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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各奔东西,一生牵挂。
钱若水冷漠地坐在上首位,明晃晃的红,喧嚣的鼓乐,欢庆的人群,置身其中却全然感受不到他们的喜悦。身侧的冉续已然酣醉,睁着混沌的双眼搂她入怀,她没有拒绝,身体却僵硬如石,一杯杯的酒往肚子里灌。她的酒量并不好,可今夜却怎么喝都不会醉。
曲终人散,她被冉续抱着进了营帐,他的眉眼都染了喜气,硬朗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脸上丑陋的伤痕也不再狰狞,那双异色双瞳闪动着如火的。
突然,钱若水挣脱他的怀抱,袖中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眸光骤冷。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冉续眸中的混沌烟消云散,“为了杀我,杜恪辰倒是舍得让你一个人深入虎,可你想过没有,你杀了我,出得了这个营地吗”
“我没有想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碰我,仅此而已。”
“爷娶了媳妇还不能碰,这是何道理”冉续心里清楚,这个亲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的。
“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让他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上你,执意离他而去。”钱若水的手没有放松,冉续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的身手远在她之上,她十分清楚这点,若是单打独斗,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你利用我”
钱若水淡淡一笑,红烛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美好而又无奈,“是你自投罗网,我便将计就计,你想引他与你久战,而我却有我的考量。”
冉续并不惊讶,“我早就说过,你一定有你的目的。”
“在外面我是你的妻,可是”
“可是我不能碰你”冉续明白了,“可你始终是我的妻,不是吗”
这一点倒是让冉续颇为满意,“就算杜恪辰想来抢,老子也能理直气壮,这是老子的女人,要不干一架吧”
钱若水白了他一眼,“别这么幼稚,他不会来,我也不想他来。”
“那你能告诉老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钱若水确定他不会轻举妄动,便收了刀,耸耸肩道:“都说了不想回去和那些女人争男人,我正好可以逍遥自在地生活。”
“撒谎”她没有说实话,冉续知道,“你要是不说,老子明天就把你送回去,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老子连你一根头发都没有碰过,完璧归赵。”
“冉续”
冉续席地一坐,靠近火盆暖了暖手,“说实话。”
钱若水看着他,往火盆边靠过去,警惕地与他保持距离,“告诉你夏家真相的人,是简飒吧”
冉续一愣,“就知道瞒不过你。”
“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有人拿它做文章。”钱若水苦笑,“高祖留有遗训,云家子嗣男不入朝堂,女不入后宫。如今,我兄长已官拜户部尚书,同门下中书平章事,可入政事堂议事,又有我爹任尚书令,位极人臣,已在朝中占有不小的份量。若是我被立为后,外戚专权,权倾朝野,简飒岂会坐势不理。他一直恨我爹不把我许给他,必须不会手下留情。唯今,只有我远离朝堂,为大魏立下不世之功,才不会有人针对我钱氏一族,他也会因为怜惜我,而对钱、夏两家恩宠有加。”
“你弃他而去,他如何还会心生怜惜,恨你都来不及呢”
钱若水露出笃定的笑容,“若是我没有这份自信,怎会离开他,如此匆促地与你成亲。他必知我有苦衷,却不愿向他倾诉,会觉得对我有亏欠,而这份亏欠无法对我弥补,只能用来恩赏钱、夏两家,让他们能在朝堂上站稳脚根。他们助杜恪辰夺位,有不世之功,又有我的舍身取义于后,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敢对他们妄加干涉。想要为云氏正名,夏辞西的力量不足,等他羽翼渐丰,才能重提此事。是以,我不能在此事回京,更不能独宠后宫。”
冉续一脸的惊愕,“你想没想过,他知道之后会做何感想”
“没有办法想那么多了。”钱若水摇头,“夏家一代又一代人残喘求生,为的就是重回云氏,这次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不能因为我的贪恋而落入下一个轮回。”
她亲眼看着母亲隐忍度日,看着夏辞西不得自由,她无法想像夏家一代代是怎样渡过暗无天日的振兴之路。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使夏辞西功败垂成,钱氏一门跟着落入绝境。
“只要你跟杜恪辰好好说,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为了你,他会为云氏翻案正名。”
“你让我如何告诉他,扶他登帝位,就是为了给云氏正名”钱若水无法开这个口,“诚然,我若是开口求他,他不会袖手旁观。可他登位之初,百废待业,民心难聚之时,又对我、对钱、夏两家多方偏袒,如何掩天下悠悠之口。”
冉续听罢,久久无法成言,思虑再三,他问道:“你为他考虑了这么多,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怎么回去”。
。。。
☆、第248章:还朝
钱若水久久无言,望着渐熄的篝火,露出一记无奈而又绝美的笑意,宛如烟火绽放时的极致美好,却又稍纵即逝,徒留盛放后的凄冷空白。
早在一年前,废帝以钱忠英和钱氏一门为要挟,要她远赴凉州时,她就没有想过到了凉州后,自己会怎样,为了疼爱她的父亲和一荣俱荣、一损俱荣的家族利益,她别无选择。现下,亦是一样,在她的选择中,永远都忽略了自己。
未来该何去何从,杜恪辰是否还会爱她一如始终,她都无从知晓。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等到夏辞西在朝堂上站稳脚根,她才能考虑回到杜恪辰的身边。而到那个时候,他是否还会接纳她,这就不得而知了。
人都是会变的,都何况是帝王那颗无法预测的心。
冉续看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考虑太多,心中甚是唏嘘,“那么如此说来,你是真的想跟着爷走了可是,爷娶了你,爷又不能碰你,这买卖到底是爷亏了。你有你的坚持,爷也不为难你,谁让爷稀罕你,把你当神仙供着也没关系,可总要给爷点实惠吧”
钱若水想了片刻,“成王答应你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冉续侧目,“你怎么知道成王答应我什么”
“我不知道,但他的承诺,我一定能答应你,甚至比他做得更好。最起码你有我这个筹码在手,而我有阿爹和兄长在朝堂,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生灵涂炭,我都可以先答应你。”钱若水拿出她的诚意,是因为她对杜恪辰有绝对的信心,“成王是否真龙天子已经不具意义,就算先帝留有遗诏,要把皇位传给他,可他毕竟多年没有在朝堂露过脸,朝臣已经把他遗忘。现下有世家支持他,也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一旦杜恪辰回防,展现他强大的战斗力,世家不会不见风使舵,转而放弃成王。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成王和他手中的遗诏究竟是真是假,只有坐在九重宫阙的那个人说了算。诚然,成王如今十分接近胜利,可杜恪辰统兵十余载,在军中的威望正盛,这都是你亲眼目睹,不必我多说。成王唯一的倚仗是你和齐国公祁雄,结果你们想玩偷袭他的大本营,玩砸了,反被他占了上风。祁雄被抓,你的兵力又不足,难以与他形成攻势。当然,我已在你的营中,就不会让你再与他为敌,就算是制造阻碍也不可以有。”
这是钱若水的霸气,为了杜恪辰能顺利回京,重掌天下,她不会允许冉续再为成王卖命。
“至于你说的实惠,想让我为了他而委身于你,这样的戏码我不会去做,这对你何尝不是一种欺骗。”钱若水向来直爽,就算面对想要利用的冉续,她也不想有半句虚言。她已经利用他离开了杜恪辰,不能让冉续存有任何的幻想,而辜负他的一腔深情。
冉续说:“如果我说我心甘情愿呢”
“那我也不想。”钱若水直白得让人心疼。
这一生,她负了杜恪辰已是无奈,不能再留下遗憾。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要在关外拥有氐族居住区,氐族是游牧民族,以放牧为生,逐草而居。可这样的生活方式只会让族人生活艰苦,若是遇到雪灾大风天气,根本无法放牧。这是其一。其二,我族以放牧为生,拥有各种良驹宝马,都是中原人所需要的。我想在土门关的茶马互市拥有通商的资格,以助我族安居乐业。”冉续也把条件开了出来,“这些都不难,难的是相信我族绝不再犯大魏之心,一心修好。”
“这就是你的条件”钱若水也有些不敢相信,为了这么简单的条件,他甚至曾经付出过生命的代价。
冉续苦笑,“或许你不信,但这正是我为氐族四方征战的原因。我们太穷了,你也看到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养活。这些年在京城,看到你们这些大世族都着钟鼎美食的富庶生活,孩子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不像我们,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至死都不能为儿女积累家业,一代代这样传承下去,只能是再度与中原发生战争,死更多的人,一代代地继续贫穷下去。”
“这有何难,我都能答应你。土门关的茶马互市是我提出来的,让你们通商交易,也非难事。”钱若水打了个哈欠,“你已经递交国书,愿意与大魏交好,他便会与你方便。”
“万一呢”
“没有万一。”钱若水伸了伸懒腰,“他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而是胸怀天下的仁君,他会做最适当的事,而不是着眼于一己私欲。”
冉续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你总不会想让爷在新婚之夜离开洞房,这会让人笑话的。”
这太丢人了,他冉续丢不起这个人
钱若水左看右看,“那你打地铺吧。”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冉续看着篝火渐熄,心中甚是不愿。
钱若水笑着说:“有啊,你也可以出去睡。”
冉续思虑再三,“面子大过天。”
钱若水卸了妆面,侧躺在塌上,背对着冉续说了一句:“谢谢你,冉续。”
“不用谢,以后爷娶小老婆的时候,有的是你哭的时候。”冉续大笑,随意往地上一歪,卷了一张虎皮盖着,“能看不能吃,这么吃亏的事情,也只有爷我能做得出来,这要是传出去会被人笑死。”
“那我是不是可以以正房的身份尽情地虐她们”想她在厉王府的日子,真是羡慕萧云卿那样的身份,只因为是正妻就能为所欲为。
冉续躺下来闭了眼,说:“爷是宠妾灭妻的那种人。”
钱若水翻过身,手里拿着匕首把玩,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冉续对兵刃尤其敏感,眼前有微芒划过,他当即睁开眼,看了半晌,饶有兴致地问她:“你就是看着爷好欺负,你敢对杜恪辰这样吗他如今是天子了,后宫佳丽三千,你这刀啊,不够杀的。”
是啊,他有后宫佳丽三千,会很快就忘了她。
杜恪辰一路快马加鞭,在一个月后回到京城建康,城门已经被封锁,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已经变节,都成了成王的手下。早在五日前,他便收到钱忠英发来的紧急奏报,京中以裴江为首的世族接管了羽林卫,控制了京城的治安,拥戴成王登基。昨夜,他在京郊驻扎,又收到钱忠英的消息,成王已于昨日在太极殿登基,宣布杜恪辰为乱臣贼子,裴江以剿杀叛军为由,下令天下勤王。
杜恪辰登基不过三月,在太极殿御极的日子屈指可数,却骤然变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人生的起落委实快得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可现比钱若水的离去,这些变化又算得了什么。
他没有片刻的迟疑,下令攻城。
“这就攻了”萧长信喘了口气,“不用排兵布阵了这打得如此随意,他们会接受不了的。”
“那要不要喝口茶,吃个饭再来攻”杜恪辰斜睨他一眼。
萧长信爽朗大笑,“好啊,让他们多快活几个时辰,等爷爷杀进去了,那就是他们就再也没有命享受了。”
“那何不杀进去再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京城有的是美酒美人。”
“真的有美人吗”萧长信两眼放光,“听说江南女子温婉可人。”
“少不了你的。”
杜恪辰振臂高呼,“兄弟们,杀进城去,有的是美酒佳肴,高官厚禄。但是有一点,这里是京师重地,不得扰民,不得搜刮钱两。你们都是与朕出生入死的同袍,朕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各位。”
将士们山呼万岁,震得城门微抖。
这时,左侧的宋平拔箭怒射,发出了进攻的第一箭,城墙上的士兵轰然坠地,脑浆迸裂,甚至是惨烈。
“别磨嘴皮子了,开打吧”宋平冷冷地开口,接着又搭弓射箭,一连命中数名士兵。
萧长信岂能让他出尽风头,一夹马肚,挥舞着大刀,吹响了攻城的号角。
镇西军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时辰已经攻破城门,长驱直入,把成王抓了起来。支持他的裴江也被镇西军控制时还在睡梦中,他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守,在镇西军的攻势下形同虚设。若不是杜恪辰下令全军将士不得乱杀无辜,裴江早就人头落地,一命呜呼。
简飒和管易率文武百官跪于宫门前,恭迎杜恪辰回宫。
自此,成王登基不过一日,便被软禁起来,杜恪辰重掌朝政,史称“庚辰之乱”。成王手中的遗诏真伪,已经无人再去查证。杜恪辰没有立刻处死他,而是把他关押于金墉城,一应日常都不曾苛刻。至于参加叛乱的齐国公祁雄,削其爵,灭其族,祁艳也未能幸免,三尺白绫成了她最终的归宿。
元月伊始,杜恪辰改元嘉宁,开创属于他的盛世天下,然而在他的身侧,却无与他并肩之人。。
。。。
☆、第249章:我想去找爹
嘉宁四年洛阳城
南一里的锦绣坊,一座偌大的府邸正在进行最后的修缮。这座府邸从开工建造到如今,已经耗时三年有余,府邸的主人是洛阳城传奇式的商贾平夫人。三年前,她突然间在洛阳城斥巨资买下锦绣坊这片寸土寸金的地,已经足够奠定其在天下商贾心中无法企及的高度。
洛阳城的锦绣坊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前朝御街最繁华的地段,居住的都是达官显贵、王公贵族。后来,大魏取而代之,定都江南之地,洛阳城仍旧以天子之中的优势广招天下商贾的聚集。而商人看来喜好风水之说,曾经在这里入住的人家都是大魏朝的百年世族,百年来风雨不改,依旧屹立在大魏的朝局,支撑着大魏的政局。是以,许多的商贾都愿斥巨资向他们购买房产,一时间此处的地价水涨船高,但都是属于有价无市。毕竟这些一等世族都极重根本,不会因为钱财而放弃自家的祖业。
平夫人能买下这块寸土寸金之地,不仅仅彰显她的财力雄厚,更表现出她强大的人脉。据说她如今买的这一处地,是当今尚书令钱忠英的钱氏老宅和鲁国公管氏在前朝时被赐的宅第,还有文渊阁大学士杨保杨氏的旧宅,其他还有一些占地面积小的宅第,也都是本朝非富即贵的门第。还有人说,这当中甚至还有因叛乱被抄家问斩的裴氏旧居。这裴江被斩首后,这处府第也就充入国库,能把这处房产弄到手的人,那得有通天的手腕。
总之,平夫人的出现让洛阳城热议了三年,依旧是百姓的饭后谈资。因为这三年来,没有人见过平夫人的长相。有人曾远远地看过她的背影,就已经是三日不知食滋味,目露痴迷之像。还有人曾听过她的声音,如仙乐飘飘,绕梁三日。总之,平夫人就是一个谜。
此时,夏家位于城西的山庄内,钱若水斜倚在贵妃榻上,饮着冉续刚从西域送来的葡萄美酒,媚眼如丝,甚是满足的样子,活脱脱的酒鬼模样。
在她身前,一位长者满脸怒容地教训她:“你看看你,成何体统你娘自幼在家,坐是坐,站是坐,何曾如你这般坐没坐像,站没站像,一个女儿家没半点娇柔之态,平日里男装示人也便罢了,回到家里也是这般不长进。”
“秦叔,你别念了。我都这么大了,横竖这山庄也没外人,难道我还把腰杆挺得笔直,那多累啊”钱若水摆摆手,“你也不想想我在外头赚钱养家多累啊回到家里还不让我好好歇歇吗你老人家于心何忍啊。”
“你不说老夫还不跟你计较,你也不看看你,做买卖就买卖,还非得弄出一个平夫人来,还把她夸得出神入化,无人能及。你说,你又不是要再嫁,何必搞这么多的事情。”秦仲卿被她气得这些年白发多长了许多,“其实那些什么传说,都是你让人传的,也不知道是所谓何事。”
钱若水耳朵都快长出茧了,自她搬进夏家的出云山庄,开始接掌夏氏商号的生意,这五大长老便轮流对她进行谆谆教诲,每日除了讲述云家家史外,还要一次次地向她传授计然之道,以及身为云家子孙的立身之本。她以“平夫人”的名号进行商业往来,每次出门都要被包得只露出两只眼睛。一是女子最好少抛头露面,二是她本是帝王之妃,不能过于招摇,以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