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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是管不着,可魏家却管得着,”孔言措放下茶杯,眼光微冷,“这次魏家能让俩姐弟来上学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秦山长不解。
孔言措斟酌了一下道:“我是两年前遇到这姐弟俩的,据我所知,他们是被关在一个废弃的院落里,那次是桐哥儿病重,她姐姐带着他翻墙出来找医生……”
秦山长挑眉,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带着一个孩子还能翻墙出来?
孔言措气急,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哪里说错了?
孔言措哼一声,冷着脸道:“你也别不信,我还见过他姐姐用箭射死过獐子呢。”说獐子是往小的说,他还没说,魏清莛打死过一头将近三百斤的野猪呢。
秦山长仔细想了想魏清莛的长相,脑子里却一片模糊,虽然才刚刚见过,但他好像忘了她长什么样了,“难道是继承了先生的英姿?”
魏志扬是个手不能提的,先生却文武双全。
孔言措当真点头,“你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和她外祖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所以,”秦山长纠结道:“你是为了魏青桐才到书院里来任教的?”
“那倒不是,”孔言措想也不想的否认道:“一来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奔波,二来,我也想找几个能继承我衣钵的人,三来,”孔言措压低了声音,“据说四皇子就要回来了,这京城的水又要沸腾起来了,离得近些,看热闹总是舒服些。”
秦山长瞥了他一眼,只怕第三点才是真正的内容吧,“你可别乱来,先生为了改制,几乎将整个王家都搭了进去,你不会还没有死心吧?”
孔言措嘀咕道:“我是孤家寡人呐……”
秦山长就复杂的看着老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人,有些理想,是不能动摇的。
孔言措和秦山长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南区走去,就看见那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蹲在花圃里玩,旁边和他差不多大的书童背着他藏青色的书包。
这一刻,秦山长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觉得对方熟悉了,魏青桐就几乎是王氏的翻版。
“桐哥儿,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教室上课啊?”
魏青桐没有看和他说话的秦山长,而是跑到先生身边,脏兮兮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画画呀,我都好几天不画了。”
看来他选择部分坦白是正确的,看这个傻小子才第一天就把所有人都给卖了。
孔言措摸着他的头道:“下午就开始,等慎行把房子收拾出来,我们就开始。”看见桐哥儿眼底难得的青色,柔声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桐哥儿这才觉得困,慢悠悠的点头,“姐姐不在旁边了,隔了好远。”
“那我让慎行带你下去先睡一觉好不好?”
桐哥儿乖乖的点头。
“你倒还罢了,那个孩子的姐姐在见到你的时候竟然面无异色,看来他姐姐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不知她有什么你看得上眼的?”
秦山长这时候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这把岁数就白活了。
孔言措摸着胡子道:“我不过是照着我徒儿姐姐的吩咐来书院任教罢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秦山长很怀疑,“只怕你早就收那个孩子做徒弟了吧?”
孔言措面色一冷,冷哼道:“难道我要眼看着魏家把两个孩子都毁了?”
魏青桐对慎行很熟悉,除了姐姐先生和小虎哥哥,就只有慎行和他接触最多了,所以在慎行的安排下他很心安理得的爬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这时,魏清莛刚和魏清芝耿少红朝中班走去,中班一共有四个班,甲乙丙丁,魏清莛和耿少红被分到了乙班,魏清芝则在她们的隔壁丙班。
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姐姐,魏清芝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魏清莛。
魏清莛则在想着等一下找个什么借口好出去一下,对魏清芝的眼神自然没有看见。
耿少红见了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拉了魏清莛就快步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哎,你慢点啊,走那么快干嘛?”魏清莛还没想好法子呢。不知道肚子痛的借口好不好用?不然头痛?脚痛?或是,手痛?
俩人一进教室,教室顿时一静。
耿少红乖巧的冲台上的先生福礼,“学生耿少红见过先生。”
魏清莛赶紧紧随其后,“学生魏清莛见过先生。”
先生温和的点头,“你们是今天新来的学生吧?位置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就坐到那里去吧。”先生指了靠后一些的两个位置。
耿少红道了声谢,就拉着魏清莛入座。
教室里面的学生都好奇的看着俩人,好在有老师在上面镇压,大家不至于交头接耳,但即使如此,还是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到俩人的耳朵里。
先生敲了敲讲台,温和的道:“我们现在继续讲琴艺,下月中旬就要考试,要是不过关,则是要上板书的,诸位还要讲话吗?”
魏清莛对这位温和的先生感觉很好,听到他的威胁抿嘴一笑。
耿少红见了就凑到她的耳边道:“你可别笑,下次考试你可保证一定会过?”
魏清莛拿着书的手一颤,她怎么忘了?除了萧和笛子,她嘛乐器也不会。
耿少红见了这才开心翻出课本,认真的听老师讲课。
魏清莛气得牙痒痒,话说她有多少年没被一个孩子这么气过了。
一下课,就有几个女孩儿试探性的过来交朋友,“你姓耿?我姓陈,叫陈燕,不知你可愿意和我们一块儿玩?”
耿少红抬头去看几个女孩子,将她们含笑看着她,眼里温润,即使有高傲的,但也凌人,就有些迟疑的看向魏清莛。
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进书院(三)
魏清莛笑笑,大方的说,“你们好,我叫魏清莛,这是我表妹耿少红,她有些害羞,不过你们要是有好玩的可以来找她玩。”
大家都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即使家里保护得好,在这个时代,也是个小大人了,她们见魏清莛说得爽快,心情也欢快起来,开始轮着介绍自己。
末了,有人好奇的问魏清莛,“魏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身后的一人就拉拉她的袖子,小女孩有些不情愿的撅嘴,她只是好奇嘛,有没有其他的意思,魏清莛一点也不介意,骄傲的道:“我今年十四岁了。”
笑话,她一下子从二十六岁变成了七岁,返老还童也不过如此,现在连花季都还没到,她有什么可自卑的?
到了四十岁,再有人问她,她会再考虑“女人的年龄不能问”这个话题。
被魏清莛骄傲的语气一影响,几个女孩也莫名羡慕的看着她。
小孩总是想着快点长大,而大人却又盼着能回到少年,人类,真是怪异!
说来,魏清莛的年纪还真的是这个班最大的,最小的十一岁,最接近她的年龄的也才十三岁半。
坐在左前方的女孩子听到大家叽叽喳喳的说话,就哼了一声,轻蔑的看了魏清莛一眼,扬高了脖子出去。
热闹的场面一静,魏清莛眨着眼睛,好奇的问她们:“是不是我们说话吵到她了?”
陈燕冷哼一声,“可不是我们吵着人家了,是人家门第高,看不上我们,以后你就知道了,她对着我们总是眼睛不对眼睛,鼻子不对鼻子的。”
耿少红一语中的,“她父亲是谁,爷爷是谁?”
“她父亲是礼部尚书,她爷爷现在致仕了,不过听说曾经是王公的学生,受到……牵连,和现在的曾大人是同门,而且她姑姑就是嫁给的曾大人,所以他父亲现在受到重用。”
魏清莛眉梢微挑。
王公底下人的处境好像也不像外人说的那样艰难嘛,至少王公最得意的学生现在稳占门下侍中的位置,并且听说最近正在争着当宰相呢。
下一堂课是最好说话的历史先生孙先生,孙先生一脸严肃,胡子有些花白,看上去是个很严厉的老顽固,但是,人是不可貌相的,从陈燕同学那里得知,历史老师是所有老师中最好说话的。
魏清莛眼珠子一转,伏在耿少红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耿少红不赞同的看向魏清莛,低声道:“我娘送你来书院是让你来读书的,第一天你就请假往外面跑……”
魏清莛低声解释道:“我知道,可我的乳娘被救后我还没见过她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进了魏家我可就出不来了。我娘还有一些话要嘱咐我,只是当时没来得及见乳娘最后一面,她就被远远的卖走了,现在好不容易才重逢……也就只有这一次,我以后定不会这样的。”
耿少红很犹豫,她可从来不说谎骗人的,更何况还是骗老师。
在现代习惯请假制度的魏清莛不理解耿少红那份纠结的心态,继续低低的劝说道:“刚才跟在我们身后的丫鬟就是阿萝,你看她都十岁了,还是七八岁的样子,她是乳娘的女儿,乳娘一向心慈,阿萝都落魄成那样,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耿少红咬牙道:“好,我帮你,不过,只此一次,下次你别想我再帮你。”
魏清莛赶紧点头。
很快,魏清莛就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伏倒在桌子上。
耿少红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她早就知道,一定会以为魏清莛是真的病了。
古代少女的心机都用在了宅斗上,而现代少女的心机都用在了斗老师和斗家长上。
不过,这倒是魏清莛现代古代第一次和老师请假,所以拿出了现代同学们传授的密招,不敢怠慢。
没请过假的魏清莛不知道,其实好学生请假是不用装的这么像的,只要和老师说一声,因为信誉问题,老师一般都会相信的,就是不相信也乐得偶尔给学生一点自由的空间,只有那些典型的“坏学生”才会用到这些“密招”。
在古代,那就更不用说了,要是男孩子,请假可能会难些,先生可能会怀疑你是跑出去玩,可是对于女生,先生们太信任女孩子们了。
所以,这下可把历史老师给吓坏了,赶紧就要请女仆来把人抬出去就医。
魏清莛暗地里掐了耿少红一把,耿少红反应过来,赶紧说,她要带表姐回家,这是旧疾,并不十分严重。
在孙先生的再三嘱咐下,魏清莛这才从书院里出来。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这请个假怎么这么难啊?”以前她将同学们请假,都是白着一张脸拿着张纸叫老师签,签完了就走人。
古代的先生真是太体贴人了,竟然还要叫大夫进来给她看病。
“你先回去吧,要不你去玩玩?”
耿少红冷哼一声,“我要跟在你身边。”
魏清莛皱眉,“我又不是小孩子,哪用你跟着?更何况我只是去见乳娘。”
“不行,我要看着你,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说谎啊?你会跟老师说谎,难道就不会跟我说谎?”
魏清莛摸摸鼻子,得了,这下遭到质疑了,“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嫌弃啊。”
耿少红哼了一声,率先爬上了马车。
阿元给王丽娘找的房子就在十里街里面,那里鱼龙混杂,住着各式各样的人,但是比起东城和西城的贫民区,南城和北城的贫民区要好很多了,即使这样,大小姐耿少红还是皱紧了眉头。
魏清莛一点也不介意,笑话,当年她还背着猎物走街串巷的卖过呢,比这更乱的地方都去过。
阿元早在门口候着,见自家姑娘下来刚要请安,车上又下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阿元心一跳,完了,姑娘怎么把大户人家的闺女也给拐到这里来了。
魏清莛看了看门口,问道:“他们都在里面吗?”
“是,”阿元不敢再看两位姑娘,而是低头回道:“王妈妈的情绪有些激动,小的没敢说您要来看她。”
魏清莛点头,回头对耿少红道:“我们进去吧。”眼睛瞥了一眼耿少红身后的两个丫鬟。
秋雁就瞪了一眼秋香,这个蠢货,表小姐也是她们可以给脸色看得?
秋香脸色难看,低下头去乖乖的跟在耿少红的身后进门,但紧皱的眉头,眼里的蔑视还是表露无疑。
汪有才正扶着腰要去给儿子弄些吃的,就听到门口的动静,抬头去看,就见门口站了一堆人,当中一个就是给他们买房子请医送药的阿元。
“爹,”阿萝挤开众人,看了魏清莛一眼,魏清莛微微点头,阿萝就眼眶泛红的上前接过汪有才手里的东西,哭道:“爹,女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汪有才也是眼眶泛红,但还是强撑着看向门口的人,视线在魏清莛和耿少红之间来往,最后定在魏清莛身上,迟疑道:“这,这是三姑娘吧?”
“嗯,就是三姑娘,三姑娘是来看娘的,爹,娘呢?”
“你娘她……”
门“啪”的一声打开,吓了众人一跳。
王丽娘有些失态的站在门口,看到大门处的魏清莛,顿时激动起来,跑过去推她,“出去,快出去,你们怎么能来这里?快出去。”
魏清莛大力抓住她,“乳娘,你怎么了?我是莛姐儿啊?乳娘?”
王丽娘全乎不听她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把魏清莛推出去。
魏清莛仔细的看她的眼睛,发现她眼底有些茫然,知道对方可能不清醒,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王丽娘见推不动她,就哭喊道:“快出去,快出去,不能来这里,快走。”
“为什么不能来这里?”魏清莛想起那天阿萝说的话,低声道:“是不是大老爷跟你说了什么?”
王丽娘浑身一震,眼里的迷茫更重,喃喃道:“不能害三姑娘,不能害四少爷,要走,走得远远的?”
除了靠近俩人的耿少红,没人听得见。
魏清莛听她这样一说,眼里就闪过厉色,却不忍再逼她。
阿元见有人往这边东张西望的,连忙上前将门关了,低声道:“姑娘,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魏清莛点头,拉了王丽娘进屋。
汪全还不能下床,可能是前段时间病得太狠了,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副骨头了,即使这十几天来每天都精心的补着,但浑身上下也不见一点肉。
看见这么多人进来,连忙要起身,阿萝忙上前扶住哥哥,低声道:“哥哥,这个就是三姑娘。”
汪全抬头去看,嘴巴微阖。
魏清莛朝他点头,说来对方还是她的奶兄呢,“你躺着就好,我只是来找乳娘说说话。”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愿意,等你病好了,就还跟着我吧。”
汪全和汪有才的眼睛俱是一亮,只是很快就有黯淡下来。
魏清莛大概能猜出他们心中所想,冷哼一声,道:“你们不必担心,今时不同往日,乳娘,我还是护得住的。”
俩人眼里才升起些许的希望,既然能护住乳娘,那肯定能护住乳娘的一家人了。
王丽娘好像突然被刺激一样醒了过来,看见魏清莛,连忙要甩开她,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快回家去,要是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看到一旁站着的汪有才,连忙喊道:“相公,快,快把三姑娘送回去,要是让人发现三姑娘来找我们,三姑娘就活不成了?”
魏清莛眼眶泛红,脑海中却闪现当初王丽娘给她送盒子的情形,那时的王丽娘虽然悲戚,却并不绝望,眼里还有斗劲儿,还有活力,才七年不见,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乳娘
汪有才喃喃道:“他娘是半年前就有些不正常的,可平时很好,就是上次阿元兄弟把她赎回来,说是三姑娘派来的,她就一下子疯了,平时除了念叨三姑娘四少爷,就没有清醒过。”
魏清莛见他翻来覆去的就这几句话,低头沉思了一下,就对耿少红道:“你先到外面坐坐,这儿乱的很。”
耿少红知道他们是有话说,连忙点头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阿元连忙将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外,阿萝也乖觉,自动蹲到了窗台下。
秋香将他们那个样子,就鄙视的撇撇嘴,什么机密话?谁乐意听去?
秋雁又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魏清莛将乳娘扶回房间坐好,见她呆呆地,这才出来找汪有才。
汪有才有些无措的搓着手,汪全也有些局促。
魏清莛就道:“您快坐吧。”
“这,这怎么可以?”
“乳娘奶了我,当初又冒着危险将我娘的东西送回来,这份亲情和恩情,清莛一直记着,这些年我一直托人在找你们,听说你们去了山东,只是将山东的矿山都找遍了也没找着,后来又去了河北也没找见,也不知这几年你们去了哪里?”
汪全忍不住哭出声来。
汪有才想起那段苦难的日子,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可以早早的脱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