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朕知道,知道”康熙蹲在她面前,双手放在她的膝上,“韵儿,恨也好什么也好,不要离开朕,朕,怕”
“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又爱又恨,撕扯着我的心。”清韵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呢喃着“可是,我怎么能轻易的原谅?怎么能?”
“韵儿,你说,你要朕做什么?朕但凡能做到,都”
“我要你以九五之尊跪我,你可肯?”清韵看着她,目光悠远,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康熙看着那双黝黑的眼睛,平静无波却又让他觉得波涛翻涌,他看了良久,一动不动的看着,最后,右腿曲下去,缓缓的,双膝而跪。
清韵看着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帘子一般落下来,打在他的膝上,他的手上,说不出半句话。康熙笑着给她擦眼泪“哭什么?你让朕跪,朕便跪了,还委屈?恩?”
“阿玛”憋了许久,清韵只憋出了这么两个字。伏在他肩上,嘤嘤哭了起来
第33章 归
康熙在巴林一住便是四日,每每欲开口谈及清韵回京之事,便被她一语浅浅带过。康熙着实憋闷了几日。当日她在他怀中痛哭,悲悲戚戚之极,显得见是伤心至极,至情之极,哪成想第二日又变成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漠的就如彼此之间这几十年的羁绊不曾有过一般。
“你与我一同回京吧。”康熙弯腰逗弄着云轻,看着小孩子白白胖胖的小手攥着自己的手指,只觉得心底格外柔软,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忍心想让她不能出生。
“回去做什么?住在宫里不合规矩,住在外面不方便。不若在这里我自逍遥自在。”清韵做着手里的绣活,眼睛不抬的说。
“回去吧,我想给云轻个封号,册封仪式总是要···”
“不必,云轻不需要。”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窗外看去“我这一生毁在权力富贵之上,我的女儿是断断不能步我后尘的,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就好”她看着攥着康熙手指不放的女儿,眼里满满的全是慈爱。
听她如此说,康熙心底一痛,眼里多了几丝愧疚爱怜。“回去吧,朕补偿你。”
清韵听她如此说,不觉冷笑“到了今时今日你补偿我什么?金玉银珠锦衣玉食?你自行回去吧,不必再想着我回京的事儿了才罢。”
康熙见她如此,只觉无言以对。心里闷闷,说不出话来。低头逗弄这云轻玩儿。
翌日,康熙带着顾问行悄然而去。并未回京,而是一路奔太原而去阅兵之后又经介休、灵石、霍州、洪洞、曲沃、闻喜、安邑、运城后,到达晋县。命甘肃、四川巡抚提督晋见,后渡黄河至西安巡查,免赋税。十一月二十一日启程回銮。
~~~~~~~~~·
“格格,年里用的东西都预备下了。庄子上送来鹿,野鸡和好些子野味,京里太子并几位爷也送来了年里,还有给小格格的礼物。”
“你看着挑拣些合适的派人送到京城去,宫里老太太那里要最好的。”清韵翻着手里的礼单子,也没细看。随手又递给了凝露“今年额驸虽然仍旧不回来过年,可是还得热闹些,阖府上下也是不少人。”
“格格放心便是。”凝露拿着单子出去,少顷回来。
~~~~~~··
难得的除夕之夜清韵多喝了两杯酒,云轻早早就由乳母带下去睡了。霖布熬了一会儿也是熬不下去,睡了。于是便只剩下诺敏和清韵两个人。清韵素日里是有些酒量的,只是今日贪杯,多喝了许多。已然朦朦胧胧有些醉意。一双水漾眸子比往日的平静更添了些许柔美和难言的涟漪。
“凝露你自行去歇息玩乐吧,公主我来照顾。”
“不必劳烦诺敏小主,奴婢来就好。”凝露拿了披风给清韵披上,清韵拿手握着系带,笑了笑“你去歇着吧,诺敏陪我也是尽可的。”
凝露听她如此说,也便躬身下去了。屋里便只余清韵与诺敏二人。诺敏看看醉眼迷离的人,双手架着她站起来“奴婢扶着格格去暖炕上畏一会儿。”
清韵也不理会,就着诺敏的劲儿,便半倚在她身上往里间暖炕走。淡色的唇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显得更加艳,此刻一开一合,细听之下是在念着什么。“有缘的推不开,知心的死不改···”中间的两句声音极小,诺敏未曾听见,只得仔细留神听她还要说些什么,入耳的声音依旧不大。“梦里徘徊,醒后疑猜,时时兜底上心来。怕人窥破笑盈腮,独自无言偷打咳。这的是,前生造定今生债。”
此时二人已经移至暖炕之前,诺敏拿了迎枕让她靠着,又脱了鞋,解了披风使其躺好,拿了锦被盖着,才坐到炕沿儿上,低头看着已经入梦的人。她是喜欢乌尔衮的,只是乌尔衮心心念念的却只有那个一面之缘的格格,她也曾嫉妒过,怨恨过。直到看见清韵。她才觉得合该乌尔衮对这样一个你念念不忘醉心流连。高贵娴静温和美丽,就是身为女子的她见了,也为之深深的动容。再后来,她时常能够看见这位公主,没有自傲的架子,却端肃的让人敬畏。她能够时常的看见她,娴静的,温和的,浅笑的,悲伤地···渐渐地,她习惯了看她,习惯了去探寻她的情绪,习惯了远远的看着她。似乎她成了她生活的重心。于是她发现,在尊贵的身份,美丽的外表下她并不是快乐的。她更多的时候是忧伤的,甚至它发现,在清韵的眼里,根本看不到对乌尔衮的一点爱慕之意,那双眼睛在看着乌尔衮的时候太过平静,甚至就像一潭死水。她见她的时候并不是很多,更多的时候是她有意在园子里去寻她,于是时常发现她对着花儿,对着水皱起柳眉,眼角眉梢悉数的忧愁。
清韵有了身孕,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这些年她所见的她并非全部。原来她可以那样开心温婉的笑,可以那样慈爱。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她腹中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可是后来孩子没了,那样的清韵也是她未曾见过的。悲沧的,绝望的,纤弱的,像是一抹幽魂,彼时她只想自己带他受罪,彼时她才惊觉,自己喜欢上了这位公主,自己喜欢了这个女人。诺敏叹了口气,低头看熟睡的清韵,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用手碰一下,便是一颤,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她多么希望这只蝴蝶落在她的心头。“前世造定今生孽,是不是我前世欠了你的,所以今生才会这般?”说着,诺敏低头,在清韵的额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只是微微的触碰,便离开,只有目光一直纠缠着····
康熙四十三年在清韵的酒醉朦胧间到来····
~~~~~~~~~~~~~~~~~··
“皇上,太子和几位爷来请安了。”顾问行进来,对正在看各大臣请安折子的康熙说。
“让他们进来吧。”康熙手握朱笔刷刷点点写了几句,放下笔拿过茶碗子喝了口茶。还是那个雨过天晴的对碗,已经微微见了旧的痕迹,可是他时常要奉茶的宫女拿出来用,左不过是一种还念,惦记。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整齐的声音,康熙抬头看看跪在地上的这几个儿子,心底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起来,都坐吧。”康熙看着宫女奉茶之后,又道“老四的气色不大好。”
“回皇阿玛,儿子夜里贪看烟火,着了些凉。”胤禛起身道。
“我私库里有两件大毛衣裳,那件狐皮的,找来给老四。”康熙对顾问行道。
和几人闲聊几句,康熙便让各人回去了,只留下了胤祥一人。
“胤祥,皇阿玛,命你跑一趟巴林。”康熙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春寒料峭。
“皇阿玛是要儿臣···”胤祥的眼睛也是看向窗外的,只是康熙看的是自己的内心,而胤祥看的是景。
“去把你皇姐接回来。她有可能会不愿意回来。你无论想什么法子,也要让她在云轻周岁之前到京。”康熙沉声道,声音透着三分凛冽,七分坚定。
“儿臣遵命。”胤祥打了个千儿,起身后道“儿子也十分想念三姐,也极想见见云轻这个外甥女。”片刻未见康熙言声,胤祥便悄悄的退了,准备往巴林一行。
~~~~~~~~~~~
“格格,您看谁来了。”凝露的声音里透着少有的喜悦。
清韵怀里正抱着云轻哄着玩儿,听凝露这么一声,抬起头来一看,眼里满是惊喜。“十三,你怎么来了?”
“看看我的小外甥女。”胤祥笑着看清韵,又看她怀里的小娃娃。白嫩嫩,粉嘟嘟的。眼睛大而圆,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也不认生,看见他就依依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
“抱一会儿?”清韵把孩子微微往前递了一递。
“能行么?”十三一愣,自己向来是拉弓射箭的手,这样柔软的娃娃怕是禁不住一点力气的吧,会不会哭啊。
“没事,抱一下。”清韵说着,把孩子递到他面前,放在他的双臂间,调整了姿势,笑着看他有些僵硬的抱着孩子。
“等你做了阿玛就好了。”清韵看着小丫头上茶,再回头,看见胤祥面色微红的看着自己,不觉莞尔一笑“坐下吧,这一路颠簸定是累极的。”
“不累”胤祥抱着云轻在地上来回走,嘴里回着话“我身子骨硬实着呢,这点路程不算什么。”
“年纪轻好,不知疲累。我是老了。”清韵坐下笑道“坐下里喝口茶吧。”
“不用,抱着我的小外甥女可不觉得累”胤祥笑道“是不是啊,小云轻。”云轻依依呀呀的,似乎是在回话,小嘴巴咧着,笑得正欢,还有点口水流下来,看的胤祥大笑不止。直到云轻歇觉的时候胤祥才放手,把孩子给了乳母带走。
“说罢,今次来是为了什么?”清韵见他一口喝了一杯茶后问道。
“接皇姐回京,”胤祥笑着道。
“我在巴林如鱼得水,回京去反倒束缚。”清韵开合着盖碗,发出清脆的声音。
“您总要让小云轻这些舅舅们见见孩子吧,都两岁了,还一眼未曾见过呢。”胤祥看着清韵道。
她不语,看了胤祥一会道“你且好好在这安歇几日再说吧。”
“三姐,你当真不和我回去?”胤祥怀里抱着云轻,问坐在暖炕上翻书的清韵。他已经住了五天了,也不见她尤甚动静反应。
“不回。”清韵头也不抬的说。
“好,那我带云轻回去。”胤祥说着便拿起炕上的小被子,包住云轻便走,唬的刚抬头的清韵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抱着出了里间。
“凝露,凝露。”清韵急急叫了两声,鞋也不顾的穿,趿拉着便往出追。凝露听见叫声进来,正碰见忙忙出来的清韵。
“怎么了,格格。”见她如此慌乱,凝露也是一惊。
“胤祥把云轻抱走了。”清韵应了一声,仍旧快步往出走,凝露搀着她,待到两人追至门口之时,胤祥已经站在了马车边上。
“小十三,你算好的。”清韵一见这阵仗,低声喝道。
“皇姐请上车吧。”胤祥笑着,眼睛里满是阴谋得逞的狡黠。
“不去。”清韵赌气道。
“那我可就把云轻带走了。”胤祥看着她笑道。
清韵看看在胤祥怀里踢蹬着依依呀呀的孩子,又瞪了一眼胤祥“你带走吧。”说着,作势就往回走。
胤祥一见此,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侍卫好好抱着。几步拦在清韵身前“三姐,弟弟得罪了。“说罢,竟将清韵横抱起来,往马车处走。
“小十三,你放我下来。”清韵现在只觉得气不得笑不得,竟然被自己的弟弟算计到如此。
“三姐,你说回京有什么不好?”胤祥一边说,一边把清韵抱上马车。
“小十三,你反了天了不是?”清韵气的脸煞白。便要下车
“三姐,你还记恨这皇阿玛把你远嫁之事?”胤祥拦着她,低声道。清韵听他说此话,只是不语。人人都道她因为此时记恨康熙,可是谁又知道这个中缘由岂是这般简单。
“凝露,还不抱着云轻上车。”胤祥见清韵不语,探头出去对愣着的凝露道,凝露醒神,从侍卫手里接过云轻也上了车。
“你总得让我收拾些东西吧?”清韵道。一边接过孩子,云轻瞪着乌黑圆滚的眼睛笑得正欢,看见自己的额娘正是依依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似乎是在表达她的高兴。
“不用了,我早叫人悄悄收拾了,咱们只管走就是了。到了京城三姐还怕少了您的用度不成。
清韵听胤祥如此说,不由得气结。好个小十三,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捣鬼,还把自己瞒的死死的,真真可恶。
第34章 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在世有几不为利者?贩夫走卒为之而忙,达官显贵亦为之而争。今日北京城里有头脸的三品以上官员内眷无一不盛装,只因为今日事皇帝最为宠爱的荣宪公主之女抓周日。说不得入了这位主子的眼,自己的爷就能一朝飞腾。
~~~~~~~~~~~
凝露放下手中的梳子,满意的笑道“格格愈发的美了。”
清韵拢了拢旗头上攒着的银质流苏“你梳头的手艺愈发进益了,这么多年,我身边伺候的除了你让我信得过,竟再没有第二个。”
“等奴婢哪天惹了格格被,打发出去了就到大户人家做个梳头的婆子,也能养得活自己了。”凝露笑,扶她起来,往暖炕那边走去。
“打发了你我用谁管理我这庄子银钱?”清韵叹息一声“这些年,他竟让让我身边无一可信之人。”
“您要打发了奴才,奴才就把您的银子细软都打卷包走。”凝露笑的欢畅。
“我瞧你前些日子在调教丫头,有称心的么?调到屋子里用,也省你的累。”清韵坐在炕上,一手搭在大软枕上道。
“已经放了两个在屋里,只不过您不用她们伺候,自然不在意。您也甭操这个心,今儿是姐儿抓周,一会少不得各府的妇人太太来,正经歇歇才是。”
“云轻可睡醒了?”她接过茶,用盖儿浮了浮茶叶,却不喝。
凝露听她问,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掐丝珐琅镶宝石的小怀表,打开看了看“还有一刻多点儿。”说罢,冲着帘外的小丫头招招手,便有四五个小丫头端着早膳进来摆在桌上,行动处鸦雀无声。
“进早膳吧。”凝露扶着她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碗碧梗粥,一碟奶卷子,一碟素菜包子并着几样时鲜小菜。
“你也去把早饭吃了吧,这里留下两个小丫头就成了。”她喝了口粥,抬头道。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人道“三姐用过膳不曾?弟弟还没吃呢。”
“十三爷来了。”外面的话音落,回禀的小丫头也进来了。
“去厨房捡几样素日他爱吃的来。”
“奴才去吧,也好吃过了再来伺候。”凝露福了福,转身从后面出去了。
“怎么来的这么早?”清韵看着胤祥笑道。
“弟弟不比四哥有嫂子,我是想来就来。”胤祥撩袍坐下,随手捏了个奶卷子,几口吃了。
“你也到了该要娶妻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姑娘?”她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碗箸问道。
“没有,要不姐姐给我张罗一个吧。”胤祥似乎极饿,一边吃一边说,吃的速度很快,却又不失优雅。
清韵摇头失笑,也不理他。皇子们到了一定年龄自认有嬷嬷指引年纪稍长的宫女教导皇子这些事儿。
凝露吃了饭过来之时,二人还未吃完。
“请十三爷的安。”凝露福了福身子,一身深酱紫色的衣衫,浅笑滟滟。
“凝露姐姐去哪里躲懒了?我来了也不见你。”胤祥一边说一边接过丫头递过的茶素口。
“奴婢哪有躲懒的命,左不过去厨房看看今儿宴席的菜备的如何了。”凝露一边回话,一边伺候清韵净手漱口。“可巧十三爷这会子,奴婢可是真真的冤枉。”
“那是我误会凝姑姑了,这就给姑姑赔不是。”胤祥说着,起身就要作揖。还不等弯下腰来,就见乳母抱着云轻进来了。
“快来教我抱抱。”十三一见乳母抱着孩子,便把凝露这事儿扔在了脑后,凝露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一个奴婢,怎么受得起一个皇子给作揖。
乳母一边说着“姐儿给十三舅舅请安。”一边把孩子让给十三抱。
“三姐,你说咱们家孩子怎么就这么粉雕玉琢可爱非常?”十三坐到榻上,问坐在他对面的清韵。云轻的相貌随清韵,这一年来长得愈发相似,一双葡萄粒儿似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手里还薅着十三的辫子,嘴里依依呀呀的不知说什么。
“孩子还不是自家的好。”清韵虽这么说,嘴角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凝露看看小怀表,道“格格,换身衣服吧,一会儿也该来人了。”
“你抱着孩子待会,仔细些。”清韵起身,不忘嘱咐十三。
“就是磕了我,也不能碰着我们云轻格格一点儿。”十三笑着道,嘴里发着各种哨音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
“格格穿红可真美。”凝露理了理旗装的下摆,站起身说道。当日出嫁穿的是黄色团龙公主袍服,只有到巴林的时候才换了红色吉服。自那之后她的衣服多为淡色,从未着过红衣。
清韵看着眼前一人多高的穿衣镜里的艳丽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心里却是千般滋味,百转回肠。
“出去吧。”清韵一手搭在凝露碗上,道。脚下踩着软底绣鞋往外走。她自从腿疾之后,再也不曾穿过花盆底儿。刚到外厅,但见屋内已有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