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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她不停的呕着，直到将刚才吃下去的药片全都吐了出来。
她洗了把脸，抬起头。
墙上只有一面小镜子，被镶在墙内，巴掌大的镜面上，映出一双无比阴戾的眸。
林悦尔！
凭什么我失去了儿子，而你却又有了孩子？
凭什么我失去了一切，而你却又拥有了幸福？！
她永远也忘不掉，当她听到顾忘川在电话里叮嘱林悦尔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肚里的宝宝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没有了麟儿，没有了顾忘川，活着于她都没什么意义了。
她要报复。
要让林悦尔也失去一切。
最重要的是，她却不会再受到任何的责怪和惩罚。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又笑了，抚过苍白消瘦的脸颊。
一个精神病人，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情理之中的吧？
她开始要渐渐爱上自己的角色了。
第一卷 第311章 他才是受益的人
顾夕岑挂好了水，仍是选择离院治疗，离开医院时，林悦尔还开玩笑的说，他们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时间的利用率增高了。
温馨等在外头，倚在车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专注。
林悦尔过去，“看得怎么样了？”
她苦着小脸，“小悦阿姨，好难的，我怕我通不过入学考试。”
她没上过学，只是在跟着“师傅”时，和其它的孩子断断续续的学了些课本知识，可这些跟正规的高中课程实在是没办法比啊。
顾夕岑敲了下她的小脑袋，“一个入学考试就把你给难住了，以后还怎么交给你其它的事做？”
温馨揉揉头，感觉到岑叔叔对自己的器重，马上又变得坚定起来，握着拳头，“岑叔叔，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通过的！而且，我跟温暖有分工哦，我们每人负责记一半就好！”
顾夕岑这才满意的勾起唇角，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所谓入学考试，不过就是走个程序而已，他希望这个丫头能明白，不管做什么事，她能依靠和依赖的，都只有她自己。
之前，她做得很好，以后，也是一样。
怕他会累，林悦尔想开车，他不许，仍然坚持自己开。
“我如果连这么一点点事都做不了，以后还怎么为你做更多？”
林悦尔很清楚他的脾气，只是无奈的一笑，便坐在副驾驶上，“累了的话就换我。”
“不累。”他亲手替她绑好安全带，经过她的小腹时，更是小心翼翼的，蹙了下眉，喃喃的说，“怎么还不长大呢？”
“哪有那么快啊，才三个月而已。”
他摇头，“不行，你一定要多吃点，先把自己养胖，宝宝才能长大。”
林悦尔很爽快，“保证配合！”
他一笑，那发自内心的宠溺微笑，直让后座的温馨看晕了，大眼睛一直盯着车镜，“岑叔叔，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帅！！我觉得，比维萨都要漂亮！”
“哦？”顾夕岑有趣的扬起眉，眸光掠过她，直抵林悦尔，“你呢？你也这么觉得吗？”他从不在意自己的样貌，可是，却不想她的目光为别的男人惊艳。
“这个嘛……”林悦尔故意沉吟了片刻，看到他慢慢眯紧的眸，真的很介意她的答案似的。一笑，朝他挤了挤眸子，“在我眼里，你是最帅的！”说完，手抚在肚子上，“宝宝也是这么说的！”
顾夕岑面上不动声色的发动了车子，可一路上，嘴角却始终是翘着的，连眼睛里都盈满了笑意。
林悦尔坐在一边，好笑的看着他。
在她面前，他其实单纯得很，一句话就能只得他这么开心。
侧过头，凝视窗外，总觉得，这里的阳光，分外明媚。
顾夕岑没有开车回清河湾，而是去了卞玉京的旧址——鲷锣胡同。
这是一条还没有改建过的老街，但街道两旁充满现代气息的精品小店，还是让这里充满了穿越时空的别样风情万化风流。
“这里是……”
林悦尔推门下车，看到对面那块“卞玉京”的牌子时，目光一下子就被吸附住了。
这是一间三层高的古老建筑，是清末明初的低层建筑风格，高低错落的马头墙，青白墙面，雕花漏窗，一块黑底金字的“卞玉京”三个字，笔法雄浑劲健。
顾夕岑走过来，站在她旁边，“米恩找了很多以前的照片，又问了些老街坊，才将它恢复了原貌。”他侧过头，温柔的眸凝视着她，“这就是你们林家的老字号，卞玉京。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开张了。”
就在三个月前，林悦尔才知道了有关母亲林卉的事，也知道了林家的祖传秘方，还有卞玉京。可是，都不及亲眼看到它来得震撼。
它古老神秘，它峭奇卓绝，隐匿百年风霜，沉浮一朝，成传世之颂。
很难相信，这居然会是她要继承的祖业！
在那一瞬，林悦尔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充盈了，喉咙有些哽住了。
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顾长天会在拥有了gl之后，还会那么执着于得到林家的配方。其实，他想要得到的，是卞玉京。它就是有那种魅力，能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它而守候。但没有了林家的卞玉京，又成了空壳，成了鸡肋，所以，他宁愿毁掉这个地方。
她缓步走过去，抬起头，望着那块硕大的招牌，“夕岑……”
“嗯？”他来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我……我会辱没了它吗？”
她不想像外公一样，将这份基业，又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那是罪过。
顾夕岑笑了，伸手搭在她的肩上，“不会。”
她又有些紧张的回过头，咬了咬唇，小声问，“那你说……她会知道吗？”
顾夕岑扬起眉，知道她问的是林卉，轻轻点下头，“会的，毕竟，没有谁比她还要更关心卞玉京了。”
听到他的回答，林悦尔有几分不安的眸，竟稍稍平静下来。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林卉给她造成的阴影，仍是挥之不去的，可同时，她又希望能够得到母亲的认可。很矛盾很复杂的心理，就像她对林卉的感情一样。
“走吧，进去看看。”顾夕岑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修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据装修师傅说，这里的一景一物，都跟几十年前一模一样，连块砖瓦的位置都没变过。能做到这么细致，也是不容易。
知道这里米恩一直在盯着，林悦尔对他真是说不出的感激。可令她更感动的，还是夕岑。因为她很清楚，这是他在重病之时，唯一拜托米恩去做的事。
她转了一圈，来到柜台前，似乎都能想象到这里摆满她亲手研制的产品时的景象。这种兴奋与满足感，是她开公司至今都不曾感受过的，无论她赚了几个零都不及。
开到她开心的样子，顾夕岑也笑了，身体靠在墙边，温和的凝视着她。
其实每为她做一件事，他才是那个最终受益的人，看到她开心，他的满足感，不压于得到了全世界。
第一卷 第312章 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又休息了两天，顾夕岑的状态又好了许多，才回到了顾家。
花姨心疼的看着他，惊呼，“哎呀，二少爷，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啊？”
顾夕岑淡淡一笑，安抚道，“最近工作累了些，吃得少了，觉也睡得少了。”
“哎哟，二少爷，你不能这么一直忙于工作啊，身体会累垮的。”
“我知道，我会注意休息的。”
花姨越看越是难受，嘴里念叨着，“哎，这得在外面吃多少苦啊。”忙又去多准备了几样菜，晚上说什么也要好好被他补一补。
顾长天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知道他回来，也是安静的没什么反应。
顾夕岑走过去，“爷爷。”
顾长天连眼眸都没抬，只是沉着声音“嗯”了一声。
他坐下来，望向爷爷，见他气色不是很好，关心的问，“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顾长天仍旧不冷不热的。
顾夕岑眼眸微垂，对爷爷的态度，已是见怪不怪了。
就在这时，顾长天缓缓调过视线，放下报纸，眸底有丝戾息，声音更是复杂，“卞玉京要重新开张了？”
“嗯。”
“是你主张的？”
“……是。”
顾长天的呼吸变沉重，瞪着他，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摆了摆手，“算了，你从小就跟我不亲，我也不会指望你为顾家做些什么了。”
他站了起来，走出客厅。
顾夕岑的眸光一暗，抬头，望着爷爷的背影，苦笑一下。
不是他不跟爷爷亲，而是爷爷从来就没有将更多的注目放在他身上。
见顾长天走进去，花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将顾夕岑叫进来厨房，她边准备晚餐边说，“二少爷，你也别怪老爷。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尤其是麟儿还……”花姨叹息着说，“别看老爷一直不承认那孩子，可怎么说也是顾家的骨血，他心里难过，谁也不知道。还有大少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老爷显得生了许多，回到家就是进到自己房间里，也不出来。有好几次啊，我都看到老爷站在门口，望着大少爷的房门……哎，我看着心里都不好受。怎么说老爷也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就算做错过什么，你们做子孙的，也应该多担待点啊。”
顾夕岑默默的听着，“花姨，我知道了，我会劝劝哥的。”
“我知道，大少爷也不好受，他其实挺疼麟儿那孩子的，只是，这生死有命，强求不来的。二少爷，你也该多帮帮他，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打理顾家的生意，也够他累的了。”
“嗯。”
“哦对了，林小姐怎么样啊？我还怪想她的呢。”花姨心里挂念着林悦尔，也只有当着顾夕岑的面才敢说。
顾夕岑抬眸，微微一笑，“她怀孕了。”
花姨愣住了，回过头来，“你说……林小姐怀孕了？”
“嗯，三个月了。”顾夕岑并不在意花姨吃惊的样子，决定了要在一起，其它人怎么想，他不关心。
花姨也意识到自己在二少爷面前的失态，急忙掩饰性的转过头，继续忙自己的，“那真是要恭喜林小姐了呢。”花姨说着，又停下来，叹息着，“哎，薄荷对她的打击很大，现在，又有了孩子，对她也是个安慰。”回头，看着顾夕岑，目光之中，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二少爷，林小姐不容易，你要好好对她。”
“我会娶她。”他说着，柔情的视线，好似涓涓细水，将他的那一份执着，一直流淌向她的心田。
花姨由衷的笑了，“好啊，到时候，记得给花姨一份喜帖，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顾夕岑一笑，“谢谢花姨。”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当啷”一声。
花姨吓了一跳，一探头，看到站在外面的人，脸色微微变了，“老爷……”
顾长天手里拿的茶壶摔到了地上，花姨赶紧去收拾。
顾夕岑也回过身，看到爷爷，眸光紧了紧，便又恢复至淡漠。
“你说……小悦又怀孕了？！”
顾夕岑坦然的望向他，“是。”
顾长天脸色很差，似风暴前的酝酿，“你的孩子？”
顾夕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点头承认，“是我的孩子。“
“你们……”顾长天气得终于爆发了，“你们这是想要丢尽我顾家的脸啊！”
“老爷，”花姨上前想要劝几句，被他一下子甩了开，指着顾夕岑的鼻子骂道，“你跟你的嫂子有染，还怀了个孽种？！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我这脸放哪放？你又让你大哥怎么做人？！”
顾夕岑原来还是冷静的不发一语，却在听到爷爷吐出“孽种”那两个字时，变了神情。
他凝结成冰的眸，落在顾长天身上，有那么一瞬间，顾长天竟感觉到了脊背发凉，他刻意挺直了身板，瞪着孙子。那么冰冷的目光，他还是第一次从孙子眼中看到。
“爷爷，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这样的话。”顾夕岑慢慢的又上前一步，连神情都冷了，“爷爷，不要让我觉得，我姓顾，是个耻辱。”
他不再多说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二少爷……”花姨想要拦住他，却听顾长天一声怒斥，“让他滚！我没有他这样的孙子！以后，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许他来拜祭！！”
花姨惊呼，“老爷，你怎么能……”
这句话，正是他当年对他儿子顾正华说过的。
一字不差。
而顾夕岑也只是脚步顿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果断离开。
就如同当年，他父亲的做法。
花姨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
顾长天气得跌坐在椅子里，喘着粗气，“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我就不认他这个孙子啦！帮着林家重开卞玉京，那就让他去给林家尽孝好了！”
花姨皱了皱眉头，“老爷，你这不是亲手把二少爷往外推吗？你忘了少爷……”
听她提到儿子，顾长天马上变了脸，“不要跟我提那个混帐，我没他这个儿子，他死在外面才好呢！！”
第一卷 第313章 我没有错！！
顾长天气得口无遮拦，没注意到正走进门的顾忘川。
“大、大少爷……”
顾忘川站在门口，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爷爷，“爷爷，他是你的儿子。”
顾长天先是滞了下，随即，气道，“我儿子又怎么样？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他就不是我顾长天的儿子！”
“丢人现眼？”顾忘川低头一笑，沉着声音，尽是失望，“真正丢人现眼的是谁？”
顾长天拢紧眉，喝道，“你在说什么！”
顾忘川缓缓走过来，站到他跟前，清明的眼睛里，似湖镜一般的平静，“当年，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林家香粉配方的人是谁？骗取了朋友的信任，又霸占了他祖业的人是谁？让对方家破人亡，还念念不忘那份配方，害得人家女儿被强暴的人又是谁？！”
他说出口的话，让偌大的客厅都陷入一片死寂。
四周的空气变得冰冷，呼吸也变得浑浊。
顾长天目瞪口呆，望着他，怔愣着，“你……”
“没错，我都知道。”顾忘川又逼进了一步，脸上神情却是未变，一字一句，“我父亲跟林卉能在一起，也爷爷你一手促成的，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想要保护她，我父亲为什么会舍弃我们离开顾家？那是因为，他想替你赎罪！”
顾长天僵坐在那里，被尘封已久的往事被揭，就像似揭开了身上交错的伤疤，一道又一道，直至撕得鲜血淋漓。
他张了张嘴，也发不出一个音。
顾忘川并未就此打住，事情既然说开了，他也没必要再顾及什么了，实在是因为，爷爷刚才那句话，狠狠的伤到了他。
“你那么想得到那份配方，哪怕是在林卉走后，你也不死心，还把主意打到了小悦身上！是啊，娶回林家的女儿，既能利用她的天份，又可以顺便查出配方的下落，再不然，林卉和我父亲回来时，真相大白于天下时，有这么个护身符在，也能给自己留条后路。”说着，顾忘川摇了摇头，“爷爷，你从一开始，就把我们所有的人都算计在内，连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不放过！现在，你又有什么权利把怨恨都发泄在我父亲身上？说到有辱顾家的人，不正是你吗？”
“住口！住口！你给我住口！！”顾长天怒吼着，愤怒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子颤抖得厉害，嘴唇也发着抖，脸色铁青着，几近失控，“你在胡说些什么！没有的事，这根本都是没有的事……咳咳……”
由于太过激动，他突然猛烈的咳着。
“老爷！你不要生气，不要激动。”花姨赶紧倒了杯水过来，“老爷，快喝点水。”
谁知，顾长天接过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碎片四贱，水溅了顾忘川一身。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是谁说的？告诉我！我不会放过这个造谣的混蛋！”
顾忘川冷静依旧，与他的暴怒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看到爷爷愤怒，看到他失控，他在想，当初的自己，在林悦尔面前，是不是也是一样这么可怕？
“现在，卞玉京要重新开张了，你很不服气？就把气撒在了夕岑身上？”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爷爷，“爷爷，你知不知道，夕岑得了癌症？”
“啊！”花姨惊呼一声，“二少爷，二少爷他……”不等说完，就哭出了声，“这怎么会……怎么……”
顾长天也是怔住了，忘记了愤怒，“你……你说夕岑……”
“是，是这个你一直都不肯正视的孙子没错！他得了癌症，现在还没有痊愈，还得定期做化疗，还得把药当饭吃！”顾忘川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