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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一定有许多的心事和问题在困扰着你!”他说话时一直观察着廖琳的表情变化,他已经从自己的话中看到了她眼神的变化,便轻吁了口气接着说:“其实每个人的脑袋都象一个垃圾桶,当里面的垃圾在长期堆积到一定的程度时,就应该向外倾倒,以便誊出足够的空间来重新存储和接受更多更新的资讯。反之,当里面装不下时那些过剩的垃圾就会溢出来,那时候人就会因此而生病了。所以,如果你觉得可以相信我的话,我非常愿意做你在需要时的一位听众!”说完便用不容拒绝的眼神望着她。
廖琳的表情忽然显出了犹豫,她侧身用手指轻轻拉下身旁一枝开得正怒的梅花,在鼻前深深嗅了一下,但眼神在低垂的眼帘下微微一转之后,却又转头对郑之桐稍显酸涩地一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也许有一天会吧!”
转眼,日头已偏西了,夕阳笼罩下的坪山老城显出了一种悠远的静谧。
第一卷 第四章 二\手术
二、手术
郑之桐四人下山后就径直到了城里的公社国营饭店,由他坐东吃了晚饭。回到县医院时,苍茫的暮色已笼罩大地,城中也已零星地亮起了点点灯火。
廖琳回到宿舍,从床下的木箱中拿出了一本天蓝色的塑料封皮日记本,打算记录下今天的历程。她自从进了医专后就有了每天记日记的习惯。而胡小月经过了一天的辛苦,一进宿舍就翻身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抱着玩具布袋熊休息了。
“哎哟,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不过倒是蛮好玩的呵!”胡小月一边揪着布熊的耳朵一边说。
“唔。”廖琳随口应了一声。她此时心里正回想着今天在山上郑之桐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写着的笔也兀自停了下来,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哎,廖琳,你说这郑大夫是不是喜欢你呵?!嘻......”不知什么时候胡小月已下了床,悄悄溜到了廖琳身后,故作神秘然而又满脸笑嘻嘻地问她。
“哎呀!你胡说些什么呀,这怎么可能呢!”廖琳咋一听,只觉得耳根一热已是满脸红霞,忙合上了本子,向胡小月嗔怪道。
而胡小月却一吐舌头,依旧笑嘻嘻地跑回了自己的床上。“我看象,要不他怎么会借自己的手帕给你呢,而且,我看他看你时的眼神也有点不一样哦!”
廖琳嘴里否定着,但眼前分明浮现出了郑之桐的身影。俊朗的脸庞和深邃坚定的眼神却是怎么也挥之不散。她下意识地伸手掏出了郑之桐那块青灰色的手帕,耳边又响起了郑之桐的话,不禁深深被他敏锐的洞察力所折服。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走廊外响起。
廖琳的思绪一下子被带回了现实,她和胡小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同时冲到门前了,拉开了房门。
“小廖医生,郑医生让我来 叫你们,马上过去参加一个紧急手术。要快!”开门时,只见一个气喘吁吁,由于疾速跑动而满脸通红的护士站在门外。
“什么手术?”廖琳问。
“不知道,总之要快,我先走了。”护士说完便急匆匆的”蹬蹬蹬”冲下楼去了。
当廖琳和胡小月跑到办公室时,只见郑之桐已经穿好了手术服,正对着显影板上的X光片仔细的观察着。
“郑大夫。”
“哦,刚刚收治了一位需要紧急手术的患者。你们两赶快去准备一下,待会一起参加手术。”郑之桐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便又迅速地转过头继续着自己的诊查。
“是什么手术?”廖琳问。作为刚参加见习工作的医生能有幸亲历一台重大的外科手术,无论对于廖琳还是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件令人兴奋而紧张的事。由此,她们也可以感受到郑之桐对她们莫大的信任和照顾。
“现在来不及细说了,待会路上我再给你们介绍情况,快去做手术前的准备。”郑之桐一皱眉头,眼睛却没有离开X光片。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中,廖琳已感觉到这将是一个很急重的手术,便和胡小月迅速下去做准备了。
在进入手术室的路上郑之桐向他们作了简明的情况介绍。
“病人是城南梨树村的农民,男,48岁,今天下午约18:30在田间被生产队受惊的牯牛用角顶穿了右胸,根据刚才对正、侧体位的X光片和胸透的分析初步诊断为右肺叶破裂性损伤,并伴有胸腔弥漫性出血,横隔膜轻度移位,右侧第七、八肋骨粉碎性骨折,肝脏损伤程度不明。考虑立刻施行肺叶部分切除术。不排除开胸后有手术失败的危险!”郑之桐一口气说完情况,一行人便已进入了手术室。
病人已躺在手术台上,各种医疗手术器械也早已摆放整齐。三名护士严阵已待。而麻醉师正是李艳红。廖琳和她匆匆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便随郑之桐来到了早已悬挂了X光片的显影板前,再次核查了照片显示的创伤情况。
来到手术台前,护士打开了无影灯。李艳红向郑之桐点了下头说:“麻醉已准备完毕,可以开始!”
“廖大夫,你做我的助手!”郑之桐用低沉的声音转向廖琳,并鼓励性的向她一颔首。
廖琳不禁有些紧张,但当她看到郑之桐信任的眼神和李艳红投来期许的微微一笑,心里一下子平静了许多。“知道了!”她沉声应道。
随着患者的胸腔被打开,破损的右肺叶裸露出来,胸腔已有多处淤血部位。廖琳第一次亲历真实的活体外科手术,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还是有些发怵。听着郑之桐沉稳干练的指令。”纱布、止血钳、手术刀……”廖琳麻利而谨慎地不断配合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之桐额上已渗出密密的汗珠,廖琳每次都用纱布帮他轻轻沾去。
随着他准备切除破损的第二肺叶时,发现万幸的是患者的肝脏并没有受到大的损伤,仅是由于肋骨折断后造成轻微的挤压。
“血压、心率。”郑之桐问。
“低压62,高压90,心率每分钟86次,呼吸正常。”李艳红看着监视仪迅速而准确的报告。
可就在郑之桐将第二肺叶的破损部分进行切除时,却发现肺叶下有一根隐蔽的动脉血管在翻起病灶时却发生了第二次破裂出血,喷射的血浆一下子涌溅出了体外,殷红的血液喷洒到了他的衣服上。
“快!纱布、止血钳。”面对这突发的意外,郑之桐也大惊失色,刚才在片子中并没有发现显示这一区域的隐患。但他还是在瞬间的惊慌后旋即冷静的进行着处理。
廖琳一看这情形也慌了,拿器械的手也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低压40,高压60,心率每分钟118次,患者出现呼吸不畅。”李艳红也紧张而快速的报告着病人的生命体征。
“快止血,输氧。”郑之桐没有抬头,而是继续麻利的进行着操作。
廖琳捏着止血钳的手此时也已因为紧张而有些不稳定了,额上也渗出一大层细汗。发现廖琳紧张的样子,郑之桐抬起头用充满安慰和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并再次坚定的向她点了点头。廖琳才顿时感到一种安全感由然而生,手竟然也渐渐稳定下来了。
三个半小时后,手术成功的结束了。
病人被推出手术室后,除下口罩、帽子的郑之桐长长吐了一口气,脸上一下子又显出了那种自信优雅的表情。
“刚才太危险了,要不是你处理的果断准确,难保病人就下不了手术台了。你真厉害!”廖琳由衷的赞叹道。
“祝贺你,郑大夫!”李艳红也已除下口罩和手套,笑盈盈地向他表示祝贺。
“那还不是有你们的全力配合,否则像刚才的情形我就算再有本事恐怕也回天乏术了。所以应该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成功!”郑之桐回头看着身旁的廖琳又补充说”尤其是廖琳,今天是第一次上手术台,但表现优异,一点也不亚于一个老外科大夫。”虽有些言过其实,但他说来却是十分的认真。
廖琳有些激动的说:“郑大夫,您太夸奖我了,其实我还有很多地方都不懂,也缺乏临床经验,您以后还得多帮助我!”
“没有问题。”郑之桐边说着就推开了手术室的门,并向跟在后边的护士交代:“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要严密观察,要预防发生水肿和呼吸循环衰竭的可能性。”
当夜,郑之桐便一个人在住院部留下值班。
第二天一早,廖琳、李艳红和胡小月按规定进行完例行的查房工作,便一路讨论着相关病人的情况走出了病房区。
她们刚转过一条走廊,便听到主楼道医生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不行,我们不想住301了,听说那里面不干净,就请你给我们换一间吧!我的好医生!”最后声调竟变得近似哀求了。
“那是怎么回事,红姐?”廖琳问。
“噢,可能是病人家属要求换房。”李艳红看了一眼说。
“为什么要换房?”胡小月也插道。
“我刚才好象听那个人说301不干净,是不是没打扫卫生。”廖琳望着李艳红,却见李艳红有些紧张地望了望身后便拉着她们下了楼。
到了楼下,她又拉着她俩快步跑到了院子外边一棵高大的桉树下,神秘的小声问:“你们俩真的想知道?”
廖琳和胡小月互相看了看,最后又盯着李艳红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艳红压低了声音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说301病房闹鬼。”
“啊!闹鬼?原来他们说的不干净是指这个啊!”廖琳不禁愣了一下。
“是呀,院里面打过招呼不能乱讲。”李艳红说。
“哎呀,红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又不是外人,你就说吧!”胡小月焦急地催促她。
“恩,好吧!那就给你们俩说说。”李艳红一转眼珠。“不过你们俩要保证不能给传出去,要是让王院长知道了非开我的批斗会不可。”
“好啦,好啦,你就放心吧,我向毛主席保证,听在耳朵里,烂在肚子里。你就快说吧!”胡小月煞有介事的举起右拳下保证。
“301病房原先本是安置危重病患的,在前几年武斗的时候,一夜之间,就有三名重患住了进去,其中好象还有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是为了保护他爹被打伤的。可是那会医院也正在闹革命,这三人由于缺乏必要的治疗和护理,第三天就全都死掉了,可是尸体却到一个星期后发臭了才被人发现。”李艳红小声地娓娓道来。
“哎呀!真恶心,都臭了,不过他们也真可怜呵!”胡小月邹着鼻子说。
“那后来呢?”廖琳问。
“后来就有住到301的病人说有时候会在晚上听到和看到有个脸比纸还白眼角不断流血的小男孩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和在病床上下穿梭的身影,而且还不时听到有人睡在你身边痛苦地呻吟。这些事就被越传越神,大家都说301闹鬼,现在这坪山县的老百姓就都不愿住里边了。”
“哎呀,太可怕了,那以后我可不敢一个人值夜班了。”胡小月惊惧地说。
“不会是真的吧,红姐,这世上哪有鬼呀!我倒觉得人才最可怕的。”廖琳说。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见过。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世上只见过人害人,倒还没有见过鬼杀人的。人心哪,那才是真正深不可测的。”李艳红也感叹的说。
三个女孩正兀自感叹着,忽然听见行政楼二楼上有在冲她们招手。
“嘿,李艳红,李医生,你上来一下。”只见刘庆洪正在从自己的的办公室窗口向她招手。
“刘书记,您找我?什么事?”李艳红自从上次在会议室被他留下后,就对这个胖老头多了几分厌恶。
只见刘庆洪很神秘地笑了笑说:“你上来,有人来看你!快!快!”
李艳红一听,马上联想到了公社书记张大艰,不禁一阵发怵,忙向廖琳她们递了个眼色说:“刘书记,我们现在有个患者急等处理,我们先过去了。”便不顾刘庆洪在后面的摧问,一流烟小跑进了住院楼。只急得刘庆洪在那一顿跳脚。
此时,坐在周庆洪办公室里的正是张大艰,他掐灭了烟头一斜眼睛阴阳怪气地道:“怎么,老刘你这个领导好象没有什么威信嘛,啊,说话没有人听嘛,啊!”
“嘿……张书记,您别着急,别着急,幸许她们真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处理!”刘庆洪连忙满脸堆笑地陪上小心。
“哼,我着什么急,我只是考虑……啊!”张大艰话到一半便打住了,抖着二郎腿看着刘庆洪。
原来,这刘庆洪在今年报年底粮、油、肉票的时候虚报了五个空额。没想到不知道怎么的竟让张大艰给知道了,这事啊被张大艰旁敲侧击了两次以后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是,是,是,张书记,您先喝杯茶,我这就亲自过去看一下,一定把人给您带来,您就放心吧!”说着便转身出门下了楼。
张大艰看着走远的刘庆洪,便又重新点上了一支烟,嘴角浮上了一丝冷笑。
第一卷 第四章 三\301病房
三、301病房
廖琳是个天性敏感,内心细腻的聪慧女孩。听完了李艳红的讲述,一种说不清楚的冲动让她忽然对301病房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和好奇。
随后的一天晚上,正巧是她值夜班。过了11点,病人都基本上休息了。整个三楼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和她同时值班的一个小护士也趴在了办公桌上打着盹。那种急切想到301去看看的冲动忽然再次萌生了。
(有谁被遗弃在孤独的黑暗中了?就静静地躺在那!)
略一犹豫,她便拿了钥匙,轻轻地出了值班室。走廊里静得可怕。苍白的回廊灯没有一丝生气,照在人身上也显得冷森森的。廖琳慢慢向301走去,突然“哐啷”一声把她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再定神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踢翻了走廊边上的一个痰盂缸,清脆的撞击声在走廊中显得异常刺耳,而她的心也一下子跳得”砰砰”直响。
一串念头突然涌上她的脑海
——我为什么要那样好奇,这跟我有关系吗?可人类不正是因为好奇才进步的吗?那里边真会有鬼吗?我可不信,也许我还可以发现些什么。什么?那会是什么呢?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小男孩真会在这样的夜晚游荡在301吗?还有那近在耳边的痛苦呻吟是那些死者留下的声音吗?或者只是某些体质虚弱患者的幻听?或许今晚我将解开所有的秘密。
(有人躺在那!谁躺在那?)
一阵恐惧的快感忽然自内而外游遍了她的全身。在犹如酒醉的亢奋下,她加快了脚步。现在她已经站在301的门口了,除了自己心脏急促的跳动声,周围依然静得可怕。
301房地处最北端的走廊尽头,漆成米黄色的木门上嵌了一块杂志本大小的透明玻璃。上面用红色油漆喷涂了杯口大小的三个阿拉伯数字“301”。腥红的油漆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出一种血色的迷离。廖琳盯住它内心忽然涌起一种说不清楚的奇怪感觉。那似乎是恐惧中带着压抑的一种熟悉,她想转身逃开但脚步却向前靠的更近了。
她的手就在上衣口袋里紧紧捏着房门的钥匙。她把脸贴到门窗玻璃上看进去,借着回廊的微光,她看清楚了。挨着左手边的墙一排摆放着三张病床,每张病床前都放了一个白色的用于给病人摆放物件的小矮柜。干净的水泥地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冷的清光,一切都显得谧静而空荡。
一阵冷风拂而来,廖琳不禁用手挡了一下。她忽然听到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进去吧!它一直在等待你!快,你来了就不应该犹豫!”。
她的手慢慢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或许是由于紧张亦或是兴奋,她的手掌又潮又冷,钥匙也让汗水浸湿了。她已不能控制自己,有一个声音,有一种力量在暗夜里,在黑暗深处向她召唤,仿佛是注定的宿命,她将钥匙喂进了锁孔。随着一声轻轻的脆响,房门发出”嘎吱”的一声长吟缓缓打开了。
“不能进去,里面充满了怨毒和叹息,这是被诅咒之地!”似乎有另外一种声音在阻止着她。
“进来吧!它需要你!需要你!!”
廖琳终于踏进了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气息,混着来苏水的味道让人感觉很亲切。她看到空荡荡的床板上似乎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但她却看不清也不肯定,当她把脚步再移近时,她终于看清了,那床上正分明侧身蜷曲着睡了病人。她正要伸手过去,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影一晃而过。她猛一回头,但却什么也没有,再看病床时却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厚厚的灰尘,床板上空无一物。她的心头募地掠过一丝惊悸。正想转身离开时,忽然看到低垂的窗帘下露出了一双脚,心脏的频率又猛然地增高了,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她感到自己的脚步也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但强烈的好奇心却没有让她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