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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自己会有这种难受到快要喘不过气的心绪来呢?
他走到君茹的身边,为了和她站着的身体保持平行,只能坐下了。
“你怎么了?”她没好气地问他,装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为拥有那种可怕的知觉而隐约的发毛。
“没什么,只是有些饿了。”他的语气很淡,似在诉说与己完全不相干之事。
——只是有些饿了而已。
——只是有些饿了而已?
——只是有些饿了而已!
下一刻,她扭过脸去仔细地观察他的侧脸,小小的脸蛋上那双眼睛不断地开开合合。旋即,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的睁大又收缩,她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连一句完整的句子也无法拼凑出来。
“你,你……你是……是,原来你……”
他突然靠近她,眼角含着不知名的戏谑笑意:“我怎么了?你说呢?”
“啊!”由于靠近,楚君茹清楚地看到他褐色的笑眼中倒映着两个苍白恐慌的小姑娘。她接连倒退几步,在惊叫连连之后,再度嗖地一飞而逝,上演了他先前见过好多次的戏码。
如果是采倩看见了,恐怕又要在心里唧唧歪歪了吧。
只是这一回,他很清楚,那楚君茹的“飞逝”完全是因为害怕所致,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绝对不敢再对他不屑了。
“哼,小丫头,跟我比,你还差了太多年。”
玄空道长捏着手中的夜明珠,它在夜色下闪闪发亮,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是该起程把珠子物归原主喽,虽然她早就化成灰了。”
他缓缓起身,拍掉衣服上被沾染的尘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鬼牢。
黑云满天。
卷四 神笔 第一章 似梦非梦(上)
注:本章第三人称视角
这一晚的泉村,看起来怎么都不够寻常。
——到底是郁积于村民们心中长久难耐之渴的触发?
——还是仅为一时灾难般的兴起?
无从考证。
村子东边的房屋,外表看来像是翻新过的,屋内也确实灯火通明。仔细闻去的话,崭新的气味还在空气中弥漫着。
可屋中的气氛就不那么和谐了,座中二人互相瞪视对方,与乍一看温暖的居室全不相称。
“你什么意思?”女人的嗓门十分洪亮,一听便是乡村妇女独有的大嗓子。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并没有理她,一句话也不说。环顾四周,屋里也就他二人。
——她这不是与他说话,又能是与谁呢?
“死鬼,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真要这么做?”见男人不回答,女人几乎吼了出来,双手往桌上一摊。
男人鄙夷地瞪了女人一眼,两只手交叉抬在胸前。
“怎么?你有意见?你敢吗?我才是当家的。”纠结了半天,他才说了这么句在女人听来是彻头彻尾没心没肺的话。
“你当家?别开玩笑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件不是我在操办?”
“你操办了又怎么了?现在我有钱了,房子也多盖了。你到城镇去看看!哪个有钱有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你说啥?”女人本来还只是气愤,但男人最后说的这句话似乎使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竟然直接从坚固的木椅上跳了起来。
因为她的身体有些胖,故而那可怜的椅子被她一踢,愣是跳开了七八丈远。
“就凭你!”她大步跑到男人面前,扯住他的衣襟。“李大山,你想抛弃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元配吗?”
男人不耐烦地推开女人的手。
“你烦不烦啊?王翠姑,我已经忍你很久了。过去我没钱,只能凑合着跟你过下去,现在我有金子了,我也要娶个像样的女人过好日子。你看看你,多么粗鲁!”他将女人的手举高,“瞧瞧这手,哪像个女人的手啊,比男人的还要粗。你放心,娶个妾回来,你还是正室,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李大山说完,也不管妻子即将彻底爆发的表情,就甩开了她,想要出门去。
他前脚才刚迈了一步,还未到门口。王翠姑的手就随着冲上来的身体一齐挥了过来,将他推搡在地,扭住他的脖子。
“我的手这么粗?我的手这么粗!还不都是你这个死男人害的!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畜生!有了金子就想不要老娘了。今天我跟你拼了!”
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双手在男人的身上胡乱撞击。
此刻,她的丈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疯妇!
男子汉大丈夫的,有金子有屋子了,娶个小妾有何不对?
——以前是我没钱,现在我有钱了,难道还要我顺着这个泼妇不成?
他没想过……
当他病倒于床上的时候,每次为他端汤递药、忙里忙外的,是……
——他的妻子,王翠姑。
当他的手不小心被石头刮伤的时候,每次为他细心包扎的,是……
——他的妻子,王翠姑。
他全忘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休了她。
——我现在既然有钱有屋了,就该娶个得体的女人才行,这种村姑如何配得上我?
西边的屋子还是保持原样,只是里面的人就……
“一个、两个、三个……”
村长陈福贵就着灯火,点着桌上如山般堆砌的银子,脸上是隐忍的贪婪笑容。
与此同时,他的娘子潘氏,也在自己的屋内盘算着镜子前的首饰。
“哇,这么多啊,我做梦都想要很久了。珍珠、玛瑙、白玉……统统都是我的最爱呀!”
潘氏兴奋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路,直接或者间接地碰翻了屋内不少的东西。
但她都不在意。
现下,她的充血瞳孔里只倒映着成堆的首饰珠宝,其他的一概看不见。
“发财了,我们发财了!”另一边的屋子里,她家相公福贵颤抖着语调,泄露了内心无法言语的喜悦。
他们都忘了。
——他曾经想过的,一旦我发财了,就要分给村民们,大家一起致富。
——她曾经想过的,一旦我有了金银玉器,就要分给其他女人们,大家一起开心。
然而现在,这些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金银财宝落入了他们手中,他们的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
——这些,都是我的!
——不是别人的!
村民的死活才和我们无关呢!
——要是能有更多这玩意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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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神笔 第一章 似梦非梦(下)
是夜,村外的草地中。
泉村之所以名为“泉”,就是因为途径这里的大小泉水特别多所致。
只是这些泉水多了着实没什么名堂,因为泉村很小,也不富裕,几乎不为外人所知。
明明是接近望乡村和里镇的,人们却通常只道这两个,不知道连接这两处的原来还有这个小村子。
村子一直不是很富饶,甚至可以说是贫寒,完全靠着这些微不足道的泉水生存,根本不可能一夜致富。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平凡村子,凭什么得到地方和朝廷的眷顾?
人与村的生存,从古到今,哪有不相通的道理?
而像这样的村子,在整个九州,又少了吗?
一个不被重视的村子,如果就这么任其发展下去,最后的结局也无非如此……
——越发被轻视、越发贫穷,最后……
——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然而有一天,泉村莫名地富裕了起来。
男人们开始不再耕作下地,女人们则开始穿金戴银。
村民们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只是——
笑容中似乎包含了另一层意思,是什么呢?
——虚伪、矫揉,还是造作?
颜临昭想着这些问题,此刻的他正站在村外巨高的草丛中。
这又是泉村的与众不同之处了。
因为泉水的关系,这里的草地被浇灌地特别富有生气,几乎每棵都要长到如同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可怕到在其中躲着一个人都找不到。而外村人如果一不小心踏入,还以为这些都是芦苇呢,其实只是在外面稀松见惯的野草而已。
他面前坐着一个女人,平白的月光下,她右颊上的大大酒窝是他所熟悉的。
“不要,不要杀了我,临昭,我是纯昭啊!”
女人一边哀求着,一边节节后退,手死死地抓住身后的泥地与草丛,只是已经脏的要命。
再一看,颜临昭的手上竟然紧紧攥着块大石头。
“我也不想杀了你,但你是不应该存在的。不存在的!”他面对女人咆哮出这句话,手指的关节因为泛白而颤抖着,连带着捏在手中的石块也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我不能让村民本来幸福的生活毁于我手。如果你真的是我姐姐的话,也应该能够谅解我的吧。”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只是那手里的石块丝毫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我不懂啊,临昭。”自称纯昭的女子哭泣着,双手紧紧攒住自己的胸口,用哀求的眼神极度渴望地看着站立的男人。她背后的草丛正激烈的抖动着,不知是因为被女人颤抖的身躯所感染,还是其他东西的干扰所致。
“既然你把我都画了出来,就是因为对我的思念吧!你不让我出门,我从来没有出过门啊!我一直都那么听你的话,你为何还要杀了我啊?”说完,她紧咬住自己近乎滴血的嘴唇。
听着她的话,他的心里流出的不是悲伤不止的泪,而是无法抑制的血。
——但他不能手软!
村里最近发生的一切诡异之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罪恶的根源就是从面前这个女子开始的。
想着,他不再持有疑虑,一个大跨步冲了上去,将女人按倒在地。
女子发出呜咽的乞求声,“不要,临昭,我是你姐姐啊!……”
颜临昭用左手按住了女人的双臂,右手拿出了石头,对着身下无助女人的头部狠狠一击。
“啊,救命啊!”女人的抽泣变成了嘶吼。
可惜,夜深人静,根本没有人会察觉到。况且在这种穷乡僻壤,村民普遍还是比较朴实的,几十年都不会发生什么谋财害命的案件。虽然这些日子是有些不太平,但还不至于闹到发生血案的地步。所以就算有人现在看见了这一幕第二天说了出去,都不会有人轻易相信。
女人挣扎着,月色下露出的胳膊分外的雪白。她的手因为抓过草地已经泛黑,正在努力抽动着,想要挣脱开身上的男人。
颜临昭狠下心来,对着女人的额头接连发疯般的砸下去。
他边砸边怒吼着,不知是对着谁在说话:“你只是我画出来的拥有我姐姐记忆的怪物罢了。你是我造的孽,是我犯的罪。我是元凶,我是这一切的元凶!”
终于,殷红的鲜血在他们两人的身下渐渐渗透开来。
——红色的鲜血蔓延着、灰黄的泥土叹息着、深绿的草丛低垂着,在黑暗的夜晚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早已分辨不清,只有那令人感到冰冷的丝丝寒意沁入脊背。
身下女人的手还在动着,但渐渐微弱。
她要死了。
——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颜临昭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将“她”复活的,现在又亲手将她扼杀。
他终究……
——还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吧!
遗憾的是,他对于自己的罪孽并不感到难过,顶多只是内疚而已。如果要为此负下踏入十八层地狱的担子,他也认了。可是……
——面前这张鲜血淋漓的面容却令他感到无比绝望。
为此,他怎能不哭泣呢?
“回来啊,姐姐!”
求求你回来吧,我最亲爱的姐姐啊,请你醒来再看我一眼吧,求你了!
……
西边的屋子,金银珠宝洒落了一地,一对疯癫的夫妻坐在其中赞叹。
东边的屋子,女人被丈夫掀翻在地,男人夺门而出。女人含着眼泪嘶哑着:
“自从有了金子、屋子,家无宁日啊!”
山间同时回荡着“姐姐”哭泣的回音,像有个被宠坏的弟弟妹妹在山间拼命寻找失踪的慈爱姐姐。
泉村的这一夜,怎么看都是如此的不寻常。
卷四 神笔 第二章 这是村庄吗(上)
今晚的我再度漫步在紫竹林中。
看来,这一定又是个梦吧。远处,那两株折叠般亲密的紫竹犹在,只是,[·]上次那场可怕的经历如同响铃般,刹那间浮现在脑海中。
——不要去看!
我给自己下了个死命令。
我不会往那边走,甚至不会往那边看。
这样,应该就不会遇到危险了吧。
于是,我背转过身去。
“采倩,采倩,我在你身后啊!”
是——姨母的声音。
怎么办?我应该回头吗?还是一走了之呢?
“倩倩姐,看看我啊,看看我们啊!”
这回又换成了紫灵的声音,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紫灵还好说,姨母都是已仙逝之人,怎么也会出现在我如今的梦境之中?
“采倩这孩子,总是不那么听话。”
姨父的声音又在身后随着微风盘旋开来。
怎么搞的?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来气!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愤怒地扭过头去,眉毛都近乎要竖了起来。
身后并没有人。
——为什么……
如果没有人,那刚才的这些声音又算得是什么?
“紫灵,姨母,姨父!……”
我的声音与过去的梦中一样,在紫竹林中四散开去,最后又被折返了回来,徒留一片空韵。
“啊!不!”男人和女人的惨叫声四下叠起,林林总总、分辨不清。
紫灵与姨母还有姨父,他们三个的身体不知何时被紫色的丝带缠绕住挂在竹林的上方,渐渐埋入无穷的夜色中。
黑暗的夜空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们三个意图深深地卷入其中。
我焦急地想要伸出手拉住他们,却连他们的手指都无法碰到一根。
在这其中,紫灵的声音叫得最为凄惨,也最为响亮。
“倩倩姐,救我!姐姐!”
……
眼看着他们就要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容采倩,采倩,醒醒!”
有人在喊我。
冰凉的水滴到了我的脸上,当流淌到嘴边的时候,我自主般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真是十足甘甜的水呢。
“还不醒吗?我都看到你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动了,别装了。”
“吵什么嘛?好不容易才睡会儿的。”我翻身坐了起来。
面前的一对细长眼睛笑眯眯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你自己在做噩梦大叫,我怕你会死在梦里,才把你叫起来的。”
什么……
——死在梦里?真的假的?
“有人会死在梦里么?”
他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没想过我居然会针对他的说法,提出这个问题。
“是啊,过于沉浸在梦中的话,就有可能发生。据说世界上有种叫做惧念的心妖就是潜藏在梦中的。”
啥,连畏惧到做梦都能修炼成妖?这年头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样,来跟我讲讲看吧,这回在紫竹林里又梦见了什么呢?”
我把梦中所见跟他略微讲了一遍。他点点头,对我说:“我跟你说过吧,你是思念紫灵过度了,现在又将姨父姨母也一起思念了,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可说实在的,梦到紫灵和姨母还好说,梦到姨父,我觉得我……”
“你认为你不会思念他?”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和平日的繁星满天不太一样。月光下,玄空瘦削的脸庞显得分外清晰而富有棱角。
“也许吧,有时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想要思念谁?又究竟想要做什么?”对着流光似水,他似乎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或许吧。”我的声音很低很低,仿佛不愿让他听见。
“你说你刚才梦到紫灵喊你姐姐了。我正好听到前面有个男人也在呼喊姐姐,好像是在寻找亲人。你做那样的梦可能也和那个有关。”
哦,为什么?
“梦这个东西,本来就玄妙,外界的氛围多多少少也会影响一些的。你虽然睡着了,其实你的身体暴露在外,所以触感和听觉会最好的启发你的所思所想。”
原来如此,他想说的是这个呢,我只觉得好深奥啊!
“真是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啊!”
果然还是道家人,三句不离本行呢!
想来还真觉得有些好笑,我的睡意顿时也全然没有了。算了,难得这么好的纯白月色,就好好欣赏一下吧,也省得浪费了。
卷四 神笔 第二章 这是村庄吗(下)
前方应该就是里镇了吧,可这气氛横看竖看,都不可能从了无人烟骤然化为风生水起。
——难不成是我们走错了方向?
“我说,容采倩,你真的记得这是去往里镇的路吗?”他每次直呼我名字的时候通常带有调侃的意味,好似在说你怎么和那些俗人一样笨?果不其然,此刻他的眉尾正轻微地上挑,带着明显的戏谑意味。
也许是我记错路了!可事实上当孩童时代我在京城居住的时候,确实“从来没有”离开过居住的那片块之地啊。
“我那时根本没有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后来也是直接到了江南,当时真个儿没记得经过这里的。”
不对,难道这块地方又有着什么奇怪的说法不成。其实自从遇到了你,我好像才开始隔三差五地碰到奇怪诡谲之事了,过去虽然也碰到些怪人怪事,但怎么也不至于那么明显吧!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