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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策-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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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大通还真没有说假话,来到晋州城后,他基本上就在厉景琛身边伺候,晋州城具体长什么样子,他都不清楚,就更加别说哪里能够买到合口的吃食了。厉景琛默然,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双全,你快去快回。”

    “是,公子。”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文双全也没有回来,厉景琛等得有些不耐烦,却也知道催促不是办法,这不是京城,大家熟悉的地方,找吃食还是有些难度的。厉景琛不想在这边浪费时间,再说了,也不需要自己做什么,肚子有些涨,急需要排泄一下,准备如厕后就和厉景琛说一声离开这里。莺歌馆如厕的地方也很讲究,精益求精到一定程度,厉景琛边整理衣衫边从里面出来,却没有看到包大通腆着脸的讨好表情,耳边一阵风响,厉景琛迅速侧身,转身之时抬腿抽出匕首,不带任何停顿的向前攻去,一系列动作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地方,一气呵成。

    攻击厉景琛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他有如此身手,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被厉景琛手上的利刃在身上开出了几道伤口,对方很快反应过来,掌握了自身的节凑,与厉景琛开始缠斗,动作狠辣,出手果决,只是每每要伤害到厉景琛时突然转变角度,避免伤到他。几次下来,厉景琛虽然疑惑,却也明白对方是要毫发无伤的活捉自己的。

    对方有顾及,但厉景琛没有,出手越加的干脆利落,每一下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些纪念。因为打斗,呼吸变得急促,鼻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奇异的香味,只是被莺歌馆内脂粉的香味弄得麻木的鼻子分辨不出这问道是一直都在的还是突然出现。待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厉景琛眼前变得迷糊,腿脚也变得绵软,前一刻堪堪避让开一击攻击,下一刻就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攻击者一把拖住厉景琛,和藏在阴暗出点香的人点点头,那人出来,两人一起抬起厉景琛小心翼翼的挪动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文双全带着买来的点心进了莺歌馆,到了位置却没有发现厉景琛他们,于是上楼找祁承轩。规律的敲了两下,“主子,小的文双全。”

    敲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文双全觉得不对,大声的喊道:“公子,公子,主子,主子,包大通!”

    所有人都喊了一遍的同时,文双全手上也在用力,门纹丝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门口,文双全立刻下去喊人,在一众人的努力下,门终于被推开,门后厚重的橱柜也仅仅是被推开了一条缝隙而已,文双全立刻挤了进去,这才看到祁承轩倒在地上。

    “主子被迷晕了,拿水过来。”进来的恰是吴兴德,他和梁大、赵楚星办事,办完了吴兴德就来这边寻厉景琛他们,谁知一来就遇到这事。

    给祁承轩下的迷药并不重,茶水泼面,几息功夫之后就醒了过来,“人呢?”

    “主子,没有别人在。”吴兴德咬牙说道,没有别人的,他家的公子不见了!

    “尤大!”祁承轩身体还有些虚软,但说到这个名字依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尤大撕扯成碎片!

 第七四章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普通的白棉帐子挂在架子床上;架子床上雕刻着百子千孙等寓意吉祥图案,雕工都不是很精致,但胜在寓意佳;村子里许多农户家都用的这样的架子床;有着朴实的安逸感。白棉的帐子空隙很小,风很难吹进来,床内的空间就显得很闷热;一出汗;草席子就跟黏在身上一样。身上穿着棉布的亵衣亵裤;不是很合身,却很柔软,碎花被面的被子一角盖在肚子上;其余的都放在身侧;这床被子还是冬日盖的厚被子,现在用,就算是只是盖了一角,依然热得很。

    厉景琛试着动了一下手脚,虚软乏力,就像是睡得时间太长了,导致整个人都变得软趴趴的。眼睛略微干涩,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后才算是适应了一些,强撑着坐了起来,掀开帐子,入眼是个普通的房间,一门一窗,空气里有淡淡的米饭香,肚子发出饥饿的声音,厉景琛扶着床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四肢,才算是长了一些力气,在架子床的旁边摆着两个樟木箱子,最上面的箱子上放着一套衣服,青色儒衫,一条藏青色腰带,绣着福字的荷包,外带一条与衣服同色的头巾。

    穿上衣服,略微大了一些,长度正好,衣服看着是新的,却是那种仔细存放了很久拿出来的新,不是新做的。

    穿戴好后,厉景琛慢慢走向靠窗的那张书桌前,腿脚还有些发软,便拉开椅子做了下来,手指磨搓着扶手,这些家具用了一段岁月了,只是保存得很好,未见陈旧。临窗的位置摆放着书桌,让这边的光线十分的好,侧头望去,书桌旁边是一个书柜,里面摆放了很多书,都是经史子集,厉景琛猜测,这是一个要参加科考的书生的房间。将视线从书柜上挪开看向书桌,一般书桌上都会留下笔墨,可以揣测房间主人的身份。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俱全,还有一本打开的书放置其上,就像是主人看了一半随手放下没有整理一般。

    厉景琛皱眉,书页泛黄,纸业上的内容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一版的论语因为制版的原因,每一页上左侧页脚都有一个小小的类似于爪印的痕迹,算是瑕疵品了,本来这版的书卖不了几个钱的,后来竟然传出了使用这版书的人不是中举就是会试顺利通过,传得神乎其神,厉景琛会知晓,还是身边有人拿到这么一本书炫耀来着。

    国人都有讨好个好彩头好云兆的心理,科考的人谁不想蟾宫折桂,一时间这版书千金难求,到了现今依然被大多数人的推崇,好似得到了这么一本书就可以立刻成为状元光耀门楣一般。

    书的一旁是一张发黄的纸,纸上写了几行字,上书: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字迹潦草,应该是仓促而为,观笔墨,也是有年头的物件了。正待厉景琛准备小心的翻看其他东西的时候,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他下意识的望过去,厉景琛挑眉,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啊!

    “宝儿,爹爹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鲫鱼山药汤,闻到香味了吗,你刚起来先喝碗米汤润润肠胃,待会儿我们就吃饭。”尤老笑得一脸灿烂,脸上的褶子都带着喜悦,喜悦直达心底,不是假装出来的。

    米汤熬煮的恰恰好,浓郁的米香顿时充溢了整个房间,让本就饥肠辘辘的厉景琛不自觉的往尤老手中的米汤看了好几眼。

    厉景琛的动作取悦了尤老,尤老高兴中带着宠溺的说道:“你这孩子啊,科考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也要慢慢来啊,每天都废寝忘食的读书,这好吧,弄得自己的都病了,让爹爹好心疼。” 尤老将米汤稳稳的放在书桌上,米白浓香的米汤晃悠悠的,隐隐约约的倒影出两张脸来,尤老的慈爱与宠溺,厉景琛的冷静与默然。厉景琛的冷脸尤老毫不在意,他忽视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切,“昨儿爹爹回来,差不多都是三更天了,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爹爹推门一看,你就开着窗趴在桌子上,身上发烫,可把爹爹吓坏了,连忙请了郎中过来,宝儿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都告诉爹爹,如果觉得不舒服再去床上躺躺,好不好。”

    尤老的宠爱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看来他和自己的亲自关系并不好。厉景琛微微拧眉,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尤老,你认错了人了。”

    “午饭还要吃别的啊,青椒炒鸡丁放辣椒是吗,你伤寒还没有好,不能这么吃,嗓子会更加难受的。”尤老活在了自己的世界,对厉景琛的话不予理睬。

    厉景琛直直的看向有尤老的双眼,“尤老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的你儿子。”以厉景琛的年纪,做尤老的孙子都够了。

    尤老的眼睛闪了闪,眼睛不敢与厉景琛对视,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一定要吃青椒炒鸡丁吗,吃可以,不过不能够再放辣椒了,也只能够吃一两块,吃多了爹爹可是要生气的。”

    厉景琛猛地站了起来,身高的优势让他能够俯视尤老,带上了一丝的压迫性,“尤老将我掳到这边来总要给一个说法,请尤老清醒了和我说,别将我当成你记忆中的代替品,要知道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是你怎么都无法挽回回来的。”

    厉景琛说的斩钉截铁,其实也是底气不足,他可不能够把握尤老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过掉了,失去只是个模糊的字眼罢了。

    尤老挂在面上的喜悦一下子消失,眼神如同两把利刃狠狠的扎向厉景琛,恨厉景琛残忍的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的梦境,不让他继续做梦。“我儿子可不像你这么尖刻!”

    “那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你儿子。”厉景琛争锋相对。

    尤老暴怒,端起桌上的粥碗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狠厉的看着厉景琛,喘着粗气,他更加想摔的是厉景琛,但顾及到什么,尤老没有发泄到厉景琛的身上,“你干嘛要揭穿,你干嘛不配合我,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爹爹,一个臭男人让你要死要活的,不要爹爹了吗?那个人不要你啊,你怎么还死心塌地的去找他啊,宝儿,宝儿,爹爹的好宝儿,你怎么这么傻啊,爹爹的宝儿,爹爹的宝儿……”

    厉景琛往后退了两步,等尤老宣泄够了才试着开口,“尤老……”

    尤老充血的眼睛一下子捕捉到厉景琛,面孔上扯开了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宝儿要吃什么,爹爹给你去做?”

    “够了。”厉景琛厉声喊道:“尤老你明白你面前站得是谁。”

    尤老瘫坐在地上,低声的笑了起来,“是啊,我知道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宝儿,我的宝儿已经没有了,他在找那个臭男人的路上遭遇水匪劫船死掉了,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哈哈,我不会让皇帝好过的,是他害死了我的宝儿,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哈哈。”尤老状似疯癫的吼叫着,渐渐的讲了三十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尤老原是思郎渡那儿的一个普通农民,为了养家糊口就在农闲的时候做起了船夫的工作,因为尤老敢作敢为、讲义气守信用,渐渐的被当时还是个小帮派的四九堂看中,慢慢的就成为了四九堂内的中流砥柱,日子也越发的好了。尤老的妻子早亡,只留下一个孩子,孩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季节变化的时候身体就会发病,尤老十分的爱护。

    这个孩子成长得很好,知书达理、善良懂事,还有着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小名名叫宝儿的孩子长得很俊,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帅小伙,还很会读书,未满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还是案首。

    “我的宝儿从小就聪明伶俐、知书达理,虽身在农家,虽然我不经常在身边,却从来不埋怨我,也是我的错,我竟然不去关心孩子,让他误交匪类。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句话我以前不懂,后来明白了,却明白得痛彻心扉。”尤老捂着胸口,面上表情空洞一片,因为宝儿的过世,他的心已经缺掉了一块,唯有报仇是他说下去的动力。

    宝儿认识了一个男子,那个男人对宝儿很好,让宝儿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自此深陷其中,可男子很快就厌倦了宝儿,空有一张相似的脸的宝儿却没有男子心中所爱的性情,一个不像的替代品怎么会长久的获得男子的关心。男子走的时候和宝儿说清楚了,残忍也果断,还给了一大笔足够宝儿生活无忧的钱,但宝儿用情至深,男子走后也恋恋不忘,浑浑噩噩一段时间后决定上京去找男子,可惜水路北上的路上遭遇到了水匪,水匪劫财不算还杀人性命,当尤老找到宝儿的时候,宝儿已经在水里面飘了好几天了。

    失去了唯一亲人的尤老痛不欲生,将四九堂发扬光大霸占水路漕运的同时,也为报仇而酝酿着,旱涝成灾,给了尤老机会。

    “我就要天下大乱,让狗皇帝坐不稳江山,凭什么他可以安然无事,我的宝儿却早早的没了。”尤老用四九堂把持水路漕运,贿赂官员,霸占晋州城,后来事态发展得尤老无法控制,尤老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激化矛盾,将米面暴露在野外就是尤老让人做的。

    厉景琛皱眉,陈年旧事听了却很惊讶,尤老口中的男子就是当今圣上,尤老的儿子应该长得和舅舅很像。

    厉景琛心中一团乱麻,尤老还在继续说话,“你长得和宝儿很像,我们老尤家长得都一般,宝儿娘却是村子里的一枝花,宝儿长得就更加好了,小时候白胖可爱,长大了更是清俊潇洒。你和我的宝儿很像,你就当我的宝儿吧,要是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得来天下。”

    厉景琛深吸一口气,不由冷笑的说道:“用你无法全然控制的四九堂吗?”

 第七五章 :小院被困雷霆手段

    四九堂由一个小小的帮派发展到现如今控制整个江南漕运的大帮会;想要再上一步,已经是不可能了;其中滋生的问题良多,已经不是尤老可以控制,四九堂成为如今的模样已经到顶了;盛极必衰;四九堂的灭亡只是朝夕的问题罢了。

    何况四九堂还不都是在尤老的手中掌握着;厉景深说那番话只不过是在诈尤老;却误打误撞的窥探到了真相。

    尤老为了报仇,极力扩张四九堂;四九堂在他手中的确发扬光大了;却也不可避免的带着局限和狭隘;不是每个草莽组织都可以推倒当权者掌控天下的。四九堂在发展中吸收了很多无赖地痞,成为了一群乌合之众聚集的地方,掌控水路就是在像过路人收受保护费,弄得沿岸百姓怨声载道,又敢怒不敢言。

    又在前两年被京城里头的贵人相中,在四九堂内扶持了一个傀儡,渐渐的架空了尤老,四九堂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成不了多少的气候,致使晋州之祸的根源还是官府的身影在里头,有人要天下大乱好坐收渔翁之利,而四九堂只是作恶的先驱,试水的竹杠罢了。

    尤老满心的仇恨被人利用,待发现自己无法全权控制四九堂时已经来不及了,想要夺回四九堂却已经力不从心,也只能够调动一下衷心下属,在混乱中制造更大的混乱。

    祁承轩在晋州城活动那么多天,寻找到了尤老作为事件的突破口,尤老也想要借助“东山王世子”的力量重掌四九堂,只是尤老不想被一个青年人牵着鼻子走,这才说话模棱两可。后来见到了与死去儿子宝儿颇为相似的厉景琛,四九堂的发展等等都抛诸到脑后,脑海里唯一转的念头就是把厉景琛掳回去。

    尤老可不觉得厉景琛只是长得和自己的儿子像,他固执的认为厉景琛就是儿子的投胎转世,儿子回来找他这个苦命的爹爹了。

    听了厉景琛的话,尤老面上有一阵的恍惚,嘴上喃喃,“是啊,四九堂都不成样子了,不要也罢,爹爹带着宝儿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给宝儿找个漂亮媳妇,生一窝可爱的娃娃,宝儿想读书就读书、想种地就种地,想要干啥就干啥,爹爹不会阻止的。我的宝儿那么俊俏,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闺女。”

    尤老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不是厉景琛多次的否认可以让他认清事实的,尤老只会认定他想要认定的事实,其他的一概不听。扯了一个不算是多么友善的笑容,尤老冷冰冰的看着厉景琛,

    “你就是我的宝儿,不要去想别的了,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随后变脸,变得慈爱无比,“宝儿要吃青椒炒鸡丁啊,爹爹这就去做,还有宝儿最喜欢吃的鲫鱼山药汤,中午我们就吃这些,宝儿一定喜欢。”

    说完不给厉景琛反应的机会,拔腿就走了,留下厉景琛拧眉站在屋中。厉景琛不会坐以待毙,逃出去才是正经,也不知祁承轩他们如何了?厉景琛不想受制于人,也不想有人用他来要挟别人,所以一定要逃出去。

    尤老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厉景琛走,说到底还是厉景琛的长相引起了一段陈年旧事。

    十多年庆历帝下江南,无意间看到了与姜昊然长相极为肖似的宝儿,和宝儿痴缠了一段时间,发现宝儿与心中的爱人相去甚远,空有一张相似的长相却没有内在的灵魂,他们本就是两个人。宝儿身上没有庆历帝所要的灵韵,渐渐的庆历帝觉得就连宝儿的长相也不是心目中的样子,给了宝儿一笔钱就打发了一颗心都掉在他身上的宝儿。

    宝儿也是痴人,庆历帝不要他了,他觉得是自己不够好,相处期间他也知道了庆历帝的身份,庆历帝走后他决定去找,怎是路上遇到了水匪就没有了卿卿性命。留下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相依为命的儿子没有了,尤老怎么会善罢甘休,要是换作他人,当得知仇人是皇帝的时候大概只能够咽下这口气,但尤老没有,他发展了四九堂决定与朝廷对抗。

    四九堂注定无法成功,而厉景琛能不能够逃出去院子也是两说。

    内里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农家,而外面谁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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