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是始毕可汗的弟弟阿史那俟利弗设。”
“王……惟……岩……!他……他是突厥人?”
“不错!”
萧皇后扬起了她高贵的面颊,一身华服,在此时更托显出了她的仪态雍容,她没有去理会梁慕凝,因为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会有什么样的神色和心情,所以只是淡然的继续说道:“始毕可汗为东突厥的大可汗,而本宫的小姑、陛下的亲妹妹,义成公主便是可汗可敦,俟利弗设一直喜欢汉人文化,所以长在大隋,王世充诡辩,会讨好突厥可汗是他的本性,所以也就给了俟利弗设一个比较合适的身份,王世充的公子,王惟岩……”萧皇后依旧是轻描淡写的悠悠道来,也依旧没有去留意梁慕凝的神情。
是呀,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早在琉璃亭梁慕凝曾因王惟岩的挑逗而意乱情迷的说出让他当心王世充、不要与李世民为敌的话,他还能露出一副无所畏忌的样子时,她就该疑虑有问题的,而后来在‘镜花水月’那日她用簪子刺伤他,他还能不在意这扎眼的鲜血染红了衣襟时,她就该想到的……!一个把骄傲已经渗透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呢?除非他身体里流淌着的便是驽马饮血的天性,才会本能的不去在乎这鲜血的侵染!
“陛下应该不知道吧!”梁慕凝突然的问话让萧皇后一惊,她原以为她会崩溃,或者至少应该是哭泣的,可她都没有,她很冷静,而且冷静的有些异乎常人。
“你何出此问?”
“皇后娘娘聪明过人,想是早已为自己找好了退路了!”
“……”
“大隋的江山已是摇摇欲坠,若能保住,您尚可继续母仪天下,安逸生活,倘若不幸遭亡国惨事,还有东突厥可汗这个倚靠,也不至于落得惨淡收场,萧皇后,您好盘算呀!”
“大胆……!”萧皇后一声怒喝,响彻殿堂,“我堂堂大隋皇后,又岂会有你这样龌龊的想法?”她娇容顿时变色,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梁慕凝轻动动嘴角,却没有说出话来,她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岁不到就已经站到权利顶峰的女人,前一秒还在这里对她丈夫的敌人侃侃谈及了解合作,而后一秒竟会为了她捕风捉影的暗示而声颜变色,梁慕凝有些分辨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她了?
“但愿吧……!”梁慕凝怔了片刻,而后淡淡的回应了一下,她缓缓的转身徐步走向门庭,“王惟岩……突厥人……”她心中来回盘念的不过是这个男人的这个身份而已,至于萧皇后的心思,又与她何干呢?
“知道了这么多,你还想走吗?”萧皇后冰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梁慕凝驻足了脚步,她背对着殿堂,眼望殿外门庭,有柳荫新发了嫩芽,草坪油绿了大片,花儿也着急的开始绽放,洛阳春天和夏季的间隔果然很短,只是她可能再也看不到这里的一派蓬勃了!“皇后娘娘还有什么指教吗?”冰冷空洞的声音与之天地万物复苏的生机形成对比,她感觉得到,她对她已有杀意。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不要乱说话……”
“那只有死人了……!”
“……”
“难道……皇后就不担心伶若公主的安慰吗?”
“你觉得的呢?”
“呵……呵呵……是呀,有势力如此庞大的东突厥给娘娘做后盾,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实在是不自量力了……!”
萧皇后一怔,“真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婢,不但有勇有谋、心思细密,竟然还能对天下局势这般清楚……!幸好你并非男儿之身,不然我大隋江山岂不真的岌岌可危了?”她声音中有一丝惋惜,一带而过。
清楚,她当然清楚了!始毕可汗的声明在隋末乱世是何等响亮,就在不久前的大业十一年八月,他才刚刚率领着数十万突厥铁骑南下,围困隋炀帝杨广于雁门,这是梁慕凝知道,萧皇后也清楚的事情,而梁慕凝清楚,萧皇后却不知道的是:如今天下已乱,隋朝内患不止,正处在崩溃的边缘,相对亲眼目睹并且亲身经历了隋朝“离强合弱”的始毕可汗而言,他所制定的一系列政治分化的策略,是把隋朝推向灭亡的最大黑手,在突厥再次成为北方大国之后,他又是操纵了中原几个庞大势力的权衡分布,从而让突厥成为这场乱世逐鹿中最大的获利者。
只是看似如此精明的萧皇后竟不知是在给他人做嫁衣……想到这里,梁慕凝又笑了起来,她这次笑的明媚而灿烂,似是丝毫没有在意这眼前的危机,只淡淡的回答道:“就算我不是男儿,这大隋王朝也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一次莫名的穿越,让她身处乱世,对于能让自己顺利活下去的唯一可以拿出来自保的优势就是她清楚这段历史,会有出入是难免的,但她至少不会措不及防,输的太惨!可是如今,她有些累了……!
“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逞口舌之快呢?”萧皇后显然并没有在意梁慕凝的话,“来人,公主府三品女官梁慕凝□后宫、以下犯上,将她三品冠带即可撤去,杖责三十,打入天牢!”她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含凉殿内,带着皇权的无限威仪,也透着死寂宫殿的彻骨冰冷。
番外·高明篇
微风拂过院中凉亭上的轻纱;又调皮的在下面的池塘扬起了一阵涟漪;池中的荷花摇曳着起舞;此情此景不可谓不美,只是空有美景而无人赏,凉亭中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锦缎的年轻男子,他看着眼前的雕花锦盒沉默不语。呵呵……到这里也有六年了;为了寻找回去的线索他已经追寻了这东西四、五年了吧?这时间久到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为什么要那么处心积虑的要找到它、得到它,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高明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的生活也一直都很平淡;直到那一天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女孩叫梁慕凝;是被空投过来做销售部的主管的;在她没来之前销售部的人为了挣主管的位置可是各显神通;明争暗斗不断,着实让当时还算新人的他开了回儿眼界,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公司高层压根儿就没打算从下面提人,而是找了外援!大家争了半天全是自作多情了,对公司他们自然有怨言,但是这个新来的主管可是要直接面对这些人的,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必定是十分不服的等着给这个新主管一个下马威呢。不过这些下面的暗潮汹涌自是不干高明的事,他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顺便看看热闹就可以了。
当高明见到新来的销售主管梁慕凝时才发现这位梁主管是一位年轻时尚的漂亮女孩,而就是在她到岗的短短三个月之内,她就用自己的实际能力让那些不服她的人闭上了嘴巴,坐稳了销售主管的位子。
高明因为个性的原因并不太爱在别人面前高谈阔论,这就让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实际上他只是不耐烦浪费那个时间罢了。开始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关注着这位梁主管的举动,后来当大家逐渐认可她时,高明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不知不觉的只要她出现他的眼睛就会一直追随着她,看到她皱眉他就会想要为她做些什么让她不再皱眉,高明意识到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漂亮,内在倔强坚强的女孩了,为了接近她、追求她,高明开始加倍努力地工作,他希望梁主管能够欣赏他,这样他就可以长长伴她左右了。
高明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很快就被梁主管注意到,并调他到她身边协助她,这年春天公司要在西安开拓新市场,销售部的主管,梁慕凝先去西安打头阵是必然,而已经跟在她身边快三年的高明,这一次也和她一起来到了西安这座八朝古城,经过三年的相处,高明本打算趁着这次出差的机会向梁慕凝表白自己的心意,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他们两个就此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当高明从火车上下来后在人海里就怎么也找不到梁慕凝了,他无奈的拿出了手机打算打电话询问她和人事经理的位置好去和她们汇合时,打开手机他便看到了她的短信,“公司订好的宾馆在自强西路”,可是当他打车到了自强西路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公司预订的宾馆,他有些焦急了。
“哼公司真实越来越抠门了,定的这是什么破宾馆啊,居然这么难找……!”他忍不住腹诽,突然身后“滴……”的一声他下意识的就往边上躲了一下,也不知是踩了什么东西,他一个没站稳就摔倒了。
“是靠谁这么无聊按什么喇叭吓人啊……!”本是愤怒的站了起来想找司机理论,可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是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道足有二十米高的青石城墙呈现眼帘,身后是黄土铺道,两边有零散的商贩而且街上的人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这那里还是刚才吵闹的马路,简直是在拍电视剧……!就算西安再是古都也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吧?更何况他见街上看到他的人都是一副既好奇又恐惧的样子。
只是在高明还没有搞明白情况的时候,突然一群穿着好像电视剧里官兵样子衣服的人从街的一头跑过来,霸道的驱散了原本因他突然出现又服饰怪异而围观的百姓们,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高声喊道:“有人举报说有敌国奸细混入我都城欲对陛下行刺,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虽然被对方口口声声的“陛下”震得发懵,可高明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发愣的时候。
“大人我不是奸细!”
“哦……?即使如此那先把路引呈上来。”
路引?那是什么东西?高明听都没听过,就别说让他拿出来了!看他这个样子,那头目又如何能不明白此人有问题,当下冷“哼”一声命人绑了高明,任凭他在如何辩解都不再理会。高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抓到大牢里了,狱卒把高明打了一顿“杀威棒”后随便扔到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高明也并不是一个容易死心的人,他挣扎着爬到门边叫喊:“放我出去,我不是奸细!你们抓错人了!”
“小子没吃够棒子么?你给老实点……!进了这大牢你还想出去?就算出去了,你也只能去做苦役,恐怕到时你就知道在这吃牢饭是多磨优待的事儿了……哈哈……”狱卒们笑着出了去,就在高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边上却有一位老大爷叹了口气的走上前扶着他劝道:“省省力气吧,你即进了这大狱就别指着出去了,早晚死在苦役上!”
“你说什么苦役?死!我不是奸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这还有王法么?”
“王法?民不与官斗啊……后生听我一句劝,别拧着了,老老实实的还能多活几天,你要在这么闹下去,可是活不久的啊,要怨就怨你命不好吧,偏偏在皇上要西巡时,被人抓了错着!”
“皇帝西巡?这是什么朝代?”他惊恐的抓着老丈的手问道。
“大隋大业五年是也。”
隋朝,竟然是隋朝?!那个传说中残暴又骄奢淫逸的隋炀帝?那个传说中徭役沉重的年代?怎么会这样?无数的念头,在高明心中浮起。
老丈将愣住的高明搀到了墙角,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快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得跟着皇上西巡去做运送的苦役了,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呢。”老丈说完便躺下睡了,留下高明却怎么也睡不着,被不公正的对待、浑身的疼痛以及未知的将来都让他难以入眠。
第二日清晨,狱卒们骂骂咧咧的将大家像赶牲口一样的赶出了牢房,对于一项生活优越的高明而言,被饿了一晚又身上这带伤,他现在已经有些发烧了,但为了不再无辜挨打,他也只能强忍这跟着大部队前进,很快就有宫人接收了他们。
高明和那位老丈被分去运送皇帝的随身物品,一个应该是内宫管事的太监尖着嗓子训了几句话后,就让大家每两人推送一辆鹿车上路出发。鹿车也就是独轮车,高明哪里用过这种东西,一开始推的歪歪斜斜,好在有李老丈的帮忙才过关,没多久就适应过来也能推着走了,只是这独轮车推起来真是费力又不方便。高明此时无比怀念现代见过的那种两轮车……!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队伍里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高明已经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了,这一路他没有喝过一口水、歇过一口气,高明本就不舒服,如今真是全靠毅力在坚持着前进,见上路的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而那负责的头目看起来也有些累了,他便令他们停下歇息了片刻,高明才得以喘息;他强忍这咽下已经发霉的干粮,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吃下去只怕他是服不完这苦役的,可是谁又知道这苦役要服多久才算完呢?修整片刻,队伍继续前行,本来上午热的要死,谁知刚刚启程,就又突然变了天,下起了大雨,恐怕货物被雨淋坏而小命不保,大家都顾不得自己避雨,只忙用油布遮住了鹿车上的东西,高明和李老丈将仅有的油布都遮到了车上,他们却是再无东西可遮蔽,冒雨又前行了一阵,高明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眼前一黑的摔倒在路上,李老丈本想拉他一把谁知失了平衡竟也跌倒在地,鹿车上的东西全撒了一地。
“哎呦……我的天哪,你们两个下贱的东西,居然让御用的东西摔了!给我打死这两个作死的东西!”太监尖利的嗓音刺激的高明清醒了一些,一看眼前的架势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皮鞭落下的时候他扑到那管事太监的脚下哀求:“公公饶命,小的不是有意的,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饶你?人人摔了东西我都饶了,待皇上怪罪下来,谁又来饶咱家啊?给我打,连带那个老东西,我看谁还敢不尽心!”
“公公……摔了东西是我的错,和李老丈没关系,他年纪大了,您就打我好了,求您放过他吧!”高明抱住那公公的腿苦苦哀求着。
“去死吧你!”那公公一脚踹开高明,后面的人涌上来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不想因自己害了别人,高明爬过去护在李老丈身上却又很快被人踹开,雨点一般落在他们身上的拳头让他很快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只能感觉到痛,浑身都痛!从没有这么难受过的高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近在咫尺的、半腐烂的脸!“啊……!”他猛的向后躲去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摔在了地上,再看自己周围,全是死人!高明哪里见过这个?他恐惧的大叫着手脚并用爬出了这个死人堆,才是松了一口气,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乱葬岗子吗?他不禁毛骨悚然!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到的这里,但想来应该是那公公恨他摔了东西,在把他往死里打完后,见他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就给扔了来吧……!只是不知道李老丈怎样了,他心思百转,为今之计也只有赶紧离开这个留有无数冤死者怨气的阴森之地后,再作打算了。高明找了跟树杈撑着站起来想要离开时,却看到了一张半被遮挡着的熟悉的脸躺在一边,他颤抖着靠近,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死尸,李老丈的脸全露了出来。“李老丈!你醒醒……”高明摇着他,却得不到任何反应,不、不会的……高明惶恐的探了探他的鼻息,一丝也无!
“不……!李老丈,是我害了你!”因自己连累了李老丈间接死去,高明内疚的失声痛哭,这是真实而深刻的、血的教训。
他只记得在史书上看到过古人因苦役而死掉,可他却没想过能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原来当初自己简单的同情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原来只有真的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有多苦、有多无奈……也才会真的知道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事和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差别天地!
天地不仁,这根本就是一个视人命如刍狗的世道,尊严被践踏、生命成儿戏,这就是他以后要面对的世道,高明仰天,无所叹息。
高明有些迷茫了!现代的生活就算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但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就算当初在他看来是天大的难事,也不过就是领导的刁难,而现在,自己深陷在这个1400多年前的隋朝,他又该去用怎样的思想和心态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呢?怔坐很久很久,直到日出时分,一抹阳光斜斜的照上这乱葬岗,一具具尸体映在高明眼里,狰狞恐怖,他却不再恐惧。
是呀,他应该知道的,这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时代,那还会有什么永不变更的真理、正义、至尊?在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天下,还有什么不是令人困惑、徒劳、茫然的呢?高明冷漠的表情下竟露出了比这尸横遍野更恐怖和狰狞的神情,让人害怕!
他要活下去,而且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再顾及,高明要回,他还要去告诉梁主管他的心意呢,所以他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高明挣扎着站了起来,从一个年轻的尸体上翻出了路引的他蹒跚的离开了乱葬岗,一步步的走向远方,走进了隋朝末年的乱世当中。
凉亭中的白衣男子终于打开了眼前的雕花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