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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若水不介意这么教女儿,她的儿子是天子,手握生杀予夺之权,而如意是长公主,且是大魏唯一的公主,她的气势就不能太弱。
“打屁屁。”如意指着蒋松。
钱若水眉眼微挑,“你们都没听见长公主的话吗”
殿前护卫有些犹豫,如意说的都是戏言,可太后的话却非儿戏,那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还愣着做什么长公主的话没人听了吗”钱若水轻斥,“难道说你们也想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殿前护卫慌忙进殿,把这位大理寺卿拖至殿外,压在殿前青石阶前。
可要打几下
“要打几下如意。”钱若水故意询问如意。
如意小脑袋瓜子歪着,认真地想了一下,“打,不要停。”
钱若水失笑,这是平日里她惩治如意常说的话,如意贪嘴,她时常叫秋蝉打她的掌心,秋蝉没使劲往痛了打,就是打个形式,可倒叫她学了去。
殿前护卫只能依言行事,一棍又一棍地打下去。
如意见真的开打,小圆脸笑开了花,朝平安挥挥手,道:“皇兄,如意帮你报仇。”
平安哭笑不得。
后来,如意在钱若水的怀里睡着了,可殿前的击打声仍未停歇。
“今日这件事不必再争。”钱若水看也不看蒋松,“顾征你同御史台联合查办此事,无须经过大理寺和刑部。本宫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蒋大人连皇上都敢诬蔑,这大理寺也该一同查处。至于崔尚书和褚尚书,暂且停职,各自拟一份奏折,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仔细梳理。本宫不想听到谎言和推托之辞,若是发现与查证不符,当即免职。至于蒋大人这罚,就先这样吧,公主也累了,忘了喊停,送他回府治伤,也暂且停职。”
崔严生倒是对此没有异意,跪地行礼,山呼万岁。
“还有。”钱若水抱着如意坐下,笑意微扬,“曼丹太妃在北境时,与慕容擎有私,以致我军伤亡惨重,被本宫当场抓住。她对自己所犯之事供认不讳,她此番入宫就是为了打探消息,为匈奴和慕容鲜卑的结盟提供情报。这样的人,本宫绝计不会再留,如今她被关在天牢,听候发落。楼卿,你拟旨,严惩细作。管卿,匈奴狼子野心,下令西北大营准备出征,全歼匈奴部族,扬我国威。”
崔严生脸色全变,他以为发生兵部粮仓一事,会暂缓西北战事,可钱若水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蒋松被打成重伤,人已昏厥,崔严生只得让人去请柳絮。虽说柳絮不堪大用,可到底是蒋松的女婿,翁婿本就一家,更何况还有一致的目标。
柳絮容貌已毁,半张脸带了银质的面具,在月色下更显狰狞可怖。
“匈奴的战事无法阻止,你尽快让人通知乌拉单于早做打算。”崔严生有些沉不住气,“打败冉续不是难事,只要粮草一日不发,冉续是不敢轻易出战,早日拿到西北的控制权,对你我都是有好处的。”
柳絮冷笑,“崔大人,你以为西北就这么好拿下西北是杜恪辰的大本营,又有冉续镇守,这是一个比杜恪辰还要勇猛的存在。当年在剑门关外,杜恪辰和冉续苦战三个月,最后还是杜恪辰使诈才赢了最后的胜利。十年前,冉续协助你外祖在北境扼制杜恪辰,杜恪辰竟是不得其门而入,若非冉续自动脱离你外祖的阵营,主动离开,那一场的交锋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你外祖养了冉续这么一头猛兽,最后却被别人驯服了。”
崔严生冷哼,“如今就是他冉续报恩的时候了,我外祖救他一命,他却没能知恩图报,这一笔账我会一起清算。”
“清算怎么算你是手中的兵比冉续多,还是武功比冉续了得”柳絮大笑。
“你还是先想想你的岳丈大人,他被钱氏都快打成残废了。”
“崔兄没把这件事告诉令堂吗”柳絮阴鸷的脸满是鄙夷之色,“我岳丈的伤,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
崔严生懒得再和他废话,“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柳絮说:“该你做的,你都没有做好,还好意思说我”
“要不是蒋松太蠢,大殿之上就敢出言不逊,至于被打成那样吗”崔严生觉得有一个猪队友实在是太烦心了,今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功臣系与太后产生不信任,可被他这一搅和,反倒让褚传良更忠心耿耿了。”
“话虽如此,可太后陛下这么明显偏袒杜恪辰的嫡系,世家和寒门又会怎么想呢”柳絮道:“顾征那个老狐狸的口风你探过没有”
崔严生这才想起来,在大殿上顾征一直没有说话,没有表现出自己应有的立场,一直以旁观者的姿势沉默着,冷眼旁观,不见喜怒。
可他不敢轻举妄动,那可是顾征。
夜深,崔严生回了内宅,被告知母亲祁氏正在等他。他理了理鬓发,正了正衣冠,快步进了母亲的院落。夏日虫鸣声声,深夜仍是不知疲倦,院前灯火昏黄,映出大宅院的萧瑟肃穆。
他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撩袍踏入院中。
而在宫中,钱若水与平安执案而坐,如意在平安脚边呼呼大睡,全然不知世间凶险。
“你已经知道北境陈米一事,可也不该在殿上争论时太过偏向兵部。你怎知褚传良就是忠直不阿,崔严生就真的是背后黑手母后以前教过你,不能让人看出你的真实意图,或许你觉得这是母后严苛,可你想想,朝臣都知道你的心思,会怎么看待你如今朝堂三党分立,为自己的利益互不相让,而你做为君上,不应该表现出自己的偏向,你要给他们希望,让他们感觉到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希望。”这才是帝王之术,这才是平安这样一个守成之君所需要具备的能力。
钱若水自幼就试图把他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帝王之才,可他仍是像杜恪辰一般,会感情用事。他还小,还需要时日培养出那份沉稳内敛。
“今日之事,你未曾亲历现场,更不知道所为何事,就随意下了定论。这是不应该的,无论是对哪一方的信任,都不能以人论事,而要讲求证据。虽说你之前已经知道母后所说,也知道褚大人的回答,但这不能影响你的判断。或许母后是故意让你听到的,或许褚大人是撒了谎的,都未可知。对人对事,你永远不能第一时间下定论,也不能自己主动下决断,而要根据朝堂上的形势,依势而定。”钱若水放缓声调,“崔严生的目的是什么,尚未可知,如今你明显地偏向了褚大人,令他的计划落空,他必然会再生一计。还不如将计就计,就能省却很多的麻烦。”
平安静静聆听母后的教诲,“帝王就不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吗”
“可以有。”钱若水回答道:“母后知道你博览群书,随便都能找出历朝历代的例子出来反驳母后。可所处的环境不同,帝王需要表现出来的喜好,也就不同。说到底,他们所谓的喜好,可能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那父皇呢”杜恪辰一直都是平安学习的榜样,他那么果决,为了母后能散尽六宫,扶持寒门,只为了世家的权利过大。
“你与你父皇不同,你父皇战功赫赫,手握兵权。你想过没有,一旦你父皇不在了,这些立有战功的将领,还会不会听命于你一朝天子一朝臣,你需要有自己得用之力,也要有属于自己的亲信。你自幼承继帝王,不曾有过政绩,也不曾立下战功,你所靠的就是你父皇打下来的江山,你用人需要的是恩威并重,并非如你父皇一般,有袍泽之义,兄弟之情。还有,你应该也知道了,你父皇的江山是从他的皇兄手中夺来的,而前废帝是死在你母后的刀下。所以,朝中目前无人敢动,因为忌惮你父皇和母后的残暴手段。但你必不能学父皇、母后,你要守住这个江山,守住大魏百年基业。”。
。。。
☆、第378章:蒋松
施小九没能找到施姜葳,他云游去了。因为前半生他作孽太多,只能后半生悬壶济事赎其罪孽。施小九一筹莫展,谢洲把消息传回宫里,钱若水当即让何风通过云氏商社寻找施姜葳的下落。
何风在春闱时考得一榜十三名的好成绩,顺利进入弘文馆,依钱若水的吩咐,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以一介布衣之身涉足仕途,时常会去云氏露个脸,但都是极谨慎。毕竟在朝臣眼中,云氏以及云氏曾经的那些家臣都是特殊的存在,太祖年间发生的事情,已过去百年,孰是孰非都不应该让后世子孙去承担罪责,但也保持着一份戒心。之前曾有多名族人在春闱之后遭弃用,原因与云氏有极大的关系。
所以,蒋松在太极殿上的一番话,可谓是世家心中的一根刺,平安身上亦是留着云氏的血,这是无法抹去的。但杜氏江山只有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这也是朝臣无法选择的。
十日后,何风得到施姜葳的确切消息,面呈钱若水。弘文馆直辖门下省,他有许多进出宫禁的机会,且他入弘文馆是简飒直接要的人,被简飒差遣更是家常便饭。
“施先生和阿照在一起”钱若水吃惊不小,陈豫照向来视施姜葳为邪魔歪道,从不肯与之为伍,当年若非钱若水病情危急,他束手无策,也断不会允许施姜葳进入出云山庄。“阿照的媳妇是不是”
“去岁我曾听说熬不过去了,可一直也没再听到任何消息,兴许是施先生妙手回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已经传信给阿照,让他告诉施先生尽快赴北境。”
钱若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施先生入北境,务必秘密行事,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上皇的病情。西北的战事已经敲响,匈奴人兼顾不了北境之事,慕容擎难免心慌,这个时候更不能让军心动摇。”
“我会安排。”
“你办事,我放心。对了,上次和你说的亲事”
何风急急打断她:“娘娘,这事不急,我先去给阿照传书,加派人手。”
“给你说的亲事,是我祖母娘家也就是靖阳侯府的三房嫡女,与我算是表亲。”
“娘娘,我这才刚刚起步,还不是议亲的时候。”
“如今才是议亲的时候,在你还没步步高升之时定下妻室,才好为你打点一切,让你安心仕途。若是等你官居高位,那些急着与你结亲的,怕都是不怀好意。都说”
“行了,我明白了。”何风深深觉得,他若是继续推辞下去,也是于事无补的,她打定了心思让他成亲,是不允许他拒绝的。“娘娘放心,不管日后我官居何位,都不会对平安陛下有异心。”
钱若水苦笑,“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娘娘为陛下深思熟虑,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臣听命行事,绝无二话。臣也相信娘娘为臣所选,必是佳妇。这件事还是不要由娘娘出面,由简侍中居中保媒是再好不过了,毕竟简侍中与钱府颇有渊源。”
钱若水步下台阶,“何风”
何风俯下弯,“娘娘,这是臣该做的,何家列祖列宗效忠云氏,臣亦同此心。”
蒋松卧床半月,终于能下地行走。正值蒋青彦的幼女周岁宴,京城王公贵族无不前往庆贺,蒋松也受邀在列。蒋方是正房嫡子,而他是庶出,各分府之后甚少往来,这一次他就算是爬着也要过府相贺,因为蒋青彦手中有他需要的东西。
蒋青彦有两重身份,一是世家子,二是杜恪辰的嫡系,而他成长于镇西军中,又是靠着军功才能统领南境兵马,所以他自然被归入功臣系,却忘了他的世家出身。
他离开时,带着太后亲赐的宫人前往南境,为了表示他对杜恪辰的效忠之心,他还把嫡长子蒋琦送进宫当伴读。蒋琦由蒋方亲自调教,大气沉稳,与平安能和睦相处。但蒋松不相信,蒋青彦的心中没有怨气。
他为大魏守卫边陲重镇,杜恪辰却要拿他儿子当人质,赐下美人,令夫妻感情受损。这又岂是对待功臣的态度。
蒋府周岁宴来的都是镇西军的旧部,还有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蒋松一一打过招呼,颇有几分半个主人的意味。蒋方看到他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瞥过一眼,在这样的场合,他无意和这个庶弟为难,毕竟也是一部主司,知道轻重。
“兄长。”可蒋松却上前和他攀谈,“贺喜兄长,终于得了孙女。这彦儿在南境回不来,真是苦了彦儿媳妇一个人操持家务,又要照顾高堂,还要兼顾嗷嗷待哺的孩子。”
蒋方表情淡漠,“府中有的是奴从丫鬟。”
蒋松讨了个没脸,但却不气馁,“彦儿媳妇把这个家料理得极好,可彦儿在南境左拥右抱,听说太后赐下的美人也怀了身孕,这太后也太”
“男人三妻四妾不足为奇,六弟也是庶出,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吗况且太后隆宠,乃是蒋家之福。六弟在殿上出言不逊,仍无悔改之意,但此处是蒋宅,还请六弟慎言。”蒋方甩袖就走,他和这个庶弟向来没有什么话说。
蒋松不仅没脸,还被打了脸,心中甚是不平,一瘸一拐地走向中堂,与同僚寒暄问好。
崔严生看到他微微蹙眉,“你倒是能出来了,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我被打了这件事,可传到南境去了”
“这还用说吗”崔严生冷笑,“恐怕早就入了蒋青彦的耳,他在南境听到自己的家人被打,怕累及儿子和父亲,心中必然惶恐。过几日,再让人传些太后要与蒋家结亲之类的闲话过去,难保他不对太后心生怨怼。而且早前听闻,太后以厉王侧妃的身份入凉州时,蒋青彦就与她发生过冲突,因不满上皇倾心于她,而离开西北回京。”
“这件事我知道。彦儿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回京,入了兵部。其实这都是因为他直言敢谏得罪了太后,杜恪辰一气之下将他逐出西北。后来南境危机,彦儿单骑救主,这才奠定了他南境守将的地位。太后赐婚冉续,亲自主婚,可偏偏对彦儿格外苛刻,这不是有意为之,又是为何之后虽有顾征送子进宫,可也掩盖不了,太后与彦儿的矛盾。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彦儿必揭竿而起。”这就是蒋松的如意算盘,没有兵权可以争取,因为蒋青彦有。而西北和北境双线作战,南境的四十万兵马就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反”
“钱氏欺人太甚,我两个女儿都被她害了终身,唯一的妹妹又与妹夫长年戌边难以回京,终于被逼反了,若是回来也是难逃一死,还不是在这里举旗呼应,为他们搏下一条命。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等死要好一些。可这天下不能让慕容擎坐了天下,化外番邦,难成大业。”
“这一点你倒不像你那个女婿那么蠢,知道什么是圣君明主。不像他,只知道向匈奴谄媚。”崔严生远远地看见顾征进来,“你可知道,杜氏可不仅仅杜霁之那个臭未干的小子,还有另一个人”
蒋松大惊,“当真”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般谋划没有一个好的替代者,等兵事一举,也是没有意义。”崔严生追着顾征过去,丢下蒋松一个人反复咀嚼他话中的意思。
顾征却没看到崔严生,他的目光落在蒋松的腿上,“子初你看,蒋松这腿是被太后打折的吗以前不见他腿脚不好,怎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简飒也注意到了,“太后也打得太狠了,世家最重脸面,身体的残缺也是一种亵渎,太后和蒋松的梁子怕是很难解了。”
“这腿脚是新伤”顾征仍是有存疑,抬眸看到崔严生朝他走近,他转身避开他,与蒋方寒暄起来,“蒋大学士可喜可贺,终于添了孙女,以后选孙女婿可有得愁了。”
“介竹又取笑老夫了,你家两名千金可是比我这孙女还早议亲呢老夫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愁不愁”蒋方大笑,笑意流淌。
“话说,蒋大学士,太后这次对令弟似乎太过严厉了,看他这腿”
蒋方敛了笑,“介竹有所不知,这腿伤是旧疾,与太后无关,平日里他掩饰好,没人注意到。”
原来是如此。
顾征长眸微眯,“蒋松大人似乎不曾外放过,怎么还会染了恶疾,难道说是刑部办差时受的伤”
“什么办差受的伤这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这六弟是与人私奔时被打断了腿,才落下的残疾。”蒋方对此十分不耻,“对方也觉得出手太重,碍于彼此的颜面,才保他官运亨通。可他在大理寺卿的任上也有十年之久,也该是时候挪挪位置了。介竹你就当是我这个老头子发发牢骚,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
☆、第379章:乱局
钱若水没有惊动前院的宾客,悄然进了蒋家的内宅,才跨进一只脚,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嘴轻噘的女娃娃,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今日的主角,蒋青彦的女儿。许氏抱着她在内宅给一众女眷看过,便让她下地自己行走。小娃娃腿脚挺利索的,她母亲支使她做什么,她都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显得兴致勃勃。许氏说院里的茉莉昨日没有摘完,正是清香未散之时,女娃娃就迈着小矮腿出来,她是来摘茉莉的,可却抱住了当朝太后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