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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训夫血汗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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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真的睡着,韩辛寅的话躺着的人是一个字不少的听进了耳朵里。只是若花生将来不在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也会断掉。十余年一颗真心到头换得的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勉强施舍,换谁谁不倦呢?凌淮陌拖着疲倦的身体没有回应,心里却十分想爬起来冷笑着告诉他:“别人不稀罕的,我也不想要了。”
  凌淮陌醒过来后两天,发热也终于控制住。韩辛寅挂念归挂念,好歹也是心里安稳下来。再拖下去,前方的战机就丢得一干二净,齐王顾不得休息当天率领十万齐军便向豫州直扑过来。
  相比于齐军的仓促行军,来自楚地的冯锐部队就要从容许多。当韩辛寅的十万兵马距离通州尚有三十里地时,楚军已早早在豫州周围布下了口袋阵等着。
  冯锐三十有余,身材如北方人一般高大魁梧,长相却带着典型的江东俊秀。长脸白皮,高鼻大眼,模样是相当的周正,再加上平时不苟言笑,偶尔一言一句在军中都极有说服力。脱下铠甲换上一席青衫,冯将军又是个书法大家。在他常年驻防的松洲,如若新店开张能请他题词,店家那才是光彩十足。文武全才归文武全才,冯锐为人傲慢也是不可争论的事实。不要说初期带兵的秦羽,用兵保守的老将陈千里,有时他连楚王韩辛辰的话也听不进去。
  “只要齐王的军队一露头我们就把他包进来吃掉”,冯锐沉着脸,手指在豫州边际画了个圈,抬眼扫过在座的诸位,颇是得意道:“齐军长途奔波而来,我军以逸待劳,优势尽显。末将以为,可令秦少将军趁夜发动突袭,将齐军拦腰斩成几段,陈老将军负责从中拦阻,我军则将其包围合歼。”
  此计听着不错可细来一想又是漏洞百出,陈千里老爷子征战半生闻言摇摇头:“不行不行,现在的齐军可不是通州打仗的那样子,先不说他们的气势如何,但就说现在已经赶到的秦人轻骑。如果我们发动夜袭,他们趁机从侧面突击,不说能不能把人吃掉,搞不好自己都得赔进去。”
  “秦人轻骑不过几百人,陈老将军不是怕连这点人都挡不住吧!”冯锐冷哼一声,手指敲敲地图。
  “这话什么意思?”陈千里被后生顶得够呛,一拍大腿怒道:“秦地军队善骑射,尤其是裴诚万的三百轻骑。蒙马身量高大速度远胜过我们江东的平原马,近身作战更是凶猛至极。冯将军自己也不是没有吃多亏,怎么能眼看着他们却不去理会。你当伏在我们侧后方的是只兔子?那是只狼,一不小心就会被摁住喉咙。”
  秦羽初上战场,特别是对秦作战一直处于先锋的位置,听到冯锐的进攻安排心里也很是满意。陈千里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他凭着热血劲儿自然要反驳两句:“陈老将军此话说得岂不是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秦人三百轻骑再厉害,数个月前还不是一败涂地。我觉得冯将军的计谋可以试一试。”
  “老将军!老将军!你们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陈千里一下子站起身冲着在上位的韩辛辰作揖道:“王爷要是也觉得我不中用,老夫这就回乡下种田、抱孙子。”
  冯锐的计谋虽然冒险,却是正和了楚王的心意,但老将陈千里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更可况临战换将是兵家大忌。四下的眼睛都盯着他,韩辛辰摇头道:“陈将军何必动怒,依本王的意思陈将军率兵先佯攻裴诚万的轻骑,半个时辰后秦羽从中路奇袭,冯将军用口袋吃掉齐军的先锋部队。”
  既然老大开口,台阶、面子给各位都到了百分百,三个人谁也不好再说推辞之言,不管甘不甘心也只能拱手领命。
  先一步就有探子汇报过,秦人在日入后要喂马休整,因此初步设定的佯攻时间在酉时三刻。秦人的轻骑兵驻扎在豫州城向西唯一的河流边,日头刚刚落下,绿草被镀成血红色。豫州多是盐碱地,草场就更是少得可怜,近百匹马挤在不大的地方,总觉得稍不小心就会撞到彼此。陈千里带了兵马三千悄悄围拢过来,老头子心眼多,看看草场上零星星的几个骑兵不由起了怀疑:“怎么会只这么点人?”
  “马要吃东西,人也要吃东西的”,身边的参将地凑近陈千里,低声道:“将军,趁他们不被正是进攻的好时候。”
  陈千里斜眼扫过参将,嘴角下吊,摇头道:“秦人以马匹为身家性命的保证,怎么会放任这么多马在这里,自己跑去别的地方吃饭呢。别是中了他们的奸计……”
  老将军马上峥嵘大半生,眼光自是毒的很,被他这么一说。参将也觉得其中略显诡异,点点头,侧身问道:“将军以为如何?”
  陈千里一挥手止住了逐渐靠近的队伍,隔着一道小河静静地观察着悠哉游哉地对面。凝神看了片刻,老头子像是受了刺激,揉揉眼睛,一把拉住参将的胳膊急声道:“你仔细看那些马!蒙马眼睛是鼓的,肚子紧实,额头要向外凸,而平原马则没有这些特点!对面的马腿短、肚扁、前额平,怎么也不能是不是秦人轻骑的马匹!”
  参将向前探出身子,这么一看的确吓了一跳,对面所谓的秦人轻骑竟然没有一匹壮年蒙马,一溜的不是平原马,就是垂着肚皮的老弱病残:“将军现在怎么办?”
  陈千里收紧马缰,扬鞭便往回奔:“撤退!请求王爷立即撤回奇袭的军队!”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只可惜刚行到半路就看见冯锐部队来的传讯兵。
  什么将带出什么兵,冯锐自视甚高,连他手下的小兵也觉得自己比“畏战”的老头们要了不起。小兵见了陈千里不敢意外,反而有些洋洋得意道:“我家将军说了所谓奇袭,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怕等陈老将军佯攻误了战机,我家将军率领军队已经去了!他让我在此通知您一声,免得您回去不好与王爷交代。”
  焦急烧成一把大火,燃得人浑身冒汗。陈千里挥手一记马鞭便把传信的小兵抽到了地上,铁青着脸,发乌的双唇微微颤抖,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成任务。。。

  ☆、第五十三章 献计

  秦羽战场经验虽不足,但也能干明显感受到其中诡异。素以作战顽强的齐军竟然一冲就散,然后自动从中分成两半,后撤的不见溃退之狼狈,包围的不见也一点惊慌失措,相比于他们的奇袭,倒更像是落进了对手的大网里。
  然而事已至此便容不得秦羽再多加犹豫,像是扎口袋的绳索,秦羽率了一千骑兵紧紧扼守住被围齐军的退路。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早早埋伏在周围的冯锐军队清楚地观察到点着火把的齐军先锋正在一股脑地往前突围。眼见人被驱赶到他的口袋阵里面,令旗一换两万兵马从掩体冲出来发动进攻。
  原本略显松散的齐军队伍在受到攻击后迅速回缩,进退有序宛如一只铁拳,让数倍于自己的楚军“咬”哪儿都啃出一嘴血。奇袭能够以少胜多,其中精髓便在于快、猛,原想着以较少的兵力一步步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可如今却像是一脚踏进泥潭,不但没收到预期的效果反把自己拉进去了。再拖下去十万齐军围过来就彻底没戏了,冯锐气得七窍生烟,把骨节捏的“咔吧”直响。
  “报!”传讯的小兵一面快马向冯锐飞奔而来,一面大声喊道:“将军!后边有几百骑兵赶过来了!”
  冯锐闻言长舒口气,也没多想便朝着周围人道:“陈将军来支援了!”
  后面有了支援,众人更加没有顾虑,作为压底的队伍也一拍马屁股也挥刀杀进了阵中。两方正杀到眼红,忽听后面大乱,冯锐本能地暗叹一句不好,慌忙回头。前来的哪里是陈千里的援军,打头阵的男人赤*身上阵、面容狰狞,分明是“一代杀神”裴诚万!
  楚军被后面的区区百人冲乱了阵脚,团团包围的口袋阵被人生生在底下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军心一乱,战斗力明显下降,就算是在人数上占优势也改变不了颓败的局势。围在中间做诱饵的周同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他大喝一声:“兄弟随我来!”然后双腿夹紧马腹,挥起板刀带头放开杀敌。一瞬间,局势明显向着齐军倾斜。
  “没用的老东西!十倍于人的力量都拦不住吗?”冯锐此时不怨自己思虑不周,反而张口大骂陈千里无能,勒马在原地兜了一圈,挥手道:“分两队后撤!”
  副将杀得一身是血,收紧缰绳急声问道:“秦将军又该如何?他的队伍还夹在中间。”
  “这是齐人‘中间开花’的计谋”,冯锐为人虽傲慢轻敌,但军事指挥的才能还是要肯定得。他面上丝毫不显现慌乱,一边从容地指挥众人阻挡裴诚万的轻骑兵,一边竖眉怒道:“他们要从中间彻底消灭我们!陈千里一退,王爷就有危险,必须马上组织人回防!将士成名于白骨,必将身死于沙场。秦将军如何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这边几个时辰前信誓旦旦的人开始且战且退,那边陈千里正带着他三千骑兵拼命往楚王所在的主营赶。
  不远处的主战场已经是杀生震天,而楚王爷却似乎毫不知情。檀香一缕一缕的散在房间里,熏得木头都带上了清香,苏莞烟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脸上藏着浅浅的潮红,素白的双手慢慢研磨。韩辛辰却是难得表情严肃,摊开宣纸认真地写着:“潞州自古产娇郎,春花弱柳排成行。纵有鸳鸳三两对,也是野鸭配色狼。面上清白里子黄,莹润白露暗穴藏。擎天一柱情意满,可惜佳人不让强。”末了笔尖一勾画了只四脚朝天、眯着眼媚态百出的小狐狸。
  真当是淫的一手好湿!苏莞烟低头看了眼他的“墨宝”,眼睛一挑笑道:“王爷,您就打算把这个赏赐给我啊?!”
  “怎么了?有字有画一般人想要还要不来呢!”韩辛辰朝着未干的墨迹吹吹,嘴角一咧笑了起来:“此诗一气呵成,字有风骨,画也传韵。本王甚是喜欢,你回去就把它表表挂在东阁吧!”
  苏莞烟把墨条放下,环起手,扁扁嘴道:“我站这里给您磨了半天墨,您就拿这么个玩意儿折辱我?”
  “本王把衣服都脱了,你就一脚把我从床上踹下去?”韩辛辰放下手里的宣纸,微微抬起下巴,垂眸看着苏莞烟道:“晚饭时,满口同意的是你,临阵反悔的也是你。苏公子,你当本王好玩儿是不是?明明是你先动粗,我没有治你的罪,反过来还好心好意的给你又写诗又画画,你倒是还不愿意了?”
  这家伙说话一点也不含蓄,苏莞烟脸烧得更红,吞吞吐吐半天才硬撑着一口气道:“大敌在前,王爷不该如此。总之,这事先放一放回去再说吧!”
  苏公子力气不小,方才床上缠斗半天也不过咸猪手的几下,实在没沾上什么实际性的便宜。好歹没有断然拒绝,韩辛辰一听有戏,嬉皮笑脸凑上去打算讨个亲亲来平复一下波涛起伏的内心,只可惜话还没有出口,大门就被人猛地撞开了。
  陈千里老头子扑进门里一个踉跄,脚下稳住才看见韩辛辰的脸黑得能拧出两桶墨汁,喉咙动动,局促道:“王爷,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冯锐和秦羽被包围,您率大军赶快退过辛强河吧!”
  “他怎么会知道咱们的计划?!”韩辛辰一整衣襟,荡漾在脸上的湿*笑退得无影无踪,蹙起眉头喃喃道:“难不成有细作?”
  被他一提,苏莞烟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小步走到韩辛辰身后,推推他,低声道:“王爷,局势有变,过河要紧。”
  陈千里急忙向前两步,一拱手大声道:“苏公子所言极是,现在的确不是找细作的时候!齐军近十万,我军不过五万兵马,且一半布置在辛强河对岸,此次夜袭不成必将被反扑回来,豫州已经不安全,您还是赶紧过辛强河吧!”
  韩辛辰点点头,握住苏莞烟的手腕拉着人往外走,低声吩咐道:“本王率众渡河,陈将军三千人拦在辛强河岸,以防齐军趁半渡时发动攻击,后面冯锐的部队来了,你就过来守峡关,留他们驻守辛强河。记得传令下去,要是冯锐这回再失守,便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我!”
  将近子夜,发动夜袭的残部终于慌里慌张地退回主营。后面追着的齐军主力,冯锐一见主营已经撤空,顿时松下口气,回身道:“王爷过河了,向着辛强河撤退。”
  到底是平时严加训练的精锐,就算是大溃败的撤退也尚能保持着良好的阵型。退而不散,齐军主力也没从中得到太大的便宜。冯锐扬起马鞭,又是一路狂奔,等到达辛强河就看见陈千里亲自率部守卫在河畔。
  昔日的挤兑如今掉了个个,陈千里双手撑住马鞍,撇撇嘴,不失时机地撒了把盐:“冯将军,你这回来的颇是狼狈啊!”
  “要不是你拦不住裴诚万,我等至于如此?”冯锐为人倨傲,平生最受得不得他人讥讽,听见陈千里这般“倒打一钯”,不由怒号中烧:“老了不中用,还不如回家种田、抱孙子!”
  被个后生仔指着鼻子骂,简直就是伸手打他这张的老脸,陈千里瞪着眼睛,冷笑一声:“裴诚万的轻骑根本不在河边,他们早就埋伏好了等着揍你!若是你能依照王爷的意思晚上半个时辰,我等便有机会通知你。也不知是谁刚愎自用,打了打败仗,竟然还会反咬一口!”
  齐人眼看着就要杀到辛强河,阵前的两个主帅却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姿态。陈千里的参将和冯锐的副将见状赶忙拉住二人,纷纷急声劝阻:“大敌当前,理当迎敌为先。是是非非还是等齐军退去后再细细商讨。”
  说话间齐军的火把已经能够看见,陈千里与冯锐相互嫌弃的对视一眼,暂时搁下争议,各率兵马守住辛强河。
  退入峡关里的韩辛辰脸色阴沉的更甚,苏莞烟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贸然上前劝阻,静立片刻低声道:“今日晚了,王爷不如早点休息。”
  “本王不想把峡关变成第二个通州城”,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只点了一支蜡烛,韩辛辰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神色:“陈千里、冯锐与秦羽都是干将,少了谁与楚地都是莫大的损失。要遏制颓势,死守辛强河是无奈之举,齐军若当真十万兵马扑过来,定是血流成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减少将士的无谓消减。”
  韩辛辰若是一战打怕了以后索性缩在江东老窝不肯出头,那要收拾他就变得愈加困难,要报灭门之仇就更无从谈起。苏莞烟歪着头想了想,一拍手道:“古人有草木皆兵,如今王爷也可以效仿一下。莞烟以为,您可以下令将峡关百姓的耕牛集合起来,然后将牛身淋上火油点着,让火牛从峡关冲出去,隔着辛强河又是一片大火,谁分得清是人是牛。”
  “哎呀呀!如此聪慧,果然是贤内助!”韩辛辰一拍手站起来,脸上的阴郁散了大半,执起苏莞烟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接着急慌慌冲出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到周四要完成两万字,感觉压力山大啊!

  ☆、第五十四章 心病

  放言是十万齐军,可真正进攻辛强河也不过一万余人。虽然齐军士气正旺,带头阵的周同作战又素以勇猛著称,但是冯锐、陈千里背水一战已是无路可退,绝地拼杀也是豁出了看家本事。窄窄的辛强河,两方军马混战在一处,惨叫与落水的声音不断传出,兵刃的寒光印着火焰与水色,浑浊的河水被染成鲜红色。
  正在缠斗间,峡关忽然打开大门,如同地府的火舌,一簇火焰从门里烧出来,直扑向辛强河对岸。河岸双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火牛的冲击将胶着的状态瞬间瓦解。
  不少的战马被燃烧着的火牛惊到,不管主人如何用力拉紧缰绳控制,它们要么焦躁地原地打转,要么混乱地横冲直闯。最狼狈莫过于周同,因为他杀得太靠前,火牛第一个便冲击到他,冒着火光的活物将他战场上相伴数载的“伙计”吓得够呛。枣红色的战马猛地抬起前蹄一跳,后退一蹬,自己慌里慌张地跑出老远,却将马背上的周同摔进了辛强河。陈千里一看对方主将落马,迅速率兵围过去,幸好部下及时将周同捞起来,否则追击不成反被擒将成为燕史上又一代笑话。
  同样是受到冲击,相比于齐军的混乱,守河的楚军就要镇定许多。毕竟是从后方阵地放出来的,虽然乍一看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但心理上总有一种被救援的安慰。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半个时辰前还是来势汹汹的齐军竟然逐渐落下阵。陈千里与冯锐合力终于将战局扭转,率众小追一阵便又回缩到辛强河。
  直到天大亮,放眼除了死尸再看不见齐军的影子,守河的人马才算是放下一口气,自以为是的“夜袭”终于在无限唏嘘中惨淡收场。
  来敌一退,个人的矛盾又浮了出来。奋战一夜的主将等不急换身衣裳,抹了把血水便跑到楚王爷面前论理。陈千里咬住冯锐抗命提前发动攻击,冯锐则埋怨是陈千里畏战没有袭击。两个人你来我往骂得是口水四溅,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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