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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万物寂静,也只有开朗如芸心还可以依旧面不改色,潇洒自如。
话毕,芸心陡然俯身,拾起静静平躺在地上的石块,脸上满是发自内心的得意之色。
“你看,这石块有些斑驳,上面刻有奇怪的图纹,可能对我们有什么帮助。”芸心将手抬了抬,让小巧的石块贴近了双眼几分,仿佛在观察一件稀世珍宝般啧啧赞叹道。
“就你乐观,懂得苦中作乐。”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丝荫撇撇嘴,有些无奈道。
“好了,继续向前吧。”脸上闪过一丝令人费解的情绪,静蝶一如既往般不曾有过丝毫变化。
继续向前赶路,空气不知何时变得有些潮湿,扑面而来好似层层轻纱,令人感到全身一阵冰凉。
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静蝶脸色浓了几分,秀美不禁紧紧拉拢在一起,仿佛被一个部位都在防备状态。
冷风瑟瑟,寒意正浓,不断有冷气钻入袖中,一阵阵侵入骨髓的凉意令三人不禁提高了戒备。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暗影,心中腾起一丝不祥之兆,三人加快了步伐,呼吸也渐渐加速,仿佛迟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只有芸心依旧不急不躁,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一面紧跟着两人急促的步伐,一面四下找寻那散落四处的碎石块。
说来也怪,这也许这些石块本是一块完美的玉石,因某种原因被重重击碎,散落四周,比比皆是,处处可见。
“怎么没路了?”三人心中腾起一丝凉意,脸色不由从惊愕变成急躁,“难道我们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第六章 蝶阴谷(4)
“不可能,这里一定有机关。”静蝶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毫不踌躇地否决了丝荫的质疑。虽然心中亦是拿捏不稳,但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她,这里一定是山外有山,别有洞天。
“你们快看!”芸心突然兴奋道,声音提高了几分,好似一阵钟鸣般敲碎两人心中的踌躇,“这里似乎有机关!”
丝荫顿时来神,一双昏昏欲睡的眼腾上一缕精光,仿佛蓄势待发,“在哪里?”
“你们看这里。”心中有些好笑于她如此迅速的转变,芸心忍住想笑的冲动,手指着墙角的凹痕,由于过于偏僻,加上光线太暗,要不细心观察几乎难以发现。
手轻轻拂过凹痕,略微粗糙的表面摩擦着手心,微微凉意顿时透过手心充斥着每一寸肌肤。一股奇怪的感觉流遍全身,静蝶迅速抽回手,心中暗暗揣测这个凹痕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个形状很奇怪,好像一只展翅飞舞的蝴蝶,又好似……”芸心满脸不解地看着凹痕,自言自语道,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芸心顿时变得异常兴奋,眼中溢彩点点,“你们说,这个缺口会不会与我方才从地上捡的那些石块有关?”
说罢,芸心小心翼翼地拿出一路拾起的石块,将它们捧在手心,眼神中满是彰明较著的兴奋,那种兴奋好似困死陷阱的猎物费尽艰辛终于冲出层层束缚重获自由的洒脱和欢乐。
是吗?“丝荫立刻凑上前,拾起石块若有所思道,”好像有些头目。“
但说罢,她话锋一转,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芸心手中的那一堆碎石,毫不留情道,”这些碎石该如何拼凑起来,而且,你又怎知道这一定管用?“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芸心眼中顿时氤氲起一丝愠怒,十分不悦于她的冷淡,却也不恼。话毕,她垂首凝视这堆散石,心中暗暗思量究竟该从何而起。
她凭着直觉伸手拾起两块裂痕相似的石块,将其按边缘拼在一起,脸上亦是将信将疑之色。
突然,两块碎石仿佛有磁力一般紧紧相连,合二为一,天衣无缝,连那粗糙的裂缝也悄然无踪。
脸上顿时涌上一层欣喜,芸心几乎是反射性地抬起头,只见丝荫和静蝶目光紧紧盯着手中拼凑在一起的石块,脸上皆是难以置信。
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脸上的冰凉卸去几分,渐渐转为点点红润,满是抹不去的喜色。那欣悦好似终于驯服桀骜不驯的烈马一般,从心底油然而生,没有刻意的伪装和虚伪。
”这怎么可能?“见状,丝荫半眯双眼,一脸疑惑之色好似阵阵愁绪渐渐累积,随后茫然道,”难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说什么呢?“冷不防瞥了她一眼,芸心脸上腾起一丝不悦,转瞬即逝,目光依旧清透好似烟烟秋水。
她略微赌气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对身后丝荫的辨解置之不理,反倒自得其乐地拼凑手中细细碎碎的石块。
静蝶眼中始终一片清冷,脸上还是一贯的疏离和冷漠,只是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笑意,心中轻笑眼前两人心无芥蒂的打闹中的乐趣。
”好了。“仿佛卸下了千斤担子般,芸心如负释重地重重喘了一口气,不时有微风掠过,带着渐渐清香钻入鼻尖,令人一个浑身感到不自在。
她轻轻捧出手中的石块,只见那如散沙的的一堆石块如今已化身为翩跹起舞的蝴蝶,瑞彩翩徒,轻扶双翼,精巧细致,宛然如生,展翅翱翔,散发着不可亵渎的傲然和姿态。
”你们快看。“丝荫指着墙上的凹口,双眼略微睁大作势吃惊道,”你手中的蝴蝶石块竟然与这个凹口一摸一样。“
芸心脸色陡然一变,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欣喜。
相对于两人颇为吃惊的反应,静蝶并未有多大震惊,方才看到芸心手中的石块渐渐拼出的模样,她的心中早已猜到几分,如今一来,更是顺利成章,毫无悬念。
”快把它放进去吧。“丝荫跃跃欲试,手搭在芸心肩上,轻轻推了推,催促道。她的语气中有着与心一般的跳动和活跃,仿佛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只为前方那背水一战。
”好的。“说罢,芸心举起手中的蝴蝶状石块,将其贴近凹口中,眼中满是期待的目光。
在石块与凹口触碰的那一刹那,仿佛久违多年的亲人终于再度相聚,紧紧相拥,泣不成声,喃喃叙说这相思无处寄的苦楚和凄凉。三人只觉耳旁一阵巨响,眼前仿佛有白光闪过,似利剑寒光,又似柔肠月光,但下一秒立刻飞沙走石漫天飞舞,充斥着双眼令她们无法睁开。
芸心只觉天摇地动,轰鸣作响,脚心仿佛不可容忍土地般相互排斥,用力互博,证明没有它的支撑自己依旧可以稳扎。耳旁响声不绝,隐隐好似有什么人的呼喊声,却如风中呼来呼去的声音般飘渺细微,无法辨清真伪。
一颗心好似悬坠在半空般飘摇不定,仿佛地面有千里般遥不可及,它努力试图找回遗失的坚定,殊不知,等待它的,的柳暗花明,还是重重杀机?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仿佛是山川与地面分离般震天动地,耳旁顿时一阵纷乱,只觉巨响中,那之前的骚动却也渐渐平息。
一股寒意全方位地迎面而至,芸心感到眼前的压迫感兀然消失,她略微挑眉,确定已无大碍后颇为艰难地睁开双眼。
也不知是紧闭双眼太久的原因,还是方才黑暗中过于迷蒙,睁开双眼,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但那种重获自由的欢喜只有短暂的片刻,刹那间,肆意飞扬的尘土在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滚滚转入眼中,令她措手不及,眼中顿时一阵干涩,又疼又痒,一时间,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显得异常困窘。
”你没事吧?“丝荫轻轻挑眉,抿嘴讥笑道,嘴角的笑在看到那一丝狼狈样时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令芸心更为恼火。
心中顿时怒火攻心,刚想发火,但转念一想倘若此时逞一时之快发到更会惹人话柄,只得眼下苦水,咬牙切齿地看着前方一脸幸灾乐祸的丝荫。
”好了,别闹了。“见丝荫占了上风,不依不饶,静蝶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忍,目光顿时变得凌厉,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冷声嗤笑道,”倘若不想帮忙,也不要推己及人,被人认为是乘人之危。“
”……“丝荫一时失语,心中暗惊一向”与世无争清心寡欲“的静蝶竟然会变得如此心浮气躁,看来芸心在她的心中的确是不可小视。她撇了撇嘴,无奈耸耸肩,却也不再言语。
见气氛有些呆滞,芸心连忙挤出一丝笑意,转移话题道,”果然前面别有洞天!“
好在丝荫和静蝶都不是恋战之人,无心纠缠与唇枪舌战中,她心中重重喘了口气,她可不想因她而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经芸心一提,两人顿时将目光转移道前方那道白光闪烁的出口,心中顿时明白方才那一声巨响出自何处。
”走吧。“无心多做停留,静蝶加快了步伐,出声道。她心中却不如表面这般平静,这出口处竟闪烁着诡异的白光,难道这是通往出口的?
☆、第六章 蝶阴谷(5)
多年的经验瞬间否决了这个猜测,她不由轻拢起秀眉,一时间浑身散发着淡如薄云的愁绪。倘若说一如既往的黑暗她还能应付,但突如其来的光明仿佛就如意外的闯入者般将一切秩序打乱,令她感到不知所措,不知何从下手。
眼角淡淡扫过前方,只见丝荫和芸心正相互打趣,不亦乐乎。
只见芸心不慌不忙从路旁摘下一朵花,插在丝荫头上,然后得意的面色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她温文尔雅道,“好了,现在你是不择不扣的村妇了。”
“为什么?”丝荫一头雾水,有些莫名其妙,竟忽略了话中明显的戏谑和无礼。
“因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芸心突然放下故作严肃的面容,打趣道,“因为你头上插着一朵黄花,这不意味着昔日黄花吗?”
“你……”丝荫顿时气得青筋抖动,面色潮红,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站住,看我不打你……”
忍住想笑的意念,静蝶随时戒备的警惕终于所得放松,僵硬的线条也松懈几分,当她正欲赶上一嬉戏打闹的两人,突然前方飘来一阵花香,沁人心脾,芬芳四溢,令人顿时感到醉意几许。
随即耳畔传来一阵笙歌,清风扑面,落花似雪,卷起她的丝丝青丝如泼墨般丝丝飞舞,荡漾开来。
心中本能地敲响警钟,傲然的脸上顿时涌现刚刚卸下的防备之色,她不由扯了扯嗓子,呼唤道,“芸心,丝荫……”
话音未落,一阵暖风席卷阵阵飘香迎面而至,枝叶扶疏,高木萧萧,竟有一缕青烟透过层层枝叶,洒落在地,汇聚成一道光圈,斑驳,皎洁,似而是儿时款款吟唱的歌谣般不带一丝烟火。
光圈深处,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独步凌空,翩跹起舞。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扶风弱柳的身影却不带一丝倦意。不是有翩翩蝴蝶飞过,十分配合地悄然止步,仿佛只欲静静长相伴于这精妙的舞姿。
一袭披肩长发好似泼墨空中的墨色,随着不断轻盈舞动的身姿盈盈飘动,潇洒自如,随风荡起,在半隐半现的轻纱中化作点点涟漪,如浮光掠影般扶动着碾碎的脸庞。
女子缓缓回头,一张绝世倾城的容颜顿时在黑夜中越发清晰。明眸晶莹好似傲雪冬梅,肌肤白皙好似月落银霜,薄唇娇红好似三月初桃,人面桃花,杏眼柳眉,仪态万千,叫人心弦。
芸心心中对眼前的女子没由来的一阵好感,不只因为是她那高贵不容轻视的气质,更因为她一举一动一,一簟一笑,都如馨铃般散发出平易近人,彬彬有礼的气息。放下心中的戒备,脸上微微僵硬的线条变得有些柔和。
静蝶心中可不如芸心这般兴奋,尚且不说眼前的女子是人是魔有何居心,她出现在这种妖气肆虐的地方,定不是什么善类!
想这想着,眉头不禁拉拢几分,紧紧将心中的猜疑和愁绪锁住。
“我等你们很久了。”缓久,女子转过身来,凤眼直勾勾地盯着三人,来回打量,仿佛在思量这些不速之客的意图。
“等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目光氤氲上一层防备之色,静蝶嘴角勾起一丝刻意的笑容,声音虽温文尔雅,却散发着令人寒颤的敌意。
“那是自然,这蝶阴谷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没有计较静蝶刻意的疏远和冷淡,女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精光,她凑近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嗤笑道,“我还知道你们正愁没法离开这儿,是吗?”
“你有办法?”听到女子提到她们心中的疑虑,丝荫顿时如灌满了精神般活力十足,双眼波光闪烁,毫不顾忌道,“那赶快教教我们吧。”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也就不与你们计较。”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情,女子轻轻挑眉,略带玩味地看着静蝶,来回审视那张凝聚到冰点的脸,突然轻笑几声,笑得众人顿时一肚狐疑,她究竟要干什么。
“这蝶阴谷本是一个人烟稀少的森林,从未见过有人出现,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妖鬼聚集的圣地。”女子收起眼中的神情,脸色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凝声道,“本来,这里本住着来自各地的孤魂野鬼,但不知怎么搞的,多年前来了一个蝶妖,自称是蝶夫人,她法力高强,降服了众多鬼怪,她的势力也渐渐扩大,最后,整个蝶阴谷也变成了她的俘虏。”
“那这么说你也是她的人?”听她娓娓道完,芸心顿时心生不解,疑惑道。
“不。”女子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哀伤,转瞬即逝,却依旧被敏锐的她捕捉到。语气陡然压低,显得有些踌躇,仿佛在暗暗决定是否要对她们托盘而出。
“不能说吗?”脸上划过一丝不明确的神情,丝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女子脸上划过一丝忧伤,与方才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去刻意掩饰,一双冷眸比方才还要凝重,“我本是天上的蝶仙,因触犯天条被扁入这里,我曾努力地修行,妄想有朝一日可以得道,重返天庭。”
从方才一直缠绕心中的疑惑突然明了,从第一眼她便可看出,这女子绝非妖孽,却不知为什么她会沦落至此。心中顿时感到一片释然,静蝶不禁感到一丝冥思苦想后幡然大悟的轻松。
“那你成功了吗?”丝荫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话一出,便立刻后悔,倘若她回到天庭,怎么又会在这里与她们相遇?脸上不禁浮现丝丝底气不足的窘态,丝荫如一片风干的落叶般噶然止声。
“后来,在我潜心修仙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虽然谈论着自己曾经最幸福的片段,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快乐,只有看破红尘后斑斑的沧桑和无奈,“我与他相爱,相处相守,我断然放弃重返天庭的念想。”
“于是,毫无疑问地,我们结合了。”蝶仙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血色渐渐殆尽,只留下锥心刺骨的创痛过后残忍的无奈和死寂,“在我们成婚当晚,我将我的血滴在交杯酒上,我告诉她,在我的故乡,有种习俗,只要在成婚当夜喝下对方的就,便可以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静蝶淡淡出声,脸上依旧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声音却冰冷地令人寒颤。不知是她话中的哀伤和悔意过于明显,还是多年来对人性的认识心存芥蒂,只觉告诉她,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
“是,我骗了他,我下凡并不是因为触犯天条而被打入凡间,我本就是天帝派下凡来夺取他的性命。”女子眼中的哀伤渐渐转为苍凉,望着那张深如幽潭的眼,芸心觉得那双眼的背后藏着什么其它的情绪,也许,是悔恨,是悲伤,也许两者皆是。
“那他死了吗?”仿佛被这故事震撼般,丝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世间有太多的真真假假,但她一直以为,情是千百年来一如既往的不曾改变的,难道时间和誓言,真的是不可比拟吗?
“他死了,我成功了,可是,你知道吗,当他死后,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想他死,倘若没有他,我就如一只被人操控的牵线木偶,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爱,他给我的一切,早已胜过人世间所有的眷恋。”她惨淡一笑,笑得悲凉,笑得凄楚,笑得仿佛看透一切。
人总是惧怕欺骗,但最心酸的,却是揭穿欺骗后残忍的无奈和落寞。
“他死后,我已了无生念,我举起杯子,毅然喝下了那剩下半杯的酒。我以为我会就这么死去,去黄泉路上陪他,却不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活下来了,酒中更本就没有毒。”蝶仙双目变得漆幽深远,空虚地仿佛早已飘离人世间,她冷笑一声,自嘲道,“原来,他在大婚前就已经服了毒,他怕我为难,有怕天帝为难我,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来了结这一切。”
“从那以后,我不再回天,画地为牢,独自留在了这里守候。他说,他喜欢看我跳舞,于是,
我每日起舞,因为我相信,他一直在这里,不曾离开。”蝶仙突然变得十分淡定,长叹了一口气,没有攒眉千度,清泪成行,只是淡淡叙述着这段古老而凄楚的故事。
“所以,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