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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丝荫一刻也不耽误,疾步跑至谢滨身旁,将他迅速扶起,神色之中早已方寸大乱。
“先走。”馨铃眉头紧锁,忙嘱咐了一句,现在还不确定他们是否有援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走为上策,再作打算。
话毕,她上前与丝荫一起扶起谢滨,朝着远处蹒跚而去。
天地间,一股厮杀之气还未散去,混合着血腥的气息飘荡在旷野中久久不散……
山色朦胧,寒气肆虐,湿气在雾霭中肆意扩散,寸寸都是逼人的寒意。
丝荫撑着一脸的怠倦静靠在微弱的柴火旁,那寒气中跳跃的火舌不断发出嘶嘶之声,似与空气中的潮湿做着水火不容的博斗。那火光,此刻微弱到连自己都撑不住,竟不自量力地妄想温暖他人,只怕就算有心也无能为力吧。
一个不留神让寒意逮住了间隙袭入衣襟,丝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脸色苍白如纸,目光空洞无光,寒冷早已耗尽全身的麻木。
丝荫看着前方同样没有血色的谢滨,心中不禁替他感到不值,此刻他的生死未卜,拼死拼活到头来还不过只是徒付光阴与真情,她此生注定是要负了他。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固执,明知缘分飘渺,却依旧难舍难分,明知山穷水尽,不到尽头就是不肯罢休。究竟是怎样糊涂的一双手,竟拨乱了他人的姻缘,惹出许多无端的是非。一个错误的邂逅,徒付了多少痴情,枉费了多少青春,凭持一分痴心,却始终遇不到对的人。
她对他也许是有情的,只是这份情太过单薄,单薄到甚至不及那白纸,禁不起任何的风霜。
也许这样的情,最多只能算是同情吧。
她承认,她是利用了他,可事实也摆在眼前,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人一厢情愿。她怎会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失控的局面,逃婚对她而言,不过只是换了一个时机换了一个对象罢了,可是她却自私地只顾虑到了自己感受,而自欺欺人地用自己的立场去看待所有的事情。
何丝荫呀何丝荫,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这见异思迁顾此失彼的主了。
事到如今,不管想不想,他们都注定只能擦肩而过。当表面的虚伪被揭穿,当爱情只剩下谎言的框架,所有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到当初,都注定躲不掉最终的颠覆。
不知为何,她本来可以直接将他撇下一走了之,他是名门之后,富家公子,自会有人细心照料,只是他这样待自己,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无法就这样撇下一切独善其身吧。
明知情碰不得,却还是不能自控,最终迷失了自己,也害了他人。
他们两人之间,终究还是劫大于情。
也许情和劫本就是相互缠绕,都是一样的不可理喻,同样的不能用常理去理论,越是想要弄清楚,就只会将一切弄的更复杂。到最后彼此相互牵缠,谁也逃不出这个困局。
山色空蒙,隐约有烟雨缥缈,似万千飞絮,纵然有柳絮之飘逸,却少了柳絮的雅致。就如看不透的情局一般,不管少了什么,都注定是不完整的。
同样沉默的,还有独自坐在另一侧的馨铃。
她淡淡地看着眼前思绪重重的丝荫,眼中依旧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只是心中却也始终拿捏不透事情的发展究竟演变到了什么程度。
情是最难控制的一种东西,能娴熟驾驭情场的人,是因为爱的不深;而深深陷入情局中不能自拔的人,只是因为太过依赖。
没有一种情可以系在欺骗之上,无论是怎样苦衷,都无法作为欺骗的借口。
丝荫她终究是太过小看情字的威力,所以才会深深陷入,想回头时却已经无力操纵自我。
“咳咳……”昏迷许久的谢滨忽然干咳了几声,丝荫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僵硬了许久的身子终于找到了活动的理由,她连忙上前扶住谢滨,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期待能再一次看到那永远玩世不恭的眼眸。
仿佛感应到了丝荫手心的温度,谢滨颤了颤身子,最终无力垂下。
“你,你怎么了?”还未燃起的希望瞬间湮灭,丝荫终于乱了方寸,失声大喊,试图将他摇醒。
看着苍白如纸的谢滨,丝荫脸上的耐心一点点地耗尽,绝望一瞬间涌上心头。她从来没有感到这样的恐惧,就算是命悬剑前,也从未这般害怕。都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可她为什么偏偏还要去留恋那得到了却不想要的人呢。
“你不要这样,你快醒过来,你……”丝荫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能说的话,可翻来覆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一瞬间,千言万语都只剩下三个永远说不出口的字。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根本就无需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感激你。”丝荫哽咽着,一字一句都仿佛触动心底最深的部位,每说出一个字,都将伤口往下撕裂一寸,“你为什么要固执地找来,如果不招来,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你过你的,我的我的,没有结局的爱情就算有再快乐也注定只会是痛苦。”
“你还睡着做什么,就算你睡了,我也不会痛苦,受伤的到头来还是你自己。”丝荫看着谢滨那没有生气的脸,她从来没有这样希望一个人能对自己冷嘲热讽一往如常,“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偏偏又死要面子不肯承认,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这样愧疚,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我这样难过,你要是再不醒来,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走不出你的阴影。你不是想要讨回公道吗,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只要你醒来就可以向我讨回一个公道,你还睡着做什么。”
丝荫说到嘴唇干咳,双眼干涩,却还是不见谢滨有丝毫动静。心中不禁开始绝望,难道自己就这样利用并害死了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吗?
“你……你做了这么多,到底值不值的。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到底值不值的……”仿佛是知道了最终的结局,丝荫颤着唇瓣问出了一个她困惑已久的问题,也许,她再不问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因为知道她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答案,她才肯在这样一个无人倾听的时候说出隐藏了许久的心事。
思来想去,仿佛觉得她还欠了他什么。对,是那三个字,那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三个字。丝荫看着谢滨,张唇缓缓说了道,“对不起。”声音很轻,轻如蚊吟,仿佛是最后的一点补偿,纵然已经太迟,迟到再也骗不了自己的良心。
她不爱他,却永远地伤害了他。她也许爱过他,此刻却只剩下永远也无法偿还的愧疚。
“咳咳……”静如雕塑的谢滨忽然轻咳出声,丝荫顿时惊喜万分,她连忙上前扶住他,双眼正好对上了那睁开的眼眸,四目相对间,已不再彼此责怪,剩下的,只有一份释然和看透。
“你终于醒了。”丝荫再也忍不住眼眶中隐忍多时的水雾,放下伪装,喜极而泣。
“看来他已经没事了。”馨铃疾步走上前,打量了谢滨一番,心中确定已无大碍后才淡淡道。只见他脸上渐渐恢复以往的血色,只是依旧苍白,要想复苏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怎么了,是不是哭过?”谢滨明知故问,仿佛顺了丝荫的意,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她对嘴。
“是又怎么样。”丝荫顿时收起脸上的软弱,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只是方才逃脱的死劫令她再也无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对了……”谢滨忽然吞吞吐吐地开口,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
“什么事?”丝荫担忧地看着他,以为他身体又有什么不适,神情骤然紧张。
“你刚才在我昏迷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楚,现在可不可以再说一遍。”谢滨一脸坏笑地看着丝荫,眼中隐隐有星火闪动。
“什么……”丝荫缓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顿时会意话中之意,才知道原来一切他都听在耳里,不由脸色通红,困窘难耐,开口嗔怒道,“你敢耍我……”
☆、第二十一章 别后重逢(4)
天色欲渐黄昏,空中一片昏黄,夕阳如血,灿烂光辉之后,就只能再等待来日的绚丽。
辗转一番,分分合合,到头来终究还是免不了分离。
“别送了。”丝荫看着谢滨落寞的身影,夕阳笼罩在他的身上,巨大的光幕令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其实看不清也好,至少不用纠结于那些无谓的痛苦。
“你真的决定要走。”谢滨还想挽留,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奋力一试。
她的脚步永远都是那么潇洒自如,来去匆匆,就如春风秋雨般,四季的变化都只不过是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再多的美丽都只限于这一个最灿烂的季节。
而他,却顽固而幼稚地想要凭一己之力永远留住这一切。
“恩。”丝荫没有犹豫,既然决定了,就绝不后悔。
她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拖泥带水,逃婚逃的潇洒,离开也走的翩翩,从来不失自己的风度。
也许,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可以为了爱情收起锋芒的人吧,所以不适合的两个人,在不适合的时机相遇,注定只能错过。
“我们还有没有可能重逢。”谢滨知道多说无益,心底却依然免不了最后一点希望。
“随缘吧。”丝荫释然一笑,既然决定放手,那以后的分分合合,就只能交给缘分去定夺。
如果有缘,也许两人会重逢,也许会再续前缘,如果无缘,就证明了此刻他们的决定是对的。
“好吧,随缘吧。”事到如今,不管想与不想,谢滨都只能认了。
“丝荫,我们该启程了。”馨铃淡淡开口,她们已经拖延了太多时间,再这样下去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她们决不能再等下去了。
“好吧,有缘再见了。”说罢,丝荫转身离去,不再眷恋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情。
夕阳如血,残阳伴着最后的辉煌目送丝荫与馨铃离去,从此彻底走出他的生命之中。过不了多久待夕阳完全落幕,就是夜幕。原来夕阳与这人儿一样,都不懂得如何为了那份眷恋而停留。
四周沉默无声,只有晚风带着寒意渐渐逼近,似无声的祷告,祭奠他最初的爱情。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正欲出声喊住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忘了告诉他,在昏迷时,她曾问他,为了一个不爱他的人,付出的这一切值得吗。
他的答案,从一开始就不曾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为了他最初也是最真的爱情,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这些话,她永远也听不到了……
东方破晓,天色清明,正是晨风拂晓之时。
云飞腾独坐窗前,双眼一直瞅着窗外,等待着不知何时归来的人儿。
已经整整十日了,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得下去?
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暗暗责备自己,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免不了变数,他怎么又抱着侥幸的心态奢望可以骗过魔夜教的人。
心底的阵阵压抑寸寸涌上胸口,他不能再等下去了,馨铃和丝荫十有八九定是出事了。
心底越发地急躁难安,他想到了所有最坏的可能性,他不敢再往下深想,他受不住任何一个可能失去馨铃的打击。
不管是福是祸,只要两人相守就能无畏,只是,失去了她的他,还是完整的他吗。
心中一片冰凉,想到那日她劝自己要以大局为重,可是,她忘了,她才是他的大局。没有了她,他要那些与己无关的百年恩怨做什么。他要的,只是与她平安相守好好活下去而已。
其实从一开始,她的心思他从来都猜不透,也许是她的脚步太快,也许是爱来的太过不易,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赶上她的脚步,以为幸福就在眼前时,才发现就算近在眼前,想象中的幸福还是离自己很远。两人之间,仿佛从一开始就少了些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也许是信任吧。
也许是他太过自私,也许是看淡了人情世故,使他无法做到轻易放手。渺小如星星之火都能借着风势燃起烈火,就算只是一个细缝,都有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危机。
两个不肯全心信任对方的人,就算爱的再深,也依然好似无情。
他从来不见她发火,也从来不见她有似芸心那般的娇态。她永远都保持着那份令他讨厌的沉稳,仿佛所有事情映入那双深眸都将瞬间湮灭,她的沉稳似乎太过冷静,冷静到令人有了无视的错觉。他从来不觉得她看自己的神情与他人有什么差别,在她的眼里,面对所有人她都可以冷漠相对。仿佛自己与陌生人一样,就算入得了她的眼,也进不了她的心。
心中忽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狠狠戳破胸口,直直插入心底最柔软的深处。如果她可以回来,也许一切都将照旧,也许……
忽然,朝阳之下,一个收悉的身影越来越近,好似两人最初相遇的时分,彼此还未看懂对方,只有眼底最初的感动,那份感动,就算过了许久,也不会褪去。
“馨铃,你回来了!”压抑多时的情绪瞬间惊醒,云飞腾又惊又喜,也顾不得身旁的丝荫,急速奔向馨铃,奔向那个最初迷失的方向。
☆、第二十一章 别后重逢(5)
也许,这样向她跑过去,从此就能赶上她的脚步,就能重新开始那走错的方向,也许就能越过两人之间隐隐存在的羁绊。
“我回来了。”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馨铃淡然一笑,欣喜中带着几分疲乏,几天的奔波令她的笑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回来了,就代表着她将重新完全地属于他。
两人紧紧抱住对方,云飞腾闻到了那久违的气息,心绪瞬间平稳,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如果你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云飞腾笑了笑,自顾自朝道。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馨铃释然一笑,似安抚一个孩子般,尽量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免得又打草惊蛇,无事生非。
“没有下一次了。”云飞腾将身子向她移近了一些,压低了声调,不让他人窥窃,等了这么久的幸福,决不能便宜了他人。
“好的。”馨铃神色未变,勉强敷衍道,对于习惯性的敷衍,她从来都是毫不吝啬,而他也从来都是照单全收。
看着眼前看似如胶似漆的一幕,丝荫不禁勾起一阵嘲讽的笑意。真是可笑,这两个人明明心中对对方都存有疑虑,却不肯明说,还要摆出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自欺欺人,连第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他们自己心底就没有数吗。
如果说从前她未经世事,不明白人情是非,那劫后余生的她,无论对情还是对人,都更看开了一些。
死守着注定甜不了的酸葡萄望梅止渴,还不如就这样放手,至少能成全一人的幸福。
可惜云飞腾不是谢滨,馨铃也不是自己,就算馨铃肯放手,云飞腾也未必肯。他们两人之间是有情的,只是介入了猜疑的情,就如掺了水的蜜糖,就算是甜的,也甜的不完整。
谢滨心底默念这两个字,丝荫顿时无言。仿佛触碰到了刚刚愈合的伤口,就算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到头来,也只能以分隔两地缘分尽散的方式收场。
比起云飞腾,自己又何尝不是看不开呢,只不过是强在懂得如何快刀斩乱麻,趁自己还末后悔之前将一切来个了断。
“馨铃,丝荫,你们回来了?”一阵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四周的缄默,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芸心不改顽皮本性跨步而来,静蝶脸上多了几分释然,紧跟在她的身后。
想必失踪的这些天,大家一定免不了无谓的担心。
忽然,馨铃神色一凛,瞳孔急缩,在芸心身旁,一个陌生的人影似钉子般刺入双眸,欲拔无力,带着危险的气息威胁着她身旁的每一个人。
“他是……”馨铃眉头轻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玩贯了戏码之后也让她学会了怎样收起脸上的异常。
“他呀……”芸心毫不避讳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萧枫的手,将他领到人群的顶端,当着馨铃的面将那日的举动重演,“他是萧枫,是我在山上认识的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吗?”丝荫带着一似坏笑看着芸心,想不到短短几日,有鸿福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人。
“是又怎么样。”芸心不甘示弱,立刻张开伶牙俐齿回击道。
“我叫萧枫,请多指教。”萧枫波澜不惊地看着馨铃,看不见的深眸中似隐藏着什么玄机,一股逼人的冷意带着几分压迫瞬间将馨铃笼罩。
馨铃瞬间失神,仿佛被人紧紧扼住喉咙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萧枫就这么等着,空气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萧冷。两人就仿佛这么比试着谁更有耐力,谁也不肯让谁。
“好了,这么站在外面做什么,我好累了,要先进去歇息一下了。”丝荫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顺带又看了云飞腾一眼,只见他面色铁青,双手握成拳状,却又不敢当着馨铃的面发怒。心中不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