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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床的病友再也憋不住了,倏地发出轰然的笑声,更是边笑、边吼着别搞笑,害他笑得痛死了。
然后,这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五官紧紧揪在一起,狂笑出来!
然而,这个笑,蕴含了无尽的爱、恨、情、仇,以及浓到化不开的无可奈何!
男人更是边笑、边哭、边喊疼!因为,他一直细细呵护的爱,在女孩第一次自杀威胁的时候,就已经被她狠狠撕裂了!
他心碎地哭着,另外三个男人也收起了笑声,只能为他幽幽叹气。
我的爱,是要你永远当我的奴隶。我的爱,是要跟你同归于荆
我的爱,是提升我的医术。我的爱,是要拯救病患。
我的爱,到底是什么?而你的爱呢?
3
星期六一早,叶晓芹丝毫不管昨晚卢文惠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不准再去找夏麟,趁着卢文惠分神之际偷偷离开了家,前往嘉义找夏麟。
卢文惠会相当反常地分神,是因为她发现叶勇鑫外遇了。
几个月前,她的姐姐才惊觉李裕希和家里的女佣暗通款曲,气得大吵大闹。因此卢文惠也怀疑丈夫跟阿秀会不会有样学样,于是利用到加拿大给女儿买机票押解回来的机会,请征信社调查叶勇鑫的行踪。她万万没想到,他真的外遇了,而且是药剂师王婷织。
大家都知道诊所的另一位医师对王婷织动心,不时若有似无地跟她搭讪,约她出去吃饭,甚至赠送礼物。但是,所有人也都认为是因为那个医师是个有妇之夫,渴望能再拥有属于自己家庭的王婷织才一概婉谢,不想当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也因此卢文惠对她另眼看待,不曾给她脸色瞧。
只是她没料到,王婷织竟然是为了自己那个懦弱无胆的丈夫,才婉拒别人的追求!
假若叶勇鑫真的外遇了,就算对象是阿秀,卢文惠可能认为丈夫只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想回味青春的岁月罢了。她顶多对那两个奸夫淫妇斥骂之后,就把阿秀赶回越南,不会像现今这般气恨难耐。就是因为这两个在她自认精明的眼里不可能凑在一起的狗男女,居然偷偷在她的眼皮底下暗渡陈仓,卢文惠怎么咽得下这个怨气呢?这根本就是对她的权威与判断力的严重挑衅!
她拼命压抑住狂肆的愤怒,两手在胸前交迭,表情扭曲地坐在客厅。她要等,等叶勇鑫看完病人之后再对丈夫发飙。阿秀瞄见她的神态完全不对劲,赶紧躲的远远的。
中午了,叶勇鑫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倦累地上了二楼,走到餐桌,坐了下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卢文惠重重掴了一掌。卢文惠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拿起了碗,气愤地往他一挥,碗里的米粒全奔向他的脸。
他瞧见卢文惠正要拿起热汤来泼他,也顾不得脸上沾满了米吓得跳了起来,急忙闪开。锵地一声,锅子和热汤就碎泼在他的脚边。他气得厉声大喊。“你干什么呀?”
卢文惠嘶声力竭地骂回去。“就因为你外遇啦!对象竟然还是离婚的王婷织。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学我姐夫外遇……”
妻子究竟在骂什么,叶勇鑫完全不知道,只晓得自己和王婷织的关系到此为止了。因为他自知斗过不卢文惠,在不伤害王婷织的情况下,只能跟她分手。
卢文惠没有一哭,而是直接跳到二闹。除了像泼妇骂街似的咒骂叶勇鑫,更把碗筷一一砸向他,最后连桌子也翻了。同时,两人也都被破裂的锅碗磁器装饰品所割伤。
躲在三楼的阿秀眼见情况越来越火爆,急忙打电话给叶晓芹,要她回来灭火。
此时,叶晓芹正和夏麟在他的住处甜蜜地享用她煮的爱心午餐。她瞥了一眼震动的手机,是家里的电话,她噘着嘴,朝夏麟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才接电话。因为她早就跟周婕郁串通好了,一旦她母亲查勤,就说跟周婕郁一起到高雄玩,因此她才敢接这通电话。
“晓芹,你爸妈在打架呀,我怕死了,你快回来劝架。”阿秀惊慌地喊着。
“打架?你有没有搞错呀!”她不以为然地说。
“你快回来呀,二楼都快被你妈毁了。”
“奇怪,我妈又不知道我去那里,她们怎么会为我打架呢?”
碰一声巨响,传到叶家三楼的话筒里。当然,叶晓芹也听见了,她妈的手正抓狂地砸东西!
“谁说为了你!好像是为了你爸爸跟诊所的一个姓王的小姐啦。”
“阿……不是我喔!”她有点失落又有点高兴地说。她想着,诊所里只有一个姓王的呀,然后脑子一兜,紧张地说。“我现在就赶回去。家里千万别让我妈毁容呀!”
叶晓芹急忙地挂上电话。“快送我到火车站。”
“发生什么事了?”
叶晓芹站了起来,拿起背包说。“我爸妈正在打架呀”
“是为了我们?”在分手与爱恋中徘徊的夏麟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是啦!快点啦”叶晓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夏麟立即抓起机车钥匙奔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送她到火车站搭车回台南。沿途,她的脑子里既是一片空白,又是一团紊乱,丝毫理不出任何头绪,只因为她不敢去面对心中的揣测!
当叶晓芹赶回来时,只见家里像是战后的情景,到处断垣残壁,满地的东西和碎片,惨不忍睹。而卢文惠坐在前往三楼的楼梯上,气呼呼地喘息。叶勇鑫则跪在墙角的一偶,缄默不语。
“到……底……发生什么事?”叶晓芹蹑手蹑脚地走进像被轰炸过后的战区,颤抖地说。
“你爸外遇啦”卢文惠气得用台语说。
“阿!妈,你外遇!?”叶晓芹侧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母亲。
“是伊啦”卢文惠怒不可遏地指着丈夫。“你要外遇也去找外面的女人呀,竟然给我找那个离过婚的王婷织,你要我以后怎么见人,难道要像我姐那样到处被人取笑吗?”
叶勇鑫急喘着气,拼命遏止激动的情绪,铿锵有力地说。“我已经答应你要跟她分手,而且也叫她下礼拜不用再来了,你就不要到处宣扬。”
“你还知道要面子呀!要的话,就不要给我外遇。你要丢人就算了,连我的面子也被你踩在脚下”卢文惠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骂着,更骂到浑身哆嗦。
我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还在乎面子吗?是要你保住你自己跟女儿的面子呀!叶勇鑫在心里嘀咕着。
在叶晓芹赶回家的这段期间,卢文惠要怎么打、怎么骂,叶勇鑫都随她。她提出的所有要求,他也都答应。他知道卢文惠死要面子,唯有如此,她才不会去找王婷织兴师问罪,他所爱的人才能避开战火,一切的痛苦全由他独自承担。这也是他外遇的那一剎那间,就领悟到的结局。
而卢文惠也算准叶勇鑫一定怕她去找王婷织,因此利用抓狂的机会要求他们分手,也叫王婷织离职。果然,他什么都答应了。同时,也包括要他忏悔地跪在满是碎片的地上。
血,已经把白色的磁碗染成鲜红色。
“爸,你跟婷织外遇?”叶晓芹万分不可思议地凝看他。
“别叫他爸啦。”卢文惠嘶吼着。
“唉……”他除了叹息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呢?”叶晓芹怒不可遏地吶吼。“我怎么会有你这个老爸!你还真的是老不羞!气死了”
跪在地上的叶勇鑫可以忍受妻子的泼辣与打骂,但是面对女儿痛恨的嘶喊,他心痛到浑身颤抖。搁在大腿上的手想要举起来,却抽慉地无法移动。想要开启的嘴唇只是一味地哆嗦,根本吐不出一个字。目光涣散地凝看女儿,不知如何是好。
卢文惠看到丈夫被女儿逼问的心碎与心痛,不由地扬起下巴,展现出胜利者的高姿态。然后,她把余火瞄准叶晓芹,龇牙咧嘴地厉声说。“你说,你去那里了?”
“我跟婕郁到高雄玩啦。”她仍然气恨地瞪着叶勇鑫。
“你还敢在我面前说谎!我还不知道你到嘉义找那个夏麟吗?他就是很好的例子。”卢文惠指着跪在地板的丈夫。“如果你还敢见他,不跟他分手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为什么你一定要我跟他分手?”怒气未平的叶晓芹嘶吼回去。
“你耳聋了呀!您祖妈到底要说几次你才听得懂?”卢文惠板起了脸,咬牙切齿地说。
怒火全冲上叶晓芹的脸,只觉得整张脸就像火在烧,既发烫又十分沉重。她紧抿着嘴,决定要反抗到底。她气鼓鼓地推开站在楼梯间的卢文惠,奔向位于四楼的房间,不理会母亲的叫喊。她回到了房间,随便整理了几件衣物塞在大背包里,驮负着火烫又沉甸甸的头跑下来。
怒火正炽的卢文惠的五官绾结在一起,双手攫住了她。“你要去那里?”
“我要去跟夏麟同居啦!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我不要再留在这个丑陋的家啦。”她狠狠抓开卢文惠的手。
“如果你敢踏出大门一步,我就死给你看”卢文惠怒不可遏地说。
“晓芹,不要冲动呀!”叶勇鑫惊慌地喊着。
“你敢去死吗?骗谁呀”她狠狠地讥讽回去,然后对父亲反唇相讥。“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的确,叶勇鑫没有资格,只能垂下失落的眼睑。
卢文惠气得浑身发抖,怒火狂烧地喊着。“如果你不跟他分手,我就跟你断绝一切关系”
“要断就断啦!”她狠狠撂下了这句话,就奔下楼。
卢文惠无法置信地跌坐下来,急促地喘着气。半晌,她的视线瞄到了叶勇鑫,把无处可发泄的怒火全砸到他身上。“这就是你生的女儿啦!什么样的贱人,就生什么样的孩子,气死了”她捡起一块破碗,狠狠砸向他。
她忘了,叶晓芹更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
我是你们所生所养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难道,这就是你们的爱吗?
而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们非要这样待我才满意!
你们的爱,就是爱我不顾一切地离家出走吗?
4
叶晓芹的双手环抱着大背包,凄凄凉凉地坐在火车上,两眼无神地眺望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她没有哭,只有满心的怨恨,更在心里吶吼着,为什么爱一个人,要爱的这么苦、这么累?苦与累却是来自自称呵爱她、一切都是为了她的父母,而不是外人,更不是第三者。为什么……
不管她在心里吶喊多少遍,仍然没有人愿意给她答案。结果只引来越来越浓烈的愤恨与不解,甚至掠过她视线的乘客,在她的眼里也变成恨之入骨的仇人。怒火持续狂肆地燃烧,烧的她恨不得把烈火漫延到车外,让全世界在怒火下一起狂烧。
脑子一片狂乱、气到胀红着脸的她一踏入夏麟的家门,再也承受不了接踵而来的打击,猛然投向他的怀里,把所有的紊乱情绪藉由嚎啕大哭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哭累了,哽咽地道出家里所发生的事。
关于叶勇鑫的外遇,夏麟并不感到意外,换成是他,早就外遇了,更可能在当下就跟卢文惠离婚。但是,他不敢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说了只会更伤了叶晓芹的心。另一方面,他终于深刻体会到自己跟叶晓芹根本没有未来可言,但是面对一位为他离家出走的女孩,分手这两个字他怎么能说出口呢?
他的心,比叶晓芹更难受,所承受的重担与折磨更为痛苦。叶晓芹能在他的怀里哭泣,掏出所有的悲恨,他却无处可以诉苦,只能把一切的苦痛全往心里堆累。
最后他下了痛苦的决定,等叶家所有人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后,再提出分手,而不是现在,不然只会加重叶晓芹的痛苦。最后的期限,他订在叶晓芹回加拿大那天。
于是,叶晓芹在这里住下来了。头两天,宛如新婚的甜蜜让她甩开家里的纷纷扰扰。接下来,她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也开始理性地面对未来。
如果卢文惠拒绝给她学费,只剩下一半的学业怎么办?她千不要、万不要放弃即将到手的MBA!既然当年已经放弃了现在看起来是最适合她的医学系,如今她更不愿意抛开能开创另一个事业的学位。叫她两个都抛弃,情何以堪。
另一方面,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嗅到这个房间有女人的味道,而且是另一个女人的!她在加拿大既然会跟江璟交往,同样的,夏麟也可能不堪寂寞,暗中和别人来往。
另外,她发现夏麟好像心事重重,对她的态度虽然热情依旧,但是却透着无奈、彷徨、以及沉甸甸的欲言又止,更加深夏麟有女人的念头。更何况连不闻世事、已是中年的父亲都外遇了,年轻力盛的夏麟更有这个可能性。
无家可归的她,茫无头绪了。
她打开夏麟的计算机,搜寻了LucienLé;vy…Dhurmer于1897年所画的Medusa(Furiouswave),她曾在巴黎的奥塞美术馆看过这幅画。以绿色为主要基调的画作中,希腊神话中的女妖Medusa头顶着像杂草般的头发,狰狞地张大着嘴,抡起右拳头彷佛是在嘶吼。
她为什么会想起这幅画?就是她认为卢文惠就像画中的女妖,可以尽情地对画中的主人翁摆出深恶痛绝的嘴脸,甚至开口小声地胡乱咒骂。
然而,此举却令她扬起浓郁的可悲,她也只能把画想象成卢无惠,更是胆怯地悄悄骂着,不敢当着母亲的面极力抗拒。
她深深叹了口气,找出这位画家的另一幅画Silent,以萧瑟的灰蓝色为主要色彩。在黯淡的星空下,一位披着头巾的人扬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宁贴于紧闭的嘴唇两侧。似乎他渴望嘶喊,却又不得不只能用沉默当做对世间的反抗,就像她现在的写照!
她,倦累地拿起一张人声的天碟“BlueLights”,放进计算机里,戴上耳机。这位名叫BBdeVoeux的黑人歌手,用富有磁性又溢满感情的嗓子,在钢琴的伴奏下,凄凉地唱出I’m a fool to want you ……
我愚蠢到要你,我愚蠢到要你,
要一份根本不真实的爱……
我需要你,即使知道那是错的,也肯定那是错的。
但是不管对与错,我都不能没有你而独自过活……
爱恋又悲凄的歌声迷醉了她那百缠千绕的情绪,逐渐地从冰凉而沸腾起来,尤其冀盼拥有爱的泪水也随着歌词而滴滴滚落。
歌词中的你,对她而言,不单是人,更是一份渴求的爱,而这份爱包含了爱情、亲情、以及自由!她一直苦苦追求,但是它们却只愿在她的眼前翩舞勾引,却不愿让她获得短暂的真实拥有,有的只是缥缈空虚的幻想下一秒自己就能攫取了。下一秒,却只送给她满心的虚无、悲愤、空洞与怅惘,逼得她失落地停下疲惫的双脚想着,I’mafooltowantyou!
这些看似简单的要求,真的是太高,高到无法攀触吗?
她一想到此,除了悲伤之外,更荡起气愤的不解,以及无声的吶喊。
自从叶晓芹搬过来之后,夏麟就不再跟沉维涵见面,把上班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她。但是他仍然惦记着满心伤痕的沉维涵,更痛恨那个害她坠入痛苦深渊的江璟。
既然叶晓芹在加拿大念书,在留学生圈子里或许听过江璟这个名字。于是他利用聊天的机会,藉说有个老邻居被江璟这个男人骗财骗色,然后把怀孕的女孩丢下不管,逃到加拿大,询问她是否听过这个名字。
她一听到江璟这个名字,剎时惊愣住,呼吸窘促,根本听不进去他所说的话。而夏麟还以为她在努力回想。等到她回过神来,才拼命遏止翻腾的情绪,仔细询问这个男人的事情,更在心里苦苦哀求着千万不是他,最后转为吶喊…绝对不是他,只是同名同姓!
结果,这个令她听了就不禁厌恶的男人,就是她所认识的江璟,不是自欺欺人的同名同姓。她既伤心的想痛哭一场又气得渴望狠狠咒骂,却只能把澎湃翻搅的情绪拼了命压下来,不敢让夏麟发现她的剧烈反常。
她更不敢承认认识江璟,更暗恋过他。她只能咬牙切齿地说好像听过他的名字,回加拿大之后会在同学间散布他的英雄事迹,让他在留学生圈子里无法生存!
这一招,当然比向江璟要回沉维涵借给他的钱更有效。因为要把钱拿来回,难呀!因此夏麟先替沉维涵感谢她。
“同样是女人,这种事我一定要帮。”她也只能这样讲。“我去超商买点东西。”
她说完了话,拼命挤出仅剩的力气站起来,努力佯装没事地走出去。但是她一到了楼梯间,乔装的坚强也随即消散,全身孱弱地双手赶紧扶住墙壁,呼吸急促地冉冉走下楼。她步出公寓大门,提了口气,五官全揪在一起,奋力往巷口狂奔。
她没有哭,因为她不是伤心,而是气恨,恨自己为什么傻到暗恋这种男人,气江璟居然欺骗了别的女孩,更狠狠掐碎了她的初恋。她只能用奔跑来发泄积蓄在心中的狂怒。巷口到了,迎面而来的纷乱车灯逼得她停下脚步,将她驱逐到斑驳的墙角急遽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