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进去她就有些后悔。
可是又不能立刻从那轿子里再钻出来。
马车旁边还有一顶金顶鹅黄的轿子,那轿子的窗帘子被人挑开,端王探出头来,冲着他们的轿子低低笑道:“都说林大夫性孤洁,不与别人同乘,如今看来也不可全信。”
陆毓真是尴尬的都想跳轿子了。
怎么就又上了林纾的轿子了呢?
她搓搓手,冲林纾暗搓搓的笑笑:“林大夫近来可好?”
林纾正在看书,听她一问,放下书,扫了她一眼,道:“以前还好,自从师太在端王府拽着本官表了一番求娶之意之后,在下的日子便有些不好了。”
陆毓一时无语,尴尬的笑笑,不再说话。
一时间便只有轿外知了声入耳,叽叽喳喳的很是叫人烦扰。陆毓打开帘子,瞅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树丛子发呆。听说九云山离京城不远,傍晚就能抵达。瞅这日头,马上就要西沉,傍晚将至,她这如坐针毡的时刻总算也要到头了。
马车和轿子慢悠悠的行在那蜿蜒曲折的土路上,陆毓拄着腮胡思乱想,听说那九云山的温泉很是不错,不知她可不可以也去那温泉里泡上一遭。神思迷惘间,突然被人拽了那么一下,她一个不留神,跌进了一个人的怀中。隔着胸腔听着那人噗通的心跳,陆毓突然红了脸庞。
林纾按着她的头道:“不好。”
陆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不好,便听见外面有人喊:“保护皇上!”
林纾提着剑从轿子里出去,陆毓紧随其后,便见端王、裴绍还有随行的侍卫早就和一群打扮怪异的刺客厮杀了起来,禁军统领韩统肩膀上还受了伤。
裴绍右手执剑,左手抱着他的美人瑶贵妃,一边护着瑶贵妃,一边挡着刺客。林纾往裴绍那边冲去,陆毓觉得自己要是跟过去恐怕会成为累赘,洞察了一下战况,刺客虽然凶猛,但裴绍他们人多,总归这刺客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她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小姑子,刺客们的目标也不大可能是她,她只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缩着就行了。朝这四周瞅了那么一遭,见那镇国公之子赵北眶缩在不远处马车旁边的大山子石后面,偏巧他穿了一身土不拉几的衣服,和那大山子石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还真的瞅不见。
陆毓猫着腰朝赵北眶那边行去,走近后和赵小侯爷打了个招呼,那赵北眶还以为是刺客,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哭声搀着鼻涕声,别提多惶惶。
陆毓双手扶着赵北眶:“小侯爷,贫尼初来乍到,没见过行刺这么大的阵仗,特来小侯爷这里躲上一躲,还望小侯爷莫要见怪。”
赵北眶缓缓抬起头,见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尼姑。擦了一把鼻涕,抹了抹脸上的灰,一张满布横肉的脸,呵呵笑了,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陆毓心中叹,枉你妹妹赵妍赵皇后长得娇艳欲滴花一朵,你这同胞的亲哥哥竟是这么个模样,当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镇国公养孩子,差别忒大了点。
陆毓和赵北眶一起挤在大山子石后面,观察战况,裴绍因为有瑶贵妃要护着,有些畏手畏脚。虽说有林纾帮忙,但总归还是有点处于下风。好在功夫不差,刺客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反倒死伤了很多。端王自己被一群人围着,突围困难,也就没有旁的心思去帮助自家哥哥了。那禁军统领韩统虽说受了伤,但人家是个真汉子,胳膊淌着血,手里的刀半点力道都没减,经过他身边的刺客,都被砍的血肉模糊了。
所以刺客们渐渐落了下风,死的死伤的伤,没剩下几个。
裴绍身边刺客差不多被消灭了个干净,剩下几个不足为患的都交给了一旁的侍卫,裴绍收了剑。陆毓瞅见他似是正在询问瑶贵妃有没有受伤,林纾走近,请裴绍上銮舆,他也好清理一下战场。
正是穷途末路出猛汉,被逼急了谁都能跳墙,裴绍刚要走,一个垂死的刺客突然站起,提剑便朝裴绍刺去,陆毓吓得站起来,大喊小心,一边喊一边朝裴绍那边冲去,却见瑶贵妃突然挡在了裴绍前面,那剑正要刺进瑶贵妃的胸腔时,却刺入了林纾的左肩。
陆毓第一次看见林纾这么迅速麻溜。而且是迅速麻溜的去给别人挡剑。
那刺客被赶过来的侍卫制伏,那总是慵慵懒懒的瑶贵妃望了林纾一眼,眸中晶晶亮亮的,却什么也没说,只说她累了,要去休息,便独自上了銮舆。
林纾捂住受伤的左肩。
太医赶了过来,给他简略的包扎了一下。
陆毓站在离林纾不远的地方,听见端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什么人听,端王道:“林大夫,到底也不是个绝情的人。”
突然,陆毓的手被人攥住,陆毓没来得及回头细看,便被裴绍一把拖进了旁边的树林子里。
陆毓道:“皇上,您来这儿作甚?您要是不回去,他们会着急的。”
裴绍上下看了陆毓一番,问她:“可有受伤?”
陆毓摇头。
裴绍又道:“刚刚朕一直没有瞅见你,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测。”
是呢,您老人家刚刚一门心思保护您的瑶贵妃,哪里还会注意到我呢。
陆毓笑道:“贫尼别的本事没有,这自保的本事还是能拿出来吹上一吹的。”说完,下意识的朝林纾那里望了一眼。
裴绍将她这小动作尽收眼底,冷笑一声,却又有些无奈,只好道:“没受伤就好。”
陆毓赶紧问:“皇上可还有别的事情?”
裴绍知道她是在担心林纾,眸色暗了一暗,又道:“没有别的事情了。”
陆毓忙道:“那……那贫尼就先行告退了。”
裴绍突然道:“朕想问,师太对林大夫究竟了解多少?”
陆毓顿住,没说话。
这个……
似乎,不是很多。
裴绍又道:“他是我大齐未来的驸马,是允玳日后的夫君。”
陆毓照旧没言语,这些,她都知道。
裴绍走到陆毓近前,问她:“师太如此挂念林大夫,可知林大夫此刻又在挂念谁?”
——————————————————————————————————————————
这次九云山之行遇到刺客,真不是一件小事情。
那本来推病不去九云山的永庆侯也驱车赶了过来,太后也命他的亲外甥大理寺卿苏陌亲自前来,一者查探这行刺之人究竟是谁,二者他和皇上是亲表兄弟,兄弟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那永庆侯一到九云山便和那九云山殿外头穿着个蓑衣垂钓的端王打了个照面,永庆侯不好越过他装作没看见,躬身揖礼:“王爷好兴致。”
端王抬眸,见是永庆侯,忙放下钓竿:“原来是岳丈大人,岳丈大人前来怎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小婿也好亲迎。”
永庆侯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便说边擦了擦额上的汗,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偏偏端王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王妃近来可好?”掐着指头算了算:“再过几月,岳丈便能做外父了,真是可喜可贺,小婿先恭喜岳丈了。”
永庆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早已是将这端王腹诽了千万遍。
老夫我生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女儿确实是家门不幸,可你堂堂王爷,却喜拈花惹草,拈花惹草也就罢了,你还有个不好听的断袖的名声,我小女跟了你也是命苦,如今出了这种丧门败德之事,老夫自是丢人,可你端王也很是没脸啊,怎么你这混小子就可以张口王妃,闭口王妃的说个没完?你这般叫老夫下不来台,可你这不也是在打你自己的脸嘛?
这永庆侯一通腹诽后,对端王已是没了好脸色。
端王也好生奇怪,本王明明是怕你这老家伙一看见本王便觉得亏欠,这才多提一提王妃好叫你知道本王是个非常大度的王,王妃在本王这里已经和张三李四无异,永庆侯你便也别总是看见本王就跟那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能脚底抹油,赶紧开溜。谁料这老家伙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似乎王妃给本王扣绿帽子,是本王求她扣上去的。
俩人暗流涌动间,林纾站在殿门口,冲永庆侯道:“侯爷,皇上宣见。”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有一点点晚了O(∩_∩)O哈哈~
第16章 前朝旧事。
永庆侯赶紧随着林纾到了御前,参见完陛下,看见大理寺卿苏陌也在。便又和那苏陌客套了一番。
说起来这苏陌也非凡俗,是和林纾同一年中第的进士,两人一个榜眼一个状元,后来又同朝为官,一个年纪轻轻位居大理寺卿,一个年纪轻轻官居御史大夫,是大齐出了名的“二杰”,任谁提起,都要竖一竖大拇指。加上这苏陌又是太后的亲外甥,永庆侯自是不敢低看。
裴绍道:“此次行刺,你三位有何看法?”
苏陌看了看林纾又看了看永庆侯,他是后来者,对行刺的情况并不熟悉,多是听人口述,难免有些失真,要说最清楚的,莫过于亲历行刺的林纾了,可是林纾偏就一句话也不说。至于那永庆侯,那是个从来都不强出头的老狐狸,别人不开口,永庆侯绝对不会先开口。
好在他来的时候已经细细盘问过周遭的士兵,从他们口中听来,这些人倒不像是那素来便不安分、总是给朝廷惹事端的清风教所为。毕竟听闻,那清风教教主是个美貌且有怪癖的男子,对手下的样貌颇有要求,一般打头阵的都是貌美的女子,与其说是行刺,不如说是群芳起舞,赏心悦目。这次的刺客,却全都是糙汉子,一个比一个举止怪异,所以定然不是清风教的人。
可除了清风教……
便只有……
苏陌不敢说了。
裴绍见苏陌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苏卿有话,尽可直说。”
苏陌看了林纾一眼。
裴绍冷笑:“怎么,苏卿有什么话是当着林卿的面不能说的吗?”
苏陌忙道:“并非当着林大夫的面不能说,只是臣怀疑……此事,怕是和前朝有关。”
林纾没表情的看了苏陌一看,苏陌别过了头去。
永庆侯故意咳嗽两声,生怕皇上一会儿也叫他回话。此刻,他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整个大齐都知道,林纾是前朝人。
当然,大齐子民,谁还不是从前朝过度到本朝的呢,但是林纾,有点不太一样。林纾的爹是前朝丞相林肃,林肃是何人,是大周摇摇欲坠,四地起义声渐起,兵临城下之时,唯一坚守大周之人。那大周的皇帝都带着老婆孩子跑了,可是林肃却以一个文人之力带领城中仅剩的一万大军力抗城外三十万大军一月有余。最后,从那城门墙上,自刎殉国了。
至于他为何自刎殉国,却是因为他的儿子林纾,那时候林纾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他亲自打开了城门,放大军入城,还对他爹说,周帝昏聩无道,天命如此,爹爹为何要违逆天命,负隅顽抗?
大军攻城略地之时,林肃拔剑在城墙上自刎了。
裴绍的爹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重重奖赏林纾,第二件事便是追杀周帝及其子女,后来,周帝被擒于钟毓山,乱箭射死,一直跟在他身侧的女儿昭文公主随之被诛,其子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那事之后,裴绍的爹一方面振兴朝纲,减免赋税,与民休息,一方面继续追查前朝太子下落,只是许多年过去了,并没有什么线索。
再后来,裴绍的爹薨了,裴绍继位。那功臣林纾参加了科举,成了状元,官运亨通。
只是有些耿直的前朝老人提起林纾时,难免会加上一句卖国求荣。
总归林纾在有关前朝的事情上,不怎么光彩。
苏陌说到前朝,看着林纾,见他面色如常,又道:“前朝太子一直下落不明,若按年龄推算的话,也到了该做出一番成绩的时候了。”说完,又看了林纾一眼,问道:“不知林大夫怎么看?”
林纾冷笑:“苏大人想让林某人怎么看?林某人这个前朝的罪人,本朝的有功之人又应该有什么看法?”
那边一直视情况而定的永庆侯忙道:“二位大人莫吵,依老夫看,此事还应从长计议,就算那前朝太子到了该成事的年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没个一兵一卒,哪就那么容易真就成了事了呢?”
林纾冷哼一声,推说肩伤发作,疼痛难捱,先行告退了。
大厅内只剩了裴绍、苏陌和永庆侯三人。
永庆侯指了指苏陌道:“你呀你,你和这林大夫,还是老样子,说不了三句话,一定会不欢而散。”
苏陌冷声道:“林大夫的某些行为,苏某人很是看不过去。”
那边一直不做声的裴绍终于开口:“你不是他,又怎会知他的苦衷,这件事朕心中多少有些打算,至于你的怀疑,在朕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在太后面前提起,另外,所有有关前朝太子之事,都不许再提。”
苏陌还要再辩,却被永庆侯抻了抻衣袖,下巴指了指那边已经颇露不耐之色的裴绍,拉着苏陌一起躬身告退了。
这边已经退出来的永庆侯劝慰那边犹自闷闷不乐的苏陌道:“你这么个刨根问底的气性,得亏你是个大理寺卿,若换成别的官职,不知得多讨人嫌。”
那苏陌犹自不服:“刨根问底有何不好?”
永庆侯道:“有的可以刨,有的不能刨,你为官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参不透,皇上和林大夫是什么关系,林大夫和端王又是什么关系?林大夫这身份本就尴尬,若没有皇上与端王,你以为他能有今日?便是太后,也断不会容他的。”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无人,凑耳过来:“你能想到的,太后安能想不到?其他大臣又不傻,谁会感觉不出这是养虎为患?只是眼下林大夫正得宠,皇上也有自己的打算,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拍拍苏陌的肩膀,笑道:“太耿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正说着,瞥见不远处慢悠悠走来的端王,永庆侯脸一黑,道:“苏大人,老夫且不和你闲聊,先走一步了。”
苏陌也看见了渐行渐近的端王,笑道:“侯爷,这一物降一物,由此看来,太狡猾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永庆侯哪里还有工夫回嘴,生怕端王走近,再对他一通奚落,慌慌忙忙的躲了去。
——————————————————————————————————————————
这边端王行近,冲苏陌打招呼:“苏大人近来可好?”
苏陌道:“本来挺好,你们一行人一来这九云山,本官的日子就有些不好了。”
端王哈哈笑道:“本王来的时候就劝过苏大人,不如和我们同行,省的麻烦,你偏就不听。”
苏陌道:“本官也没打算来这九云山避暑,大理寺公务繁忙,本官哪有那闲心思消遣?可眼下,却非来不可,倒不知这是本官的福气,还是本官的晦气。”
端王指着苏陌笑道:“你这可是在笑话本王这种闲王?本王贪图享受,不务正业也就罢了,还净给你们这忙成陀螺似的清官儿们惹麻烦。”
苏陌拱手:“王爷能有此自知之明,苏某甚是欣慰。”
端王又是一阵大笑,拍了拍苏陌的肩膀道:“你这个人,本王每每遇见,都要碰一鼻子灰去才行。”
苏陌冷笑:“本官原来还有这本事竟不自知,纵然每每碰壁,王爷却仍旧与本官亲近,真是承蒙王爷不弃了。”
端王尴尬的笑了笑:“那次之事,是个误会。”
苏陌冷声道:“如此看来,王爷的误会倒真是不少。”余光瞥见一抹绛紫的身影,又冷笑一声,道:“从林大夫到本官,再到王爷府中的南浔,王爷您身上的误会就算是本官这个大理寺卿,怕是都理不清。”说完,甩袖走了。
端王搓了搓鼻子,心道,苏大人这么个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正要进去看看他的皇兄,突然看见南浔站在那宫殿口一侧,绛紫的袍子随意的披着,长发也不梳,就那么松垮垮的散着。端王道:“阿澈,这是你的新造型吗?”
南浔道:“瞅见王爷在这里同苏大人调情,我也只好先躲一躲了。”
端王压低声音:“你细细告诉我,这次之事可与你有关?”
南浔含笑:“王爷您猜?”
端王拽着南浔走到那山顶偏角的亭子里,按着他坐下,冷了脸:“阿澈,本王可是忍你很久了。”
“怎么,王爷终于决定不再继续陪我演戏了?”
“此事若是你所为,本王可是不会保你了。”
南浔冷笑:“王爷您前些日子还说要护我周全呢。”
端王右手沿着南浔的锁骨一点点向上游走,好似蝴蝶拂过花丛,轻柔柔的停在南浔的下颔处,却突然蝴蝶变毒蜂,狠狠的抓住了南浔的脖子,端王眸中一狠:“阿澈,你最好对本王实话实说。”
“实话就是,我有今天,拜你们所赐,你有今天,拜裴绍所赐!”
端王蓦地松开了钳着南浔的手,神情索然:“你竟然还记得?”
“便是死,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