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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桩婚事,施姜葳是极力反对的。可这是太后的旨意,他没有抗旨的能力,只能把小九送出门去,看着她满面的笑容,身披红衣似火,眼眶一热,差点当众失态。施姜葳和小九是在京城的宅子过的年,担心钱若水的病情还会反复,一直留着没有走,横竖回府也是一团乱糟糟。没曾想,却是与女儿最后的相处时光。
钱若水在下旨时,没有特别言明这桩婚事的性质,只说是赐婚,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关她的事了。说到这个庞家,她也有些犯怵,不想开罪庞家。
庞统在京城有府邸,借着婚事之期,在府中大宴宾客,都是在镇西军中的兄弟,连饮了三天三夜,据说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庞府的酒味。
钱若水也去过一回,想留下来拼酒,被杜恪辰死命拉回宫。她如今是太后,已经不是在西北大营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
她颇为扫兴,去找小九闲聊。
小九完全没有新嫁娘的羞涩,自己取下盖头,坐在榻前找红枣填饱肚子。从早上出门到华灯初上,屋外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可她连一口热茶都没吃上。这也不能怪庞统,他毕竟是第一回成亲,府中的奴仆又少,他平日都在宫里,府中太多人也是麻烦,于是直接导致小九拜过天地之后,被撂在洞房无人相问。
“喏,给你带的。”钱若水带了食盒来,“门外那些都是粗人,没注意到你还饿着。”
小九痛快地接过去,用手拿着吃,“你这么快下旨,太上皇他老人家同意吗”她记得,杜恪辰是反对的,还特地与她谈过。
“就是他让我下的旨。”
小九奇道:“难道是要远征了,他担心庞统娶不到媳妇,就这么将就了。”
钱若水笑道:“庞统可是抢手货,他随侍君侧,多少人都想把女儿嫁给他,是他自己不要的。这一次,他能答应也是挺意外的。”
小九不以然为,“有什么可意外的,一定是被本姑娘的美貌吸引。”
钱若水喜欢她的直爽,可又不得不提醒她,“他要是个看脸的人,早就娶妻生子了,还轮得到你。”
“既然如此,为何他要答应”
钱若水也想不明白,可这是一桩好事,想得那么明白也没用,祝福他们便是了。
“不过你这新嫁娘也当不了几日,他们快走了,你也要独守空房。”
“我为何在守着我也要去。”小九吃了个饱嗝,“娘娘去不得,可我却是去得的。军中总缺军医吧”
钱若水哑然失笑,“庞统不会同意的。”
庞统确实不同意,但小九软磨硬泡,在床榻之间又极尽讨好,让他恨不得能死在她身上,再坚强的意志也都被她消磨光了,只能含糊其辞地答应下来。
蒋琦的进宫伴读,让平安颇有些不习惯。他独来独往惯了,多了一个人反倒不适应了。倘若说蒋琦为人热情活泼,倒与他的性格互补,相处起来可能会轻松一些。但范琦和他一样少言寡语,坐行起卧都谨守规矩,委实无趣得很。
倒是带如意会轻松许多,只要喂她吃饱,她就会冲着你直笑,那笑容就算是冰山也会消融。可她若是哭起来,那也是惊天动地。他曾听说那日在太庙前,就是因为她哭声震天,而让杜恪辰提前现身。他未能亲历,但也能想像那时的画面,如意就是那种一出现就能吸引众人视线的奇特存在。但蒋琦很讨厌如意,每次如意一哭,他都很不屑地走到殿外。
平安很不明白,跟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较什么真。后来他才渐渐明白,蒋琦一人孤身入宫,而弟弟被父亲带到南境,母亲刚生的妹妹,他连抱都没有抱过,自然不会对如意有什么好脸。
这就是活生生的迁怒,但平安也不会因此责罚他。有一个伴读总比一个人好,关键这个人的武功还非常的差,可以随意地欺负。
蒋方因为孙子入宫,他向杜恪辰自荐为帝师,为平安筵讲经学。平安准了他的奏请,还特地给蒋琦留出与祖父叙话的时间。
时光飞逝,过了十五没几日便是立春,杜恪辰整装待发。可立春刚过,北境便下起了暴雪,一连下了半月,幽州十四城被积雪覆盖,并州大营也受到影响,冻死了不少的将士,发来军报请求大军稍候开拔。
钱若水调集粮草和冬衣,以最快的速度送至并州。天下物资,都在商贾手中,因北境的暴雪,商人大多坐地起价,趁机生财,钱若水反倒以最低的价格卖给北境的百姓,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云氏商社的善举得到百姓的一致好评,钱若水也得到美誉。在朝中立威,对百姓施恩,如此恩威并重,让钱若水的威名传来,先前的太祖之怒早被抛之九霄云外,而关于云氏的那些禁忌,也没有人再提起。京城之内,纷纷传扬钱若水和云氏的美名。
北境的大雪一停,杜恪辰便点兵出征。临行前,钱若水带他到了她在京郊的马场。
“旁人是嫁女儿,夫婿争气,娘家就有了依靠。可我呢,嫁了夫婿,还要自己倒贴。”钱若水万般惆怅,“先是我的嫁妆,然后是云氏三年来的盈余,如今再加上这个马场的马匹。”
杜恪辰愕然,“你这是”
“北境大雪,人尚且冻死饿死,更不用说战马了。王赞在军报里虽然没有言明,但可以肯定轻骑兵的马匹一定是不够用的。”她的马场有专人打理,西北还会定期送来新的马匹品种,先时是为了买卖赚钱,如今是为了应急。“旁人是小富即安,嫁妆少但普通生活还是够的,可我却嫁了个帝王,砸锅卖铁要养活整个天下。”
她自嘲,他不知该说什么,揽她入怀,动情地说:“这辈子我怕是还不了了。”
“那就拿来生来换,来生若是不够,那就再许三生三世。”钱若水搂着他消瘦的腰身,“不过就你这身板,怕是撑不了三生三世。答应我,去了北境,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像年少时那般任性。以前你是一个人,如今你有家室,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还有整个天下。”
杜恪辰说好,“我一定会凯旋而归。”
“我等你三年,三年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钱若水的语气坚决,“你为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有你自己。所以,我一定要和你定下期限。”
杜恪辰也说好,“我答应你。”
“还好我还年轻,可你就不行了,已经老了,只能折腾三年,别想糊弄我。”
“我哪里老了依然使得动长枪,纵马横枪不在话下。”这是他的骄傲。
“反正比我老。”
这一点,杜恪辰不得不承认。
誓师那日,大雨倾盆,杜恪辰银甲闪亮,长枪在手,身形笔直。他立在高台上,头上的红缨在大雨中格外醒目。这样的场景,他一生中不知经历过多少回,战鼓的擂动,军号的齐鸣,大魏的战旗在风雨中巍然飘扬。他既是君,又是帅,本该有一番豪言壮语,鼓舞士气。然而,话到嘴边,终是艰涩。十四城本不该丢,却因太皇太后的愚蠢,不得不发兵夺回属于大魏的领土,如此难以启齿的因由,让他如何开得了口。
高台之下,将士们手持兵刃,肃然而立,铁甲苍寒,一股肃杀之气在风雨中无声蔓延。 百度嫂索 独宠妖娆妃
“将士们,今日出征,朕不再是大魏的太上皇,只是三军统帅,与你们休戚与共,同生共死,不夺回幽州十四城,本帅绝不还朝。雪我国耻,扬我国威,大魏必胜。”
“雪我国耻,扬我国威,大魏必胜,大魏必胜。”
钱若水立在台下,仰望那高大伟岸的身影,雨水模糊了视线,可她仍是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坚定,他是为战场而生的当世战神,长枪所指,只胜不败。
她缓步上台,挥退撑伞的秋蝉,“待来日凯旋,本宫与诸位把酒言欢,痛饮三天三夜。”
她接过士兵手中的鼓槌,亲自擂动战鼓,为他送行。
他回眸,千言万语,尽在震天的鼓声中化作克敌致胜的信心。
那一日,她站在城墙上,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头上红缨化为永恒的瞬间。。
。。。
☆、第350章:开杀
杜恪辰出征的这日,平安也去送行,他年纪还小,臂力不足,便让人做了小背篓,背着如意去。如意自从跟了平安,也不找他爹。他爹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可她还不大会认人,自然没有挂念这一说。每日吃喝拉撒都由平安带着,平安上朝,她原是由娘带着,找不到平安便哭闹起来,平安只得把她抱起来,她倒也安静了,只是朝臣们觉得这不合礼数,可如意还小,总不至于把孩子硬是抱走,一来二去也就习以为常。
平安看的书多,但他读到的历朝历史,都是皇子为父亲打天下,父亲为儿子誓师,送他出征。可到了他这一朝,却是反过来,父亲出征,他这个当儿子只能遥遥相送。都说皇帝御驾亲征,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太上皇亲征,这也算是开了先河。
回程的路上,钱若水和他同一辆马车回去。
“你父皇走了,朝中大事没有人给你参详,你自己与几位辅政大臣商量着来。”杜恪辰临走时,立了几位辅政,管易、简飒、顾征、楼解言,还有自请为帝师的蒋方,还有褚传良和萧长信这样的武将,平安不能一味在读书,文武兼备方是立身之本。
平安应了,想起他爹的嘱咐,又道:“儿臣还要照顾妹妹,有时候顾不过来,母后还是要照看一二。儿臣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大了解,父皇走了,就只剩母后可以相问。”
话说得极是委婉,他既不是让钱若水效仿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也不是让他娘拿主意,钱若水想拒绝也找不到其门而入,只能应了。
“妹妹这几日老是流口水,见了东西又爱啃,像小老鼠似的。”平安便说起如意的事。
钱若水道:“该是要长牙了,你且仔细看着,兴许这几日要发上一回热。”
其实平安的意思是,想让他娘把如意抱回去带,可听她那意思,是想让他一直带着如意。平安腹诽,他不仅仅是开了送父出征的先河,还开了带着妹子上朝听政的先例。
“母后不把如意带回去吗”平安觉得再不直接说出来,他娘还是要和他打太极。
钱若水觑了一眼在他怀里安静睡去的如意,“你带着挺好的,她喜欢与你一处。”
于是,盖棺定论。
宫里人少,一个太皇太后被拘着,只拨了四个宫人伺候,素馨宫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太上皇这一走,只余平安和钱若水,如意又与平安一处,需要的人手也无须太多。一时间,皇宫中宫人们渐渐懒了起来,大都是混水摸鱼,能不干活白拿银子的事情,是没有人会拒绝的。
钱若水于是大刀阔斧,以战事重开,宫中带头节俭为由,裁减了伺候的宫人,只在平安和如意的宫里多增了许多人。平安就算再懂事,到底是个孩子,让他带着如意也是有些委屈他。再者就是他如今掌政,几位辅政大臣每日都要进宫,勤政殿就不能缺了伺候的人。
管易等人看着钱若水的安排,一时间也是无话,真不知道她为何要让一个孩子带着另一个孩子。但如意很少哭闹,长牙时发了一回热,平安手忙脚乱地照顾,几位辅政还特地回府和夫人请教,这才知道这是每个孩子长牙时必经阶段,不是什么大事。
几位辅政虽说都是学富五车,博鉴群书,在朝政是论辩那是洋洋千言,可到底是没有带过孩子,后宅内院都是交给妻子打理,何曾理会过孩子的成长。不是说不关心,而是男主外女主内,有妻子把孩子带好,他们才好专注于朝政。
可平安一遇到不懂的事情,便要请教几位辅政,朝政上自不必说,知不无言,言无不尽。可一遇到如意的问题,几位辅政只有管易能答上来一些,其他的几个只能是面面相觑,一问三不知。如此为帝师,也是太没脸面的事了。于是,顾征回府与妻子好生请教了一番,可简飒依旧是不懂,但听着顾征与平安的一问一答,他也明白出妻子的不易,好歹是堂堂郡主,一个人打理内宅和养大孩子,着实辛苦。
自杜恪辰走后,原太皇太后一党以为有了生路,便放了心要出门走动。谁曾想,刚一出门就让羽林卫给逮了个正着,送到御前,平安二话没问便让人斩了,以儆效尤。杜恪辰手段凌厉,人尽皆知,他在朝是没有发落,以为有了一线生机,没想到平安一个孩子手起刀落半点不输他的父亲。
陈少严被发落了,太皇太后在宫里拘着,虽说太上皇亲征去了,可宫里还有太后在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巴结谁,于是先前给柳家泼脏水,倒是极的默契地拿出柳家这些年的罪证来,想着讨好太后讨好钱家,也为自家谋一条生路。
可太后在宫里端着,不动声色,众人心里没底,便大着胆子试探,结果一下子就出了人命。
华清郡主在府中也听说了,被处死的人还是宜和驸马母亲的娘家人,也就是郡主亲祖母的娘家,算是至亲。
当日,她就在书房等着简飒,简飒在政事堂处理奏章,深夜才归,人刚进门便见华清歪着身子等她。到底是做了几年的夫妻,没有感情,可还有两个孩子,不能一直相敬如冰,孩子渐渐懂事了,落在他们眼里,也要不安的。
华清差点睡着,见简飒湿着衣袍进来,才知道入夜下起了雨。入夏之后,午后的热雷雨是一场接着一场,把刚起的那点燥热给压了下去。
“怎么才回来”华清蹙眉,知道他向来回的晚,却不知是这么晚。二人分房已久,简飒朝事繁忙,无瑕进内宅,她也不来打扰他,各过各的。
去岁,她给他张罗了一房妾室,他看也不看就让人打发了。不是养不起姨娘,而是没有这个心思,一个尚且让他无从下手,再来一个无非是让华清没事找事。
于是,二人就过成了怨偶。
“朝中有事。”他如今是辅政,晚归是家常便饭。
“我听说陛下要杀宁国公府的次子,这是真的吗”华清也不与他绕圈子,直来直去,“这事,不是你给拿的主意吧”
简飒苦笑,“陛下要杀谁,又岂是我能干涉的。宁国公府的次子抗旨在先,杀他是天经地义。”
“陛下年岁尚小,下个旨意无不是你们这几个辅政大臣,还有还有太后的主意,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下旨杀人不成”意思很明确,说的就是简飒草菅人命。
“那照你的意思,宁国公次子不该杀吗”
“他”华清咬唇,“宁国公府是我祖母的娘家,是至亲,你就不能为他们打点一二。”
简飒耐着性子,与她道:“这不是我能打点就能解决的事情。先前宁国公府与柳家干的那些龌龊事,这点惩罚已经算是小的了。太上皇只令禁足,可前脚刚出京,宁国公府就先不安宁了,陛下正愁无处发落,这下有了出头鸟,不打白不打。再者说,我能力有限,虽是位极人臣,可这都是太上皇看中,若是一心偏私,这辅政也落不到我头上。”
“这怎么能叫偏私”华清振振有辞,“世族莫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少姻亲,多少血缘在这里头。”
“郡主怪我不尽人情,子初无语可说。但子初能保的,仅仅是郡主给太皇太后送信,以致太后差点丧命时,能保住我孩子的母亲罢了。子初所图,不过是一家安稳和乐,若还要顾忌旁的亲戚,怕不仅是保不住你,连自保都难。”
华清羞愧难当,当时她拿了飞鸽传书便与父亲商量,父亲二话不说进宫禀了太皇太后,也就成了污点。自杜恪辰回朝,宜和驸马提心吊胆,可迟迟没有发落,她还想是杜恪辰顾念驸马是他的姑父,网开一面,不曾想却是简飒的功劳。一时间,她心下复杂,不知该以何面目待他。
“郡主与子初是夫妻,夫妻同心乃是正道。我也知郡主对子初诸多不满,可到底做了多年夫妻,郡主有再多有委屈,子初在这里陪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郡主也不该再生事端。千错万错,都是子初的错,能保郡主与岳丈的性命,本就是我这个当夫婿应尽的责任。但保宁国公府,怕是子初力不能及了。”简飒上前,轻抚她的鬓发,“以后,但凡是这些事情来找你,你尽管拒了,有事我来担,不必怕亏欠了人情。如今我已有足够的资本,能让你不用看人脸色。”
夫妻间把话说开,也不是你死我亡的仇恨,多年的心结不过就是因为简飒与钱若水的那一层。可钱若水高高在上,掌着天下人的性命,华清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简飒了。
钱若水未尝不明白,杜恪辰在出征前不把太皇太后乱政一案办结,是为了给她立威的机会。他这一走,平安没有根基,就得靠她全力维护,而他特地不让钱忠英回朝,就是为了让钱忠英保持实力,不牵扯进这些争斗之中。
他刚一走,有些人便耐不住寂寞,钱若水若是继续姑息,也对不起杜恪辰费心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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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处置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