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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说。”牧玉翔对魏家不喜,淡淡回了一句。
牧锦只能点头,想了想,说:“我明天早上去医院给妈咪和熙然送早餐。”
“嗯。”
好容易培养了两天的感情,又被魏熙然搅和了。
牧锦回到自己的套房,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她临死之前,曾经是想过要报仇的。然而,重生后她却想通了,报仇并不是她今后生活的重心和全部的意义。她上辈子输在了起跑线,输在了情商,输在了妄执与不平之心。重生之后她就发誓,要活得精彩,活得幸福,绝对不为任何人而委屈自己。
魏熙然,如果她要回牧家,老老实实不惹事生非也就罢了,如果她还要给自己下绊子找麻烦,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还怕谁不成?
别为不相干的人浪费精神。牧锦起身洗澡,换了丝质睡衣,才躺到柔软的大床上。
一夜好眠,牧锦又是在清晨六点半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下楼来。
她的保姆是老马推荐的菊嫂,牧家的老女佣了,四十来岁,忠厚可靠,人缘非常好。听说自己做了新小姐的保姆,连连表示要认真负责。菊嫂昨晚已经知道小姐早上要去医院,所以早早准备好了食盒。
两人一样一样将冯贞静和魏熙然爱吃的早餐装好,牧玉翔也下楼了,见女儿这么用心,很是欣慰。
牧锦想了想,又吩咐母亲的贴身女佣将今天要穿的衣服包好,还去魏熙然房里找了些她没带走的衣服装上。要做就全部做到位吧,省得落下口实。
做完这一切,牧锦与父亲道别,和菊嫂上了车。
谁知刚开到门口,就看见了林晓兰的身影。
第27章 情知起27
“停车!”牧锦叫道。
司机吱呀一声,在牧宅旁的大道上停下。牧锦打开车门,在菊嫂的搀扶下,下了车。
“妈妈,你怎么在这里?”牧锦惊异问。
林晓兰脸色是不正常的酡红,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湿不干的,憔悴不堪。一见牧锦,她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小静,熙然在这里吗?”
“没有。”牧锦不忍看她的眼睛,“她昨晚过来,因为受伤了,所以爹地妈咪送她去医院了,我现在正要去医院看望她和妈咪。要不然,你和我一块儿去吧?”
林晓兰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跌一跤。
菊嫂为人比较实诚,上前挽了一把,触及林晓兰的手,惊讶道:“这位太太好像在发烧啊?”
牧锦过去拉住林晓兰的手,皱眉,“是在发烧,快去医院。”
林晓兰上了车就忍不住浑身发抖,上下牙咯咯打架,口中却还感谢牧锦,“小静,谢谢你……”
牧锦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感觉烧得厉害,“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昨晚熙然跑到牧家,说她在牌坊街那边被抢了,说想念妈咪,就回来了。她没有跟你们说一声么?”
林晓兰不是个爱抱怨的人,这时却忍不住怨念道:“没有……我不知道她过来了。她第一天回家就不痛快,晚上我跟你爸把里间让出来,让她睡在了床上,我跟你爸挤沙发。她还是不满意,第二天跟我们闹了一天,说家里脏、臭,没有衣柜,连她带回去的衣服都没地方放,说上厕所不方便,说还要洗澡……”
牧锦听得心里难受。
林晓兰叹气,“我知道熙然在牧家过得很好,我们家的情况又是那么……牧家都给了我们那么好的承诺,又在帮我们买房子,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你们。昨天早上,熙然跟我闹脾气,说是家里什么时候有她的房间了,能够舒舒服服洗澡睡觉了,她才肯回来,然后就跑出了门,说要去找她表哥……但是她表哥是谁我跟你爸又不知道……”
还能是谁,不就是裴御东么?敢情魏熙然还把自己当成牧家大小姐呢?
牧锦边听边摇头,这不是接回家一个女儿,这简直迎回去一个祖宗!
“到了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雨,她还不回家,又没带伞,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还在外面多不方便。我心里一急,就跟你爸出来找她,哪知道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着人。天亮了,我只好腆着脸来牧家,想问问她是不是回来了……幸好,刚到门口就碰到你了。”林晓兰长舒一口气,望着牧锦,满眼都是那种熟悉的倚重。
牧锦安慰她,“没事的,她在医院。妈妈你找了她一个晚上?要不先在车上睡一会儿,到了医院我叫你。”
“好。”林晓兰实在是累了,靠在车座上,刚闭眼就睡着了。
牧锦的脸色这才沉了下来。好你个魏熙然!为了施你的苦肉计,居然置父母于不顾!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担心么!
你想就这样欺骗爸妈,没那么容易!
如果你不想回贫民区那地方,就便是跟上辈子一样直说,哭闹撒泼,也好过用这种该死的计谋来骗取同情!
无论怎样,一定要揭穿你的行为。
牧锦侧脸看看熟睡的养母。才两天,林晓兰的面颊就干瘪了许多。刚才轻描淡写说魏熙然跟他们闹,想必……闹得定是很凶。
可恶。
到了圣罗兰私立医院,牧锦叫醒养母,让菊嫂搀着她进了医院,迎面居然碰见了孟令晨。
“牧小姐!”孟令晨在跟一个三十多岁的清俊男人说话,瞥见牧锦,立刻眼睛一亮,跑了过来,“你来了?”
牧锦有些奇怪,“孟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二叔,这家医院的院长。”孟令晨避而不答,热情的介绍,“你是来看熙然的吧?我二叔已经知道熙然在这里,他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照顾她的。”
牧锦明白他们的亲子鉴定都是在这里做的,孟星樊自然清楚事实真相。这几天虽然她还没能去拜访景山大道的各家各户,不过她才是牧家真正小姐的事,应该已经传遍了这些世家。
她对孟星樊颔首问好,“孟二叔好。”
孟星樊对她笑一笑,态度亲切,却又有淡淡的距离感,分寸把握很到位。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没想到这么早。”孟令晨的话很明显,像是特意来等她。
牧锦瞥他一眼,不打算接过这个话头。她跟孟令晨根本不熟,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她只是随点个头,又说:“我妈妈好像也发烧了,能不能麻烦安排个医生看一看?”
“妈妈?”孟令晨有点糊涂,看到林晓兰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养母,“哦哦,二叔,找人安排一下吧,这是,那个,嗯,熙然的母亲。”
这关系太混乱了,幸好孟星樊知晓内幕,善意一笑,“请过来吧。”
“小静……我还是先去看看熙然吧?”林晓兰担惊受怕了一晚,此时首先考虑的是女儿怎样了。
孟星樊理解,“令晨,你带几位上去,我一会儿会让医师到病房,顺便为这位太太诊疗。”
“好的。”
“谢谢孟二叔。”
孟令晨殷勤领着两人坐电梯到了五楼的病房,一路上总想跟牧锦搭话,牧锦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她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这花花公子应该是犯了老毛病,想要跟自己套近乎呢?
然而她已经不是酒楼服务员,更不是路边随便可以调戏的野花,任谁都可以唐突!她如今可是世家子女,虽然不及孟家富贵,但身份地位岂容他人亵渎!
牧锦越想越有微微恼怒,更不理会孟令晨。
孟令晨在家中行三,上头有两个哥哥,是以家族对他的要求不高,任他胡天胡地,只要不是违法犯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三公子皮相不错,身家又高,要想追求哪个女孩得不到?课自从在酒楼见到牧锦那天起,他就魂不守舍的,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住,听二叔说起牧家的事,屁颠屁颠跟着过来了。
刚到医院没多久就见到朝思暮想的少女,那心情别提多激荡。
可是人家这位新的牧小姐就是不理他,就是不给他个好脸子。英俊的孟三公子心里猫抓似的,痒中带点刺痛。
进了病房,打过招呼,看牧锦只顾与牧夫人说话,孟令晨讪讪的,渐渐觉得没趣,打起精神告了一声,出了门。
“妈咪,我带了早餐,还有换的衣服。”牧锦示意菊嫂和司机提了东西进来。
她细细观察病房中的这对伪母女,一晚上过去,发现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增进了几分!这真是见了鬼了。
魏熙然依恋地靠在冯贞静的怀中,小脸苍白,手指头死死抓着冯贞静的手臂,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分离。冯贞静也怜爱地抚摸她的长发,用指头替她梳理。
看到亲生女儿如此贴心带了东西来探望自己两人,冯贞静难免有些尴尬,不过之前的养女害怕瑟缩的表情,又令她心软难言。
“熙然,你在这里!你没事吧?”林晓兰担心地出口询问。
魏熙然听见她的声音,更加恐惧了,缩成一团,脑袋死死地往冯贞静肩窝里钻,“妈咪,我不要回去牌坊街,我不要住大板楼,呜呜……”
冯贞静又急又恼,拍抚她,“放心,放心,妈咪不会让你再受苦。”她望向林晓兰,似有想要责怪之意。
林晓兰找到女儿,紧张的心情一阵放松,还没等解释,突然眼前一黑,往前栽倒在地!
牧锦吓了一跳,与菊嫂合力架住了她,急道:“妈咪,先别说那些了。妈妈昨天找了熙然一个晚上,淋雨发烧了。”
冯贞静这才有点愧疚,“是吗?快点到那张床上躺下。”
魏熙然也惊惶道:“都是我的错……”
牧锦绷着脸不言语。等医生过来量了体温,给林晓兰挂上退烧药,才打开食盒让一旁的冯贞静和魏熙然吃早餐。
“妈咪,这是你最喜欢的蟹粉小笼包,来,我帮你蘸点醋。”魏熙然亲热地帮冯贞静搛了一颗小笼包,要放到她嘴里。
冯贞静含笑吃了,很高兴。
早餐是牧锦带来的,却被魏熙然借花献佛。这种喂食的行为牧锦暂时还不能对冯贞静自如地做出来,而要她出声去夺宠,强调自己的功劳,却又落了下乘。所以,此时就是看身边人的能力了。
牧锦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菊嫂。她想考验考验,这位菊嫂是不是一心向着自己。
果然,菊嫂面相老实,人却很灵巧,接收到牧锦的视线,连忙上前一步道:“太太,今早上小姐早早就起床下楼了,心心念念说是怕太太和熙然小姐在医院里饿着,专门要厨房的老赵给您做些营养又清爽的搭配。您再尝尝这个酒酿圆子,小姐专门吩咐用保温桶盖好,这天冷的,喝些热乎乎的才暖胃。”
冯贞静一怔,“是吗?”
“是呀。对了,小姐出门早,自己都还没用早餐呢。”菊嫂又补充了一句。
冯贞静向牧锦伸出手,“锦儿,来,一起吃。”
牧锦腼腆地抿嘴,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坐下,“妈咪先吃,我不饿。”
魏熙然眼珠子骨碌一转,热情招呼,“牧……锦?你改名字了吗?真好听。来来来,这个皮蛋瘦肉粥也很好喝,肯定是常嫂熬的。”
拿我带的早餐来招待我?还当自己是牧家小姐呢?牧锦忍住不爽,朝她一笑,“你是病人,该是我照顾你。快吃吧,我带的很多,不够还有。”
吃完早餐,冯贞静顺势到病房的盥洗室里去换衣服,牧锦观察了一下熟睡的林晓兰的情况,不想跟魏熙然呆在一起,便走出了房门。
结果迎面又碰上了孟令晨。
第28章 情知起28…29…30
孟令晨直想打自己的脸,人家对自己都不假辞色,干什么还是失魂落魄地不肯走?
牧锦这次却对他有了个笑脸,“孟公子,不好意思,刚才我惦记着妈咪和熙然,都没有跟你说话。”
少女一笑,艳丽的容颜仿佛云端里投下的光柱,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孟令晨心中一喜,哈哈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不用叫我孟公子,我在家里行三,年纪应该比你大,你叫我孟三哥或者令晨哥都可以。”
“好,孟三哥。你叫我牧锦吧,锦心绣口的锦。”牧锦从善如流。
孟令晨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咀嚼了一番,笑道:“好名字。”
牧锦笑问:“是这样的,我听魏家妈妈说,熙然昨天是去表哥家回去的时候才受了伤,我想也该让表哥来看看她。但是我没有表哥的电话,你应该跟表哥很熟吧?能不能帮我通知一声?”
魏熙然的说辞与林晓兰的明显不是一回事。林晓兰说她去了裴御东家,如果是这样的话,裴御东怎么会任由她一个人回家而不是派车送?冯贞静本打算今天带自己去姨妈家,是不是魏熙然从裴御东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才赶忙施行苦肉计,一是破坏自己去见亲戚的机会,二是让冯贞静心软,回到牧家?
……不管怎样,就算父母重新接纳她回牧家也罢,总之要让他们知道,私底下魏熙然有多少小心眼。林晓兰说的话,也许父母听不进去,那么裴御东说的,总能让他们前后串联起来思考一下吧!
“好,没问题。”孟令晨一口答应。
牧锦又是粲然一笑。
孟令晨人是风流,却不猥琐,绅士的点头回应她的笑容,走到一旁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牧玉翔先过来了探望妻子与女儿。他对林晓兰没什么好脸色,林晓兰解释找了魏熙然一个晚上,他和冯贞静也依旧阴沉着脸。
魏熙然见自己计划得逞,故意讨巧卖乖,“爹地妈咪,其实都是我的错……”
刚说到这里,裴御东风风火火走了进来,“熙然,你没事吧?……姨妈,姨父,你们都在?”
大概是魏熙然在他面前说了许多关于牧锦的话,又加上那天在酒楼里的印象不好,所以他始终对牧锦没有什么好脸色,连招呼都不打。
牧锦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就指责他,“表哥,我听魏家妈妈说,昨晚熙然是去了你家,你为什么不派车送她回牌坊街?害她坐出租车回去,刚一下车就被人抢了钱包,还受了伤。就算熙然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表妹了,你也不能这样怠慢她吧?她一个女孩子,要是碰到坏人了怎么办?”
裴御东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昨天熙然是来了我家,但是我一直送她到了大板楼的楼下才回来的,你怎么胡说八道?我还要问问魏家,怎么会让熙然受伤了?”
魏熙然暗叫糟糕,急急忙忙想辩解,“表哥,那个……”
牧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而像是要替她争辩,质问裴御东:“你几时送她回去的?”
“大概八点过了,那时候天色比较晚了,而且好像快要下雨,我怕她不安全,车子到了牌坊那里,还专门送她进去到大板楼的楼下,她说到了,我才走的。”裴御东满脸不愉,“我怎么会让熙然一个人坐出租车走?肯定是她到了魏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受伤了!”
林晓兰发烧很难受,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叫起了冤枉,“没有的事,熙然一晚上没有回家,又下雨,我和她爸爸很着急,才出门寻找……她爸爸腿不方便,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
究竟谁说的才是事实,魏熙然是不是遭受抢劫,或者又有什么样的版本?
冯贞静和牧玉翔极其惊讶,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牧锦觉得自己不用再说话了,怀疑的种子已经扎根。
魏熙然既不能驳斥裴御东的话,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出租车的事情,只好哭起来,无力的垂死挣扎,“我不是坐出租车,是、是在大板楼里面被抢了……”
她昨晚言之凿凿地说是下了出租车,付钱的时候被抢,这会儿又说是在大板楼里了。如果是在大板楼被抢,为什么不赶紧先回家给爸妈说一声,而要远山远水跑到牧家大宅来……总之,魏熙然的话语漏洞百出。
然而,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哭成那样,两个膝盖还被缝了针,包扎得严严实实,一副恹恹无力的倒霉神情,在场的人们怎好再斥责她。
牧玉翔原本对魏家观感变恶,听完魏熙然颠三倒四的话后,也不想再责怪他们了。
裴御东不是傻子,感觉到自己的出现好像给魏熙然帮了倒忙,于是弥补地想替魏熙然说好话,“姨妈,姨父,本来就不该让熙然住到大板楼那种地方去,那根本不是女孩子该住的地方。”至于把魏熙然接回牧家,就不是他该提的建议了。
魏熙然情知说谎败露,不敢再使计谋,只好老老实实跟冯贞静哭诉在大板楼的恐怖之处,哀求爹地妈咪让她回牧家,她宁愿做女佣也好,宁愿住下人房也好……
她面对牧锦,哀哭道:“牧锦,我不是要跟你争做牧家的女儿,我只是舍不得爹地妈咪,而且牌坊街那边太可怕了,别让我再回去。我把东楼的大套房还给你,求求你答应好不好?”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牧锦身上。
牧锦已经看出冯贞静和牧玉翔眼神里有了松动之意,他们都同意了,她哪能当恶人呢?
她又望向呆在那里的林晓兰。让魏熙然回魏家,反而是给他们找罪受,何必呢?
“这件事让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