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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湿气,突然坚决地转身,她真的好怕,好怕自己在瞬间后悔,好怕一时的冲动将演变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那决然而悲怆的转身,砍断的,却是她与他之间最后的牵绊和缱绻。
也许,今日过后,没了自己,他忘记那伤痛,找到一个能令他康复的幸福吧。
斩断了情思,了结了牵绊,爱,也就成了那记忆深处的旧梦。
人只会为那旧梦惋惜,而不会为了它再一次伤痛。就如,结了疤的伤口,即使难以忘却,却也不再痛了,不是吗。
“好一个死有何惧,我到时很好奇,你这一份忠烈,能维持到几时。”说着,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目光化作凛冽的寒光,比那空中的月光还要苍白。
那空中的苍白的明月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尘,滚滚黑暗拢住火光,似要将它吞灭。
“来人,端上来!”冷冷一声,却带着刺骨的杀气,四周漆黑一片,魔夜教头的脸渐渐被黑暗拢住,只有那嘴边的一抹弧度依旧清晰可见,扣人心弦。
那看似平凡的弧度,每上扬一寸,云飞腾的心就沉沦一分,以为那残忍的弧度,扣着的,不是其它,而是馨铃的命啊!
两个面无表情的丫鬟手捧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是一个酒壶,酒壶的两端摆放着两个空酒杯。
心在瞬间揪紧,馨铃紧紧地盯着那个木盘,目光随着那酒杯渐渐移动。她知道,这以为着什么。可是,既然跨出了这一步,她还会后悔吗?
难道今夜,真的是她在人间最后的记忆吗?
☆、第九章 更深醉几许(7)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选择。”魔夜教头的冰冷的声音在耳旁骤然响起,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是那离别时沉默的笙箫。
游离的思绪渐渐被拉回,溃散的目光仿佛找到了焦距一般,紧紧地盯着那酒杯,心中越来越多的情绪沉积在胸口,似要随时喷发。
“你不是不怕死吗?那我倒要瞧瞧,老天爷会不会帮你。”见她神情恍惚,魔夜教头更是得意,“这两杯酒里,一杯有毒,一杯没有毒,倘若你喝下了无毒的那一杯,那么,我就答应放你们走。倘若,你喝下了有毒的那一杯……”
他突然停下,目光带着残忍的好奇细细打量着那张绝色的脸,心中暗暗揣度这心思缜密的女子在生死攸关前的抉择,随后嘴角扬起一道戏谑的弧度,“用你的命换这里所有人的命,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馨铃!不要!”云飞腾仿佛受了刺激般,从座位上突然站起,欲穿过这层层戒备走上前来。
那两个丫鬟相互对望一眼,突然走了上来,试图再一次用手拦住他。
可这一次,云飞腾仿佛如脱缰的野马般,再也不受那缰绳的束缚,硬是生生将两个丫鬟打晕在地。
“馨铃,不可以!”晓嫣也突然大声呼喊,加入了云飞腾的反抗。
只是,终究只是飞蛾扑火,无济于事,不出片刻,两旁纷纷涌上的魔夜教徒已经将两人擒住。尽管他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在那强大的力度前,却依旧不得动弹半分。
“让他们上来。”魔夜教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眼里有一种残忍的兴奋。他挥了挥手,那拦在身前的束缚顿时消失,两人不顾一切地飞奔到馨铃面前,眼中皆是苍白的绝望。
“馨铃,不可以,绝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绝不可以死!”云飞腾一字一句地说出,仿佛是在求她般语气中没有丝毫应有的底气。
“馨铃。”晓嫣早已泣不成声,声音微弱的没有一丝力气,仿佛所有精力都在抵达她的面前时点点殆尽。
“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冷冷地看着她,魔夜教头竟有一些迫不及待的兴奋。
“好,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冷冷地出声,语气里没有一丝恳求,也没有丝毫的臣服,耳边的哭泣声渐渐汇成一片,声声入耳,句句惊心,晓嫣和飞腾似乎还说了什么话,她却已经无法听清,眼中那渐渐逼近的木盘带着死亡的气息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
而心,也在一点一点走向生命的尽头。
耳边的哭泣声愈来愈响,似黑暗中一股翻涌的暗泉,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肆意横行。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那绝望般的哭泣,是她人生的尽头中最后的凭吊吗?
脑中陷入一片茫然,她不知道后来身旁的人还说了些什么,她想,那也许是些挑衅的话吧。
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握住那木盘上的酒杯,一寸一寸靠近自己的唇边。她知道,那两杯酒,都带有剧毒,因为,没有人,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
她也知道,魔夜教的人是不会遵守诺言的。所以,她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魔夜教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她隐隐记得,那粉末,好像叫磷黄粉,遇酒便可焚烧,但没有外界的借助,只要遇风,火,便会瞬间熄灭。
晓嫣当时曾说过,这磷黄粉如果不小心被修仙之人误食,便会产生巨大的火势,瞬间可以吞没一个岛屿。
每个修仙之人体内都含有一颗灵珠,这是他们千百年来修炼的结果,也是她们拥有无穷法力的根源,磷黄粉一旦触及这含有仙气的灵珠,那么后果,便是晓嫣所说的那般。
灵珠,对于一个修仙者而言,是多么弥足珍贵的东西啊,它是辛苦修炼一世的成果,也蕴含着无限的法力,只是,对于一个垂死之人而言,再珍贵,又还有何用?
那酒杯渐渐向嘴唇靠近,即使濒临绝境,手,却不曾颤抖。
酒杯靠近的速度很慢,不知是自己贪恋人世间的情谊,还是心存余幸,只是,她忘了,再慢,也终有抵达的那一刻。
当唇瓣触碰到那冰冷的酒杯时,心中竟莫名地腾起了一丝伤感,昏昏沉沉占据了胸口,只是她知道,这惋惜,不是为了自己,却又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人。
手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那酒杯随着手的姿势渐渐倾斜,透过宽大的锦袖,她看到了云飞腾那流水纵横的脸。
心不禁又一次痛如刀绞,也许,她的一生,注定要用这痛来结束吧。
倘若时间能够凝固在这一刻,她能在拥有片刻看着他的幸福,看清楚那一张令她今生刻苦铭心的脸。
只是,从她的那个角度向前方看,毕竟是有限的,她能看到的,也只是限制在某一个特定的格局中。
难道,月黑风高,万籁俱寂,泪水纵横,是她,在人世间最后的记忆?
在那冰冷的液体抵薄唇的那一刻,馨铃突然感到一阵力道将手中的酒杯用力夺取,随后又是一阵惊呼,她还来不及出声,只听耳边响起云飞腾撕心裂肺的惊叫声:“晓嫣,你干什么……”
☆、第十章 绝处逢生(1)
“晓嫣,你干什么!”渐渐殆尽的思绪被拉回,馨铃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慌乱,那紧张不安好似刀绞般仿佛随时可以将她湮灭。所有的理智,镇定,都在这痛彻心扉中消耗殆尽。
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她是这般的慌乱,即使在生死边缘徘徊,她也从来不曾感到束手无措。纵然她不是一个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但她也绝不可能用他人的死来成全自己的活。
何况,眼前这个人,可能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后一个亲人。
身子猛然一抖,仅剩的欢乐,希翼,都仿佛在这一刻,在生死前被抖得一干二净。她突然疾步跨上前试图阻止什么,双眼中的锐利已经渐渐化作潮湿。
一杯饮尽,晓嫣似乎还并未打算就此作罢,手在空中挥出一阵凛冽的风,随后,那另一杯酒已经握在手中,那端着木盘的丫鬟还未来得及阻止便已经被打晕在地,痛苦地呻吟了几声终化作沉默。
“晓嫣。”馨铃刚要阻止,却为时已晚,那酒杯在完美的倾斜中勾出一道残忍的弧度,只有片刻,那酒杯已经不见一滴残酒。
“咳……”晓嫣轻咳了几声,喉中拢起一阵腥甜,一点一点顺着喉咙在胸口处蔓延,那沉重的疼痛在胸口不断繁殖着丝丝苦楚,仿佛在一点一点将她的生命绞灭。
眼中突然变得有些湿润,晓嫣勉强地撑起苍白的脸,往日美丽的容颜此刻已经是一片蜡黄,一道血痕从嘴角边流落,在唇边蜿蜒成一道猩红的弧度。
脸上的血色点点殆尽,苍白的好似一张白纸,脆弱地仿佛轻易便可戳破。胸口的痛越来越清晰,伴着这痛,她知道,自己苦苦维持的勇气就在这一刻再也支撑不住了,她的生命,就如手中的一捧清水,尽管奋力试图挽回,却依旧躲不过一点一点流逝的必然。
胸口的痛愈演愈烈,仿佛有千万刀刃绞在胸口,血,再也抑制不住,伴着刺鼻的腥天,一缕缕如青烟般不断涌出,斑驳在唇边,那强烈的腥味在瞬间淹没一切气味,包括那所剩不多的,生命的气息。
头顿时变得有些昏沉,那剧烈的晕眩感似催命符一般,一点一点将她的生命,在双眼的紧闭中渐渐推向黑暗。
馨铃曾说过,她会复兴仙湖岛,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也就是这份信任,可以让她在那大厦将倾前的最后一刻决然地夺过那酒杯,坚决赴死,只可惜,她恐怕是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天了。
在这样的危机中,越是决然,就毁灭的越迅速,但就是这决然,可以让她们在这一望无际的绝望中始终不肯低头,也始终不肯放弃。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有些人,就偏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明明知道,即使可能是徒劳无功,也不肯低声下气寄人篱下。
只是,那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渺茫到她连看都为来得及看到,就走向了永恒的绝望。倘若说,在这条布满靳棘的路上,成功的步伐一定要踏在人的鲜血中走完,那么她,宁愿做那成功背后的牺牲品。
眼中的湿润越来越热,透过那朦胧的雾气,她看到了那一张泪水纵横的脸,心猛地一颤,她突然发现,原来,放下,是这么的容易。
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晓嫣。”一句话,却仿佛费了毕生的力气,馨铃突然发现,自己竟是那么地无力,无力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悲剧而无能为力。每一次无论她怎样努力试图挽回,却总是比那危机迟了一步。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过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女啊。为了生存,她用高明来武装自己,为了尊严,她甘愿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为了他人,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如飞蛾扑火般去阻止她根本无能为力的事。
可是,即使不堪负荷,她依旧在那看似坚强的伪装下,生生地扛起这一切。那不该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该面对的残忍。
她才十七岁,却仿佛尝遍了一生的风霜艰险,唯独,少了那应有的幸福和纯真。
突然,晓嫣用手按住胸口,随后,一道金光伴着那咳出的猩红从口中缓缓而出,金光闪烁,耀耀生辉,纵然沾满了殷红,却依旧无法遮住它的万丈光华。
在旁的所有人为之一颤,脸在瞬间从错愕变得恐惧,那是仙湖岛的修仙者所有的灵珠,里面包涵着仙子们一生的修行,也是仙子们一世最珍贵的东西。
只是,在濒临死亡前,她才知道,有些事,即使再珍贵,也只是身外之物。
那黄磷粉,焚烧的,便是这弥足珍贵的灵珠。
既然死亡的是必然的,这样也好,至少也成全了她对仙湖岛的一片决然吧。
想着,手缓缓地,毫无眷恋地,将手中耀耀生辉的灵珠向前方用力投掷,那灵珠飞出的片刻,她的心,也一并落空。手,再无力支撑那愈来愈浓的睡意,在瞬间跌落。
伴着这跌落,她知道,自己那不过十八年的短暂的一生,就在这壮烈和决然中,如摇摇欲坠的烛火般终无力支撑黑暗,最终走向了灯枯油尽的毁灭。
飘零一生,沉沦一生,在嗜杀和血腥中,如那花开花落般在最美的花季过后,绽放生命最后的芳华,永恒地凋零在无人徘徊的尽头。
那投掷出的灵珠划过空中,拖出一道残影,是那曾经辉煌过的唯一痕迹,而这痕迹,只需片刻,就会在后来居上的雾气的吞噬中消耗殆尽。
一道刺目的金光使人双眼一阵刺痛,那光辉投映在脸颊,却染红不了那苍白和绝望的气息。下一秒,那灵珠顿时化作一团火焰,借着三月风势向四处蔓延,一寸一寸带着绝望的跳跃,将整片仙湖岛在瞬间吞没。
“快走!”云飞腾突然回过神来,他紧紧抓住茫然的馨铃,带着她和那冰冷的身躯,在烟雾弥漫的悲怆中找寻出口的方向。
只是他们如今唯一的路,也是晓嫣牺牲自己为他们奋力博来的出路,他们不能在绝望中挫败,更不能因此而对未来丧失所有的希望。
也许,他们会后悔,会悲伤,但那不代表绝望,更不能容忍绝望。
悲伤不是绝望的理由,在悲伤中自暴自弃,到最后只会是一个死字。
那呛人的气息带着一种杀戮的绝望,如一股狂野的气息,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着这一片荒芜。但那残忍,那虚伪,会因这一场大火而灰烬吗?不会,因为,火烧不尽欲望,就如人灭不去野心一般,他们会在这贪婪的欲望中,用那丧心病狂的狼子野心,在另一场血腥的嗜杀中,用更残忍的方式精心筹谋一场更为残忍的阴谋。
只是她,不知,也不敢去想,自己在这沉沦起伏中,是否可以驾驭这血腥的嗜杀阴谋。
此刻,馨铃的脑中纷乱如麻,各种情绪如电石火花般飞快地闪过脑中,令她还来不及分辨便汇成一阵苦涩聚集在胸口,越来愈痛,令她微微有些不堪负荷。
火势愈来愈烈,瞬间吞没一切,耳边响起一阵纷乱声,怒吼声,尖叫声,奔走声,声声入耳。只是那纷乱的背后,隐藏的,却是极度的恐惧。
她不用担心魔夜教的人会追出来,即使在精忠主上,但在生死面前,人已经失去理智般顾不得那么多,眼中只能看到如何在生死徘徊中存货。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质,尽管有些人,在死亡面前,会表现出一副大无畏的模样。但那不过是本能的伪装,越是勇敢,越是倔强,就越是容易毁灭。
而她,就是因为那分倔强,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一次又一次推入那刀尖浪口,风雨飘摇中。
也就是这种性格,才让她在一次次致命的危急中不肯低头。
这是一种坚强,却也是一种致命的弱点。对她而言,这般的倔强,是福还是祸呢?
意识越来越朦胧,四周的气息伴着滚滚燃烧的火蛇越来越高,那一片片猩红的桃花在火海中绽放出最美丽的殷红,而那,却是死亡前夕最后的芬芳。
那繁华尽处,大火燃尽了灵秀幽静,仿佛一并化为灰烬的,还有昔日的那些美好。
☆、第十章 绝处逢生(2)
事过变迁,人事全非,当馨铃被云飞腾拉入那湖底的密道时(还记得第三章左右,馨铃与云飞腾被魔夜教攻击,掉入的那个密道吗?那便是仙湖岛通往外面的通道),那回眸的一瞬间,眼光落在大火焚烧的仙湖岛,往日的人间仙境,与世无争在大火殷红的吞噬中化作灰烬。
人世间,有太多身不由己。很多事,不是你说不想就能避过的,就如姥姥,她一生只求安安静静在此修行,却还是避不开那世俗的险恶和凶残。
那如梦似幻的仙湖岛,那桃花初绽的芬芳,在大火的宏伟中,永远地成为了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
泪,就在那一刻,无声的落下,心被碾碎的声音,在大火中,异常的清晰。火光映的夜空一片猩红,似渲染着无尽的鲜血,却终究不过是浮光掠影,溶化在那漆黑的夜空中。
没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亦如,没有人会去在意它的凋零。
胸口的痛楚越来越剧烈,她努力试图将支离破碎的心用坚强盖住,使人只能看到那外表的冷漠,而看不透心底的荒凉。
只是此刻,那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勇气却在瞬间落空,仿佛伴随着那大火的焚烧,永远地丧失在了遗失的过往中。
仙湖岛,终究还是毁了,毁在了那残忍而伪善的本质中,毁在了那狰狞而血腥的嗜杀中,毁在了他人自私而贪婪的狼子野心中。
那一场致命的灾难,带来的,除了腥风血雨的杀戮,便是伪善背后的赤/裸裸的贪婪和野心。
“馨铃,快走吧,别犹豫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云飞腾焦急万分地身边催到,目光中的眸华已经在大火的血幕中变得微微有些殷红。
走?她能去那,仙湖岛毁了,唯一的亲人也已经离她而去,这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她的容身之处呢?
她何尝不想就此离开这里,找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一切从头来过,重新开始。只是,血海深仇,岂是说忘记就能忘呢?
既然放不下,又无法忘记那过往的不堪,重新来过,对她而言,只怕又是另一种折磨。
“走。”轻轻吐出一句,却仿佛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