指了。反正这些事情娘娘应该也见过不少，比起您的手段，本王还没的很呢！”
“啊”太后娘娘这才终于确定，自己的手指头被他给砍了，疼痛的感觉蔓延上来，她失声尖叫。
“娘娘何苦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合作害死了新皇，娘娘死了倒也无妨，只是大皇兄心智尚未成熟，若是没有奶奶庇护，却不知能活到几时！”
此言一出，太后娘娘连叫都不敢叫，“好，好，好，哀家给你，哀家把解药给你，你要保证哀家不死，绮儿不死！”
“本王向你保证，本王登基之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大皇兄。”
“哀家本不该和一只狼合作。”太后娘娘闭上眼睛，忍住剧痛，将解药扔给雪紫湛，“没有想到，到最后，坏了哀家大事的人居然是你这个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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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紫湛面带微笑，伸手，砍下太后娘娘一整只左手，笑意不减，如沐春风，“娘娘若再多言，下一次出手，砍得可不仅仅是手了。”
她的手，她的手……太后娘娘震惊地瞪大眼瞳，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切，这个人还真是明目张胆，他是不是已经决定让自己现在就去死了！？
雪紫湛服下解药，走到吓得连连后退的太后娘娘身边，“本以为你会吓得跪地求饶。没有想到，你这个毒蝎一般的女人，还有几分胆色，本王定会给你一个好死。”
太后娘娘却突然哈哈大笑，“湛儿，我的好孩子，你可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雪紫湛眼中冷冽。
“你可觉得心口疼痛越发明晰，仿佛就快吐血。”
雪紫湛惊异瞪大眼瞳。“你……”
“如你不信哀家在绮儿登基之后会留你狗命，哀家也不相信哀家死后你会让绮儿好过。既然如此，不如同归于尽。”
“你给本王的解药是毒药！！”雪紫湛扶着墙壁，另一只手痛苦地按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头痛欲裂，没有想到居然被她摆了一道！他本该知道，她护子心切，明知道自己不会放过她，她又怎会放心让自己活着。好，好，好！
太后娘娘哈哈大笑，“你若不死，我怎能安心赴死。如今觞儿和你都不复存在，绮儿登基已没有阻碍。湛儿，黄泉路有你做伴，哀家不寂寞。”
雪紫湛的剑再一次指向太后娘娘，“黄泉路，还是娘娘你一个人去吧。你以为区区毒药可以奈何得了我吗？告诉你，之前假装中毒与你合作不过只是本王的计谋而已，为的就是让你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如今你已经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抖了出来，即使本王不杀你，你也会被千刀万剐。另外，忘了告诉你，其实本王，百、毒、不、侵。”
太后娘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百毒不侵，所以从小到大，不管你怎么对我下毒，我都没事。”
太后娘娘眼中震惊更甚。
“本王不是傻子，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会好心对待一个你自恃情敌的女人的儿子。本王亲眼看见你让我母妃惨死，如今，本王也要替她报仇了这就是本王想要告诉你的，真正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娘娘，永别了！”
“不放过绮儿！”
“现在求本王，会不会觉得为时已晚。”
“不”太后娘娘撕心裂肺地喊道。
她凄惨的叫声，在那冰冷的长剑贯穿她的心脏时，骤然停住。
这一生，不知手中多少无辜亡魂，算计一生，不过为了保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万人之上，就不会有人欺负他。却没有想到，至死也未能如愿以偿。
绮儿……
她的绮儿……
至今还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又怎能失了她的庇佑……
长剑在她心脏处用力一剜，她的口中喷出大量鲜血，染在地上，染在雕梁之上，犹如盛开的蔷薇，绽放！
她瞪大眼睛，缓缓倒下，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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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雪紫湛确定她已经断气，才觉得昏天暗地，痛苦席卷他的全身，他觉得大汗淋漓。
百毒不侵？她居然也会相信，呵呵，呵呵呵……这个女人，算计了一生，却没有想到，到死却被他算计了吧。
他就是不能让她安心地去死！这个女人手中背负太多人命，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
他要权力，他必须君临天下。因为，一旦自己被压在她下面，就只有一条死路。
如今她死了，却没有想到，自己也要死了……
不甘心。
真的很不甘心。
雪墨离，你骗了我，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呢？你到死才让我知道，你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宠爱过我，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棋子，一块挡箭牌而已。我杀了你的皇后，我还想，再杀一次你。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机会了……
母妃，你看见了吗？你深爱的男人，你为她生，为他死，可是他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哪怕半点怜悯。而我，也不过只是不被爱的产物而已。即使我为他打下半壁江山，即使我从小熟读兵书，关心社稷……一切都不过只是枉然而已。
喷
他吐了一口鲜血。
大皇子突然推门进来，只见太后倒在血泊之中，一只手分离了身体，而雪紫湛摇摇欲坠，缓缓倒下。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他震惊得瞪大眼，又看见了雪紫湛。“二弟，二弟你怎么了……”
雪紫湛看见雪问绮，眼中嗜血的残光变得越来越明晰。他强撑着意志，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真是可怜啊，从小就被毒成了傻子。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多羡慕你是个无忧无虑的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幸福啊……”
“二弟，二弟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那”
雪紫湛手中长剑已经快要不受自己控制，可是，他还是奋力地将长剑指向了雪问绮的心口，“一起走吧，皇兄。”
雪问绮拼命摇头，“二弟，快，快吃了浸月茸吧，吃了它你就会好起来的！”
“浸月茸？”雪紫湛皱了皱眉，他好像听过，在哪里听过。哦，是先皇驾崩之前，赏赐给雪问绮的东西，而他曾经问先皇讨要过，可是，先皇说，只有一个，并且已经赏赐给了雪问绮。
只有一个，却没有留给他！
他说，雪问绮心智不全，一旦离开父母身边，很容易遭人毒手，所以赠他浸月茸，解百毒，能在危难时候救他一命。
“浸月茸可以解百毒。”锦瑟推门进来，她朝着雪紫湛一步步走来。
雪紫湛看见婢女装扮的锦瑟，一眼就看出了她是谁，因为之前听闻她徒手让众暗卫手中兵器化成灰烬，所以，他曾经特地留意过她的长相。因为传言，他选择了不与他们刀剑相向，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是输了。
“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着本王吗？”雪紫湛冷冷笑了笑。
“我知道你曾经对流觞下了追杀令，像你这样的人，确实比他更适合君临天下。如果不是因为身在帝王之家，也许你们可以成为最好的兄弟吧。”
雪紫湛冷冷笑了。“兄弟？呵呵……呵呵呵……”他这一生什么都有，惟独没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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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流觞回来，并没有想那么多。这里终究是他的家，尽管他从来不提，可是这是他心中一道伤口，如果不治愈，就会一直侵蚀他的心脏。我相信，你心中也是有亲情的，不然，袭月他们，应该也早就死了吧……你只是本能想要维护自己的世界，除非对你有所威胁，否则，你也不屑伤害谁。太后她在流觞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对他下毒，十一因为聪颖无双而被折断双腿……她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预备原谅她。我回来，也是想要让她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是大皇子何其无辜，在他的世界，母后是天下，兄弟也是天下。”
“流觞，真的死了吗？”雪紫湛缓缓看向锦瑟。
锦瑟摇了摇头。
“如果，是他当皇上的话，一定不会让手足相残的事情发生的吧。”
锦瑟点了点头。“你中的毒并非无解，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可惜我，最讨厌诚服。”雪紫湛原本要刺向雪问绮的长剑，反转，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二王爷”锦瑟大惊失色。
“相信他定会让国泰民安，让宫廷不再有争斗……”
锦瑟按住他的心脉，他中了毒，又刺进了自己的心脏，恐怕……已经没救了。
雪问绮也吓呆了，他连忙将浸月茸塞进雪紫湛嘴里，拼命地塞进去，“二弟吃下去就会好的，吃下去，快吃下去……”
他的表情是那样急切痛苦，仿佛知道要失去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一样。“二弟，我知道你想要浸月茸，你快吃下去，吃下去就会好的……吃下去，就不要怪母后了，好不好？母后她只是一心想要对我好……”
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虽然他的心智只有八岁，可是，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雪紫湛眼中终于有点温热，“大哥，对不起”
他叫他大哥，从他母妃死了之后，他就从来没有那么叫过他了。本以为仇恨会一直延续，却原来从未忘记，小时候，他顽劣不堪，是谁帮他遮掩过去。
虽然，虽然他的心智一直都停在那个时候，可是……可是啊……那些记忆，却一直没有消失吧。
在他的心里，他永远都是小时候的样子，他们曾经一起玩耍，一起犯错，一起受惩罚。
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能，让他陪自己一起去死了。
“流觞，流觞人呢……”雪紫湛吃力地说道。
“他服了假死药，应该快要醒了。”
“替我，对他说，抱歉……”
“好。”
“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他，只是，我，不甘心……”
锦瑟点了点头。
“父爱是他的，天下也是他的，明明我们最初的命运一样，过程是我一路披星戴月，而他潦倒寂寞，结局却是他登基为皇，而我死……死……死……”
雪紫湛很想要把话说完，可是怎么也说不完，他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是死不瞑目还是死得其所？已经，不重要了吧。
“睡吧，愿你莫再投身帝王家。”
锦瑟眼中一片茫然，却见雪问绮哭得肝肠寸断。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二弟……二弟……二弟……你睡着了吗？快吃了浸月茸，你就会好起来的……二弟，你吃了以后再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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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还是活的混沌一些会比较幸福呢？
“大皇子，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没事的。”
“他们，还会陪我玩吗？”
锦瑟点了点头。“嗯，会的。”
雪问绮揉了揉眼睛，锦瑟看见他笑了，可是她却觉得，他笑得很寂寞。是不是就连他也明白，他们再也不会醒过来，也再也不能陪他游戏。
为何男人总是不能一心一意，去喜欢同一个女人。为什么他们要在那么多女人身上流连，最后却又绝尘而去。为什么一夜欢愉，留下那么多悲伤却没有人去处理。
如果，从来只爱一个人，也能一直爱到最后，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伤了吧。
他的骨肉不会相残，也不会一个一个遍体鳞伤。
既然，不能拆分自己的感情，又何必处处留情。
只是身在帝王家，只叹身在帝王家。
锦瑟拉起雪问绮的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身后闭上眼睛的人，一生算计，终究还是含恨而终。也许，这就是人生，因为他们各种想要守护自己的东西，而因此拼尽全力。
是吧，活在这里，你不去伤人，也会被人伤。你若不自保，就只有死亡。
但是，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这一切，结束在这里。
流觞，我本来以为，找出那个从你还未出生，就对你下毒的人，让她好好感受一下那种痛苦的滋味，就是替你报仇。可是，我真的找到了她，我却觉得，她很可怜。
或许，她比你更可怜。
你受着病痛的折磨，十七年，却从未放弃过自己，你的心依然纯粹，你爱谁就会奋不顾身。
可是，她却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拼尽全力伤害别人，最后不得善终。
你会原谅她吗？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你会原谅她吧。虽然我也想在她身上狠狠剜上几刀，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再恨她了。
她爱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信誓旦旦给了她承诺，给了她地位，他们拥有一个儿子，却被人妒忌下药，害得他从此心智难全。
男人移情别恋，而她一无所有，只能去夺。
多么可怜又可悲，可憎又可叹。
后宫中这样的女人太多，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
何其庆幸，你不在这深宫长大。
其实，我也和她一样，曾经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但是，我比她幸运多了。
因为她终其一生，只能活在仇恨之中，扭曲自己，为了自己的儿子，算计一生。
而我，却遇见了你。
就让这场罪终结在这里。
流觞，谢谢你经过我的生命，谢谢你给予我幸运。谢谢你，让我遇见你。谢谢你的温柔，你的温暖……
*
“三哥哥。”锦瑟看了看端木墨言，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万语千言。传闻端木锦瑟的三哥哥对他的九妹妹甚是宠爱，甚至到了溺爱的境地，如今一见，那灼人的目光，真的叫人忍不住多心。
听说，他游戏人间，纳妃无数，可是每一个都有相似眉眼。而那些人拼凑在一起，像极了端木锦瑟……
“瑟瑟别来无恙。”
端木墨言是否真的对端木锦瑟有过禁忌之爱？锦瑟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瞳，在他幽暗的眼眸里看到了狂风暴雨一般的不安静。
果然，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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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是端木锦瑟，也不知道曾经的端木锦瑟对他是否有别样的心思，但是兄妹之恋该是禁忌，他明白，所以也从不打算越矩，这很好，但还不够。因为，如今的她，是断不会对他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如果不能让他明白，不能够完全断绝他的想法，恐怕，会让他今后都难爱谁。
端木锦瑟，这是你的三哥哥，也是最疼爱你的三哥哥，希望你不要怪我对他狠心。如果我不心狠，只怕他以后难以幸福。
锦瑟在心里这样说着，看向端木墨言，认真地说道：“瑟瑟在这里很好，也已经找到了真心爱的人。”
端木墨言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她看出来了吗？他表现的很明显吗？有片刻的慌张，可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安静，“那就好，一定要幸福。”
他眼中遗落的忧伤，却尽数落在她的眼帘。是受伤了吧，但是，比起永远不能走出这份禁忌的痛苦，这一点算得了什么。
还好，他真的是明理的人，应该也会试着从那段过去中挣扎出来。只要这样，就够了。
“三哥哥也是，切莫在游戏人间了。”
她又看了看慕容倾潇，“慕容将军。”
慕容倾潇面无表情，对着锦瑟点了点头，她喊他慕容将军，如他所愿，从此再无瓜葛。但看从前，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只愿你今后，不会再哭了。
“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而已。”慕容倾潇淡淡说道。
锦瑟看着慕容倾潇的眼睛，这个最了解他的男人，如果可以，真的希望，能够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可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也知道了他真实的心情，就再也不能说服自己去接近他了。
因为她知道，任何暧昧不明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