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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三皇子容誉一党都不敢太过穷追猛打,因为这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必然和太子有关联。容誉也是担心追的太厉害,导致了反效果。而且延昌帝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想到这里,容厉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眸子复杂的看着沈氏,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寰儿,你可知道咱们的儿子如今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你若是知道容戌是咱们的儿子,你现如今还能气定神闲的跟我说这些吗!
容厉云苦笑一声,摇摇头,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对沈氏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方才是我太着急了,我这也是关心你,生怕你染了病。”瞧见沈氏面容稍稍和缓了一些,容厉云轻轻握住她的手,“寰儿,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我心里最重要的都是你!”
是的,在他容厉云的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和沈寰相比,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就连寰儿兴许都不信。
他容厉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只有沈寰,他能为她生,为她死!
谁都不知道,当初寰儿当初怀胎的时候,那时候他心里有多感动,他觉得这辈子都完整了,也圆满了。可是渐渐的,他听到一些不利于她的流言蜚语,说她如何如何的爱慕孙清正了,更甚至,他后来才知道寰儿在参加一些女子的宴会的时候受人排挤,哪怕她是简亲王妃依旧对她不理不睬。
容厉云恨呐,恨的牙痒痒,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怎么能容那些人轻贱?!
所以他发誓,他一定要让她的寰儿做这大远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候要让所有人都看她的脸色行事,再也不敢对她有丝毫的不敬。所以他行动了,他偶然听到皇后娘娘和寰儿的产期差不多,所以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整整半年的部署,在寰儿生产的那一刻,他终于完成,顺利的换了两个孩子!
“寰儿……”
“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沈氏瞪了容厉云一眼,飞快的从他手里抽出手来,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八十多岁的人了,孩子都二十三岁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这些年她失望太多,什么情啊爱啊的,早已不放在心上,她这辈子唯一的心结就是能让他们父子两个和和睦睦的。
沈寰瞧着一旁待着的容恒,苦笑着瞧着容厉云,“王爷,你说妾身这辈子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你和恒儿变成平常父子那样?”
提起容恒,容厉云心中微堵,抿了唇没说话。
沈氏瞧着他的样子,疲惫的闭上眼睛,二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想改善他们父子的关系,可到现在为止,依旧是毫无进展。她叹口气,对容厉云摆摆手,“王爷,您去忙吧,这里有恒儿就行了。”
她放弃了!
以后也不会再动这样荒谬的念头了,她觉得容厉云和她的恒儿一定是上辈子的仇人,所以这辈子就来注定不和。
“寰儿……”
“你走吧,我这会儿不想看到你。”
“不行,我要等大夫来了看了你的情况再说!”容厉云坚持。
沈氏闭上眼睛,紧紧的握住容恒的手,不再言语。
容恒趴在床榻上,乖巧的把头伏在沈氏的床沿。
不多时,没等来大夫,反而等来了章嬷嬷。
容厉云听到脚步声瞧见章嬷嬷后面没有跟着大夫,皱紧了眉头,“大夫呢?”
“大夫还没来。”章嬷嬷福了一礼,轻声禀报,“王爷,冯姨娘屋子里的芯儿来禀报,说冯姨娘屋子里突然闹蛇,还被蛇给咬了,受了惊吓,想请您过去看看……”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蛇!”容厉云不耐烦,“让她编个借口也编个像样点的!”
章嬷嬷瞧了容厉云一眼,轻声道,“……王爷,这事儿好像是真的,世子爷都过去看了,而且抓了条蛇扔河里了,还有大夫也过去看了……”
“大夫?”容厉云眸子里寒光一闪,他“唰”的一下起身,怒视章嬷嬷,“不是让你给王妃请大夫吗,怎么这边的大夫还没来,她那里的大夫就过去了?!”
章嬷嬷苦笑,“王爷,那大夫原本是给王妃请的,可到了府上却被冯姨娘院子里的人给截去了。还说……还说……”
“说什么!”
“……说冯姨娘的情况比较紧急,王妃不过是染个风寒,当知道轻重缓急。”
容厉云眸子一变,大怒道,“谁给她的胆子,竟然连王妃的大夫都敢截!什么是轻重缓急?!王妃的事情再小也是重,她冯氏的事情再大亦是轻!立马告诉前院的总管,给冯氏看病的大夫从今以后我王府再也不用了,我王府不需要这样不分轻重的人!拿了我的帖子,直接去皇宫里把太医院的院首给请来,今后王妃身子若是不适,直接请太医来医治!”
章嬷嬷眸子微微一喜,“……是,老奴这就让人去通知大总管。”
“不用,又不是什么看不好的绝症。”
“胡说什么!什么绝症不绝症的!”容厉云脸色微变,“这么大的人了,说话怎么没个忌讳,这样的话以后不许说了!”
沈氏轻叹一声,握紧了容恒的手,容恒也反握住沈氏的手。
章嬷嬷吩咐了小丫头去前院里通传容厉云的话,再看看床榻边的三人,略微犹豫的道,“王爷……那您要不要去看看冯姨娘,冯姨娘身边的丫鬟瞧着挺着急的。”
“本王又不是大夫,大夫不是给她看过病了!”容厉云大手一挥,不耐道,“让她的人滚回去,别来烦本王!”
章嬷嬷躬身退下,“老奴这就打发了芯儿。”
沈氏瞧着容厉云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既然不在意为何要纳了做妾?孩子都比恒儿大,在她面前又摆出这样的姿态作甚?!
大总管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没过多久,就请来了宫里的太医。
太医背着负手而立,身后的药童背着药箱,瞧见容厉云先打了招呼,容厉云哪里有功夫跟他瞎扯,随意应了两句就道,“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你来给她看看,瞧瞧有没有大碍。”
“是,老朽这就给王妃把脉。”
太医先看了看王妃的脸色,瞧着她面色微微苍白,边打开药箱边问症状,“王妃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昨日就开始了……不过昨日就是觉得不太舒服,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原本想着没有大碍就没有请大夫。谁知道今天就难受了起来。”沈氏对大夫没有隐瞒,有问必答。
容厉云听到她的话,眉头一竖,昨天就生病了竟然拖到今天才请大夫?!他刚要说话,却瞧见沈氏苍白的脸色带着明显的疲态,到底是心疼她,强行忍了下来。
太医继续问,“王妃觉得哪里不舒服?”
“就是胃里难受,老是想吐。”说着,沈氏脸色一白,捂着唇就干呕了起来。
“王妃……”
“娘!”
“寰儿!”容厉云一个健步跑过去,一把推开容恒,容恒一时不防被推的撞到一旁的床架上,眼前一黑,他捂住额头,感觉到有一股子温热流了出来。
容厉云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容恒的情况,他单手揽住沈氏的肩,瞧着愣在一旁的章嬷嬷,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盆子来!”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拿!”
可已经来不及了,沈氏这一次已经不是干呕,她早上刚刚喝的一点粥全都奉献在了容厉云的长袍上,容厉云瞧着身上的污秽,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心疼的给她拍着背脊,“寰儿,你哪里还难受,快和太医说……”
沈寰呕了许久,直到腹中再没有东西可以吐,她才白着脸停了下来,她因为呕吐,脸色越发的苍白,眼眶却是通红的。
“寰儿……”
“你走开!”
沈氏已经看到容恒满头的血,她鼻子一酸,容恒很乖,乖的让她心疼。就是方才容厉云把他推到,他重重的撞在床架上,连床上的她感觉到床身重重的颤了一下,她的恒儿平日中最怕疼,可今天因为她不舒服,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甚至受了伤也默默的缩在角落里,想偷偷的擦掉头上的血。她知道她的恒儿是不想让她担心,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难受。
沈氏不顾有外人在场,含泪怒视容厉云,“你非要剜了我的心,看到我死了你才满意是不是!”
“寰儿……”
容厉云苦笑,他方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看着她难受,比自己难受还痛苦,当时只想飞身到她身边,所以下手也没有注意力气,瞧见容恒捂着头,指缝里渗出鲜血,容厉云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站在原地,身上还有来不及擦拭的污秽,苦笑道,“我方才真不是故意的……”
沈氏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指着房门,“你出去!”
这个时候容厉云怎么可能出去,他是心疼沈氏,也不想让她生气,但是眼下的情况,若是不知道她的病情究竟如何,他会担心死,“寰儿,等太医给你诊了脉,你没事儿了之后我再出去,你别动怒,脸都白了。”容厉云脱掉身上沾了污秽的外衣,随手扔掉,吩咐已经愣住的太医,“还愣着干什么,给王妃诊脉!”
“是是是,老朽这就给王妃看病。”
“等等!”王妃喝止住他,怒视太医,“先给二公子包扎!”看不到恒儿头上血流不止吗。
太医为难的看着简亲王。
“这种事情需要考虑吗?给恒儿包扎!否则我死了也不让你们诊脉!”
容厉云叹口气,“先给容恒包扎吧。”
“是!”
太医手脚很麻利,动作飞快的给容恒清理了伤口,又给他头上抹了绿色的药膏,然后掏出药箱中的绷带,一点点的在他的头上缠绕起来,“二公子,这两天洗脸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脑袋上千万别沾了水。”
瞧见容恒乖巧的点头,太医眸子复杂的从药箱中拿出药膏来塞到容恒的手中,“每天晚上都要换药,这是药膏,别弄丢了。”
“好!”
沈氏看了容恒流了那么多血,咬着唇,“恒儿,疼不疼?”
“不疼!”容恒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他伸手摸着头上的绷带,跑到王妃屋子里的梳妆台前,看到铜镜中的自己,他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沈氏,“娘,真的不疼哦,嘿嘿,等会儿恒儿回自己屋了,我媳妇看到我这样肯定要心疼的,嘿嘿,恒儿可喜欢媳妇心疼我了。”
沈氏勾起嘴角,想附和的笑笑,可那笑容还没有扬起,就已经颓然的垂了下去。
“我没事了,你快给我娘看病啊。”容恒催促太医。
太医走到床沿,说了一声“得罪了”便搭上王妃的脉搏,容恒和容厉云顾不上关心别的,都紧紧的盯着太医的表情。那太医搭上沈氏的脉,不多大会儿,瞪大了眼睛。他移开手,愣了一会儿,又重新搭了上去。好半晌他才移开了手,面色有些诡异的复杂。
“太医,王妃怎么样了?她身体有没有……”
“王爷王爷!”太医不得不打断容厉云的喋喋不休,他摇摇头,拱起手对容厉云道喜,“恭喜王爷了!”
容厉云还没反应过来,寰儿都这样了,他何喜之有?!
“喜什么……”最后一个喜字还没有问出来,容厉云陡然明白过来,他难得的瞪大了眼睛,傻在了原地,愣成了木头人!
“呵呵。”太医捋着胡子,笑眯眯的瞧着容厉云,“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
沈氏也是一愣,有喜?
她都四十多岁了,儿子都二十三岁了,竟然有喜了!沈氏瞪大眼睛看着太医,“太医,您没……诊错吧?!”
她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有身孕!
“错不了错不了。”太医哈哈一笑,“王妃这喜脉还不明显,今天换了个旁的大夫恐怕真的把王妃的情况按照肠胃不适来医治了,王妃,您这是害喜呢!因为年龄大了,所以反应才比较强烈。王妃想一想,这两日是不是瞧见吃食的时候胃里翻腾的尤其厉害些?”
沈氏愣愣然,好像……好像是的。
她忽然想起怀容恒的时候,当时怀他两个月好像才有害喜的症状,而这一次……沈氏覆上自己的小腹,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就算是呕吐也完全没有敢往怀孕那方面去想。
现在已经是正月三十了,明日就是二月初一。她想起上一次……上一次她和容厉云是什么时候?上次容厉云强留在她的房里,整整一夜。算算日子,刚刚好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容厉云也反应了过来,他面色陡然一喜,忍不住愉悦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转身蹲在沈氏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忍不住的激动,“寰儿,你听到了没有,我们又有孩子了,我们又有孩子了!”
这是他这二十三年来听到的最振奋的消息。他一只都想和寰儿多生几个孩子,可她生产容戌的时候伤了身体,当时大夫都说,今后很难再有孩子。起先那两年他还不信,可后来慢慢的就真的绝望了,他还劝自己,不管怎么样,能有一个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可没想到,如今他都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寰儿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们竟然还能有孩子!
容厉云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沈氏抚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以为这辈子她唯一的孩子就是恒儿了,她这辈子能看到恒儿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也就满足了,哪里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一个小生命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她瞧着容厉云难掩的激动和振奋,再看看容恒目光也是一亮,心里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亦感到由衷的高兴。
兴许……这孩子是一个契机。
能改善恒儿和容厉云的关系呢?!
然而,还不等他几人高兴呢,太医就开始泼冷水。
“王爷,王妃这一胎恐怕……”
恐怕?!
容厉云陡然抬起了目光,眼神如实质的射到太医身上,太医缩缩脖子,他觉得如果他口中说了什么不好的,简亲王能直接掐死他。
因此他也不敢卖关子,赶紧说道,“王妃年龄不小了,所以必须要格外注意才行,冬天天太冷,要注意不能染风寒,怀胎期间是不能吃乱七八糟的药的,所以万一风寒了就只能忍着,还有吃食方面也不能大意,但凡是孕妇不能沾染的东西那是半点都碰不得。还有就是王妃的年龄毕竟摆在这里,生孩子的话肯定是有些风险的,王爷,您……”
“会有风险?!”
容厉云就听到了风险两个字!
太医老实的点点头,“风险肯定是有的。就是平常年轻女子生孩子都有风险,更何况王妃年龄不小了。”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不好说,老朽也不敢保证。”太医实事求是,瞧着容厉云陡然阴沉的面容,他也不打太极,轻声道,“王爷,老朽真不能跟您保证!”
“那……如果不生了呢?”
“不生?”太医瞪大眼,“王爷的意思是让王妃落胎?”
“不!不可能,容厉云你敢!”沈氏捂着肚子,瞪着容厉云,“这是我的孩子,你若是不喜欢你可以不养,我一个人能把他给养大!”
“寰儿,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可如果这孩子会威胁到你的生命,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生下来!”
“寰儿……”容厉云无奈。
“王爷!”太医不得不打断容厉云的话,他合拢药箱,“王妃这个时候若是落胎对身体更加不好,也会更加危险!”
容厉云眸子一凛,那岂不是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他咬牙,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当时……当时他怎么就能对寰儿那样,事后为什么不给她弄些汤药来,如今弄得这般两难的局面……若是寰儿真的因为这腹中的孩子出了事情,他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王爷不必过于担忧,只要王妃腹中的孩子胎位正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王爷可以去宫里找生养多的嬷嬷们来伺候王妃,等王妃肚子慢慢大起来之后再找一些经验老道的产婆来摸摸王妃的胎位,然后老朽再每隔几天来给王妃诊脉,这样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容厉云舒口气,怒视太医,这人一句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非要这样吓他?!
太医缩缩脖子,合上了药箱,嘱咐沈氏,“王妃,您这害喜害的有些早,就算吃不下东西为了孩子也一定要吃,吐了就再吃!若是实在吃不下就弄些水果来,不过这种天水果可不好找了。”
容厉云小跑到一旁的书架上,取了笔墨纸砚,问太医,“需要禁忌什么注意什么你都说一遍本王记下来,还有什么水果吃了好你尽管说,本王想法子弄来!”
太医点点头,走到容厉云的身边和他低声讲述了起来。
沈氏抚着小腹,眸子慈爱。
容恒眼睛亮亮的盯着沈氏的小腹,趴在床头看着她,“娘……恒儿是不是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沈氏眸子温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瞧着他额头的伤口,眸子闪过一丝心疼,“恒儿,你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