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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镜中对视,狄螭眸中闪过淡淡笑意,边拿了几份最重要的折子迅速的浏览着,边吩咐,“你回去睡,这些事情让贵和做就好,他也做的熟了。”
“皇上是嫌臣妾手脚笨拙?”乌雅羽眼波流转,微微的噘了嘴唇。
狄螭斜睨她一眼,“嫌虽未必,你所言也确是事实。”
乌雅羽为他无情的直言失笑,却仍是固执的不肯将手上的活交给贵和,“熟能生巧。臣妾多练便好。”
再次镜中对视,各自勾了嘴角,狄螭也不再多言,只专心看奏章。待得梳洗完毕,起身向外走,却是无论如何不让乌雅羽送出去。
“臣妾身子健壮,如今已经大好了。”
“朕身子从未好过,故此不知、也不信世间有一夕病愈的事情。”见乌雅羽还待分辨,狄螭板着脸,命令道,“朕知你是惦记着去皇子府。莲子粥虽是你一片心意,但是不合规矩。朕的妃子不是厨娘。一次两次还可,却不可长久。日后若是想调理皇子们的膳食,吩咐御膳房做,无需亲自动手。这是谨守你的身份,更是朕因着皇子们安全上的考量而定的规矩。便是你无恶意,也不可例外。”
乌雅羽听着他清冷的声音,看他无表情的俊脸,不禁腹诽。昨夜睡在她身旁,将她温柔揽在怀中的怕不是另一个男人吧?怎地从未听说过帝王还有个孪生兄弟?
见她点头,他才放缓了语调,温声道,“朕知你病中心情不好。准你家人进宫探你如何?”
乌雅羽闻言微讶,抬头望着帝王的眸子,只见墨黑双瞳盈盈,似有深意。
“朕与你一家共进晚膳,便在你的无雨宫。可好?”
这样的荣耀,自然是没有人敢说不好的。可恩宠来的毫无缘由,总是令人惶恐且生疑。
“你替朕追回了廖远,这是你应得的。”
乌雅羽闻言赶紧道,“臣妾要‘此地无银阁’里的一件物什,皇上答应臣妾了,可不能食言!”
狄螭瞪了面前胆大妄为的女人一眼,冷声道,“贤妃不说朕倒是忘了,有人还惦记着狄家的秘宝呢。”
乌雅羽知他说反话,可心里有自己的坚持,也只得憨憨的陪笑。
寅时已到,纹平帝不欲多纠缠,低声在乌雅羽耳边道,“雅遥隶属安丞管辖。此次秦家的事情,安丞为了弥补之前党争中过激的立场,举荐了他去彻查。他当乌家与秦家交好,又道朕疼你,这算是卖乌家一个面子。因此上明日雅遥 便要离京,归期不定,你不想见见他么?”
乌雅羽瞪圆了双目,看帝王神色,很想大声问,此时他竟对她讲起朝堂上的利害,她昨日那一千遍“后宫不得干预朝政”算是白抄了?!
似是知晓乌雅羽心里转的什么念头,狄螭抬手将她肩上披散的发拢了拢,淡然道,“后宫不得干预朝政。朕让他们来,你便谢恩吧。”说完带了贵和转身离去,临出门又补了一语,“之前冲撞朕的是贤妃的哪位婢子?秋试在即,贤妃若要责罚,不妨让她去帮忙打扫考场。”
乌雅羽目送着帝王那清瘦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才窗前坐了发呆。
云儿虽是她的婢女,可皇上都“建议”了责罚,自然是逃不过。何况,能让狄螭说出“冲撞”,云儿怕是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帝王给的责罚,定然是很轻了。
她的心思在那晚膳上。他是说,这顿晚膳是他的朝政,让她乖乖的听从安排,这就算“不干预”了?
竹妃曾问她凭何受帝王恩宠,她那时思虑来去,只觉自己唯一的资本便是家中外祖在朝的势力,以及两位兄长的才华。此时更是坚定了这想法。
由此看来,他昨夜的到访可是为今日的晚膳找个由头?可怜曾经有那么一霎那,她相信他是真的关心她,心疼她。如今想来,不免自作多情。
苦笑着,她吩咐四婢为自己沐浴更衣。这后宫中的恩宠,帝王的心思,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可他是这四国的君,并非她的敌,得了她全家的忠诚,她也就懒得细思真假。将自己打点妥贴,莫要家人挂心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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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殿上诸臣皆因秦家的事情而小心谨慎,可到得今日,便似已将君王的那些柔和的手腕忘到了脑后,又就旁的事情争论不休。可见,贤明帝王的君威是高不过人世间那诸多诱人的利益的。大家是吃准了,在纹平帝手下,只要不谋反,不欺民到秦虎那种惨无人道的程度,最多不过是革职查办。
为官不徇私为自己捞些好处,那不做官也罢。何况,捞好处也并非一定要贪赃枉法,将官场玩转的人,自有妥贴的生财之道。
因此上这早朝又恢复了之前的拖拉。昨夜一宿好眠,狄螭便也勉强有体力和他们耗着,顺便推敲一下,朝臣们又将目光集中在了哪块油水丰美的“肉”上。
虽然已经逐渐领悟这朝堂的混乱是帝王诡异的喜好,可乌极终究还是有些看不下去。都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大家还在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好处你争我夺。于是迈前一步,不顾两位还在为个县官的任命而争执的大臣,禀奏起旁的事来。
“启禀万岁,秋试在即,依臣之见,还是商量一下相关事宜吧?”
一旁国丞闻言,顿时出列奏道,“秋试本是我国丞管辖之事,泰丞此言未免有僭越的嫌疑。不若还是说说泰丞自身的政务。自喻鎏亡故,我四国便在寻找大祭司的继承者,可二十多年来始终未找到。半年前西部诸郡县曾保举一人,此人善观星相、未卜先知,实是一奇人。可臣报与泰丞知了,却久久没有下文,不知是何故?莫不是泰丞还记挂着爱子,不愿有人占了他位子?”
当年喻鎏任大祭司,乌极恳请武承帝,瞒了两人的父子关系,便是为免天下人说他徇私舞弊。可后来喻鎏身故,武承帝爱惜他人才,大肆操办,又命了武锋入赘乌家,这事自是再也瞒不了天下人。为此乌极虽表面荣光,背地里却没少被戳脊梁。如今听来,心下虽仍觉伤痛,却也因习以为常而面上平静无波。只是恭谨道,“回陛下,此事内中还有隐情,与喻鎏无关。”
“细细说来。离晚膳还有三个时辰,朕这早朝时间还充裕的紧。”纹平帝淡嘲。
乌极称了罪,道,“国丞推荐的人叫苍桖,虽闻确有神通,却是身份来历不明。大祭司是国家重职,君王的国策乃至百姓生息都多有仰赖。若是给了心怀不轨的人,轻则祸国殃民,重则生灵涂炭。越是有本事的人,行起凶来越是危害巨大。因此上臣一直暗中着人寻找他,想要亲见之后再做打算。可此人行踪成迷,竟是一直找他未到。”
“此人相传乃是一天地灵气聚集之所的灵木所化,因此才有如此神通。泰丞却道这是虚妄,非要追查他的身世,那自是不会有什么结果。若是叫你追查了出来,他就真成了欺世盗名;若是你追查不出,又坚决不肯重用。我四国正是用人之际,泰丞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可是怕人才辈出,你乌家的地位受损?”
国丞此番言论字字诛心,饶是乌极涵养甚好,却也不免怒火灼烧,抚胸半晌无言。他气的说不出话不要紧,趁这空隙旁人倒吵了起来。国丞的人自然是顺着此番言论大放厥词,攻击乌极。乌极虽没有结党,可为人正直又圣眷正隆,自是有有识之士和溜须拍马者相帮。
朝堂上吵的正欢,却见太子从侧殿转了出来,手上一碗粥芳香四溢,蒸汽氤氲,端端正正放到了帝王的面前。“父皇,午膳时间已过,您身子不好,先喝点粥垫垫,免得旧疾又犯。”
自纹平帝登基,早朝就少有不耽误了午膳的时候,传闻这皇帝自幼体弱,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没见哪次会在宣政殿上喝碗粥果腹的!众朝臣面面相觑,只觉这些日子太子的行为着实诡异,和从前判若两人,难以解读。
众人心中难以解读,狄螭心中却有数。看了那小小一碗粥,心中气怒混了激赏,又掺了隐隐的感动,五味俱全一时也竟那么默许了。
此粥与早膳的莲子粥又自不同,不若莲子那淡淡幽香绕鼻端,而是香飘全场。众朝臣本见太子送了粥便退下,而帝王却没散朝的表示,就又开始了舌战,可闻着这粥香,又都饿着肚子,不免心猿意马。定力好些的,虽然精神上能够把持,可肚子不免要老实作响,诚实的反应主人的需求。
大殿上一时间“咕咕”不断,肃穆庄严本就不剩什么,此刻更是荡然无存。
第十一章 赏新妃赐宴外戚,念旧情帝王抚琴(二)
作者有话要说:啊,收藏过一百了~谢谢朋友们~这里面绝对有你们的功劳~~
不知道下周编辑能不能在榜上给个好位置,希望能再长一百~
会不会太贪心了?吐舌~ 看着殿下跪倒的因着肚子叫嚣而告罪的大臣们,狄螭悄悄隐了唇边的笑意,对乌极道,“亲家祖三朝元老,年事已高,却仍要饿着肚子陪朕与这些后生小辈在这里理论些俗物,朕心下甚是不安。朕闻安丞言道,雅遥明日即将启程前往北地边关,此去更是山高水远,归期不定。加之贤妃染了风寒,病中却仍记挂外祖父兄,朕便允了她,今日申时赐宴无雨宫,请乌爱卿携子武锋及逍遥二子一同进宫。届时朕定要奉上两杯水酒,给亲家祖赔礼,兼之给国舅践行。”说完,将粥递了给贵和,着他送给平安王爷,“四哥也是同样的辛苦,咱们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弟弟却无论如何不敢自己饱腹让四哥饿着。”见平安王爷愣愣接了粥碗,他才又转向对众朝臣道,“今日早朝便散了吧。免得你们道朕护短,舒服了自己家人,却要你们饿肚子。”说罢,起身缓步向侧殿而去。
众朝臣等帝王一消失在转角,立时便炸了锅。皇帝十二嫔妃,这朝中算的上他亲家祖的虽只有乌极,可国舅却不只乌家两个。何况自开朝以来,外戚为官皇帝都是要尽力避讳提及,哪有当朝攀亲的?!再者自这皇帝登基,就对后宫极之冷淡,任哪个外戚也没得了机会能进宫看女儿,更不要说赐宴,还是皇帝亲自作陪了!这乌家的荣宠,以纹平帝的为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众人无不对乌家侧目。逍遥二子却也不去理会他们,扶了外祖,出了前朝,回家准备进宫了。
那皇宫虽说是富贵的地方,可以乌雅羽的性子,怕是也吃用不上太好的东西。而这帝王过分的恩宠,依别人看来是不可思议,叫乌家人看来却是假的令人头痛。帝王生性冷淡,乌雅羽又不是那种会开口索要的人,自是诸物匮乏。当务之急是赶紧卷些物什进宫。小妹未出嫁前,这几人便成日里弄了好东西哄她开心,如今一入深宫,家里可不知积攒了多少呢,可要整理整理,捡了不犯规矩的今晚带过去。何况晚上老爹竟然也要去,他们两个可要提前好好叮嘱一番,莫要让他口无遮拦,有去无回,直接被打入天牢才好。
狄螭出得正殿,只见摇着折扇闭目微笑的廖远,旁边正襟危坐的狄御,及抓着把扫帚正认真扫地却没有什么成效的狄衡,并无那窈窕身影。重重的哼了一声,他转头问贵和,“这是怎么回事?”
“微仆这次可是清白的很!”贵和赶忙摇手,“微仆一直在皇上身旁伺候着,天地为证!”
“御儿?”狄螭转向太子。
狄御紧闭了双唇,撩袍跪在地上,固执的沉默。
“衡儿?”
狄衡看了看跪地的哥哥,又抬头看向帝王,无辜的眨眼。
看狄衡神情,纹平帝微讶,缓了语气,“太傅呢?”
“太傅今日身子不适,是廖少傅刚接了衡儿过来的。”狄衡一脸担忧的道,“太傅可是病得很重?恳请父皇准衡儿去探望太傅。求您了……”
“太傅无大碍。你身子弱,莫要染上病,她反而更着急。过两日既可见到她了。”纹平帝草草安抚了二皇子,微眯了眼睛望向廖远,“子远,难道这竟是你的主意?”
廖远哈哈一笑,扇子摇的更是得意,“以学生烈火般的性子,怎会有这如水般的主意?主意学生倒是也出了,只是太子没取。”
狄螭挥手让狄御起身回话。
“回父皇。确有此事。”狄御苦笑,“少傅的法子是让儿臣到那殿上放把火……”
“胡闹!”狄螭闻言低斥,瞪着廖远。
廖远仍不知死活的扇着扇子,幽幽道,“主意本是不错的,当会立竿见影。可后来考虑到我主也在那殿上,兼之还有您的亲家祖和众多泰山、国舅们,难免误伤,这个主意也便作罢了。学生想了想,还是贤妃娘娘的法子好些,便叮嘱太子用了。”说着,从衣袍里掏了一大叠纸出来,递到纹平帝面前,“娘娘之前交予学生的。说是我主看了,自然明了。可真是好字啊……可惜……可惜……”
不去理会廖远自顾自的在那里倾慕又惋惜,狄螭接了那叠纸过来,不怎么意外的看到上面一遍又一遍的“后宫不得干预朝政”。直翻到最后一页,才见是一张字条。上书道,“皇上的龙体,虽关系朝政,可也关系后宫。臣妾谨记皇上教诲,只斗胆干预了属于后宫的部分,属于朝政的可是半点也未碰。字已抄写好,这白虎堂可否就不跪了?”
狄螭咬牙将那字条看了数遍,终是长叹着抚了额离去。留下一脸莫名的狄衡,和小嘴圆张的狄御。
廖远见状朗笑半晌,才拍了拍狄御的发心,乐道,“所谓万物相生相克,果然不假。上善若水,如此手腕,比主子的狡猾丝毫也不逊色呢!厉害,厉害!这样的女子,却看得见吃不着,心痒难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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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火气,狄螭脚步铿锵的向无雨宫急步而去,弄的贵和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追着。直走到无雨宫,他才稍稍顿住脚步,看着匾额轻叹了一声。
究竟在气什么呢?其实不是她狡猾柔韧的计谋,而是她生着病还要操劳吧?怎么就不听话呢?不下旨,她便不会把他的劝告听进耳中。可他不想总是用帝王的威严去压她,不想看她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反复思虑半晌,他不禁自嘲,这自相矛盾的心思,饶是聪明如她,也不可能满足了吧?
贵和见纹平帝呆呆站在无雨宫门口,试探着小声问道,“皇上可是要去看娘娘?”
“谁知她在不在。不定又跑去哪里。”帝王冷淡的话语里,怎么听都有些赌气的成分。
贵和陪了笑,将怀里抱着的锦袍披在帝王肩上。见狄螭低头抚着那素雅的没有一丝花纹的布面,低声解释,“娘娘今晨交给贵和的,道是让贵和以后身上常带着皇上添加的衣物。”
“朕的内侍怀里抱着一堆衣服,那成什么样子?洗衣的仆妇?”狄螭撇嘴低嘲,抚着袍子的手指却越发轻柔了。
“听说娘娘不善刺绣。”贵和自顾自解释着,继续陪笑。虽一直知道这帝王清冷,却从未发现竟是如此别扭的脾气。明明开心的很,却还要装的一幅不快的样子,这是表演给谁看来?他贵和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她也有不善的事情么?狄螭想起了那个荷包上绣的三个同心圆,不禁怀疑那莫非是她的杰作?勾了唇角,他放开了袍子,缓步走了进去。
气虽已经消了大半,可想看看她的心思却未去。早起之时见她已如常无恙,只是声音稍稍沙哑了些,可不要因着劳累又再反复。之前他道,他自己身体不好,便不明白身体好是怎样的感觉,倒并非虚言。他若是染了风寒,不拖上一个月是决不会痊愈的。见她睡了一觉便活蹦乱跳,自不免怀疑她也和他一般是在逞强。
进到正厅,正巧遇到楚儿,见纹平帝驾到,本想进去通禀却被帝王拦了下来,神色之间甚是尴尬。
纹平帝见她表情,不由心下起疑,再靠近了内室两步,便恍然了楚儿那不自在神情的由来。
乌雅羽房中,竹妃正在发脾气。
“你不是说你也在思过么?!为什么他昨夜不单来了,还留宿了无雨宫?!”竹妃握了双拳,蛮横的将乌雅羽推坐榻上,叉腰俯视,气势十足,“同样是思过,为什么他就连靠近我金明宫的心思都没有?!”
“姐姐误会了……”乌雅羽苦笑去拉竹妃的手,“我昨日病了,皇上只是来探望。”
“探望了一夜?那你病情还不更重了?!”竹妃撇嘴。
乌雅羽闻言绯红了脸颊,笑啐,“姐姐说这话一点不脸红,妹妹可脸皮薄的很!皇上昨夜只是在无雨宫歇着,没有做旁的事情。真得只是因为我生病了。”
竹妃冷哼,“还说他不疼你爱你,换作是我,便是病的要死了,他也不会看一眼,那是有多远避多远!”
“姐姐说这话,我可不信。”乌雅羽含笑道,“姐姐眼高于顶,可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即便他是九五至尊。”
竹妃听了,痴痴半晌,竟怔怔的流下泪来,“当初我生徆儿,临盆时只觉得好痛,拼命叫他。他便不顾旁人的阻止,把那所谓的见血不吉都抛在脑后,进来陪我。我痛了一天一夜,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