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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凄楚的眸光融入他深邃眼眸的一刹那,凤靳羽冰冷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似苦涩、似厌恶、似隐忍、似不屑……
好复杂,她读不懂,为什么她读不懂他了?
他们穿着同样的衣裳,整整相处了六年,甚至更久,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最相配的。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她一直以为他拒绝她一定有苦衷。
可现在的他,为什么如此陌生?
凤靳羽的目光就像利刃一样刺痛她,那是一道厚厚的墙,她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她隔绝,排斥,抛弃……
艾幼幼看见他冰白色的薄唇微微一动,无声地对她吐出四个字。
轰隆一声巨响,她的胸膛炸开似的,汩汩涌出鲜血,那四个字,居然是“好聚好散”。
“羽,你不是说我们定亲宴上要一起演奏那首曲子?”赫连云若走近凤靳羽。
“好。拿琴来。”凤靳羽修长的手指扶上琴面,干净的指甲泛着月般的水泽,若有所指地说了句,“就让这首曲子,作为结束,该散的,散了。该开始的,开始。”
该散的,散了……
他们,最终要散了么……
碎了,散了,可心的沉沦和禁锢,可以逃得脱?抹得去?忘得掉?
因为爱,深深爱,才会椎心刺骨,才会铭记永痛。
艾幼幼听到湖水被画舫破开哗哗分割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一场黑色的大雨从天际直泼下来,那是无数把刀,将她割得遍体鳞伤,又湿又冷。
她听得到自己一颗早已斑驳的心一片片破碎得声音,听得到自己沙哑的呼吸,却听不到他和那个女人合奏的乐曲,歌声。
不觉间,她咬破了自己的唇,腥甜的气息扩散在檀口,胸腔无可抑制地翻涌出鲜红的血泪,豁然抬起眸,直视凤靳羽。
一道冷光射来,凤靳羽浑身一怔,那双银白色的眼眸,没有泪,一滴都没有,却像雪地里最耀眼的钻石,折射出冰冷倔强的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这样的眼睛,和她十岁那年从轿子里出来,害怕失去他而一直故意疏离,敌视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样的眼神,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出现过了,他一直以为她已经被他改变,成为一个娇娇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没想到,一切都从未改变。
她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即便过上无忧的生活,一旦被刺激,骨子里那股强硬倔强的气势就会激发出来。
艾幼幼离开风烈邪的怀抱,一步步靠了过来,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白金的色泽。
那种冰冷神圣的气质,震慑天地,是赫连云若从未见过的强大,她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不安地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不要乱来!”
“你怕什么?”艾幼幼冷冷笑道,“我不过是想给你们送一份贺礼。”
“不……不要了。”赫连云若颤颤巍巍地吐字,凤亦雪不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怎么会出现这么恐怖的眼神,好像要生吞她一般。
艾幼幼提起桌边一坛上好的梨花白,手指咚地一声戳开坛子上的红布,对着坛口,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蜜色的酒液顺着唇角流下,流到雪白的颈子里,沾湿了她的白衣。
“爹爹,这首歌,是女儿送给爹爹和景王妃的贺礼。”不知是否是酒喝得太多太急,艾幼幼说出最后几个字,吼中有些沙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女儿,也会是最后一次喊他爹爹。
凤靳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牵着赫连云若的手坐在一边。
“你不要像上次把宴会布置成灵堂,现在又唱哀乐吧。”有凤靳羽护着,赫连云若又开始牙尖嘴利。
“不会!”艾幼幼笑了笑,手指抚上琴弦。
其实她根本不会抚琴,为了和凤靳羽有共同语言,她像风烈邪讨教,很努力学了许久。
想不到第一次弹给凤靳羽听,竟是庆祝他与别人的婚礼。
这样的虽然琴艺算不上动听,几乎是笨拙的,但她清越的歌声让人心神一惊。
“听说幸福很简单,简单到时间一冲就冲淡。曾经的海枯又石烂,抵不过你最后一句好聚好散,能不能当成彩排,形同陌路的结局真伤感。如今破镜难重圆,爱情这场比赛,认输好难。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不是小心翼翼就能重演这场电影。我会不会坚强?会不会颓唐?只留寂寞陪我说说话。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不是模仿你的习惯就能离你更近,太坚强是软弱,太颓唐是折磨。我该怎么整理你给过的温柔。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不是天下有情人最后都能在一起……”
☆、Chapter 69 我背你回去
一首轻快的旋律,却透着淡淡的无奈忧伤。
凤靳羽眸子深了深,缓缓闭上眼,那个倔强的小身影,这些年一直和他穿着同样款式的衣裳,不经意模仿他的动作,眼神,原来都是为了和他更接近啊。
原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流。
他知道,她不是没流泪,而是心里滴着血,却傻傻微笑,不让他看见……
幼幼……
“羽……”赫连云若撩起他的发丝,娇艳的唇覆上他的唇,凤靳羽却已经没有知觉,连躲闪都不知道了,他脑海里全是她哭花了脸,她小小的身子挂在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喊着他“爹爹。”
爹爹。
爹爹!
爹爹……
“爹爹,你念的这阙词叫什么?你再给我念一遍好吗?幼幼记不住。”十岁的她在马车里,窝在他的怀抱,揪着他的衣襟。
她还小,还不全懂那阙词的含义,但他冰雪般深情的声音念起来就像唱歌一般,好听得不得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对不对,应该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就要朝朝暮暮。”她固执地撅起花瓣般的小嘴,认为他一定是念错了。
“那不工整。”
“不工整又怎样?就要朝朝暮暮!”
“好!依你。”
“爹爹,你不许抛弃我,朝朝暮暮也不要抛弃喔。”
“好,太阳升起来又落下一万遍,一万万遍,都不抛弃。”
泪水模糊了眼眸,她却看不见,他不会让她看见,因为他已经闭上了眼,却抹不去她的身影。
耳畔她沙哑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她默默念着,那般固执:“两情若是久长时,定要朝朝暮暮。”
原来,她也在想着这阙词。
原来,一切从未改变,却又全然变了样。
“还真是不学无术,令人恶心。如此简单的词,都念错。”赫连云若不屑讥笑。
“呵呵。”艾幼幼淡淡一笑,忽然噗通一声给凤靳羽跪下,响响地磕了六个头,银色的发丝像逃不脱解不开的棉网铺散在地面。
每一下就是咚得一声。
每一下都是心碎的声音。
每一下都斩断纠缠的情丝。
她从十岁那年,被他收养,那一夜他穿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像从天而降的神,带着冰雪的气息,她像一头保护自己的小兽,敌视地一把抓过去,抓破他的脸,他碧绿的眸却像月儿般弯起。
那一刻,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一副画,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也不会忘记……
她总是爱和人打架,弄得全身脏兮兮不敢回家,不管刮风下雨,他就那样一直站在门口等她,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圈金边。
他将她扛在肩头摘梅花,那种梅花瓣小小的,红红的,镶嵌一圈银丝边,叫银线梅雪。
他将它们种满了整个雪隐王府。
他说,那是他们的家。
他为她洗过脚,他为她洗过内兜,是他救了她,在她最孤单最害怕的时候,他给她全部的宠爱。
他将她视若珍宝,宠到无法无天,如果他都觉得她腻烦,不要她了,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心痛和眷恋。
心里有些孤单……
“感谢爹爹的养育之恩。祝爹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没人看见她的表情,没人看到她眼角一闪而逝的剔透光亮是什么,只是她的声音暗哑得不成人声。
艾幼幼再次起身,额上已经因为磕头而破皮流血。
她大笑着转身,走向船头,望着天边流云,风吹起她单薄的裙摆。
“下湖捉鱼去咯!”她足尖一点,像鱼儿一般噗通跳入冰冷的湖水。
“朕陪你下湖捉鱼。”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风烈邪随着艾幼幼跳了下去。
画舫越离越远,直到穿上那一对壁人消失不见。
初春的湖水冷得刺骨,风烈邪拖着她虚弱的身体向湖岸游去,她环着他的脖子,像依靠生命唯一的浮木。
“烈,你这个大傻瓜!干嘛要跳下来?”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声音破碎。
“天下两个大傻瓜,自然要在一起。到哪里都要在一起。这样才凑一双。”他用手掌揉着她湿哒哒的头发。
一双,多美好的一个词,一双袜、一双鞋、一双筷、一双人……
可却不是她想要的一双。
冰冷的湿发粘腻在她苍白的面颊,发梢还滴滴答答淌着水,薄薄的衣裳冰凉地贴着身体,她几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岸上,湿漉漉的风烈邪搂着她,小女孩削瘦单薄得厉害,似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整个人就像一朵泡了水的干花,看似完好无损,实则脆若得一捏就碎。
她的声音小小的,哑哑的,像洁白的柳絮,风一吹就会散,带着哭腔说出那几个字:
“我想回家。”
可她还有家吗?她的家,在哪里?
那个家,还是他们共同的家吗?还是她的家吗?
风烈邪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我背你回去。”
她点点头,往他胸膛缩了缩,任由他将她扛在背上。
回府以后,艾幼幼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更加消瘦。
王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碌着王爷的喜事,或许是供选王妃被杀的事越传越离谱,艾幼幼在所有人眼里成了伤风败俗的坏女人,人人都用排斥的眼光瞧她。
☆、Chapter 71 秘术师
“呃……被你看出来了。”她羞涩地吐吐舌,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烈的眼睛。
“呵呵。”风烈邪轻笑,听起来更像叹息。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他,起码目前不爱他,她勾引他,只是想利用他,即便做不了凤靳羽的女人,也要离羽近一点,远远看着羽,默默爱着羽。
她对凤靳羽的爱已经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程度了吗?
“真傻!”傻透了!她傻,他更傻,居然没有接受她的邀请,多好的机会啊!
风烈邪真希望自己此刻是个霸道不顾一切的昏君,要了她,带她走,把她绑在身边牢牢的。
去他的乘人之危,去他的理智,去他的慢慢等……
可他还是下不了手,他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一具躯壳!
“睡吧!以后别做傻事!”他用薄被将她裹好。
“烈,你真好。”艾幼幼羞涩地抿抿唇。
“好个P!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他生气地捏捏她的鼻子,蠢妞还夸他呢!
幸亏是他,换作其他人,一准变猛兽将她吃干净!
不过他还真是蛮伟大的喔,忍了这么久,居然能克制得住!
“烈,你说脏话了哦!”她蜷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很宽,很暖,就像一座山,为她遮风避雨,“你有爱的人吗?烈?”
“有。”那个人就是你,只有你,从未改变,可你却一直傻乎乎不知道。
“她是怎样一个女子?”
“她很美,像坠入凡间的仙子。她很纯,纯洁得就像一朵白莲。她很傻,很蠢,很笨,很固执,也很脆弱。”风烈邪黑钻般的眸像盛开一片花的海洋,飘飘荡荡全是柔软。
“即便脆弱,没优点,你也爱吗?”
呵,她当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刚才还和他吻到天昏地暗,现在就能毫无芥蒂孩子一样缩在他怀里,和他大谈“别的女人”,一点也不吃醋。
真是伤神!纯真的女人委实麻烦!
她要何时才能从凤靳羽那里分一点视线给他?
风烈邪手指在她面颊画着圈:“爱!大家都以为她是温室的花骨朵,需要多多的阳光,多多的雨露。却没人发现,这朵小小的、没什么力量的花,一直固执地用自己的脆弱,默默地强撑起一片天。”
“是开在荆棘里的花吗?越是流泪越是仰望。一步一步地坚强,奋不顾身地绽放。”艾幼幼眸儿折射出雪地里最耀眼的光线。
“那叫荆棘花。”他宠溺地掬起一捧她入水的秀发,轻轻抚触。
“真美。要是能看到这种花就好了。”她轻喃着微笑,“烈,你为何不和你的荆棘花在一起了?”
“烈不小心将她折断了。当我意识到犯错,已经晚了。”他手掌的温度传达到她的脸颊,想要依靠这一点的温度挽回,抑或是温暖她一颗受伤的心。
“你后悔吗?”
“不。顶天立地的男子,对犯过的错,不该是悔。而是去弥补。烈会用一生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其实风烈邪心中一直有块千斤沉的巨岩压着,但他依然要挺直身板,因为他是叱咤天地的王,是要保护她的那个男人。
“烈,你不要伤心。如果她知道你难过,也会不开心的。我相信,你的苦,她会懂。”
“睡吧。烈给你唱歌。”风烈邪叹了口气,将唇挨到她眼睫上,像抚慰乖宝宝一般哄她睡觉。
待她小猫一般睡着,风烈邪才穿好衣裳下榻,小心翼翼怕吵醒她,揉揉被她压麻了的腿,熄灭灯盏走出去。
夜色微凉,小心地掩好门,余光忽然有一抹白光闪了一下。
呵,还有人喜欢爬窗偷听啊!大半夜全身雪白,风烈邪已经知道来找他算账的人是谁了。
他紧了紧银黑色的衣衫,朝僻静的念雪院走去,他可不希望两人打斗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小乖乖,她已经失眠太久了,该睡个好觉。
果不其然,风烈邪刚踏入念雪院,身后乍起一阵冷风,他轻巧一侧身,一柄银色的长剑倏地刺了过来。
墨发被削掉一缕,和梅树上纷纷扬扬的花瓣一起,飘散掉落地面。
好狠的招式!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吧!若不是早有准备,就不只是掉几根头发了。
风烈邪还未站稳脚跟,第二道剑光闪过,他足尖一点,身形如惊鸿般轻巧,落定在一旁的梅树枝,红色的花瓣落雨般哗哗飘飞。
“第二次交手,你的剑法精湛不少!”风烈邪颀长的身形站在树梢,银黑的袍子在风中呼呼作响,身下是盛开的梅树花冠,连投下的一道黑影看起来都是那般潇洒。
一抹白影飞速闪过,剑锋直刺心口。
风烈邪长袖一挥,手中徒然多出一把银色匕首,只见银光一闪,一缕雪白的发丝被削落,飘在梅树的枝头,在一片火红的花瓣中,煞是耀眼。
“何须用剑!你直接贴我一道符更能速战速决。”风烈邪低醇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
白影一顿,惊愕的从树后鬼魅般闪了出来,雪白的长发似流雪似飞霜,直垂脚踝,轻轻转身,传出的声音已如水波般平淡:“你怎么知道?”
“还有谁是一头白发!”风烈邪从梅树上落下,缓缓走近雪陌舞。
“我说的是符。”既然挑明,他也不必隐藏秘术师的身份。雪陌舞的声音很冷,却不同于凤靳羽那般带着一股子邪魅,而是如月色般,更加柔软一份。
“雪翳国皇族的沁雪皇妃的真名是叫琉璃月吧?云舞大陆的琉璃世家以秘术闻名,以画杀人。而雪陌舞画艺精湛,若我猜的没错。随了母姓,你就应该叫琉璃陌舞。”风烈邪凑在雪陌舞耳边小声道,“哎呀,不远万里赶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扒窗!辛苦了辛苦了,兵力布置得如何呀,太子殿下?哦,错错,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你……”
☆、Chapter 72 发疯般的想她
“够了。我今天不是来陪你磕牙。”雪陌舞止住他的话,想不到风烈邪什么都知道,“长话短说,兄弟妻不可欺,你不要再碰她。”
“她是小七的妻吗?小七的妃子应该是赫连云若吧。或者,是你的妻?”风烈邪明知故问,刺激道。
“你到底想要怎样?幼幼不属于你。”雪陌舞不悦地蹙起眉。
“只是现在还不属于我。”风烈邪笑道。
“你刚才在房中对她做了什么,我听到……”雪陌舞呼吸不稳,气得不轻,终于忍不住,“她已经是羽的女人,你死心吧。我好心告诉你一句,凤福雅已经在朝中有所动作了。你几个月住在雪隐王府,江山不准备要了?”
“……”风烈邪身子一震,不是因为江山不保,而是那句“她已经是羽的女人”,忽然想起近日幼幼身体的不适反应,他立刻恍然,一股怒气直冲发冠,一拳打在雪陌舞胸口。
“混蛋!你们两个混蛋!”风烈邪抓住雪陌舞的衣襟,愤怒染红眼眸,真相脱口而出却被他压抑下去,“我不管