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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一走,有些人便耐不住寂寞,钱若水若是继续姑息,也对不起杜恪辰费心的谋划。。
。。。
☆、第351章:处置柳家
宁国公的次子是枪打出头鸟,活该。大家都在家里窝着,就算是想知道今上的心思,那也是听着朝政的风向,才敢小心试探。可你还没打听清楚,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府门,叫羽林卫逮了个正着,这还有什么冤屈可喊的。
宁国公想进宫为儿子求情,那也是一步都不敢踏出大门半步。已经有了一个抗旨不遵的,他若是再出了门,那就是又一个明知故犯的。
宜和驸马倒是能在外走动,可宜和公主死得早,他又继了弦,虽有驸马的头衔在,却很少进宫。先时先帝还在的时候,偶尔还会叫这个妹夫进宫说话。废帝即位后,对这个姑丈很冷漠,宜和驸马还领着工部的差事,大朝会上,废帝连好脸都没给他一个。杜恪辰回京后,对他倒是客气,可照样还是让他在工部呆着,一个挂名的侍郎多少年了,也不给他一个尚书之位。
是以,宜和驸马对现状是不满的,太皇太后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宜和驸马看太皇太后好,便回家和自己老娘提了,让他老娘去做舅家的工作,宁国公的荣耀还是立朝之初的事情,多少朝没有出过杰出的人物,于是也有了翻身的念想。
也就是说,宁国公府会有今天,与宜和驸马脱不了干系。
驸马的请见比普通的朝臣容易一些,递了牌子就能面圣,说起来平安还要喊他一声姑祖父,这辈份也是挺尊贵的。老杜家子嗣单薄,没几人直系血亲,宜和驸马还算是比较亲的一个。
平安在勤政殿见他,钱若水正好给如意送些新鲜的果子,这孩子还不会走路,但已经会说话了,单音节地使唤人,前些日子霍青遥让人送了些新鲜的杨梅,她十分喜欢,吃完了一直和平安说:“红红,红红。”
平安起先听不明白,后来看到她滴了一身杨梅汁才恍然大悟,便和钱若水说起这事。
钱若水便又让霍青遥送了两筐进宫,云氏商社的果子总比州府进贡的要新鲜,她没敢让如意吃那些在路上耽搁许久的东西,这孩子逮着什么都吃,万一吃坏了,还不是折腾平安。
宜和驸马行了礼,抬头就看到母子三人同坐在龙椅之上,如意的牙齿还没长全,啃着杨梅直往下淌汁,弄得龙椅一片狼籍。
驸马爷一看就不爽,自古以为龙椅坐的是皇帝,平安上朝带着妹妹也就罢了,连太后也不分礼法地坐上去,倒是叫人看笑话。
于是,他拱手一礼,便道:“请太后归位。”
钱若水拈了帕子正给如意擦嘴,闻言眉毛一跳,侧过头来。
“龙座之上,当是九五之尊。”宜和驸马侃侃而谈,以为占着理就能发难,先声夺人。
钱若水冷冷一哼,“麻烦驸马爷出门转个身,看看殿前的匾额。”
宜和驸马怔了一下,面露疑惑之色,这匾额有什么,这就是宫名殿名。
今日在御书房当值的是楼解言,他是礼部出身,最熟礼法。宜和驸马这一发难,他心头先是一紧,心想这驸马不是来求情的吗,怎么倒把人先得罪了,他想给太后一个下马威,可也先看看自己挑的是什么事。
这里是御书房,而非太极殿,礼法所载特指群臣之前,大殿之上。钱若水让他出门转身,就是让他认清这是什么地方。可宜和驸马显然没有弄明白。
祥和的气氛被打断了,如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往下一瞪,指着宜和驸和道:“坏”本公主吃杨梅呢,你来吵什么吵
平安把如意抱起来,“照驸马的意思,如意也不能坐了可她连太极殿的都去过,也没人有意见。这里只是勤政殿,难道宜和驸马不识字吗”
平安觉得不把话说明白,宜和驸马还以为自己无比正确。
宜和驸马当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说话也不利索了,“臣,臣”
“驸马是来求情的吧”钱若水替他把话说了,“可惜,行不通。依驸马所言,礼不可废,但礼与法是同等重要,礼依法而行,那么宁国公次子抗旨不遵就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驸马你来求情就能不了了之的。”
言下之意,你一个驸马的份量是不够的。而且,你刚才得罪了我,我还若是当成没事发生,岂不是让人看轻了。
钱若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且她存了心思要立威,这宜和驸马自己撞上来找死,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驸马应当明白,你的性命也是旁人求来的,如今能活蹦乱跳,就该好好享受当下,而不是逞能。”
宜和驸马讨了个没脸,气呼呼地出宫,回府向他娘请罪去了。他娘把华清郡主叫回去,让她走走简飒的路子,毕竟是天子近臣,可华清郡主听了自家郎君一席话,又怎么会再次犯傻,同他爹一样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嫌疼,她还怕反弹起来砸到殃及到她。
于是,宁国公府次子在三日被处斩。而宜和驸马在御书房闹的那一出,也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但经此一役,钱若水的威名也算是立起来,那些看风向的世家纷纷闭门不出,让羽林卫帮忙递折子上去,所请之事都是告发柳家的罪证。
钱家和柳家有仇,柳絮当年逼死钱若水的庶妹,虽然柳絮被毁了容貌,可人还活着,柳家还是逼迫杜恪辰退位让贤,逼钱若水做不成皇后的罪魁祸首。
钱若水面前堆着小山似的奏章,都是弹劾柳家的折子,平安都看过了,请她过来商量,几位辅政大臣也都在堂,等着太后拿主意。
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看来柳家不得人心。”钱若水也不去翻看,无非都是编派柳家的不是,柳生言是一个正派之人,不贪不嫖,提拨几个族中子弟入朝为官,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把柄可抓,坏就坏在太皇太后乱政,他首当其冲,这就是罪。可杜恪辰的意思是,不把太皇太后乱政当成一桩要案,不让史官记下这一笔,所有涉案人员都不能以这个罪名处理,所以说撇开这一项,柳生言倒是干净的,其他的一些收受贿赂什么的罪名,试问哪个世家年节不走礼的,这不是错。柳生言干净,不代表柳家其他人也是干净的。柳絮首先就不是一个安生的人,年前便已经有人告发他强抢民女,霸占田产,可这不足以让柳絮偿命。
顾征笑着道:“这都是在巴结太后娘娘,有几桩是真几桩是假,一查便知。”
钱若水又如何会不知道,这除了让她对柳家痛下杀手之外,还是在试探她的底限。太皇太后在她立后一事上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今太皇太后失势,太后扬眉吐气,只要平安一直在帝位上坐下去,这个太后也就稳当了。先时,她斩了宁国公次子,给了涉案的世家一个警醒,谁也不敢冒头赴死,可一直在府里呆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想要知道钱若水的底限,想知道自家以后还有没有活路,这就要看钱若水如何解决柳家。
“也不用去查,想拿捏柳家,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柳家翻不了身。”钱若水倒是不在意,柳家如今是一滩死水,柳絮毁了容颜,又无甚才学,进不了仕途,就是在家当个祸害,那也是柳家的灾难,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他害死了庶妹,就不能善了。
“想让柳家灭门,是再简单不过了。”顾征面目从容,生死在他口中不过是平常之事,尤其是朝堂之上,君王之侧,谁不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入宫伴驾。虽然平安还是个孩子,可他身后还有一个厉害的太后。说钱若水厉害,是因为她从一个废帝的细作,成为皇帝的生母,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太上皇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与太上皇的感情之深不必多说,但太上皇能允许她把那些太妃们都移出宫去,就能知道钱若水为人之霸道。当然,她的政治素养也是十分过关的,能让钱家就此蛰伏,隐藏实力,就让顾征刮目相看。可回头想想,她是钱忠英一手教出来的女儿,这些只是最基本的素养罢了。
钱若水把如意抱起来,如意手里还捏着一个杨梅。这孩子还真是不怕酸,天天吃也不腻,以后这牙要是坏了可就不好了。
“为何要灭柳家的门”钱若水反问,“虽然上皇不在京里,本宫也没有处置上皇舅家的道理,到底也是亲戚。大义灭亲这种事情,本宫是做不来的。而太皇太后还在后宫养着,万万没有本宫这个太后亲手处置她娘家,虽说上皇与太皇太后已经决裂,她被软禁在后宫。这些都是皇家的龌龊,咱们要让世人看到的是政通人和的局面,而不是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阴暗面。”
楼解言对钱若水给了妹妹一条生路一事十分感激,知道她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依太后的意思,是要放了柳家”
“平安,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钱若水避而不答,反倒把难题扔给平安。。
。。。
☆、第352章:帝王的素养
平安的衣袍上都是被如意的小爪子印上去的杨梅渍,衬得他那张端肃脸,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扫了一圈坐在案下的辅政大臣,他们都在等待着,可能在他们的心中并没有期待他能说出什么样的惊天之语,不过就是像平日考校功课,况且他的功课一向很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会说出荒诞之语。倒是钱若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她平日很少过问朝政,少有的几次都是因为太皇太后的乱政。
如意不老实地乱动,试图从她母亲的怀抱挣脱。钱若水只得把她放回平安的身边,夏天衣薄,圆滚滚的身影就像球一样滚进平安的怀里,冲着他咯咯直笑。
平安扶着她,不叫她淘气摔了下去。
然后,他道:“春秋之世,晋国屠岸贾欲杀赵盾,韩厥说,妄诛谓之乱。何谓妄诛不经律法而一言滥杀也。”
殿内静了下来,管易正在翻奏章的手收回,抬眸望向主位。那个孩子还抱着妹妹,妹妹仍是在啃杨梅,杨梅汁滴了他一身。他浑然不觉,也不喝止,妹妹面不改色地吃着,冲投来目光的管易大笑一声,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平安把妹妹扶正,让她踩着自己的腿立起来,“何为妄杀不报国君而擅自杀戮乱政,不依法度而以私刑复仇。妄杀之风盛行,于朝堂而言是无可阻挡的兵变政变之风,以密谋举事杀戳政敌的方式,以实现所谓的政治主张清除阻力,都是属于妄杀。太皇太后试图软禁朕与母后,除之而后快,此前又派人前往金镛城刺杀父皇,这二者皆是。而在市井民间,私斗成风,不经律法而快意恩仇的社会风习,亦是妄杀。而种种诛如此类的行为,若是不加遏制,则会乱政丛生,呈现出动荡不安的大魏天下。父皇毕生之心愿,是天下呈平,百姓安居乐业,而实现这一愿意的前提,则是法制的森严。”
钱若水嘴角上扬,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方才母后说了,朕也看过了,奏章上虽然都是弹劾柳家,但没有一桩能定柳家死罪,不能因柳絮间接害死了母后的庶妹,而随意处死。如此作为,不遵律法,难以立威不说,还会遭人非议,日后恐会遭奸人利用。而父皇走前,并不以太皇太后乱政一案定罪,也是为了维护皇家的体面。若是在这个时候以这些尚未查实的罪名,杀了柳氏一门,只怕就有违父皇的初衷,也让天下看低了母后。”
“如今各涉案之家都是相互厮咬,以保全自身。不如就借个由头,把在朝为官者都降格使用或是外放出去,近几年内都不叫他们回京,也算是有所惩诫。至于柳家,族中只有柳生言一人可堪大任,可年事已高,听闻近日缠绵病榻,已不大好了。其他人等都不足为惧,就算让他们出了府门,又能有什么作为,不过就是多生些事端罢了,如柳絮这般狂傲风流之辈,就让他继续逍遥下去,以为朕忌惮他们柳家,他自然还是以前的模样,总有一日会做下弥天大罪,到时候再发落也不迟。”
如意听着耳边平安的言语,十分不耐烦地一掌捂住他的脸,吖吖直嚷嚷,杨梅已经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平安轻拍她的背,把她放在榻上,她拧了眉头,伸长小胖手,“抱抱,抱抱”
平安只得再把她抱起来。
被她这一打断,几位辅政都回过神来,相视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都含笑看着钱若水,似乎在等她拍板定案。
“看本宫做什么没听到皇上说的吗。”钱若水把如意接了过来,“这孩子一身脏,本宫带她去更衣。”
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把勤政殿留给平安和四位辅政大臣。
及至掌灯时分,四位辅政大臣才走出御书房,彼此交谈着,脸上一片欣慰之色。
钱若水带着如意在殿前学走路,给她找了一张长凳扶着,可她走了几步就死活不肯再走,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小嘴轻噘。钱若水不理会,也不去抱她,站在长凳的终点等她。
简飒落在三人的后头,朝她走了过来。
“简太傅。”钱若水知他有话要说。
简飒行礼问安,“娘娘是否觉得十分欣慰。”
他指的是平安,一个七岁的孩子能说出如此识大体的话,不得不说是多年细心栽培的结果。不是简飒这两年的教导,而是幼时打下的根基。俗话说三岁看大,若没有钱若水幼时的悉心调教,让平安比别的孩子更早地学会思考,怕是他说不出今日这番话。即便是受蒋方言传身教的蒋琦,今日在堂下听着,也露出几分敬畏来。先时他对平安的态度极是不屑,但他没有表示出现,只是没有臣子对君主的那份拳拳之心。想必今日之后,他定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钱若水笑道:“这本就是帝王应该具备的素养,没有宽广的心胸,如何能平衡朝堂的各种利益关系。皇上不像他父皇,有军功在身,手握重兵,皆尽臣服,朝政之上无人与之抗衡,所以不需要费尽心思平衡各方。而皇上注定是一个守成之君,他能做的就是权衡利弊,为他所用。他今日不杀柳家,不处置一众涉案人员,这是施恩,不要求所有人都能感激涕零,但只要十中有二,就是他的手段了得。而坏人让本宫这个母后做了,所谓恩威并重,不过就是如此。”
“可臣怕矫枉过正。”简飒也说出自己的隐忧,“陛下能有这般思量不是坏处,怕只能过于专注权衡而方,而失了本心。”
“他还小,太傅慢慢教。”钱若水终于走过去,牵起如意的走,往前带了几步,如意十分不情愿地迈开小胖腿,“如意这孩子放在陛下身边,能让他不失去童心,也让他有时间停下来歇一歇,而不被朝堂的阴谋阳谋占据。”
简飒不得不说:“其实太后可以垂帘听政,让陛下专心于学业,晚几年亲政方是正道。”
宫中四处都掌了灯,夕阳压在天边,红云翻卷,须臾已被一片灰暗代替。
钱若水抱起如意,“大魏出了一个太皇太后,不需要再来一个太后垂帘,本宫也不想做她柳氏第二,要做就做钱氏第一。”
她总是这样清傲无双。
简飒露出难得的笑容,“你是天下第一不带孩子的母亲,竟是让儿子带着妹妹上朝。”
“平安未来的倚仗也只有这个妹妹,如意不能当温室里的花朵,她是大魏的公主,却没有当公主的命。”钱若水对孩子总是采取危机教育,让他们时刻警醒。
简飒没有再言,又施了一礼,出宫去了。
晚膳是母子三人一起用的。
钱若水不用给平安布菜,而平安反倒要喂如意,如意手里拿了平安幼时用的木剑,胡乱挥舞,被钱若水一个眼神喝止了,她委屈地向兄长求助。
平安无奈,“母后不要一直凶如意,她还是孩子。”
“你不能一直惯着她,惯出毛病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那母后自己带好了。”平安将她一军,“朕也还是孩子,只会这样带孩子。”
钱若水断然拒绝,“母后还要赚银子呢,没时间照顾她。”
平安也不强求,知道她赚的银子都用来购置粮草辎重送至北境,“母后今日对我的决定,似乎没有异意,这不符合母后一惯的行事。”
钱若水问:“那我该如何坚持要杀了柳絮吗如你所说,柳絮这样的人渣,早晚会有自己玩死自己,我又何须找那个晦气,给自己添堵。”
“其实我不杀柳絮,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平安说:“蒋松的次女嫁给柳絮这件事,你可还记得”
钱若水当然记得,她一直觉得蒋家的女人命都不太好,所托非人。当然,蒋松这个次女她是完全不同情的,明知道柳絮是什么样的人,还把女儿嫁过去,这就是蒋松的错。
“蒋松的长女算起来是我的舅妈,名媒正娶的妻室,没有和离,也不是被休,这层关系是不会断的。”平安停了一下,“蒋松会把女儿嫁给柳家,有一半是在与母后置气,想着要压母后和云氏一头,可他赌错了,好在他知道如何自保,没有卷入这件事情当中。所以不杀柳絮,是给蒋松一个人情,不叫他的女儿再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