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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人死不能复生。现在,你得给老子坚强一点,懂不?因为你还得做你妈的坚强后盾呢,你自己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告诉她?早晚都得面对,你也别太拖。”
“……呜……钱傲,你说得对,可是,我……”软软地哭倒在他肩膀上,元素脑子乱成了一团浆湖。
此时的她,哪里还知道怎么跟妈妈开口啊,想着她们娘儿仨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在这个城市艰难的生存,是多少的不容易,历经了多少的辛酸啊?
妈妈,她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该怎么办?钱傲~”
叹了口气,钱老二答非所问:“我的媳妇儿最坚强。”
坚强?元素费力地抹了抹泪儿,哽咽道:“好,我,我坚强……”
压抑的哭声,哽咽的话语,让钱老二对郝靖的恨意更是增添了几分,一颗心揪得死紧。
“乖,我答应,一定亲手宰了那个畜生,替你妹妹……和那些枉死的姑娘报仇。”
“还有别人?”
元素惊呆了。
认真听着钱傲说完现场的事儿,她含着泪水的眼睛早已瞪得老圆,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浑身溢满了冷汗:
“天啦,这个畜生,怎么能?他怎么能……”
“元素……”微微的眯起眼睛,钱老二的视线落在怀里的女人脸上,直接说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是相信你最勇敢,不要怕,因为我会保护你,但是,在没有抓到他之前,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惊魂末定地点了点头,元素此时已经止住了泪,但还是忍不住抽泣着。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在钱老二的劝慰和鼓励下,元素的心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脑子终于正常运转,开始思索着怎么告诉妈妈了。
正在两人议论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
静静走了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只瞧了一眼,心便狂热的跳动起来。
屏幕上面,没有显示电话号码,只有一个怪异诡谲的‘无’字儿,她当然还记得那个似锦园的早晨,她莫名其妙接到的那个恐怖的神秘电话。
会是那个变态打的么?
脑袋有些飘浮,她没敢立刻接起,而是默不作声地走到钱傲的身边,将手机递给他。
不用说出口,钱老二便知道她的意思了,眼皮一跳,他咬着牙沉声说:
“素,赶紧接,记住,可以哭,但不要激动,尽量的拖住他和你说话。”
“好。”
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元素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手指在屏幕一滑,然后对着话筒轻轻‘喂’了一声。
而这头,钱老二迅速走开了一些,拨通了施羽的电话,让他们迅速查找与她号码通话的信号源所在地理位置。
郝靖这个畜生,但愿这次能抓住他。
交待完毕,他拿上手机走回到元素身边,对她比划了一个镇定的手势,眉目间却不可避免的带着浓浓忧心。
“喂~谁啊,讲话~”
对着话筒,元素不停地喂着,可是那端除了粗重的男人喘气之外,却没有听到有人讲话。
狐疑地和钱老二对视一眼,她轻叹:
“喂,再不讲话我可挂了啊!”
“嗬嗬……小美人……想死我了,小美人……”不停她挂断,电话那端就突兀地传来一阵阵男人闷沉淫邪的声音,带着他变态的欢愉与兴奋,让元素忍不住毛骨悚然。
“你,你谁啊?”
像她的话有病似的,那头轻轻嗤笑一声,笑着问:“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像被冷兵器戳着脊梁骨似的,元素浑身一震,被他阴冷的声音刺激得心惶惶不已,冷汗更是瞬间就爬到了脑门儿,手脚发虚的冰凉。
不,她不能怕,她必须要镇定!
攥住钱傲的手,接收到他鼓励的眼神,元素沉淀了一下情绪,对着话筒吼:
“郝精,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嗬~还没干到你,我怎么舍得死?你放心吧,我会长命百岁的,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你们捉迷藏,小美人,你喜欢吗?”
“死变态!”被他腻歪的声音弄得打了个冷颤,元素下意识地提高了声调怒斥:“没人性的狗东西,你会不得好死的……”
想到灵儿和那些无辜的女孩儿,她胸间的愤气猛地升腾而起,甚至压过了恐惧和紧张。
“我当然要死……可是,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我这辈子都栽到你手上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栽到她手上?自己作孽还想找一个完美的借口来堵住自己的灵魂,这男人也真够恶劣的,激动让她怒不可遏,对着话筒怒得差点儿骂娘:
“不放过我?好啊,你来啊!我等着你呢~你就是个脸放在屁股袋儿里的四脚爬!”
“别急……会来的……相信我……我会来的……你一定要等着啊!”
变态的声音越发的阴妄起来,冷得没有半点儿温度,寒气森森,碜得元素一个激灵直想砸手机。
但,转眸望了钱傲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与他周旋:
“郝靖,要不要我告诉你,我在哪里?我怕你没本事来!”
那端,郝靖突然森冷的笑了一声:
“小美人,你千万不要激怒我,更不要试图拖延时间,我现在的地方,真的好安全,警方那群饭桶是找不到的……”
磨着牙齿,元素心里那个气啊都快从胸膛突围了,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剁他的骨。
“你这种社会残渣,难道你平日里都不用照镜子的么?你也不瞧瞧镜子里那只败类,活着都是污染空气。”
对于她的愤怒,郝靖竟然也不恼怒,反而得意得哈哈大笑,
“你生气了么?小美人,你现在是不是都快伤心死了?……对哦,小美人的妹妹死了,啧啧,你知道她死得有多惨,有多可怜么?那段精彩的视频想必你也看了吧?看得爽不爽……放心,等我逮到你,会有更好的等着你……”
“变态,郝靖,你是个死变态!”气得浑身发抖,元素忍不住大声骂道。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儿刺激到了郝靖,只听见他状似疯癫地自言自语:“不,不,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不是……”
“是,是,你就是变态,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你胡说,你胡说,我不是变态……我是个男人……男人……”
这时候。
钱老二接到施羽‘已经锁定目标,正在缩小范围,准备抓捕’的讯息后,终于松了一口长气。
再也憋不住火儿了,他三两步就走过来,握住元素颤抖不停的小手,从中抽出她的手机来,冷笑道将蚀骨般的暗芒透过电波传递了过去:
“郝靖,你……”
刚说了三个字,话筒里立马就传来了嘟嘟声……很显然,郝靖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操他妈的!
一把将手机甩到沙发上,钱老二瘫坐着,牙齿咬得咯吱咯吧响。
瞧出来他心情不畅,元素趴到他身上去,再也没办法压抑内心汹起的情绪了。
“钱傲~我好担心,他好像疯了!”
心脏猛然一跳,钱傲扣着她的腰身,往自个儿怀里带了带,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我刚才做得,是不是不够好?”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元素有些后悔刚才的激动了。
“傻瓜,你做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放低了声音,钱老二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着,感叹着。
忍着胸口扑腾的烦燥,元素环着他腰,认真地说:
“希望能抓住他,这样,我也好向妈妈交待……”
灵儿的遭遇,让元素心里的悲伤不断蔓延着,靠在钱傲暖暖的怀里,她仍旧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
可是,很不幸……
十来分钟后,当施羽的电话再次响起时,直接就将钱老二的怒火点燃了。
施羽说,晚了一步。
附近到处都搜索过了,只找到了那只通话的手机,却没有找到郝靖他人!
他妈的,难不成这小子还能插着翅膀飞了?还有升天遁地不成?
……
接下来,一连两天,元素从早到晚都愁眉难展,没办法从灵儿过世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回首往事,感觉就像作了一场梦似的,音容笑貌还在,物是人已非。
可偏偏在面前钱宅的人时,她面儿上还得带着微笑,脑子里整天忖度着怎么告诉她妈这件事情,既让她明白了真相,又不让她受了伤害。
貌似这个,难道太大。
可她真真儿的替母亲难过。
换以前她兴许不会有那么大的体会,可如今她自己做了母亲,才真正体会到了作为母亲的不容易。她更是无法想象,一个做妈的乍然听到女儿的噩耗时,是一件多么悲痛的心情。
血缘,是人与人之间最深层的牵拌,有血缘关系的人,不管彼此间的执念有多深,不管距离又多远,亲的永远都是亲的,因此,谁都无法做到释然面对亲人的离世而不悲吧?
好在,警方破案不咋滴,其它工作还是挺迅速快捷的。
下午便接到了通知,说家属可以领回灵儿的尸体自行处理后事了。
这就意味着,她不得不告诉她妈妈这件事了,总不能不让她见灵儿最后一面就直接火化安葬了吧?这是不孝不仁啊!
如此困境,该如何去摆脱?
没有方向的悲伤感和无力感,让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
最终,两人一合计,还是决定钱傲下班时带着她回家去一趟,不管如何,总归得有个交待了。
……
汽车一路疾驰。
车窗外的街景一一掠过,带着熟悉的陌生感。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由于老城区项目的合理开发,往东这边儿土地已经旧貌换了新颜,各种琳琅满目的商铺林立,一排排高楼大厦平地而起,公园,休育场等免费便民的休闲设施一应俱全,带着势如破竹的力度,彻底打破了‘东穷西富’这J市的历史格局。
由此可以看出,钱傲对这个项目是真真儿上了心的。
不多一会儿,汽车终于停在了陶子君家的胡同口。
下了车,元素踌躇着脚步,心脏突突跳动着,明明一直都想回家,如今离家就几步路了,却有一种不敢往里走的徘徊。
从来没有那一个时刻,她像如此这般的矛盾过。
一边想见到妈妈,一边又害怕见到妈妈,两难!
咬着唇,沉默了片刻竟然还是挪不动脚步。
“傻妞儿,坚强点。”叹了一口气,钱老二怜惜地搂紧她明显萎靡的身体往前走去,轻声安慰:“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上吧!”
这男人惯常的乱用词,元素早就习以为然,一点都不奇怪,像个木偶似的低眉敛目,微垂着头,任由他牵着手钻进胡同往深处的四合院走去……
越来越近了,她暗忖着那点小九九,想出了几十个不同版本的措词来,却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烦躁了!
突然,身边的男人脚步一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轻唤了一声。
“白叔?”
什么白叔?
元素不解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才转眸,睁着迷茫的双眼向前看去。
这,会不会太诡异了?!
只见她家的四合院,院门儿紧紧地关闭着。
当然,诡异的不是关闭的院门儿,而是院门口那个有个一面之缘的男人,白慕年的爸爸。
以他市长之尊,竟然不顾形象地拼命敲着她家那扇木制的院门。
咚咚咚!
等等,他在喊什么?!
“子君,开开门……我是振声啊!”
“子君,你不要这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真的不知道啊!好不好?快开门……”
……
第140章 往事如烟!【首发文字版VIP】
这什么情况?
怪不得刚才在胡同口看到一辆奥迪R8,原本是白市长的座驾啊?
与钱傲对视一眼,两人眸底交流着观感,目光里都充满了疑惑,白市长跟陶子君?明明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会扯得上关系呢?
微微愣了几秒,元素突然有些恍悟了。
所谓权贵,还在J市,白市长不就是典型权贵出身的上位者么?
那么——
联系之前母亲的种种反常行为,元素觉得好像有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似的在胸间奔腾着,可仔细一想,又依旧是谜团重重。
“钱傲~咋办?”
看见她担扰的模样儿,钱老二眯了眯眼,揽紧了她的肩膀,慢慢走过去靠近了浑然未觉的白振声。
“白叔。”
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对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了,总之,他的喊声又白瞎了,背对着他们的白市长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身后的他们,仍然如旧的紧扣着门环敲击着,嘴里喊着陶子君的名字。
好笑地挑了挑眉,钱老二再次加重了语气唤了一声。
“白叔,你嘛呢?这么大动静儿?”
紧扣着门环的手收了回来,白振声转过头见到他俩,有些僵硬的咧了咧嘴,笑得有些狼狈。
“小傲,你来了。”
他嘴里叫着小傲,可视线却一眨不眨地盯在元素的脸上,瞧着这个和子君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孩子,他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眼神里闪过一抹慈爱的光芒,久久挥之不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
“你是……素素吧?”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元素牵了牵嘴唇,礼貌地点头问好:“是我,白叔,你好。”
说完,拿眼神儿疑惑地望他。
“好,好,乖孩子!”眼睛舍不得挪开,白振声眉开眼笑地注视着她,然后颇为踌躇地说:“我跟你妈之间,有点儿误会……我连续来了三天了,她人都不让我见,看来今天得借你们的光了。”
白振声的语气里充满了落寞,似乎一点儿也没觉得他用这么亲热的口气和元素说话有多么的突兀,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静静挽着钱傲的手臂站在一边,元素凝目看了他一会儿。
他眼底的真诚以及想见母亲的急切一览无疑,她几乎敢断定,这个白市长就是母亲这一辈子痛苦宿命的根源了。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作为旁观者,她非常清楚,想要妈妈彻底打开这个困扰了她一辈子的包狱,首先就得让她去面对自己的心,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想这么些年,她多少次尝试而没法儿解开的纠结,兴许今天就是转折的契机。
“素素!?”见她半晌不吱气,钱老二眉梢轻挑,轻拍在她后脑勺上,担忧地询问道:“想什么呢?还不快叫门儿,这西北风喝着好受啊?”
“好。”元素迅速回过神来,带着歉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过头望向白振声,微微一笑:“白叔,我来。”
感激的点了点头,白振声错开了身体,可双眸仍旧盯着她瞧,只要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他和子君的闺女,那心底就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这一晃,就二十多年了。
要不是那天施霖盛的一番话,他真没想到过去调查什么,哪知道一查,不仅严梅的事浮出了水面,还意外得知,原来子君当年为他生了一个女儿,那个他自以为早就流掉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惊喜,内疚,难过,悲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弄不明白,这究竟是老天对他的眷顾还是惩罚?
这边儿,元素不停拍着四合院的门,高声喊道:
“妈,我回来了,快开门儿啊~”
换以前吧,陶子君早就急匆匆奔了过来,哪知道这一次,左等右等里面都没有动静,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更别提来开门儿了。
这回换元素郁结了,自言自语地嘟哝:
“咦,真是奇怪了,难不成我妈不在家啊?”
“她在家,唉……她这是不想见我啊!”紧绷着身体,白振声的声音里充满了颓丧,略微的湿意不经意地染湿了他的眼眶。
了然地点了点头,元素撇了撇嘴,望向钱傲:“完了,我妈作上了。钱傲,要不然你再施展一下飞檐走壁的功夫,翻进去开开门儿呗?”
瞪了她一眼,钱老二不好意思了,这小妞儿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么抵毁自己的光辉形象呢?他,他钱老二啥时候翻过墙啊,哪次不是光明正大走大门进的?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目光闪烁着说:“稍安勿躁,过几分钟再敲吧!”
“好吧!”
又足足等了几分钟,元素才再次拍门,顺便再加上了一句:“妈,那个男人走了,就剩我和钱傲了,你快开门让我们进来啊!”
这话递出去,里面终于有反应了,略等了一分钟,大门就被陶子君从里面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