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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响起一片赞赏喝彩之声,我笑着福了□:“多谢公主承让。”布施原贝齿紧咬,狠狠地盯着我。
此时席中的花理国长公主忽道:“明明只有20根针,怎会扎中24枚花瓣?”
此话问出了殿中很多人的疑惑,那位与荣宝一起计数的花理国女官躬身道:“回公主,有四枚银针各扎中了两枚花瓣。”
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对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冠玉夫人刮目相看,一众女宾更是收起了轻蔑之意。
靳廷抚掌道:“绣功竟可练到如此境地,今日当真开了眼界。来人,拿玉如意两柄,赐与公主和冠玉夫人。”
我正要谢恩,布施原忽道:“皇帝陛下,冠玉夫人绣功精纯,的确令人叹服。所谓文武双全方、智勇并举方为巾帼英雄,施原还想与夫人比比武。”
众人见我明明已经赢了,布施原却忽然要求再比,一时间满堂哗然,怒责之声不断。
布施原却充耳未闻,只是挑衅地紧紧盯着我。
我知道她已看出我会武,想必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这公主虽然刁蛮,但倔强率直,我倒有些欣赏,眼角余光瞟到裴湛蓝正欲起身对靳廷禀奏,急忙赶在他前面道:“陛下,公主所言有理。玉瓷愿意再与公主比试一场。”
靳廷沉吟未语,贤青王对靳廷道:“今日各国使节齐聚,恭贺陛下登基。如此吉日,恐不适合舞刀弄枪。更何况我靳国和花理国一直交好,万一比试中公主或冠玉夫人有个闪失,伤了两国和气,则实非我等所愿。”
靳廷颔首表示赞同,布施原秀目圆睁,急急争辩道:“我和冠玉夫人只是切磋,点到即止,绝不会伤人。陛下若不放心,我等便不用兵器,徒手比试。”
听闻此言,众人皆觉这位公主实在难缠,诽议声顿起。裴湛蓝面罩寒霜,燕铭九脸色也沉了下来,婉瑜更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知她心中不服,今日若不比这一场,她决不会甘心。当下便向靳廷道:“花理国使团千里而来,是我靳国的贵客。以武会友也是待客之道的一种,今日得与公主切磋是玉瓷的荣幸,还请陛下恩准。”
布施原随即也躬身道:“请皇帝陛下准许。”
靳廷见我二人皆如此坚决,再不好阻拦,只得嘱咐我俩点到即止,切莫伤到身子,我和布施原躬身齐声称是。
殿中众大臣想起先前关于冠玉夫人身体赢弱的传闻,又见我薄妆下难掩苍白,纤腰盈盈似不堪一击,不少人不由开始为我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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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梅花香开冠天下(七) 。。。
“你可需换身衣服?”布施原冷着脸问。
“不用。”我笑眯眯道。
见我神色轻松,布施原的警惕又提高了几分。
因为已在御前说过不动兵器,因此我和布施原徒手对面而立。
布施原玉容凛然,全身戒备,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她即将出手的一瞬,我忽然叫道:“且慢。”
布施原硬生生顿住身形,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我道:“一看身形便知公主经过高人指点,武功定然很好。我自幼习武,所学虽杂但也不差,今日这场比试,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殿中众人被我的话彻底雷晕了,哪有人还没比就如此夸自己的?
裴湛蓝、燕铭九、靳廷和贤青王等人却不动声色,皆知我必有下文。
“我们功夫都这么好,又是徒手相搏,恐怕打上个三五百招也难分胜负,到时候只怕皇上要看得不耐烦了。”我皱起眉。
布施原冷冷道:“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我笑得无害:“玉瓷想借公主的耳环一用。”我自小就没有打耳洞,是以并未佩戴耳环。
布施原琢磨了一下,仍猜不透我意图,有心拒绝,又不愿在众人前显得自己不大度,沉着脸摘下耳环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是一对红缟玛瑙宝石耳环,晶莹剔透,十分喜人。我将一枚耳环刺穿衣襟,别在了左胸上,对布施原笑道:“不如这样,我们各自将耳环别在左胸前,谁能先抢得对方胸前耳环,便为胜。公主觉得如何?”
布施原想了想,左胸乃人体要害,若能摘得耳环,则代表已受重创,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但她先前已吃了一次亏,知道这冠玉夫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有心提议以一炷香为限,但见对方所言所行似乎丝毫未将她放在眼里,先前又露了一手绣针飞花的绝技,暗忖并无自信可在一炷香内取胜,当下迟疑着没有说话。
我看出她的犹豫,故意道:“公主若没有信心就算了,趁皇上还有耐心,玉瓷就陪公主随意过过手。”
布施原被我的话一激,果然忍耐不住,扬声道:“这算得了什么,拿来!”
我心里偷笑,将耳环递了过去。
贤青王边摇头边对燕铭九笑道:“若论心眼,这公主连宁丫头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燕铭九唇角微微蕴笑:玉瓷武功虽不怎样,手上那两下却非常人能及。比试虽还未开始,这丫头看来已是胜券在握。
裴湛蓝神情依旧漠然,脸上的线条却柔和了几分。
布施原别好耳环,再不迟疑,欺身攻了上来。
一动手,我便知这公主着实不简单,掌法精妙,出招沉稳。不要说我现在元气未复,即便是在有苍啸天指导练功最勤的状态下,若想取胜也绝非易事。当下决定避免跟她正面硬碰,只以绝妙的轻功围着她腾跃闪躲,伺机而动。
殿中不会武功的人只见红裳飒飒,矫健似燕,白裙飘袂,翩若惊鸿,直看得眼花缭乱。一众武将却逐渐皱起了眉头,冠玉夫人身法虽然灵动飘逸,却一直未与布施原正面相抗,如此下去,时间一长必露败势。
布施原一心求胜,尽展平生所学,攻防间极为严谨。转眼过了五十余招,我仍未寻到机会,却已觉内息紊乱,额头沁出了汗珠,心知不宜久斗,当下一咬牙,故意露出右侧空门,布施原果然中计,欺身抢攻而至,我在她玉手堪堪袭至我胸前的瞬间使出“随风移影”的步法,在一众女眷的惊呼中,只听“嘶”的布帛断裂声响,右肩衣襟已被撕下一大片,而我则紧贴着布施原的身子滑到了她身后。
我站稳后不由吁了一口气:好险,再慢得半拍,恐怕被撕下的就不是衣襟了。
青影一闪,一方桌幔已披到了我肩上。我抬首,只见裴湛蓝俊脸含霜,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身前。
我伸出左手,摊开掌心,一枚红色耳环露了出来。
“多谢公主手下留情。”我轻声道,伸手摘下自己胸前的耳环,放作一对,递给布施原。
布施原面色煞白,看了眼刺目的耳环,又看着裴湛蓝护着我的姿态,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殿中一片寂静,众人本以为我已落败,然而我却先布施原拿到了耳环,如按照先前所说,抢得耳环者为胜,便是冠玉夫人赢了。可眼见冠玉夫人险些被公主所伤,似乎也不好说便是赢。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靳廷。
靳廷先称赞了几句我和布施原文德武才兼备,随即宣布这场比试不分胜负。
花理国长公主起身离席,拉着布施原躬身谢过。
裴湛蓝陪着我谢恩后走下场,早有宫女迎了上来:“请夫人随奴婢前去更衣。”
我冲裴湛蓝展颜一笑,示意他放心,跟着宫女走向后殿。
裴湛蓝目送着白裙消失在殿后,转身走回席中。众多目光中一道灼灼的视线紧紧追着他,他却恍若未见,径直回到座位。
歌舞声起,宴席继续进行,这场明则为国暗则争夫的比试也正式告一段落。
日后这场金殿比试的情节传入民间,被改编成了戏曲,广为流传。冠玉夫人凭借智勇双全再次名扬天下,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
我随着宫女进了侧殿的一个房间,换好衣裙后,身侧的宫女忽然跪下来,我抬头一看,靳廷走了进来。
我赶忙跪下施礼,靳廷伸手架住我:“没有外人,免了吧。”随即看了身后的荣宝一眼,荣宝会意,带了宫女躬身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靳廷随意地在桌旁坐下,见我踌躇着站在一边,笑道:“行了,别装得那么辛苦,坐吧。”
我莞尔一笑,大大方方地在对面坐下。
“身体如何?”他开口问。
“多谢皇上关心,已无大碍。”
他点点头,又道:“刚才的比试很精彩,看来你这个‘冠玉夫人’朕没封错。”随即又摇了摇头,“只可怜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
我淡淡一笑:“皇上谬赞。”
靳廷沉默了一瞬,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和师傅在一起有多久了?”
我侧头想了一下:“如果从相识算起,已经近三年了。”
他点点头:“再不成亲,你都要成老姑娘了。”
我暗暗撇嘴,靳廷又道:“再过得不久,朕也要选妃充实后宫了。”
我一怔,他才几岁呀?转念一想,古人本就成婚早,更何况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岂能没有皇后嫔妃,作光杆皇上?
靳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我:“你和师傅可要抓紧,若是生个女儿,必是聪慧伶俐,到时候朕可要迎她进宫呢。”
我呼吸一滞,湛蓝压住了消息,是以靳廷并不知我小产一事。只是他现下这番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我却无法猜透。
我嗫嚅着没有接话,靳廷见我神态不自然,打趣道:“难得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讪讪道:“皇上就别拿我玩笑了。”
靳廷敛去笑容,道:“好,不开玩笑。玉瓷,朕有一事想拜托你。”
我心中一凛,忙道:“不敢,陛下请讲。”
靳廷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我希望你和师傅能留下来帮我。”
他没有用“朕”而用了“我”,语气是请求而非命令。我大震,脑中乱成一团:他怎知道我们想走,难道是湛蓝告诉他了?不可能,这不是湛蓝的风格,时机未到他绝不会轻易流露去意。那难道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靳廷见我默然不语,轻叹了一声,道:“为了对付范鹤年,你和师傅都吃了不少苦。特别是你,几次受伤,又身中奇毒,我看得出师傅为此一直很自责。”
我心中一酸,只听得他又道“现在大势已定,师傅定不想你再被卷入任何宫廷谋斗,辞官归田是最好的办法。”
我暗忖:既然你都已明白,为何仍要迫我?
靳廷叹了一声,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玉瓷,以前我不相信会有人为佳人弃江山,现在我才知道,这种人不光有,而且不止一个。”
他的笑中有着淡淡的自嘲和苦涩,哪里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原来一顶天冠让人失去的不仅仅是亲情,还有无忧的青春。
靳廷看着我:“玉瓷,我理解师傅。他如果定要带你走,我绝不会阻拦。只是,”他语气转为凝重,“范鹤年虽死,其党羽尚未全盘根除。我以幼龄登基,尚难服众。师傅是我最信任的人,一直以来,无论发生什么,因为有他在我都坚信一定可以顺利度过。不光是我,师傅在民间的影响亦是深广,靳国需要他,老百姓希望能有如此一位为民谋利的丞相。”靳廷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我,眼中有恳求也有期待,“玉瓷,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留住他的人。为了天下百姓,我希望你可以劝说师傅留下。”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身着龙袍的年轻皇帝,湛蓝说的没错,他果然聪慧过人,假以时日,凭其心思谋智必将是一位杰出的皇帝。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缓缓道:“湛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只要百姓需要,他会留下来的。”
听闻此话,靳廷的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芒,语气诚挚道:“玉瓷,我替靳国百姓谢谢你。”
我忙道:“陛下言重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靳廷又与我闲聊了几句近况。我记起荣宝妹妹的事,向他求情,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眼见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靳廷起身先行回去。我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坐在屋中,心头百般滋味缠杂。
“夫人,该回去了。”宫女的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轻吐了一口郁气,起身随着她回到金殿。
殿中歌舞依旧,靳廷已在座位,正和各国使节闲聊。我一出现,既引来几道关切的目光,我拍了下脸蛋,扯出一抹笑,看向裴湛蓝和燕铭九,示意无事。
回到座位,婉瑜关切地问:“姐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真的经过那场打斗身子确有些乏,但此刻,心里的疲惫远胜过身体的不适。
我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婉瑜说这话,却不知隔着重重人影,裴湛蓝早已将我的神情尽收眼底,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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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梦醒处痴心无涯 。。。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我和婉瑜一道,先行走出宫门,站在七孔桥畔等裴湛蓝。
片刻后,他和一众大臣出来,与众人寒暄作别后快步向我走来。婉瑜见状,笑道:“姐姐,我先走了。”我点点头,目送着婉瑜和方大人过桥上了马车,方拉回视线,回首对上裴湛蓝的墨眸。
“走吧。”他温声道。我俩转身欲行,忽听得身后一声娇唤:“裴大人请留步!”
来人竟是布施原。她几步走到我俩身前,定定地看着裴湛蓝。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侧头对裴湛蓝道:“我去马车那边等你。”裴湛蓝却握住了我的手,淡淡地对布施原道:“公主可是有事?”
布施原看着我俩交握的手,目光中全是哀伤和不甘。我心中不忍,暗自挣了几下,却被裴湛蓝紧紧握住无法挣脱。
“若是公主没事,恕我等先行一步。”裴湛蓝见布施原垂着头半晌不语,拉起我欲走。
“等一下。”布施原抬头道,裴湛蓝止住脚步,她鼓起勇气,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囊,递给裴湛蓝:“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逢。这荷囊是我亲手缝绣,想送与裴大人。”她直视着裴湛蓝,脸上虽烧着两朵红霞,却大胆而直白地表露了心意。
裴湛蓝神情淡漠如水:“公主所赠之物,裴某自忖受之不起。还请公主收回。”
布施原紧紧咬着嘴唇,握着荷囊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固执地不肯收回。
裴湛蓝冷漠地任由她伸着手,丝毫没有要接受的意思。
此时仍有不少人从宫中陆陆续续地出来,各色目光落在我们三人身上。
眼见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我暗中用肘顶了裴湛蓝一下,他没反应。我气恼,又用力撞了他几下,他仍没理会。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故作惊叹状:“这荷囊绣得可真好,湛蓝一直说想要一个这样的荷囊。今日得公主所赠,还真是刚好。”说罢不由分说拿过荷囊塞在裴湛蓝手里,又冲布施原欠身道:“多谢公主美意。”
布施原脸色由白到青又转白,神情复杂。我一个人自编自演只觉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心想身边这个冰山要是再不说话明天我们三人就得成为朝中头版新闻了。
好在冰山终于有了点反应:“多谢公主。”短短四个字,我几乎要感激涕零了。
布施原本已黯淡的目光慢慢回温,裴湛蓝却拱手作礼后拉着我转身离去。
我低着头躲避着周围人的目光,直到上了马车,才长吁一口气,正欲责问他刚才为何要搞得如此尴尬,裴湛蓝已板着脸将荷囊塞在了我手里:“你拿回来的你自己处理。”
我欲出口的话全堵在了嘴里:怎么倒成了我的错了?
见他面色不豫,我也明白他是恼那公主险些伤了我,只好放低姿态,哄道:“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你何必那么冷酷,至少委婉一点嘛。被当面拒绝的感觉有多惨我可是领教过的。”
裴湛蓝眯起眼睛:“你被当面拒绝?谁做的?何时的事?”
我翻了个白眼,这人忘性还真大:“裴公子,当年我献歌表心意,是谁冷冰冰地跟我说‘你的心意恕裴某难以达成’?”我故意压低嗓子,学着他的口气。
裴湛蓝一怔,眼里带了笑,揶揄道:“原来有人这么记仇?”
我哼了一声,转过脸不理他。
他伸手搅过我,下巴贴着我的发:“傻丫头,当时我并非无心,只是不想把你卷进来。”
我用手在他胸前划着圈圈:“我知道。不过那种心碎的滋味可真难受,我再也不想试第二次了。”
他搂着我的臂紧了紧,喃喃低语:“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当年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拒绝你才是保护你,却不想反倒伤你更深,且终究还是连累了欢乐之家。瓷儿,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我都明白。湛蓝,我只想告诉你,从过去到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我。。。从未后悔。”
他深深凝视着我,眼里翻卷的柔情将我淹没:“瓷儿,再唱一次那首歌好么?”
我轻轻哼唱着,不经意地用手捶着后腰,已被他留意到。
他拉我趴在腿上,手掌按上我的腰,轻轻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